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晟峻边打电话边走出电梯:“我快到门口了,小星星快出来接驾。”
说到这里晟峻瞬间卡壳僵住——
面前站着黑面神似的卓然,搁谁心里都会那么一“咯噔”,晟峻当时脑袋里只幽幽地飘出一句话:要不要这么触霉头?
卓然心里同样幽幽地飘出一个声音:小——星——星?
卓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板起了脸,从晟峻身旁走过,看也没看晟峻一眼就直接进了电梯。
其实卓然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可晟峻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心中那叫一个郁结难平,偏偏在这时,还没有挂断的电话里,传来许唯星带点怯意的声音:“他走了没?”
顿时一股无名火“噌”地就烧着了晟峻的头发:“他送你回家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会碰到这姓卓的,自己肯定不会这样踩着破匡威、左手提着一把烤串右手提着一袋跌打损伤药、戴着副黑框架眼镜、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就跑过来,实在是……丢人现眼!
回答卓然的,是许家大门“吱呀”一声拉开的声音。许唯星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在那儿给他装无辜:“第一,他是临时决定送我上楼的,第二,你是临时决定来给我送药的,我哪能提前料到这些?还有,你怎么不说你吓着我幼小的心灵了?刚才我差点以为你们会打起来。”
看样子在他和卓然短暂地交锋时,这女人就躲在门后透过猫眼偷窥着。晟峻突然很想知道万一刚才他真和卓然干起来,这女人会站在谁那边……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晟峻一边走向她一边说,“打起来?为了你?”说着已来到她跟前,晟峻作势上下打量了她一轮,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五年前为了25岁妙龄女青年的你还有可能……”
在许唯星气得抬脚踹他之前,晟峻一闪身就进了屋,一边大喇喇地进厨房找盛器装他的宝贝烧烤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要不是因为突然想吃你家楼下的烧烤了,我才懒得特意跑来给你送药。”
许唯星除了恶狠狠瞪他背影一眼,别的什么事也做不了,只好施施然跟上:“买了我最爱吃的烤羊蹄了没?”
“都30岁的人了,还成天想着烤羊蹄,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虽这么数落她,但依旧特地单独拿了个盘子,把那四只烤羊蹄端到了她面前,“腿伸过来我看看,崴得严不严重。”
她光顾着低头去闻烤羊蹄的香味,压根没听见他后半句话,晟峻只好蹲在她面前,强行把她脚抬了起来。
看了眼她红肿的脚踝,晟峻的眉头不由一蹙。把他带来的袋子里的跌打损伤药膏一股脑全倒在了许唯星身旁的沙发上,一边替她处理伤口,一边暗呼自己苦命:他明明是来吃烧烤的,现在却蹲在这儿闻她的脚丫子味……
许唯星倒是特别悠哉,一边啃着烤羊蹄,一边把自己的腿伸向晟峻,两不耽误。可啃着啃着,脑子里的思绪就不自禁地飘远:是啊,都30岁了,还幻想着年轻有为的卓总监为了她打一架么?呵呵……
***
晟峻带来的药膏真挺管用,第二天脚踝就消了肿,虽然暂时还不能穿高跟鞋,但好歹走路不会再一瘸一拐。
毕竟隔天她就得出席公司的品牌推广活动,活动筹备了小半个月,她可不想上台致辞时还得麻烦人家搀她上去。
活动的场面铺得挺大,不少明星前来助阵,星光度不亚于颁奖典礼,公司的高端车系也在活动中宣布了新的代言人,并安排了一场高调的签约仪式。许唯星致辞完毕后就坐回了贵宾区没再站起来过,现场管控全权交给了她的副经理,她就安心当个看客。
活了三十年,愣是把自己的心都活死了,想当年第一次做成这样一个品牌活动,许唯星会开心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如今?真是一点兴奋感都找不到了,只是频频低头看表,频频念着什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就是这么不期然间,一抬头瞄向台上,原本如止水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签约仪式正进行到卓然代表公司和女明星互换合同,正对着许唯星的,是卓然那意气风发的侧脸。
那一刻,许唯星突然没来由的很想大哭一场。
台上的卓然应该是无意识的吧,就在这时突然扫了眼台下,目光正好扫到许唯星这边,许唯星那一刻真的是慌了,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别处,等她自认为已经控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装作一派平淡无奇地重新看向台上,这时候的卓然早已收回了目光,正和明艳动人的女明星谈笑甚欢。
许唯星这回又突然想笑了。看来迟迟走不出名为“回忆”的怪圈的那个人,只有她而已……想想真是感伤。
活动结束后还有个小型酒会,谢绝了媒体,为今晚出席活动的嘉宾提供更私‘密的享乐,许唯星一直是那种滴酒不沾的人,这种活动她虽然没少参加,却总在喝得微醺时就及时打住,先行告辞离开。这次依旧如此,她觉得薄醉时,就已经开始张罗待会要以什么理由先行离场,可就算再急着离开,在受邀的宾客里看见老面孔的代理商,许唯星还是得上前客套两句的,当然,对方也很客气:“许经理,这次活动你办得很成功啊。”
“哪里哪里?都是团队的功劳。”
对方递过来的酒,许唯星笑着接过,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等这代理商携伴离去,许唯星正想把还剩大半杯酒的酒杯搁回桌上,扭头却又看见了卓然——
人家还在和女明星畅聊着呢,和女明星碰杯时笑容多和煦,哪像她?喝酒似毒药。
许唯星手里的酒杯越捏越紧,终于不由自主头一仰,咕噜两口就把手中的酒杯喝空了。
逞能的结果自然就是喝醉了,她还算把面子工程做到位了,离开活动现场时,还和同事们笑着说:“明天见。”
还知道把拦下的出租车让给家住五环外的同事,让对方先走。而她自己,就在路边背着风站着,头发被风一吹,全呼在了她脸上,跟贞子似的。还好这副狼狈样子没人看到——许唯星这么想着,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她低着头,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揉着脚踝,有辆车悄然停在了她跟前,她也全然不觉,直到对方忍无可忍按了一下车喇叭。
许唯星“噌”地抬头,一笑——等了这么久,出租车终于来了。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向那辆车,却在拉开车门的那一刻,突然胃里一阵泛酸,一时没忍住,就这么嘴一张,趴在对方的挡风玻璃上……吐了。
***
卓然站在车边抽烟,瞄一眼挡风玻璃上的呕吐物,再瞄一眼披着他的西装外套、醉死在车里的那个女人,烦躁地摁熄了烟蒂,摸出手机拨给相熟的洗车行——希望对方还没关门下班。
☆、第10章
深夜的洗车行里,两个值夜的伙计都睡了,反倒出动了洗车行的老板厉家晨,亲自来给卓然开机器。
厉家晨和卓然是同一年来到这个城市的,卓然来上大学,厉家晨来打工,坐着绿皮车,颠簸了几天几夜才踏进这个不一样的世界,和当年众多和他们来自同一个镇的北漂族相比,他俩或许都算幸运,一个成了洗车行的老板,一个成了公司金领,其他人,或许早就回到了生养他们的小镇,或许还在城市的一隅租住着廉价的群租房,只为圆一个越来越渺小的梦想。
厉家晨最爱捣鼓破车,那边机器开着,正给卓然洗着车,那边他还躺在架高的办报废小车下修着底盘。修了一半,突然从车底下探出个脑袋来:“卓然,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回答我,但我还是想问,你怎么又跟她搞‘上了?”
她?
除了是指还躺在被洗车辆的后座睡得无知无觉的许唯星,还能指谁?
“别瞎想,我跟她现在是同事。”卓然回答的倒是轻巧。
厉家晨撇撇嘴:“当年你为了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又知道怎么都比不过其他人送她的那些贵重物品,就自己跑去学做项链,结果最后你还被她劈腿外加甩人,你现在还乐意跟她共事?这事要搁我身上,绝对一辈子不想再见到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何止他不知道卓然到底是怎么想的?连卓然自己都不知道,就如之前的酒会,他意识到她在看他,就越发要表现得和那女星相谈甚欢。无论他现在多少岁了,都还是那么幼稚的想要在她眼里找到存在感——这是因为还爱着?抑或单纯的只是因为当年被甩的是自己,所以不甘心?卓然想过这个问题,暂时还没得出答案。
又比如再之前,他大晚上的跑去温泉池找那条项链,浮浮沉沉了几十次,终于从池底摸回了那条项链,本来是想给她送回去的,最终却莫名其妙演变成了领着一帮人杀到她的房间,而那条项链,至今还塞在他的皮夹里,连同他们的那张合照。
此时此刻,卓然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这一系列行为——卑微。
卓然无奈地摇摇头。
卓然神思飘远的同时,车也已经洗好了,厉家晨从那辆破车底下钻出来,去看看车洗得怎么样了。
卓然摸出钱夹准备掏钱,被厉家晨阻止了,“你给钱就是没把我当哥们。”厉家晨说着便转移了话题,透过车窗指一指车座某处闪烁着的亮光道,“你看看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卓然走到车窗旁一看,确实是手机屏幕在闪烁,但不是他的手机——
是晟峻发给许唯星的一则微信:“安全到家没?”
卓然驾车驶离洗车行后,搁在副驾驶座上的许唯星的手机又亮了两次,卓然看都不用看都能猜到晟峻大概又发了些什么过来。
车后座的女人睡得越发香甜。卓然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突然她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手机震动停了又响,直到卓然把车刹在了十字路口的红灯前,手机已经进了两通未接电话,后座的许唯星几乎要被吵醒——卓然分明见睡梦中的她眉头紧了紧。
于是在手机第三次欢快地震动起来时,卓然一把拿起手机便解锁接听。
晟峻的声音即刻传来:“怎么不回消息?酒会上喝懵了?”
“……”
“喂?喂?”因为这边没动静,晟峻的音色明显得紧绷了几分,隐隐透着担忧。
卓然终于打破了此前的沉默:“放心吧,她跟我在一起。”
“……”
“……”
***
许唯星半夜就醒了。
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昏暗,她只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灯,却扑了个空——床头灯不在它该在的位置。
她揉着紧绷的太阳穴坐了起来,双眼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好歹是透过窗帘缝隙里渗进的一点月光分辨清了,其实这也是她自己家。
她在自己家醒来……不对,这确实是属于她的房子没错,可如今是卓然租住在这儿。
所以说……她、现在、正睡在卓然家里?
至于她怎么会在这儿,许唯星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寻思了半天,再也坐不住了。屋子里一点其他动静都没有,许唯星赤脚踩在地板上,脚步声闷闷的,她的心也是闷闷的,直到走到了浴室门外。
浴室的门没有关严,许唯星能听见清晰的水声。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的那点声音早就被水声盖过,她在暗,对方在明,真的太容易就让她看清了干湿分离间的玻璃门上,倒影出的某个人朦胧的侧影。
或许她现在就该离开这儿?走得悄无声息以免撞见了尴尬?
就在她这么思考着的时候,水声停了。没有了水声的遮掩,许唯星深怕自己的脚步声一重,就要被逮个正着。
浴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许唯星忍不住开始咬手指头,寻思着他应该还在擦身,自己还有时间离开。可就当她迈出一步准备溜的时候,浴室门豁然拉开。
腹下围着浴巾、浑身湿漉漉的卓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好,偷‘窥狂。”
卓然勾勾嘴角,看着她说。
***
这个场景其实似曾相识。
只不过当年是她住在这间带浴室的主卧,也是她,洗完澡后裹着浴巾出来,见到门外的他,便戏谑地逗了一句:“你好,偷窥狂。”
那一年的卓然暑假没有回家,留在本市打工,父亲一直对这个品学兼优的贫困生很是优待,就连公干出差,都不忘嘱咐许唯星,让她有空去看看这个弟弟,她当时也没别的想法,只是奉命行事去了趟他租的房子,不成想他住的竟是地下防空洞改造的廉价短租房,环境很恶劣,她在那儿待了不到五分钟就想走。
卓然一直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她没明说想走,他已给她找好台阶下:“时间不早了,你下午还要上班吧?我送你出去。”
许唯星没拒绝,他便陪着她到了路边打车,目送她上了出租车后,他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领钱,纸币顺平了之后想要递给司机。
许唯星立即就急了,立马拦下了他:“不用不用。”
那时候的卓然还很青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你是特地跑来看我的,还给我送了那么多吃的,车钱当然得我付。”
那一刻许唯星觉得特别心酸,打心底里心疼这个男孩子。晚上下班回家后,脑子里全是他小心谨慎地把顺平了的纸币递给司机的画面,那是真的是心念一动,都已经晚上11点多了,她打了辆车就直奔他住的出租屋,跟个打劫的似的把他的房门敲得震天响,那房门的质量有多差许唯星至今还记得,因为她当时那样频频猛敲,那扇房门就震得跟快要倒塌了似的,直到卓然急匆匆打开门,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他,看见她就愣了。
“要不你别住这儿了,我家里有空房间,你搬过来住吧。”当时的许唯星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就像一个救世主。
如今再回想那一刻,或许……可能……也许,其实早在那一刻开始,她就被这个笑容青涩、长相干净、五官俊俏的年轻男孩的美色所吸引,以至于一步一步犯了混,最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第11章
至于如今的他……
显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抢着帮她付车钱、耳朵根红得不像话的男孩子了,如今的他,成熟内敛,一步步靠近,漫不经心却又势在必得。
许唯星就这么被逼着退后了两步。周围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身后的浴室,昏暗的暧昧的撩拨人心的,他微微朝她俯下‘身来,把这唯一的光源都挡住了,许唯星只觉得视线一暗,他的眼睛就像个黑色的漩涡,要把她那唯一一丝聊以自持的理智给吞没。
他的唇贴向她的耳侧,许唯星没躲开。
他的呼吸,热热地在她耳垂上晕开:“你耳朵红了。”
那是很久之前,他总觉得她给人一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感,直到在一起久了,他终于发现了她的小秘密——每次口是心非的时候,耳朵都格外的诚实,就比如现在,她清冷着目光看着他,仿佛他再越雷池一步,她便要彻底翻脸走人。
许唯星僵在那里,眼看他的唇慢慢移到她的唇边。
“……”
“……”
“你说,如果我现在亲你,你会不会揍我?”真的以为他要吻她了,他却看似礼貌、实则极其煞风景地问道。
许唯星倒希望他真的二话不说直接亲下来得了,难不成她还会真的揍他?顿觉气馁。
这男人却跟溜着她玩儿似的,竟真的直起了身体,不再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眼睛里也半分暧昧不存:“我给你煮了醒酒汤,我先换衣服,你去看看煮好了没。”
说完便调头往卧室走去。许唯星听见他拉开衣柜门的声音,忽略掉心里的那点不是滋味,闷头走出了房间。
许唯星直奔厨房,远远便飘来醒酒汤特殊而熟悉的味道。许唯星的外公是享誉业界的中医,他们家配的醒酒汤的配方也算是祖传了吧,比市面上任何一种解酒药都更管用,但似乎他们家的女人给男人煮这醒酒汤,都没煮出什么好下场,母亲给父亲煮过,离婚收场;她给晟峻和卓然都煮过,也均以分手告终。
哎……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卓然的声音从身后极近处传来,许唯星本能地扭头看——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换了身家居服,头发还没干透,有些凌乱,许唯星愣了愣——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这副样子,看着真比平常年轻了几岁,颇有几分当年青葱大学生的架势;更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这套家居服。
她现在的家里也有一套和他身上这套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
当年她和晟峻交往的时候,因为晟峻一直很鄙视什么都得配成情侣款的行为,觉得幼稚俗气,许唯星从没买过一件情侣的东西,就算心里是有失落感的,却还是告诫自己:确实,幼稚又俗气,何必呢?
直到后来,她有了卓然,才终于明白,似乎这是爱情该有的样子——为了一个人,心甘情愿变得幼稚、俗气。
而如今,她家里的那件,穿了这么多年连图案的颜色都褪得差不多了,她却还一直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