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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白痴！你明明不喜欢我，从头到尾的玩弄我，可是，可是我却管不住自己喜欢你的每一根神经……”
“诔擎……”方振昱突然站起来拥住他的身子，“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玩弄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对你……”
“为什麽我不行？为什麽在你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方振昱！”
李诔擎锤打他的肩膀在他的紧拥当中挣扎……
男人吻著他的发，吻著他的泪，吻著他的心，说著‘不是那样’的话，把他的粗暴化为柔顺的依偎。
“对不起……我要是先遇上你就好了……”
喃喃的说著，方振昱将他搂的更紧。
环抱中的人儿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突然抖动了一下，揪住他衣服的手指微微的收拢。
“……你还不明白吗…………”李诔擎带著哭腔的声线在空旷的房间显的凄凉。
“感情没有先後，也不是东西，说要就要，不要就抛……你曾经犯过这样的错了，记得吗？”
“……记得……”
“所以……你以後不可以再重复同样的错误……”
“……知道”
“所以……就这样吧……”
“…………恩……”
“我们，分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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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後校篮球队要开始进行最後的集训练习，为了对抗市里的强手，在李诔擎办公室的窗口附近紧锣密鼓的操习著。
李诔擎从小就不擅长运动，对他来说篮球之於排球的差异只有分数而已，虽然某些比赛因一球而扭转局势，让他觉得有趣之余还带些兴奋，可是仅此为止，对於规则和形式什麽的他就懒得关心，不包括今天的每一天，只要是看到篮球部训练，他只会有一个举动，就是探身，拉过窗闩，关上。
可是今天不一样。
他没有这麽做，因为没有必要，不止今天，以後恐怕都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些孩子灰头土脸却愉快无比的嬉闹的景象了，因为，他决定辞去西华的任教。
‘诔擎啊，姨妈有个朋友在市级的医院工作，我想介绍你去他那里。话说回来，你的学历也挺高的，却找了份这样的工作，不值得……’我都忘了我是学医的…………
医生的职责是救他人苦难，可笑的是，医生的苦难却要自己来救…………
李诔擎望著窗口外那些叫著跳跃著的身影，露出一丝苦笑。
罢了，这一次是谁都救不了，救不了亚岚，救不了方振昱，救不了自己，这样的医生不做也罢。
“辞了工作再重新开始，说不定我还有其他的才能呢。”
强打精神，李诔擎步出保健室的门槛，走向教导处。他的手里握著刚刚写好的辞职信，走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
‘我们分手吧……’
‘……’
‘我们分手，这样谁都不会再痛下去……’
‘分手？…………’
‘分手！……你，不需要我…………’
‘……你决定了！…………你……也不需要我，所以我们之间什麽都可以抛掉了……’‘是的！‘
‘知道了！……那就分手吧！’
…………
话说的如此简单，又怎麽可以说抛掉就抛得掉的，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当然不会忘记‘感情不是东西说不要就抛’，所以，离开的话，再难抛掉的都可以随著时间地点的转变而变淡变浅了。
对！
花多少时间走多远都没有关系。
我不要抛掉，我要忘记！
35
“你要辞职？”
两眼瞪的象铜铃般的主任，手里握著李诔擎呈交上来的辞职信，好象对待一张百万英镑一样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桌上。
“小李……你没有搞错吧……你竟然要辞职？”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主任不会觉得有任何压力，可李诔擎是带毕业班的导师，还差一个月就要迎接高考的三年级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怎麽可以少了班主任？！
“你们班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啊！……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我知道……我会等到下个月模拟考试之後再走，那之後放温书假就没有我的事了。”
见他这麽坚决，要是断然回拒恐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李诔擎的个性虽然懦弱可是有时候拗起来也难办的紧。主任不想和他周旋却又不愿意就这麽答应。
“这样啊…………信要不先放在我这里，你也知道最近教育局有太多事找我，你的事我们不如先放放，过两天，我一定替你处理，放心吧！”
话说到这分上，李诔擎倒不知道该往下说些什麽了，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打破沙锅的人，微微一欠身，李诔擎识趣的退出了办公室。
他知道主任不想放他走并不是因为他的工作做的好，偌大的西华恐怕没有象他这样好操持的人种了，主任怕失去的该是替他减轻压力的劳役吧。想到自己的价值仅止於此，李诔擎冷不防又浮现自嘲冷笑。
今年的夏令特别长久，几乎占满了整个下半年，和冷空气徘徊不散的上班年迥然不同。总觉得四季好象不知从什麽时候起就变成了两季，只有寒冷与火热，不是把人冻的梭梭就是热的人想跳河，天气就是这麽古怪，世道也是这麽古怪…………人，好象也变的古怪了…………
走回保健室的李诔擎打开课表和备课录整理著最後几堂课的编排，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了注意，即使，那个假惺惺的老杂毛再怎麽的敷衍，一到八月他就自动离职！
“吱呀~”
随著门的打开，一股女性特有的体香飘了进来。李诔擎不用眼睛看也知道来者何人了。
“你怎麽又翘课？”
好象没有想到会被他撞个正著，李臻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擎哥，你在啊？！……”
“是不是我不在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啊？”
“才不是……人家，人家生理期嘛～～又不想上那个什麽倒霉秃头的体育课就请假来了……哎哟！你干吗用那种欧洲式的眼光看我，我说的是真的啊！！”
“女孩子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修养，口无遮拦，也不懂得措辞……我已经开始担心你的将来了！”
李诔擎打趣道，这个唧唧喳喳的小表妹可以说是他在西华唯一的开心果。
那麽……方振昱呢…………
他甩甩头尽量不去想些有的没的的。
“将来怎麽样将来再说，我又不急著找婆家，再说了，多踏几条船对象我这样的青春少女是必修的功课！男人可以交一打马子作练习，我们怎麽不可以拖一批凯子？”
“什麽、什麽马子凯子的！！”
这小鬼说话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李臻自说自话的拍拍李诔擎的肩。
“唉~~~~~~只可惜，我欣赏的男人没有一个适合当我的那个‘他’啊……”
“什麽男人？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那麽多选项？”听她说话可真累人，女孩子说话都这麽讲究悬念吗？
“不是吗……萧楠也是，方振昱也是，亚岚也是，……连表哥你也是……”
“……这又关我什麽事了……”听到从他人口中蹦出来的某个名字，李诔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紧缩。
“有关女人的自尊哪！”李臻双手叉腰的模样确实是装出来的，可是，李诔擎还是嗅得到，发自她内心不满的情绪。
也难怪，不管是他也好，方振昱也好，穆亚岚也好……他们都是爱男人的人…………
“我……很抱歉……”知道自己有多麽的不理智，有多麽的感情用事，对於忘记过往仿佛一点用处也没有，李诔擎觉得自己跳出了迷雾之後又坠入尘埃一般。
“说什麽呢！我可一点也不觉得肮脏！”李臻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们分手了……”
“啊？”李诔擎突然冒出来的话，女孩没有听清楚。
“我说，我们分手了！”
“……”
“哒哒哒~~~~~~~”走廊里响起一串脚步声，几秒锺後保健室的门被好象巨木冲击般的蛮力撞开。
门口站著的人，李诔擎认得，李臻也认得，他是方振昱的好友萧楠。
“你！你和方振昱两个搞什麽鬼？！”
“怎麽了？”李臻首先从被惊吓的状态恢复过来，“发生什麽事了？”
“方振昱……方振昱要退学了！！”
36
方振昱……退学？
从萧楠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诔擎难以置信，他曾经在心里假想过很多方振昱可能的举动，却没有退学这一项。
“你是说真的吗？方振昱他……”
“骗你是王八！”萧楠赌咒了一句，“空白的志愿表还在教导处桌上放著呢，你们不信，去问那老秃！”
“我不相信……”
“你敢怀疑我？！”
退学……
李诔擎嘴里念念叨叨，不同於李臻的反应的是，他完全可以确信方振昱退学绝对不是萧楠捏造出来吓唬人的。谅他再怎麽的纨！也不会脸皮厚到还待在西华面对李诔擎，从这方面想，方振昱是个很识体面的人，当然，也许他是想离开西华追随穆亚岚而去也未尝不无可能，但是，方振昱提出退学的时候，一定不知道李诔擎同一时间的提出了辞呈！
他们之间这种可笑的默契感，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彼此真的心有灵犀？
李诔擎没有继续听李臻和萧楠浑然忘我的争执，打开门步出了保健室。
沈重的步伐在校园里紫藤花架下停滞，李诔擎呼吸到紫藤花淡淡的清香，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走错方向。
“哎呀……真是，我不是要去教室吗……”
自嘲的摇摇头，李诔擎由原路返回，走到半中央，却对上迎面而来的方振昱。
方振昱似乎也没有想到会遇见李诔擎，面部有轻微的抽搐，僵硬的时间虽然只有几秒种，还是没有逃过李诔擎的眼睛。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止口。
“你先说……”方振昱微笑著冲他示意，淡淡的微笑好象和紫藤花淡淡的香味融合一样，侵蚀著李诔擎的大脑。
这个男人，是我爱过的男人……
“听说你不准备参加高考了……放弃直线生的机会太可惜了……”
“你呢……你不也是，要辞职？”
“我……我有其他想做的事！所以……”
“我也是，太多了……”
“是啊……”
然後，两个人突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风，掠过花架吹来，紫藤的香味更浓烈，李诔擎只感觉眼睛因为这熏香而迷离起来……
“诔擎……”方振昱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李诔擎的眼泪好象硫酸一般腐灼了他的胸口。
“不是……是花粉……不是哭…………”
李诔擎抹著眼角的泪花，却惊讶的发现越抹越多。
“对不起……我先走了！”
李诔擎以0。8M/米的速度逃离现场，尾随而来的方振昱的唤声被他远远抛在身後。
在离开西华之前还能相见本来难得，可是控制不住自己还没有离开就依依不舍的泛滥，不是说，不再喜欢他，既已分手，就不存在牵挂了吗？难道说，人一旦存在一种情感就无法负载另一种情感？
为什麽，不能同时爱一个人又恨一个人…………
跑到温室花圃的玻璃门前，李诔擎终於筋疲力尽停下脚步，他回头望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抱有期待。
将脸颊贴在充满凉意的玻璃上，低於体温的温度没有使头脑从混乱当中理清。
稍稍平静一下吧！李诔擎对自己说。
“你和他……你们从现在开始，再无瓜葛！”
…………
替自己和方振昱的结果就这样下了一个论断，李诔擎似乎并不急著走出这个随时会被方振昱找到隐蔽所，因为与此同时的，他透过间隔的温室玻璃，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西华的花圃一般禁止入内，除了值勤员偶尔会过来巡视一番，再就是专门管理花圃的校工和植物社。今天不是植物社采样的时间，校工因病也没有上工，本该没有人的温室为什麽会有阵阵烟雾缭绕？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竟然是一群男学生蹲在那里喷云吐雾！
若是在平时，李诔擎定当挺身而出喝止这种违反校纪校规的现行犯，可是今天，眼睛红肿声带嘶哑的他，较之平时更无威慑力的保健老师，实在不是出场的最好时机。
算了，反正留在学校的时间也不多，睁一眼闭一眼的放过门吧……
这麽想著，李诔擎便收回了眼光。
可是，里面的人还是发现了偷窥的李诔擎！
“哟！这不是我们那个爱打小报告的卫生员老师嘛？”
声音怎麽这麽熟悉？
李诔擎看到那个曾经聚众威吓他的不良少年竟然也在其中！
37
“呵呵~~~~~~~~~~”
不良少年慢慢走出温室花圃，後面几个人也尾随著走了出来。日光照射在金色的板寸上发出刺眼的亮光，逼的李诔擎无法睁圆眼睛。
“上次那个护花使者不在吗？他还真的放心你一个人。”
那些家夥显然带有揶揄的口吻让李诔擎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们……你们刚才在这里干什麽？！”
没错，这些不服管教的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违反校纪，虽然这个‘广众’只得李诔擎一人而已。
染发、吸烟，最重的两条他们都犯了！警告全然不足以以儆效尤，对於触犯多次的恶劣学生，校方一向采取劝退的手段，免得杂草破坏校园的万花坛。李诔擎知道只要自己再次向校方提出，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初犯，这个校门对这几个学生来说就算是永久性的关闭了！
虽然知道，可是李诔擎没有心情去管他们，因为才刚刚遭到变故的他，两颊还残留著点点泪痕，这副模样，实在没有身为教师的威严和说服力。
“你们怎麽可以在学校里抽烟，公然违反校规？！赶快把烟头灭掉！不然……”
“不然怎样？”没等他说完，那个板寸头的不良少年就强过了话头。
“不然……就把我们开除？是不是？！”
他轻佻翘起手指送到嘴边，深吸一口烟，然後冲著李诔擎一口喷去。
“咳！咳~~~~~~呵咳！~~~~~~~”
冷不防被呛到一口，李诔擎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哭的红肿著眼，这会连鼻子也红了起来。
“你！咳~~~~~~~”
“你那是什麽脸啊，啊？！！就你这副样子还想要教训我们？不要笑死人了！”
那些人哄堂大笑之际，板寸将李诔擎拖进了温室的玻璃隔间里。
“你？要干什麽？放手！”李诔擎被弄糊涂了，他甩脱那人的手，愤怒的瞪著他。
怎麽想打我？我可是老师！！眼底流传出这样的讯息，李诔擎不相信会有人真的以身试法，上次被骗到了学校外头，这次可是在学校里面。
“你不要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