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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你,许兄,我年纪轻,不懂事,不知好歹,但错了我认错,除非你认为不值得
交我这个朋友,不然……”
“姜姑娘,你说问题在我,那就有欠公平了。”
“你是说……”
“你知道令兄偷偷打了我一记致命的六阳神掌吧?”
“知道,我……”
“六阳神掌中者无救,而我仍然活着,令兄怎么想?他肯甘休吗?”
“家兄已经知道错了,今后他不会再找你。”
“真的呀?好,但愿如此,姜姑娘,朋友我可不敢高攀,今后希望姑娘不要把我当成仇
敌,我就感激不尽了,上次我并非有意救你的,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请转告令兄,今后希勿
煎迫,你是一位好姑娘,再见。”
他不再理会,开了门锁进房去了。
姜玉琪还想叫住他,却被罗嫂拉住了。
“小姐,你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吗?”罗嫂低声问。
“罗嫂,你的意思是……”
“少谷主肯甘休吗?”
“哎呀!”
“赶快派人去见少谷主,设法疏通。”
“我到孙家大院走一趟……”
“你一走,而少谷主恰好来了,结果如何?这几天,少谷主陪璇玑城那群女誊出游,这
时根本不可能在孙家大院,你到何处找他?老实说,你哥哥的脾气你应该知道,即使你在此
地,也拦阻不住他向许爷问罪。”
“哎呀!依你之见…”
“我去见少谷主,你设法说动许爷,要他赶快离店远走高飞,过一段日子,你哥哥自会
淡忘这件事了。”
“好。必要时,我挟持他离开……”
“你!你能挟持他?”罗嫂笑笑:“小姐,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使少谷主也未必能办得
到。”
“我承认他很机警,很识时务……”
“这是一个真正武功深不可测,游戏风尘的奇人,连你哥哥的师父隐元天魔,那天与他
照面追赶他之后,便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你居然认为比他强,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明
白?好了,不要鲁莽,我走了。”
罗嫂走后,姜姑娘盯着许彦方的房门发呆,她在思索罗嫂的话,似乎仍然难以相信许彦
方是武功深不可测,游戏风尘的奇人。
姜少谷主来得比想象中快。
罗嫂猜得不错,这位不可一世的少谷主这几天根本不在孙家大院,由温飞燕与尤瑶凤一
群美女人,以夫人身份带他遍游府城名胜,这天恰好在府城。
一群天仙似的女人,伴同他出现在狱麓宾馆,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幸而旅客早已离店,
没有人敢评头论足。
狱麓宾馆虽是府城的老字号、但并不认识璇玑城的人,正当商人对尤家极为陌生,何况
璇玑城的首脑人物极少在外面走动。
守在房外的侍女看到涌入院子的少谷主,吃了一惊,急急猛扣房门。
“小姐,少爷来了。”
侍女不安地叫着。姜玉班抢出房门,姜少谷已经到了廊下。
“大妹,准备走。”姜少谷主说:“我先走一步,在得阳门码头等你。”
“走?”她瞥了温飞燕众文一眼:“怎么啦?”
“已经得到消息,缥缈神魔可能牵涉到入侵璇玑城的事,老魔曾经出现在九江,我要和
尤夫人一同前往追踪,一举两便。”
“你走,我不走。”她坚决地说:“你的事与我无关,我绝不干涉你的事了。”
“不行,你留在这里太危险,浊世浪子那混帐东西躲得好稳,他一定在等机会计算
你。”姜少谷主断然地说:“你没有什么好等的,大妹。”
“士杰,令妹对救命恩人,倒是蛮有情义的。”
温飞燕说话的口吻,哪有半点长辈意昧?叫名字叫得亲明极了,口气也充满了讽刺昧。
“本来也是我冲动了些。”麦少谷主讪讪地说:“我一看那小子要逃,心中一急,就情
不自禁用绝学攻击,如果擒住了他,他怎会死?偏偏鬼使神差,碰上老魔的人在旁把他带
走,大妹,不能全怪我。
“小妹妹,不要死心眼。”温飞燕笑说:“武林四浪子都不是好东西,你死心眼认为风
尘浪子救了你,谁知道其中有什么阴谋呀?你能保证不是两个浪子定下的诡计,扮演捉放来
博取你的好感吗?江湖鬼蜮,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你可不要上当了,以免后悔莫及。我尤
家的船又快又便捷,欢迎你做我的佳宾,小女瑶凤是很好客的,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
友。”
“姜小妹,我是有诚意交你这位朋友的。”尤瑶凤笑吟吟地说。
人如果往牛角尖里钻,是会愈钻愈深的,温飞燕的经验见识,姜玉琪当然难望其项背。
两浪子合谋,并非不可能的事,一个捉,一个救,这种老把戏平常得很呢!
温飞燕少许几句话颇有份量,姜玉琪心理上的负疚,似乎突然减轻了许多。
她充满疑云的星目,不由自主投注在许彦方的房门上,神色颇为不安。
“不要寄望他活着回来了。”姜少谷主说:“大罗天仙也救不了六阳掌澈体的人,即使
不被击实,也支持不了片刻,他早就被人埋掉了。”
“他回来了。”她郑重地说,用手指指许彦方的房间。
“什么?你是说着玩的?”姜少谷主的反应,果然震惊暴烈。
“他刚回来约一刻时辰。”
姜少谷主大踏步向许彦方的房门走,怒容满面。
“我不信。”姜少谷主的嗓门大得很:“凭缥缈神魔那块料,内功再高明百倍,也救不
了他。”
“士杰,不可鲁莽。”温飞燕说:“沉着些,和他好好谈谈。”
“是的,我会和他好好谈谈。”姜少谷主已站在房门口,说话的语气可并不好:“姓许
的,出来谈谈。”
房内毫无声息,也许是房内的人不屑理睬他,他忍不住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毫无顾忌
地踏入房中。
侧方门后飞出一盆水,他毫无闪避的机会,冷水淋头,他变成落汤鸡。
“混蛋……”他大骂,疾退出房。等他再次戒备地冲入,房中鬼影俱无,许彦方已经走
了,是从内间跳窗走的,行囊也带走了。
“我要找到他剥他的皮!这小混蛋可恶!”他站在房中跳脚大骂。
第 九 章
许彦方躲在对面一家小食店的店堂内,目送姜少谷主与众女离店。
“这几个女人真是璇玑城的人?”他向同桌的一名大汉问:“没错?”
“没错。”大汉肯定地说。
“没听说璇玑城主的手下在外面走动吗!”
那大汉神秘地向店外张望了一下,确信姜少谷主与众女已走远了。
才朝许彦方笑了笑说:“年轻人,你定要知道吗?”
许彦方在江湖上也历练了七年,一看就明白这大汉对璇玑城的事知道不少,不过没有代
价他也不会细说。
“这位兄台,人生难得相逢,今日就由小弟作东,尽醉方休吧!”
许彦方一面把自己的酒壶端起给那大汉酌了一杯,一声大呼:“店家,再来二斤好
酒!”
那大汉忙不迭连声说:“打扰老弟了。”
一抑脖“吱”一声把酒喝干。笑容满面道!“不瞒老弟,不才乃祖屋此地。”边说一边
喝“吱!”
“璇玑城主为人处事处处透着鬼秘,但一举一动还是瞒不过区区在下的一双眼睛。”
“哦!”许彦方故作不知,又给大汉满满酌上一杯。
“不但尤城主的手下经常在外走动,连尤城主也经常外出的呢!”
“不是说尤城主从不出门的吗?”
“老弟,你不是本地人,当然只有听信江湖传闻的罗!”
大汉“吱”又是酒到杯干,撇撇嘴说,“尤城主明里是从不出门,但暗下经常到各地走
动,以为没有人知道。”
“你知道?”
“随从中有黑白两无常?”
“黑白两无常是摆在城里让人乱着的,小老弟,不必多问了,吃你的吧!
“对,吃喝才是正经事,有关这些巨霸大豪们的事,知道得愈少愈好,以免祸从口出,
老兄,敬你一碗酒,酒足饭饱好办事。”
姜少谷主栽得比范世超还要惨,在客店众日睽睽下,挨了一盆水成了落汤鸡,这在一个
成名人物来说,等于是贻人笑柄。
范世超虽然被出其不意打得天昏地暗,甚至陷入半昏迷任人宰割,但发生在小巷子里
面,除了范云风之外,并无其他目击的证人,至少在颜面上好看些。
隐元天魔也挨了揍,幸运地没有目击的证人,所以老魔羞愤难当溜之大吉,没有人知道
这件事。
与混混小辈们交手,高手名宿通常将之列为大忌,胜之不武,输了可就后果严重啦,所
以一些想冒险成名的小辈对向高手名宿挑战叫阵相当踊跃。只要曾经与某一位高手名宿交过
手。不论胜负。都可以平步青云叫出字号来,向成为知名人物的途径迈进。
姜少谷主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快至瀑炸的边沿。尤其是在众多美丽女人面前出丑,实
在受不了,把许彦方恨入骨髓,一到码头,立即向神鹰八卫下达搏杀令,不走了,发誓要将
许彦方搜出来剥皮抽筋。
船是选集城的,温飞燕对擒捉许彦方更为热哀,片刻间,双头蛟手下脑府城狐鼠,几乎
全部出动,遍搜许彦方的下落。
许彦方已经出了城,消失在城郊无形无踪。
飞扬山庄的人也全部出动了,凡是与山庄搭的上线的黑道朋友,自然义不容辞参予奔
走。不同的是,飞扬山庄的人,并没奉搏杀的指示,仅要求所有的人提供行踪线索而已。
一天过去了,红日西下,依然毫无线索。
入泊得阳门码头,天黑便灯火辉煌,这种中型快船,有三舱双桅,两侧的舷板宽大当做
走道,可容纳数十位乘客,俗称画舫或游船,内部布置得十分华丽,尤其是中间的所谓官
舱,甚至可做为三五名歌舞伎的表演场地。
警卫共有五个,前后舱面、左右舷板、中舱的舱顶,互相之间目视能及,任何人接近,
皆逃不出警卫的耳目,警戒颇为严密有效率。
左右皆有船停泊,这一带是客船与私有船只的码头泊舟区,西面,才是货船的码头,近
城根一带建有公、私营的塌房(仓库)。
天一黑,码头区普遍地忙碌,谁也没留意有人将从水下接近船尾,因为有些船夫在船后
的水中洗澡,多了一个陌生人,在黑夜中谁也懒得过问。
尤家的快船建有舵楼,大型船只通常都有舵楼,艄公才能看得到航向和全船,才能指挥
舟子操作。
要从后舷爬上舵楼相当困难,所以船夫们都利用舷板出水入水,这时船船相并,舷板互
相靠在一起,便不能利用舷板上下了,舷板的警卫相当的安全。
一个黑影像条壁虎,缓缓地爬上了舵楼。
舵楼前面的后舱面,那位警卫相当内行,不站近船边,避免有下人越舷墙袭击,或者从
舷板进出处用暗器偷袭,只消留意船舷的上空,一切纵跃攀爬皆难逃眼下。
黑影像灵猫,悄然钻入舵楼。
舵楼晚上没有人留驻。那是艄公的私人王国,船夫们绝不敢撞入,艄公权威,有时比船
主还要高。
官舱里,姜少谷主身在众香国,温飞燕母女置筵款待他,在旁伺候都是娇媚的侍女。
“士杰,风尘浪子救了令妹的事,恐怕不会如令妹所说那么简单吧?”温飞燕笑吟吟地
问:“就算浊世浪子与风尘浪子互相勾结定下圈套计算她,也应该及时现殷勤送她返店,英
雄救美理所当然,为何自己天亮才返店呀?这岂不是平白放过勾搭令妹的机会吗?”
“这件事我也弄不清楚,舍妹一口认定两个浪子的确不是一路的,浊世浪子杀死乾坤双
恶灭口,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姜少谷主的确不知详情,只好直说:“我所耽心的事,是许
小辈与缥缈神魔有关,有诱使家师出面的阴谋,所以我绝不放过这小辈,至于缥缈神魔可能
至贵城生事的可能性并本大,老魔与尤城主往昔并无过节,他没有理由到贵城生事自找没
趣,老实说,凭老魔的真才实学,还不配向贵城叫阵,他只凭往昔的八魔声威唬人而已,连
我也不见得被他唬住呢。”
“等搜到许小辈,就知道其中详情了。”温飞燕另起话题:“咱们在九江等候几天,如
无进一步消息,我希望走一趟黄山,至贵谷拜会令尊,欢迎吗?”
“家父必定无任欢迎。”姜少谷主欣然说:“回鹰谷与贵城不同,欢迎好朋友们往顾,
家父是十分好客的,当然,也不希望仇敌上门。”
“那就一言为定,你可以先派人回谷知会一声……晤!有点不对。”温飞燕悠然而起,
举手一挥。
众女的反应甚快,立即堵住左右舱门。
一声怒叱传入,温飞燕真像只燕子,裙袂飘飘,从右舱门飞射而出。
舱顶,警卫与入侵的黑影,正在绕着主桅杆闪动,各用重掌进攻。
后舱面那位警卫,昏倒在舱面上。
温飞燕身躯倒翻飞而起,升上了舱顶。
入侵的黑影是许彦方,行藏败露已萌退意,不等强敌加人夹击,两起落便飞回舵楼,一
声怪笑,鱼鹰入水笔直插入三丈外的黑暗湖水中。
从后舱抢出的璇玑城高手,纷纷往水里跳,他们都是水性超人的高手,要在水中擒人。
许彦方的水性,更是高明,笔直插入四丈左右,向右潜泳有如巨鱼,片刻便从五十步外
的另一艘客船后艄飞登,在船夫们的惊叫声中,跃上码头,向东面码头尽处的青葱湖岸飞掠
而走。
后面追的人像鸦群,码头区大乱。
追的人如果够冷静,必定发觉这位入侵的人,逃走的举动不合情理,黑夜中从水中脱身
轻而易举,追入水的人水性再高明也无用武之地,犯得着登船从码头逃走?
这也难怪追的人不够冷静,人多口杂,你呼我叫,见人就追,那有时间冷静分拆?上当
自在意中。
等从水中爬上来重新追赶时,人已经追散了。
姜少谷主的人住在前舱,追得比尤城主的人快,姜少谷主为表示自己了不起,追得比任
何人那快。
码头东面的湖岸,草木丛生,不时出现三两栋贫民搭建的棚屋,算是城郊无人管理地
带。
湖岸在七八里外向北伸展,形成小起伏的丘陵地带,也就是鄱阳水贼的秘密活动区,也
是不安份人物进出庐山的浑水码头。
三追两迫,人都追散了。
姜少谷主追向西北角,把前后的人都抛在后面,只有两个人紧跟着他接应,是神鹰八卫
中的两卫,其中一人正是满肚子怨火的展鸿。
展鸿对少谷主勾搭上璇玑城的人极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温飞燕略施手段,回鹰谷的
人便成了替璇玑城缉凶的打手爪牙,想起来就令人感到万分不自在。
今晚,又成了帮璇玑城捉刺客的打手了,窝囊透顶。
姜少谷主有所发现,所以穷追不舍。
不知追了多久多远;前面廿余步黑影时现时隐,在草木丛中窜走如飞,高速撩动枝叶声
音不断传来,证明追的方向是十分正确的。
展鸿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己看出有点不对了。
三人的轻功出类拔萃,纵掠如飞速度骇人听闻,怎么逃跑的入速度一直保持在目视距离
内?好像故意急赶急走,慢赶慢走,不赶不走!不像是存心逃命的人呢。
“少谷主,穷寇莫追!”展鸿跟在姜少谷主身后说:“黑夜中咱们地形不熟,可能会上
当。”
姜少谷主怎肯放弃?恰好看到前面的黑影闪了一下,象是脚下被某样东西绊住,幸好没
被绊倒。
“我要追他上天人地。”姜少谷主乖戾地说:“你们小心跟来,我要全力施展了。”
“少谷主……”
姜少芬主的鹰翔轻功,比神鹰八卫高明多,这一全力施展,像是突然破空飞去,起落间
远及四丈外,已到了人的体能极限,半空中振臂弹腿加速,冲落时真有如苍鹰下搏般快捷急
猛。
前面的黑影速度也加快了,窜走如脱兔远涵,速度骇人听闻,眨眼间失踪,随即在前面
五六丈现身,恍若鬼魅幻形。
片刻间,身后的两卫不见追来了。
姜少谷主发现自己只有一个人了,但他一点也不害怕,艺高胆大,他咬牙切齿誓要将黑
影追上擒住。
追上一座小岗,突然看到廿步外岗下的草坡,黑影向下飘荡,只觉眼一花,黑影突然消
失了,象鬼般隐没,也像是幽灵般幻化了。
他已经向下飞跃,天色太黑,视觉出差错并不足怪,以为黑影一定伏下躲在草丛中,绝
不能象鬼魅般隐没消失,这种杂草地躲不住的。
他毫不迟疑地在丈外跃落,暂时停止走动,用锐利的目光搜索附近的草丛。
“出来吧,躲不住的,我不信你真能变成一只老鼠,老鼠也会被我赶出来的。”他一面
大声提出警告:“敢向在下挑衅的人,必定是有头有脸的高手,要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