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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晋摆弄好电脑,然后将它打开,坐在了木质的接近黑色的椅子上,他架上了一副防辐射的银边眼镜,抬起头,冷淡地问道:“家主大人还有何事?”
“我们到底是父子,就不能好好相处吗?”宇文浩远皱了皱眉头,虽不忍怪罪,但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那么,父亲大人,还有何事。”宇文晋冷笑着改了口,不过是个称呼,他不是很在乎。
宇文浩远叹口气,说道:“你和齐优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查了吗?”宇文晋反问,“没什么大关系,不过是喝过几杯酒,聊过几分钟的天。”
“你在保护她。”宇文浩远挑了挑威严的浓眉,他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无所不用其极的儿子,却将一个可以利用起来的棋子远远地推开了。
宇文晋停下手中的工作,合上了笔记本,直言不讳:“是,我在保护她,但我并不是爱她。”
“那是为什么?友情?”宇文浩远的口气有些讽刺,他不相信感情,除了爱情这一种。因为他经历过,所以相信,其他的亲情和友情,他没有,所以不信。
“不知道,不过,不要动她,否则,你会后悔的。”宇文晋指了指门口道:“父亲大人事务繁忙,可别在我这里耗费时间,徒惹来那女人的妒忌。”
宇文浩远心中一噎,向来威严稳重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无奈,他不会责怪儿子的无理,他始终将他当作自己唯一的继承人,算是对轻语的亏欠了。
宇文晋微微蹙眉,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隔间的床边,一股脑儿地趴了上去,好累,心累,身累,多少次想放弃了,不争了,想就这么远走他乡,哪怕是动乱的中东也好,美丽的巴塞罗那也可以,只是每当想起杀害母亲的人尚未下落,他的心就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他的仇恨蔓延了他整个的世界,无法自拔。
他知道,这个父亲除了当初辜负了母亲以外,对自已也是顶好的,从来不对自己露出严厉之色,更是暗中维护自己,面对自己的冷脸,也不甚在意。
可是,他还是怨恨着,说不明道不清,他只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原谅他的,只是这一天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
正昏昏欲睡,手机便震动了起来,他吃力地翻了个身,将手机拿了出来,看着那闪烁的屏幕,目光微闪,却还是闭上酸涩的眼睛,接了起来:“齐优。”
“嗯嗯,听说你回来了?”齐优趴在大床之上,吃着颗颗饱满,形状完美的草莓,“我们明天一起喝下午茶吧?好久没有见你了。”
宇文晋沉默了一下,却还是“嗯”着答应了,他明白齐优并不是想见他,而是通过他去见一个人,不过那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这样想着,然后在齐优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唇角带笑,挂下了电话,进入了梦乡。
半夜的窗户大开,夜风缓缓吹了进来,银白色的窗帘滑开波浪式的纹路,宇文晋睁开漂亮的眼睛,俊秀的脸上带着一瞬间的迷茫,也仅仅是一瞬间,眼神便清明了起来,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为睡着而有些褶皱的衬衫,看着黑屏的手机,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花洒一下子涌出了细密的水珠,冲刷到了男人健硕的肌肤之上,流过白皙的脖颈,滑到了性感的胸前,又蜿蜒了几许后,陡然落下,砸在了白色的瓷砖之上,溅起一朵水花。
穿戴整齐,宇文晋却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自己的房间,而是查探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后,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半蹲在了草坪上,沉默地等待了三秒钟后,果然一个探照灯从他的背脊上方的墙壁滑过,过后,他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体,紧贴着侧面的墙壁,到了一个折角的地方,纵身一跃,跳出了并不怎么高的围墙。
信步走在了内城的街道上,看着稀疏的人来人往,他习惯性地笑着,妖媚的模样,令不少出门猎艳的男女驻足。
雾转咖啡厅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此时,霓虹灯轻缓地闪烁着,它那被照得美丽异常的闪着彩光的窗边,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白色皮质的沙发上,淡漠地喝着味苦的咖啡,见宇文晋走过来,便举杯示意。
“你也回来了。”宇文晋走到沙发对面,坐下后,问服务生要了杯白开水。
“小晋。”薛武海卸下了淡漠,笑得温和,透露着些许喜悦,这就是他的表弟,他姐姐的骄傲。
是的,他叫薛武海,薛轻语是他的姑姑,那温柔美丽的姑姑,终究是因为“爱情”两个字,失去了性命。
“哥。”薛武海比他要大上几岁,因为他母亲当年执意要和宇文浩远在一起,薛武海这才负气离开了京城,直到他姑姑去世的消息传来,他才震惊地赶了回来,却终是只等到了她的尸体!
“我们走吧。”薛武海站起身,便与他并肩走上了二楼。
走进专属的房间,宇文晋伸出手指,按在了一处墙壁上,指纹比对成功后,墙壁被打开,两人又走进了电梯,来到了雾转咖啡厅的一个密闭地下室,这里,并不是什么训练的场所,也不是关押人的地方,只是一个女人沉睡的地方。
沉睡在冰棺之中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至死都带着温柔清浅的笑意,安详的脸上,能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好梦。
宇文晋坐到了冰棺旁,手覆在了冰棺之上,“母亲,我来看你了,表哥也来了。”
“姑姑,我回来了。”薛武海和宇文晋都知道,薛轻语不会再回来了,她死了,带着对宇文浩远的爱,和对他们两人的不舍,离开了这个人世。
“你查得怎么样?”宇文晋一改方才萧索的脸色,笑着说道:“我知道一定和玉无意脱不开关系,只是当年的刺杀太过混乱,我至今都找不到证据。
“我只查到,那次刺杀事件,和世外岛有很大的关系,凶手就是世外岛的人。”薛武海眯着双眼,恨意一瞬间就在眼底爆发,只是眼角瞥到了姑姑的遗体,便又按捺了下来,姑姑一向心善,不会希望自己这个样子的。
“是吗……也好,就了更加确切的方向了。”
“对的。”薛武海突然又皱了皱眉头,说道:“宇文家的事情,你小心一些。”
“我会的。”
两人走出地下室,在咖啡厅里坐了一宿,直到黎明的曙光渐渐出现,薛武海才道别了宇文晋。
“你还不走吗?”薛武海站起身,问道。
“不了,和人约好,喝下午茶。”宇文晋唇角带着莫名的笑意,让薛武海都看不清那到底是真实的笑意,还是习惯的笑容。
“下、下午茶?!”薛武海见宇文晋肯定地点了点头,嘴角一抽,问道:“到底是哪一位美人儿,竟然让我们的老处男从半夜等到黎明,又要等到下午,就为了喝一杯下午茶?”
听着表哥那无伤大雅的小小的讽刺,宇文晋随意地笑了笑,眼角的纹路便更加艳丽起来,“倒真是个美人儿。”
薛武海撇撇嘴,心想表弟有喜欢的人倒是件好事,便挥手离开了,只是,若是他知道那被他以为的表弟的心上人,竟然是自家老大心爱之人的时候,会是怎样惊悚的表情?
初阳升起来,带着并不怎么灼热的温度,窗口一杯又一杯,闲适地喝着咖啡的男人,在正午的烈阳之下,迎来了这家咖啡厅的主人——易恒。
“嘿!我说你怎么一回华夏国就犯傻?”易恒一身黑色的西装,这样严肃的装束,告诉宇文晋,他是刚刚办完正事来的京城,他一屁股坐在了宇文晋的对面,喝了口白开水,打趣道:“我可是听说了,你从半夜来的这里,和你那表哥聊了一晚上,现在又坐到了中午,你这是抽什么风呢?我的军工天才?”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宇文晋笑着说道,那妖媚的气息,令人招架不住。
易恒果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得,爷,我错了,别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笑容,男人都挡不牢啊!”
107
易恒刚刚到京城,有那么一些精神上的疲惫,便和宇文晋一同喝了杯咖啡,聊了会儿天,放松了一下,临近下午两点,才见到一辆红色法拉利从窗前开过,里面的女人绝美而妖娆,唇角抿起,有些娇俏之意流泻而下。
宇文晋看了眼正走向自己的齐优,依旧那么亮丽夺目,好似周围的一切,哪怕是最璀璨的宝石都只能作为她的陪衬。
“你可以走了。”易恒正喝着咖啡,就听好友的逐客令,差点没有一口喷出来,顺着宇文晋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又被刚刚咽到一半的咖啡给噎到了,这不是齐优吗?
齐优拿着墨镜,挎着小包,走过来,见易恒也在,便挑了挑眉:“你也在。”
易恒擦汗,知道这美人儿对自己的印象不怎么好,不过这是个人价值观的问题,他也不准备为任何人做出怎样的改变?更何况,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只要将每一分钟都活成最后一秒的精彩就够了,何必去在乎他人的眼光?
“是的,美丽的小姐。不过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易恒对于美人都是挺有绅士风度的,所以起身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齐优点了点头,便顺着对方的手,坐进了沙发里,她不喜欢易恒对于女人在感情上的玩弄,但不代表她讨厌这个人,撇开第一次见到他不讲,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她不悦的地方。
等易恒对着自己挥挥手走上咖啡厅的二楼以后,宇文晋才叫来了侍者,问道:“想喝什么?”
“西瓜汁。”齐优歪头想了想,便这样说道,她中午是喝了一大杯牛奶然后睡了觉才来的,咖啡她有不能多喝,便这样说道。
“请问是要冰的还是常温的?”侍者弯腰问道。
“常温的谢谢。”天气并不太热,齐优便也不想喝冰饮。
侍者应了声便下去了。
五分钟后,侍者便将西瓜汁拿了来。
“这几天你去了中东?”虽是疑问句,但是齐优的眼神却告诉对方,这是肯定的语气。
宇文晋点点头,对于齐优查自己的行踪并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有那么点异样的波动,说不上来是什么,但绝对是能让他开心的就是。
不过那边宇文晋是不在意了,可这就轮到齐优疑惑了,她眨眨眼,咬着淡黄色的吸管,吱唔道:“我在查你,你不生气?为什么?”
宇文晋愣了愣,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生气,不过竟然回答不上来,他也就没有不着痕迹地绕过了这个问题,“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查到我去了中东的。”他想,就是连宇文浩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去了中东,一般人查他的出境记录,都只能知道他先飞去了墨尔本。
“嗯……”齐优调皮地眨眨眼睛,开玩笑道,“因为我是无所不知的天才!”其实也只是凑巧,闻人无秋正好去了趟中东,接了个地下世界的单子,刺杀一名酋长,这才在路上碰到的宇文晋,不过这些没必要和他说清楚,该知道的时候,总是会知道的。
宇文晋失笑,不语地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
而此时,咖啡厅的大门外,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明艳女人突然停在了路边,她双手陡然握紧,盯着那坐在窗口对着另一个女人笑得那样无奈的男人,心中微痛。
“美娜?”姜美娜突然停下,宇文佳便疑惑地侧头喊了一声。
姜美娜立马回神,看着宇文佳疑惑的眼神,整理了自己动乱的气息,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和宇文晋是不可能的,只要她还是姜家的人,只要玉无意还把持着宇文家的内务,她就不可能嫁给宇文晋,她必须死心,必须!
只是,看着宇文晋露出的那种少有的无奈笑意,她的心还是好痛,痛得如此剧烈!
“没事,我好像看到三少爷了。”
三少爷?宇文佳脑子里转了个圈,才明白姜美娜说的是谁,厌恶地哼了一声,就看向了对面,果然那个讨厌的宇文晋正坐在里面悠闲地喝咖啡!咦?坐在杂种对面的人又是谁?
宇文佳拉着姜美娜往前走了一步,顿时怒火攻心,抽了口气!好啊,她还没有主动去找这个女人!这女人倒是出现了!还和杂种走得这么近!
宇文佳眼珠子转了转,便拿起手机打给了宗政苍。
她没看到的是,姜美娜就这样盯着咖啡厅里浅笑对语的男女,握紧了双手,直到涂着豆蔻的红色指甲刺痛了自己的手掌,她心中的疼痛才好受了一些,她才能呼吸。
又是这个女人吗?这个名叫齐优的女人,真是个美丽的女人,永远都是众人的焦点,总是不自觉地散发着吸引人的磁场,令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宗政苍看了眼手机屏幕,皱了皱眉,接了起来:“你又有什么事情?”
那话里的不耐烦,是个人都听的出来,偏偏这宇文佳就是没听出来,一个劲儿地说着自己看到的东西,真不知这人的天生的缺心眼还是后天的脸皮厚?
“苍少,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宇文佳恶狠狠地盯着齐优,似乎只要这样做,她心里以为的奸夫淫妇就可以一直坐在那里不动,然后等着宗政苍来捉奸似的。而且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悲哀地将齐优看成了宗政苍的女人,所以才急着向他报告这件事情来着。
“有话快说!”宗政苍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因为南美那边出了些大事,和政治运动扯上了关系,今天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好几天没有见到齐优,他都想念坏了,这时候这个女人还来烦自己,若不是希望她永远都不要打扰自己和齐优的生活,他这次是绝对不会接电话的!
“齐优!齐优和宇文晋在雾转咖啡厅喝咖啡,而且气氛很融洽啊。”
感觉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宇文佳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正要再添油加醋地说点什么,便听到那一边“嘭”一声挂下了电话,吓了她一跳,不过她依旧开心着,宗政苍火气越大,等他亲自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齐优和别的男人这样欢声笑语的,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了!
不过是个别人用过的破鞋罢了!苍少怎么会傻到去喜欢?
“美娜,我们过去,不能让齐优走了!”宇文佳拉起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当中的姜美娜,就往门口走去。
“宇文晋,你很有闲情逸致啊。”宇文佳走到齐优这边,说话依旧毫不客气,引得齐优骤然蹙眉,她回忆了一下,这个女人似乎就是宇文佳,那个要毁她容的女人。
“那又怎样?”不等宇文晋说什么,齐优便已经眯着眼睛说道,“如果你们也是来喝咖啡的,那么请去那一边,这里不欢迎你。”
宇文佳瞪大了眼睛,恼怒地喊道:“贱人,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叫我——”
“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出现在了咖啡厅内,引得一些来喝下午茶的人们纷纷看了过来,甚至有几个人已经认出了宇文佳,小声议论了起来。
“嘴巴放干净一点,她不是你能置喙的。”宇文晋收回右手,在餐巾上擦拭了一下,然后瞥见齐优暗笑的眼睛,心中也温暖了一些,因为听到宇文佳这样说齐优的怒气也减小了不少,不过他又有些别扭地不希望齐优太得意,便又说道,“你一个女人,就算是宇文家的大小姐,也惹不起两省军区首长的母亲!”
“你!你!”宇文佳抽气,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的脸颊,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顿时红了眼眶,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对于宇文晋这样维护齐优,姜美娜心里很不舒服,只是见宇文佳脸色很不好,才忙安慰道:“佳佳你不要生气。三少爷,佳佳毕竟是您的妹妹,还请你顾念着点,到底帮着外人是不好的。”说着,她看了齐优一眼,她不是圣人,自己那么痛苦地爱着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出手,她看见了,怎么能不难受?
“外人?”齐优看了眼宇文晋眼角下似乎愈发美丽的纹路,不高兴地站起身,走到了宇文晋身边,抱着他的手臂,不高兴地嘟唇问道:“宇文晋,我是外人吗?”
宇文晋没想到这时候身边的小女人突然闹起了别扭,正要低下头嘲笑她一番,却见她那水汪汪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自己,仿佛他一个摇头,她就能哭成个水漫金山似的,他愣了愣,只得无奈地笑道:“不是外人。”
“听到了吗?不是外人。”齐优心想,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了吧?只是电视上说,内人是妻子的意思啊?真是好纣结的华夏语言。
姜美娜脸色一白,身边的宇文佳却已经发作,甩开了姜美娜的手,喊道:“你不要脸!和苍少有一腿,现在还来勾引宇文晋!也不知道苍少怎么就看上了你!真是没脸没皮的……”见宇文晋脸色不好,那眼神也变得冷冽,宇文佳不自觉地就咽下了后面想说出口的“骚货”两个字。
“我看上她哪点,你又有什么资格非议?”
108
男人从一辆极为骚包的法拉利上下来,他有着一头黑色飘逸的头发,在下午的阳光下流泻出一圈一圈的光晕,鬼斧神工般的俊美容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