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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冷飞倍感痛苦地不知所措,他不想看到林傲这麽疯狂地自我伤害,以及伤害他。
“报警!快报警!”还是冷飞的助理先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再这麽闹下去可不能收拾了,事关紧要的情况下,看著已经被气得面色发白的冷飞,他赶紧吩咐人报了警。
没一会,林傲就被秋风冻得发抖,有人劝他先把衣服穿回去,可他仍固执地站在那里,他不在乎周遭的人骂他什麽,反正他已经被骂习惯了,再多些侮辱又算什麽,和冷家父子给自己的侮辱比起来又算什麽?
“下来,冷飞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无耻小人!你和你儿子把我害得好苦啊!反正我不想活了,就算死也得拖上你这王八蛋!”
林傲还在发狂地怒吼著,完全没注意到一辆警车就在旁边停了下来。警方接到报警後,一致认为林傲这种举动很可能是他的神经有问题,所以联系了精神病院的人赶过来,果然,他们一到就看见林傲光著身子,又笑又骂地发狂。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立即认定林傲是个狂躁症患者,还没等林傲回过神来,警察已经同医护人员一起将他拖进了车内的担架上。几条束缚带随即在他躺上的一刹那扣紧,林傲看著这些阻碍自己报复冷飞的人,想也没想得冲他们大声吼骂起来。
“他妈的放开我!”
还没骂上几句,镇静剂立即注射入了林傲的身体,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林傲再也没有了力气挣扎。他愤怒地往车门外瞪了一眼,在终於看到站在不远处憔悴异常的冷飞後慢慢地昏了过去。
冷飞在自己的公司门前和林傲的目光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是即使那一刹那冷飞也看清楚对方眼里那种对自己到极点的憎恨。他不知道是不是林傲觉得还没伤够他,伤够他的家人,所以依旧这麽不甘心地要找自己的麻烦,自己的处处忍让难道真的於事无补吗?
因为怀疑林傲是神经有问题,警方直接把林傲送去了精神病院暂时收押起来。而医院的人员也立刻根据林傲身上的电话准备联系他的家人同事,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答复,克罗塞斯工作人员很明白地说,这个男人已经和他们公司以及克罗塞斯家没有任何瓜葛,他在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公司无关。可现在把这个还昏迷著的病人就送走可不行,警方也要求了他们把他看住,毕竟冷飞是市里有名的私企老板,在人家公司门口出现这种丢人的事已经让警方觉得没什麽面子了,怎麽能不做出个交代就放人呢?正当医院陷入一个为难的境地时,一个来自飞傲公司的电话告诉他们,他们愿意支付林傲一切的住院和治疗费用,条件是不要让他出来闹事。既然这个男人的家人朋友什麽都联系不上,又加上人家大公司都愿意出钱了,医院的负责人很快高兴地首肯,并立即让林傲住进了医院的住院楼的三层──高危病人区。
“爸爸,你好好休息吧,一切我会安排好的。”原本是“受害者”的冷云中现在倒是很坦然地安慰起了冷飞来,他的父亲在看到林傲那麽疯狂的行为,知道了对方当时不顾一切地骂自己的内容时,他气得当时就软在了公司的门厅里,思前想後,他怎麽也想不通林傲为什麽会恨自己恨成这样。
“我实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我们冷家到底还要怎麽做……。”冷飞受了刺激後躺在床上,连家门也不想出,他一想到那天那麽多人都听到了林傲骂他的话,自己和儿子完全被描述成一个性变态,以後他该怎麽过啊,这林傲果真是死也要拉著自己……可是他明明说自己已经不欠他了啊,为什麽还这麽苦苦相逼?
冷云中知道他父亲担心的是什麽,还不是那些狗屁不值的名声,堂堂的冷大老板被人那麽侮辱,他怎麽受得了。“他在大街上当众脱衣服,就凭这一点人家就会把他当疯子,既然是疯子,那他说的话有什麽可信的,所以,我们只要能让所有人都认为他脑子有问题,那麽他对我们的污蔑什麽的也就自然烟消云散了。”抓住冷飞伤心过度的空挡,冷云中渐渐开始提出他的设想,他倒没想到林傲会那麽冲动直接去找冷飞的麻烦,还是以那种近乎极端的方式,虽然没想到,不过林傲这一举动却让他有了更好的报仇机会。他要让林傲做一辈子疯子。
“什麽意思?”冷飞知道林傲只是性格太过暴躁才会做出这种举动,从他认识林傲这麽多年来,林傲经常都做出些惊人之举,但这也不能说他就疯了啊。
“他不是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吗,那麽就暂时让他呆在里面吧。一来,他不会再出来找我们的麻烦,大家也会知道他脑子有问题,那麽之前他的那些话就没人信了。二来,现在他不是落得孤家寡人的地步了吗,还不如就让他住在医院里被人照顾著,总比他一个残疾人流落在外的好。费用那些,就由我们来出吧,毕竟他还是我干爹,我也不忍心看他那麽凄惨下去……”
冷飞抬头看了看儿子,也默默地想了一会。难得儿子没有再追究林傲对他作出的事,还为林傲设身处地著想。虽然让林傲住精神病院有些不太好,不过如果只是让他暂时有个去处,也可以让互相之间有个缓冲的空间,也不是不可以。他点了点头,眼里难免流露出一种悲哀,原本以为可以好好相处的人,却和自己闹到这种鱼死网破的地步,难道两人之间的恩怨注定一辈子都无法化解吗?
市精神病院在郊外,冷云中穿过阴森森的林阴後,终於到了住院大楼。
“他这一闹可让我们冷家丢尽颜面,医生,你们可要好好治治他啊。”冷云中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冷飞的身体和精神在林傲闹事之後一直都不好,他不得不提前让冷云中从大学休学帮助他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反正最後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个儿子的。冷云中和医院方面沟通好後,今天又来了趟,他要亲自过问下林傲的情况。
“冷先生,那是当然,治病救人医生的天责嘛。”有些谢顶的主任医师使劲地点著头,因为收治这个特殊的病人,他们可从冷家得了不少好处。
“治病救人?”冷云中突然冷笑了起来,看来医生是误解了他的意思,“我说的“治”可不是治病的“治”,对这种让我们冷家颜面丢尽的人,你说我想他怎麽样呢,医生?”
“啊……这……其实,他本来脑子也只是受了点刺激而已,很快就可以出院的……”看到医生面露难色冷云中说完话,随手掏出自己的皮夹,一番清点之後,他数了一叠给医生推过去。“他一直住你们医院里,我就一直给你们医院送钱,你觉得这主意好吗?”
那个谢顶的医师迅速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後,立即将桌上的钱放进了抽屉里,刚才还有的为难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病人病得可相当厉害啊,一来就大吵大闹的,病没完全好之前,我们怎麽会又放他出去呢,您放心就是了,冷先生。我一定会按您的要求好好治治他的!”
“哦,那了皆大欢喜了,”看到对方这麽识趣,冷云中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之前林傲对他的侮辱现在只是他报复的真正开始,“带我去看看他吧,怎麽说,他也是我名义上的干爹。”
林傲是被关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医护人员已经帮他穿回了衣服,不过他仍有些感冒,头发昏,脚发软。当他醒来看来自己被锁在房间里时,他也大闹了好一会,可是根本没人理会他,又加之他又饿又气,也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林傲一点也不後悔,总算把积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去,也让冷飞这个伪君子丢尽了颜面。反正自己现在就一个人,他事後想怎麽报复自己都随他去吧。
门突然被打开时,林傲还有些惊奇,不过当他看到冷云中时,那种惊奇就变做了愤怒。
“你这个混蛋!”想到对方是怎麽处心积虑地陷害自己,害自己失去一切,林傲立刻站了起来想冲上去。可是随同的医护人员很快就抓住了他。
冷云中却没立即理会林傲,他看了看这间不大却也整洁的屋子,有些不满地对那个谢顶的主任医师说道,“怎麽,这种神经病住这麽好的屋子吗?”
“你他妈说谁神经病!”林傲虽然被人架住,但他仍怒不可遏地想冲到冷云中面前。
“马上换,马上换。”虽然不知道双方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那主任医师知道收了人家的钱就要为人家做事的道理,他转过头吩咐道,“把他带到第四病区的狂躁病人禁闭室去!”
林傲一开始就感到冷云中的到来必然有什麽不对,现在听了那个医生的话,他知道自己是被人真正地当精神病了!这一切肯定是他这个干儿子干的好事,不然怎麽会突然有医生还没给他做任何检查什麽的就说自己是狂躁病人,还要把自己关到什麽禁闭室!
“冷云中!!!你到底要怎麽害我才够啊!!你这个王八蛋!!你们冷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我他妈……”
林傲很快就被熟悉怎麽制服狂躁病人的医护人员用束缚带绑了个结结实实,而那个主任医师看到林傲依然骂不绝口,为了讨得身边的冷云中开心,他立刻拿了推车上的纱布塞住了林傲的嘴。
“你当时不是说杀了我都可以吗?现在你却这麽狼狈呢,干爹。”冷云中笑著走过去,将林傲挣扎中想吐出来的纱布塞得更深,直把林傲弄得逆呕不止才住手。然後他又转头对那个主任医师说,“听说治疗精神病可以用电疗,你什麽时候也给他用用啊,看他疯得这麽厉害呢。”
林傲在旁边把冷云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对方真的是要自己死才罢休吗……冷家人为什麽要这麽对自己?他到底做错了什麽?被他们欺骗,被他们诬害,现在自己什麽都被夺走了,他们却还要这麽害自己折磨自己……林傲的嘴被堵得难受,一口气又憋在胸里上不来,就那麽面色发青地猛咳了起来,他真的好悔恨,为什麽当年他没死……
林傲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得到了医师的吩咐後,拽住林傲的工作人员开始准备将他带到第四病区。从冷云中面前走过的时候,林傲固执著站住了脚步,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了很多,看了看冷云中,对方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和快感,现在林傲不再愤怒了,他极其疲惫似地慢慢闭上眼,然後开始猛咽塞在自己口里的纱布团。
“快;快阻止他!”旁边的医生看出了端倪,林傲的喉管出现得不正常吞咽吓坏了他,这行为明显是他想咽下纱布团来造成气管堵塞,如果不快点阻止他,不快点拿出已被咽下的纱布团的话,他肯定会窒息身亡。
冷云中则著一脸冷汗地看著医护人员立刻扶倒了林傲,有的人已经使劲捏开了林傲不肯张开的嘴,而有的人则手忙脚乱地想伸手拿出被林傲咽了一大半进食道的纱布,因为林傲始终在挣扎,不肯配合他们的救助,医护人员好一会也弄不出来,而林傲也被卡得透不过气来,痛苦满面,但对现在的林傲来说,他宁可忍受被活活憋死的痛苦也不想得到的救护,他死盯著冷云中的眼神虽然越来越痛苦,却也夹杂了一丝不屈的骄傲。冷云中想,他喜欢的就是林傲这种眼神。
到最後还是那位谢顶了的主任医师拿了镊子,让他们压住不段挣扎的林傲,从他喉中夹出了卡在中间的纱布团。冷云中走上去,慢慢地蹲到了林傲身边,林傲正难受地喘著气,其他的医护人员则替他抚按著胸口做著一切基本的急救措施。
“别以为用死就可以威胁到我,虽然你以前演戏演的很好,但是现在可不管用了。现在我就是要好好看看你这个不可一世的人怎麽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的!”冷云中最後很自然地想起了林傲是靠怎麽欺骗自己逃过一劫的,现在,他看到林傲居然在医院里上演自杀戏,惊慌过後又归於平静,他相信,这只是林傲想博取同情的新花招而已。他招呼过来了医生,又对他叮嘱道,“看好这疯子,可别让他死了。有什麽情况及时告诉我。”
演戏……的确,自己为了求得一份根本就不会属於自己的爱,抛弃了地位抛弃了尊严,象狗一样温顺地演著戏,几乎是一辈子的戏。到现在,自己真的累了,不想演了,自己可以为爱痴狂,为爱下贱,但是现在没有爱了,还演什麽戏,丢了的再也找不回来,原本有的也被夺走了,可自己却还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活下去吗……好,如你所愿,如果这样能让你们高兴,让你们满足,如你们所愿。
“你回去告诉你爸爸,我林傲不会再爱他了,也不敢再爱了。既然你们父子一定不肯让我好死,那麽我就遂了你们的心愿,今後你们想怎麽对我都无所谓,我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我的命随你们处置好了,反正在你们父子眼里,我根本就和一条狗没什麽区别吧……”林傲缓过气来後慢慢说完了话,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又站了起来,这次不用谁拽他,林傲很顺从地跟他们走了,他的步子还是走得很艰难,陈年的膝伤其实早就因为过於寒冷的天气而发作了,只是现在林傲才感到是这麽痛。
剩下那个主任医师和冷云中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看著林傲慢慢走远的蹒跚背影,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可真会演戏,根本就是个疯子。”冷云中为了缓解自己压抑的情绪,转过头僵硬地对医生笑了笑。
第四病区的禁闭室要比林傲之间住的那间屋子小很多,而且没有窗户,不见阳光。里面有只有一张铁床,林傲在换上了蓝白色病服後让人扶到了床上,负责看守他的人随後拿了几根束缚带开始固定他的身子,胸口、腹部、大腿以及脚腕都被人牢牢绑住後,林傲仍是无动於衷地看著天花板,冷云中就在旁边站著,林傲一眼也没再看他,只有他的右膝被人触碰时,他微微露出过一丝痛苦,但之後那张沧桑的脸几乎就只剩下了麻木。一会,有医生拿了药进来,是治疗精神病的常规药,这时林傲才微微转过了头,他看了眼冷云中,将送到嘴边的一大把药片吞了下去。虽然明知道自己吃了这些药肯定对自己会有影响,但是现在林傲却渴望著自己要是疯了或许才好,只有那样,他才能不用清醒地再面对痛苦。
他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他想象上次那样获取自己对他同情!冷云中不知为什麽看到这样的林傲会觉得出奇的愤怒,他斥走了医院的人,把门重重地带上,然後又走回林傲身边。他冷笑了一下,把刚才送药的水杯拿在手里,然後倒向了林傲木然的脸,“你清醒下吧,干爹,现在在我面前装可怜可没用!”
水流到鼻腔後,林傲很快呛咳了起来,而紧绑在他胸前的束缚带让他更难受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看冷云中一眼,不去哀求对方。
“好!我就看你能在这里撑多久!”冷云中重重地放下了杯子,叫了医生进来,他不客气地当面询问著医生要给林傲采取什麽样的“治疗”手段,而医生当然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亲手拿眼罩蒙上林傲的双眼後,他对冷云中笑著点点头,“治疗这种病人有时候是需要比较极端的手段,我们会三天不给他送来水和食物,也不会让他上厕所,让他在黑暗和束缚里无所适从,以此达到刺激他神经的作用,冷先生,你觉得满意吗?”
“满意,满意,希望有效。”冷云中看著沈默的林傲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三天後来看你,干爹。”
冷飞一直在家里等儿子的消息,他知道今天儿子去医院看了林傲,想到前些日子林傲在他公司楼下发狂的样子,到现在他依然心有余悸。冷云中下午的时候才回到家时,显得非常累,他坐到了沙发上,回想起今天发声的一切,林傲想自杀,以及最後那番奇怪的话,什麽爱与不爱,到现在他还在想这些,可真是固执。三天後再看吧,看看他能忍多久,冷云中相信最後林傲还是得求自己的,到时候那麽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占有林傲了。
“他还好吗?”冷飞下了楼,问道。
“不太好,医生说他脑子真的有问题……”冷云中知道自己在说话,但是他更清楚现在冷飞是不会去医院看林傲的,那麽不管黑白,只有自己开口就行了。“现在医生在给他进行治疗,我想他会好的。爸爸,你别担心了。我去的时候,他还是骂你不是东西呢。”
“是吗……算了,他这人就是固执,一辈子都这麽固执,所以才会走上极端。你记得叫医生好好照顾他,可千万别虐待他,我听说那些精神病院经常虐待病人呢,他身体又不好,怎麽经得起……唉。”喝了点茶,冷飞耐心地叮嘱著儿子,在他心里,虽然林傲屡次伤他,但是有些东西也早就挥之不去了。可是这些话,在冷云中耳里听了却觉得特别难受,他冷笑了一声,告诉冷飞,“你就别瞎操心了,你知道林傲怎麽说吗,他说你在他眼里不过是条狗而已!你还对他那麽好做什麽!”
听了儿子的话,冷飞缄默无语。他从不知道林傲原来是这麽憎恨自己,但是他应该知道的,不然也就不会发生这麽多事了,两人之间的温情全部变成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