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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山羊从凑上来的溃兵中选出三个自称是隶属87师的人,也不管其中的一个还是个少校,刘山羊只是让他们和九斤一起扛着木料去江边,自己则和唐城抬着一只木柜子跟在后面,顺便提防着那些想上来抢夺木料的溃兵。人多了,做事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了很多,按照刘山羊的思路,大家很快用绳子捆扎出一个简陋的木排。
“这东西能过江吗?”看着眼前这个不仅仅能被称为简陋的木排,唐城的心里可真是没底,万一要是走到江心散架了,那坐在这上面的的所有人可就全玩了。唐城用手扒拉着那些捆扎在木排上的布条,满脑子里都是自己落水的场景。
第九十九章 过江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时候”刘山羊并没有正面回答唐城的疑问,而是直接赏了他一记爆栗,从离开光华门阵地之后,刘山羊倒是越来越喜欢弹唐城的爆栗。“身上还有多少烟,全都给我。”刘山羊拿走了唐城口袋里最后的半包香烟,然后带着一脸的笑意向江边的那艘运兵船挤去。
和唐城担心的一样,刘山羊也是担心他们捆扎出的木筏无法顺利过江,所以他打算借助那艘运兵船的帮助过江。还得是说刘山羊是个能说会道的,靠着一包香烟就和那运兵船上的人搭上了关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运兵船上的人说的,等他再回到木筏这边的时候,却是带着一根长绳回来的。
“快,把筏子推过去和渡轮绑在一起,船马上就要走了。”87师的那三个家伙喜出望外,也不顾江水的冰冷直接下水推着木排向运兵船那边移动。用刘山羊拿来的绳子把木排牢牢的固定在运兵船后面,九斤和87师的那三个家伙还在为木排做着最后的加固,因为他们也害怕木排走到江心的时候会突然散架。
有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看到刘山羊他们的木排被绳子连接在运兵船后面,其他那些捆扎出木排的溃兵也凑了过来。刘山羊他们却无暇顾及这些,在渡轮还没有开动之前,刘山羊他们竭尽所能的用碎木条、木板和布条在加固身下的木筏,如果不是刘山羊的极力阻拦,憨直的九斤怕是还要再跑回江岸的那些房子那里去扛一扇门板回来。
刘山羊他们的木筏搭建的太过仓促,坐在上面的唐城都不敢乱动,生怕因为自己的乱动会让已经浸泡在江水里的木筏立马散架。随着渡轮的开动,连接木筏和渡轮之间的绳子随即绷紧,身体僵直的唐城大张了嘴看着身下咯咯作响貌似就要散架的木筏,心中满是恐惧和担忧。倒是刘山羊他们几个没有和唐城一样的担忧,因为他们此时正忙着用枪瞄着那些试图爬上木筏的溃兵们。
“啪”刘山羊手中的驳壳枪最先打响,子弹擦着一个溃兵的肩头斜飞出去,已经做好开枪准备的87师那三个也随即扣下了扳机,在生与死之前,没有人愿意自己死去而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如果让这些溃兵中的其中一个爬上木筏,就会有更多的溃兵也想要爬上木筏,木筏如此的不坚固,根本容不下再多的人坐在上面,所以为了保证自己和唐城他们能活着到达对岸,刘山羊他们选择了开枪警告。
“加快速度甩开他们”指挥渡轮的军官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命令渡轮加速。渡轮后面用绳索连接的木筏可不止刘山羊他们一个,如果每个木筏上都趴满了溃兵,渡轮的速度便会被无限制的拖慢,对于横穿江面的他们来说却是极其危险的。渡轮骤然加速,那些淌着江水想要爬上木筏的溃兵被甩脱了大半,剩下那些有些水性的还在试图爬上木筏或是伸手抓住那些绳索,一阵枪响过后,这些溃兵全都成了江水里的浮尸。
“别怪我们,要怪就怪这个该死的世道。”远远看着在江水里浮沉的溃兵尸体,刘山羊点了三根烟夹在手指缝里,就算是祭拜了那几个成为浮尸的溃兵吧。在到达挹江门开始到现在坐在木筏上渡江,这已经是唐城第三次见到射杀自己人的场面,为了自己着想,唐城不认为刘山羊他们是错的,可是唐城的心里又隐隐约约的觉得不该这样,毕竟那些溃兵也是打过小鬼子的。
“鬼子的汽艇!”“鬼子的飞机!”渡轮上忽然惊慌一片,到处是各种的惊叫,也有军官在呼叫手下的士兵准备战斗,各种嘈杂的声音纷至沓来。渡轮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唐城的思索,朝着刘山羊端看的方向看去,唐城的视线里出现了十几个慢慢变大的黑点,那是从下游过来的日军汽艇。
江面上日军的汽艇远远出现了,这些封锁江面的鬼子因为偷懒了一个晚上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就差让他们的指挥官切腹;天没亮他们就登船出击了,这个时候刚刚咬上了最后一趟离岸的船队。中国人竟然在没有海军护航的情况下就敢抢渡!后半夜接近天亮的时候,日军才搞清楚了状况,于是日军的汽艇部队全线出击,务必要给支那人一个教训,要让支那人知道皇军的威严不容挑战。
俯冲而下的日军飞机率先向船队发难,7架日军战机在空中开始俯冲,机枪子弹在水面上溅起成排成排的水花。打穿了船舱的子弹留下的一排排孔洞漏进来亮光,就像发白的鬼眼盯着舱内的士兵,有人被打死有人被打伤,船舱里和甲板上渐渐开始被一滩滩鲜血染红,人群开始响起哀号和嚎哭,但是各条船都在不管不顾地疯狂抢渡。
机枪在江面上的扫射过后便是炸弹,随着两架轰炸机的加入,地面作战中常用的炸弹也开始被从空中投下,江面上随即腾起数米高的水柱。“轰”的一声巨响,一枚炸弹落在离木筏不远的江面上,一直被唐城担心散架的木筏被巨lang几乎掀翻,本就已经被江水打湿了军装的唐城他们全部变成落汤鸡似的滚地葫芦。
在唐城的担心和不安中,看似简陋的木筏终于坚持了下来,可连接在渡轮后面的木筏可不止他们一个,在唐城暗自庆幸自己没事的时候,其他的木筏可就没有了他们这般的好运气。距离唐城他们几米外的一个小筏子首当其冲成了牺牲品,随着爆炸翻腾起的巨lang一下就把那小筏子掀翻在江水里。
筏子上的溃兵拼命的扑腾着,可江水是如此的冰凉,他们也不能不能呼救,因为冰凉的江水会灌进他们的嘴里。只要一口就可能把人呛晕过去,当然也不能指望别人相救,每个人都自顾无暇甚至早就体力不支,碰上谁都会扯住不放,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只能靠自己全力往江岸的另一边拼命划水,拼命挣扎的他们最后只坚持了十几秒便陆续消失在江面。
鬼子汽艇上离着老远就开火了,虽说在那样的距离下,不管是汽艇上的机枪还是机关炮大多数都完全没有威胁,但那隐约可见一闪闪的枪焰和密集的枪声还是令船上的百姓和溃兵们吓得不轻。这些被战火恐吓了很长日子的平民虽然不会在船上和木排上乱跑落水,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的,和船上的溃兵相比,他们少了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和胆量。
今天注定是一个灾难日,仙子阿只能看谁的运气好了,渡江的大多数人都抿着嘴互相在对视的眼神中寻求安慰,一家人上船的就紧紧抱在一起。天上是鬼子的飞机,飞机不断俯冲下来对江面和江岸上的人群进行扫射,每一次飞机拉起机头都在漫长宽阔的江岸上留下一地的尸体。每一次扫射之后,在弹幕下活下来的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抢夺,抢夺那些死者曾经拥有的渡江用具和食物。
“哒哒哒哒哒哒”装备了机枪的渡轮开始还击阻截那些日军的汽艇,面对渡轮的机枪火力,日军的汽艇明智的改变了他们攻击的目标。日军的汽艇横冲直撞的扫荡着那些抱着木头泅渡的中**人,他们用汽艇掀翻那些简易的木排,把它们撞散、撞沉,汽艇上的日本兵甚至懒得用枪去射杀那些自行渡江的中**人。
汽艇掀起的巨lang翻滚中,是落水的中**人无望的挣扎;他们在lang涌间挣扎、在寒冷中挣扎、在死亡线上挣扎,直至他们沉入江底。整个北渡长江的场面就是中**人被杀戮的场面,漫长的江岸上,伏满了尸体,怵目的红一滩滩一片片让大地变色。沿江的水面密密麻麻是那些被北风吹回来的死在江里的人的尸首,后来要过江的人竟要先从浮尸群中越过。
唐城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是和那艘渡轮连接在一起的,相较汽艇渡江的船只,这艘单纯过江运输部队的渡轮配备了足够令日军汽艇忌惮的火力,而且它的速度远远要比唐城想象的还要快一些。“飞机,鬼子的飞机又来了。”渡轮上又响起了士兵们惊恐的叫声,第一波日军战机返回没多久,天空中就又出现了后续日军战机的身影。
“轰”“轰”这艘带着刘山羊他们驶向对岸的渡轮成了日军战机的最新目标,在连续的爆炸中,唐城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他们的木筏被日军的炸弹掀翻了。唐城的大腿被散开的木头撞像断了一样的疼,脑中也是一阵阵眩晕,耳朵鼓胀。耳朵里隐约中似乎能听到那些被巨lang卷走的人遗落在空气中的惨呼,全身浸泡在冰冷江水中的唐城此时已经完全昏迷失去了意识。
第一章 死里逃生
难道的艳阳天让冬日里的人们享受到了久违的阳光,就连那些轻易不见的飞鸟和昆虫也都活跃起来,一只爬出土层的虫子四处张望着,不过这只小虫很快又钻回到自己那温暖的小窝。它的家太过靠近公路上,远远出现的一队人让小虫子觉得危险,所以聪明的虫子选择了躲回自己的家里。
出现在公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远远看着乌泱泱的一片人头,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不过才几十个人而已。经过这里的路人这几天突然多了起来,他们都是为了逃避战火向西南迁移的难民,不过这回出现在公路上的人却是穿着军装的,虽说他们身上的军装早已经破烂不堪而且满是污渍和可疑的深紫色,但他们的的确确是一群军人。
“哎,我说你小子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啊,走了这一路了,你就不会吱两声啊。”人群中的一辆牛车上,一个眼角带着笑意的上尉军官用手中的树枝轻敲着前面那敦厚汉子的后背。后者只是牵着水牛的缰绳低头走路,完全不理会后面那上尉军官的骚扰,即使被敲的烦了,也只是回身递上一记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忿,厚厚的嘴唇里却一个字也不曾吐出。
被牵牛汉子鄙视了的刘山羊也不恼火,只是嬉笑着回身为紧闭双目仰面躺在牛车上的唐城换下额头上搭着的湿布。那日渡江是遭遇日军战机的轰袭,木筏被日军投下的炸弹爆炸后腾起的lang花掀翻,木筏上的刘山羊他们全数掉落水中,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避免了和那渡轮一起被日军战机的弹火打爆在江心的局面。
唐城本是个会水性的,可他掉进江水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拎着那支花机关,况且他的身上还挂着两支驳壳枪和那么多的子弹,这些重量加在一起已经足够令第一时间陷入昏迷的唐城沉入江底。好在九斤一直在唐城身边,拼着把自己弄到筋疲力尽的地步,憨厚的九斤从江水中把唐城拉出水面,凭着一根从木筏上分离出来的木柱,九斤挟着死里逃生的唐城顺利上了对岸。
已经快成了精的刘山羊自然也是个幸运的,掉进江水的一瞬间,刘山羊就把手里拎着的花机关甩脱了手,身上只剩下一支驳壳枪和几个弹匣的刘山羊很快就抓住了从上游飘下来的一个木盆。在九斤划着水带着唐城爬上对岸不过几分钟,同样侥幸活命的刘山羊也带着那只木盆上了岸,87师的那三个家伙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北是第五战区的地盘,这里有大批先期从南京撤出来的部队和难民,为了继续低语日军的进攻,除了几支部队获得了回归原有建制的可能,剩下那些过江的士兵全都被第五战区接收并重新划分编制。刘山羊的幸运再一次为他们三个死里逃生的家伙赢得了机会,运气好到了极点的刘山羊居然在江北遇见了同样借助木排过江的马汉,于是只剩下三个人的二连再次和教导队的家伙们混到了一块。
马汉是在刘山羊他们脱离光华门阵地的第二天向挹江门后撤的,那时的光华门已经数次被日军攻破,要不是有宪兵教导团和156师部队的拼死抵挡,也许光华门早就被日军占去。卫戍司令部下令守城部队自行撤退的命令是从教导队指挥部传出来的,不过坚守光华门的教导队士兵并不知道他们的总队长桂永清此时已经过江脱险,在权衡利弊之后,团长谢承瑞下令教导二团后撤挹江门。
刘山羊一直知道谢承瑞在给他穿小鞋,但这是**部队里的特色,刘山羊并未因此就对谢承瑞抱有怨言,倒是听马汉说起谢承瑞在挹江门被乱军踩死的时候,刘山羊还好一阵唏嘘。直到此时,刘山羊才能确定自己和唐城他们翻过挹江门之后听到的那阵枪声和喊杀声,便是教导二团和156师在挹江门和36师爆发混战,而且其中就有88师的部队。
对于88师过江部队的去向,马汉这个身边只有十几个教导队士兵的家伙一问三不知,刘山羊有心想要去找寻88师过江的部队,可唐城这会受伤还在昏迷中,迫于无奈的刘山羊只有先和马汉他们汇合在一起慢慢收拢江北的教导队士兵,等唐城苏醒之后再作打算。和88师一样,教导总队也是直属蒋介石指挥的**嫡系,教导总队过江的主力部队后撤之后,散布在溃兵中的教导队士兵也都像马汉这样在找寻他们的上级。
随着夜幕的降临,马汉的身边已经聚集了超过40名教导队的士兵,他们中有的是一团的人有的是二团的人,可88师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去徐州吧,听说过了江的部队都在往徐州那边集结,教导总队和88师的部队说不定也去了。”马汉从第五战区那边打听来的消息帮了大忙,带着一个从难民中找来的中医师,刘山羊和九斤抬着唐城加入了马汉他们向着徐州转移。
唐城在落入江水之前,就已经被炸弹的弹片击伤,伤口里的弹片还未取出就又受到了江水的浸泡,这也是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老子不管,你要是救不活我的人,那你就跟着去陪葬好了。”面对刘山羊眼中的杀意和黑洞洞的枪口,被九斤找来的中医师哭丧着脸全力诊治唐城,虽说江北不同于南京城有那么多的医院,可这里是国统区,在这里找寻药品和物资要比南京城还要便利。
给唐城更换湿衣的时候,唐城用油纸层层包裹的护照被刘山羊翻了出来,还有唐城一直缝在裤带夹层里的金条也被找了出来。没读过书的刘山羊自然不知道护照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倒是把唐城的护照和谢波那本日记收在了一起,至于唐城最后的那根金条,自然是被刘山羊给用了,要不刘山羊他们哪里来的药品和食物。
今天是他们离开江北的第二天,被刘山羊用树枝敲打着的汉子叫韩达生,那是个淳朴的庄稼人,是刘山羊用枪硬逼着来为他们赶车的,刘山羊身下的牛车便是韩达生唯一的财产。“哎,我说你是不想说话还是不会说话啊。”刘山羊闲暇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逗弄低头不语的韩达生,“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到了地方,就给你按天算钱,算是雇你和你的牛车,又不是要抢你的牛,你怕个什么劲的。”
韩达生是个无家无口的主,整个村子里屋子最破的就是他家,要不是他还有一头水牛和一架牛车,刘山羊根本都不会进他家的院子。唐城现在还是昏迷不醒,那个被九斤抓来的中医师又是个快50岁的老家伙根本就走不了原路,刘山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韩达生离开的,除非唐城现在就能醒过来。
韩达生当然不敢和刘山羊当面对抗,这些当兵的可都带着枪,尤其是刘山羊的身上更是有好几支枪,韩达生这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庄稼汉还没有胆量和当兵的理论。“我的这个侄子可是比你小了很多,可你别看他小,死在他手里的鬼子兵光是我知道的就不下20个,要不是着该死的小鬼子,他这会本应该坐在学堂里而不是躺在你的牛车上。”回身看着昏迷不醒的唐城,刘山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惜。
给唐城换衣服的时候,九斤都被唐城身上的伤疤给吓住了,刘山羊也是一样不能相信。虽然知道唐城身上有伤,可他也没有想到唐城身上的伤疤是如此的多,多到了令他都不敢置信的地步。最初在上海接头和唐城相遇的时候,这个满眼狡黠的家伙还是个孩子,不过半个月时间,这个昔日的孩子就已经敢跟鬼子兵当面搏杀了,而后听吴姓老者和九斤说起路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刘山羊这个老兵油子也不禁在心底里暗赞唐城的勇气。
直到光华门第一次被日军攻破的时候,刘山羊才真正害怕起来,因为他不想由于自己的私心使得唐城在南京城里丢了性命,所以他要提前做好保命的准备。这个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