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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急之下，我慌忙探头朝楼下看去，却看到了这辈子难以忘怀，也不愿相信的一幕。——死神直直地躺在一堆尸体中间，身下绽放开一朵朵鲜血，手指还在微微地抽搐，只是显得如此无助和残酷。周围游荡的丧尸被这一声吸引，纷纷围了上来。死神艰难地转了一下脑袋。下一秒，丧尸们兴奋地伸出手开始分食，终于，死神按捺不住这样的痛苦，爆发出一声惨叫，划破了夜晚的天空。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曾经救我于水火之中，此时却已变成一堆碎肉的死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也一阵阵地抽搐。虽说对死神称不上有什么兄弟之情，但总是记得他的那份刚强和对我的信任，也一直希望他能够和月亮等人和平共处。只是，似乎最近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和预料之中，这一切太突然，突然到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对昔日队友的尸体，连措辞都变得无力而苍白。
“莫魂…快撤吧，来不及了。”感到身后有人在拉我，我机械地被那个人向后拉去。慢慢地，死神的尸体被屋檐遮盖，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是被月亮被动地拉上直升机的，起飞的那一刻，我仍然看着窗外——尸体已经被丧尸淹没了，大片的尸群伏在他身上贪婪的咀嚼，眼中焕发着神采。猛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把拉开机舱的大门，对那片尸群举起了步枪。头脑已经不受控制，扳机被扣下，子弹连成一片金色的长条，扫向那群丧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来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
“莫魂…”月亮上来拉我，我一把推开他，继续扫射着。子弹很快打完了，而随着直升机越升越高，下面的事物也越来越渺小，直到再也看不清，看不见。我把步枪扔了下去，终于还是喘着气坐在了地上。
“我们现在就去下龙湾。”头脑昏昏沉沉的，依稀听到李铮的声音，但我不愿意再去做太多的思考。现在只需要冷静下来梳理这一切。
回忆起从热带雨林到现在发生的所有，我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猛地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惜仔细想想，这样的感觉又转瞬即逝，再也摸不着。
“莫魂，死神他…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月亮轻轻地推了推我：“想开点，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你们在饭店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正面回答月亮，反而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我要你说实话。”
月亮惊讶地看着我，有些语无伦次：“你怎么…。突然这么…凶？”
“呵呵…”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算不算苦笑，“我没有。”
“莫魂，我觉得这几天…。。你变了。”月亮摇摇头，搭上我的肩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你…。更成熟了。”
我推开他的手：“恩，那又如何，你还没回答我。”
“我失手杀了煜哥。”月亮见我执意要问，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时死神要去夺枪，我也打不过他，不过抢到了手枪…后来煜哥看到我们扭打。。自己扑了上来…。枪…走火了。”
听着这一切，我出乎意料地平静，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想到李铮之前对我的告诫：“记住，你所知道的不要全说，你所看到的不要全信。”
第六十五章 矛头的指向
柬埔寨离越南非常近，而越南又是一个极小的国家，呈现长条形包住柬埔寨，另一面围绕南海，海岸线长达3260多公里。下龙湾位于北部湾西部，是越南北方广宁省的一个海湾。巨大的石岛里面蕴藏着许多美丽，迷人的岩洞，洞里布满了千姿百态的钟乳石。
不出2个小时，直升机就顺利地到达了下龙湾附近，不过可惜的是，油表几乎已经接近于零。
李铮慢慢地把直升机降落在下龙湾附近的一处建筑物的屋顶：“都下来吧。”
“这么晚了，不如我们明天再出发。”月亮应了一声：“也比较安全。”
李铮点点头，率先跳下直升机。
我站起来，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周围的说话声好像都不怎么清晰，一时间感觉自己非常的疲惫，对这一切都产生了厌倦。只是小雪靠了过来，什么都没有说，轻轻地牵起我的手。
我看着她，最终还是跟上了这个残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五个人了。但却不是最初的五个人，这是多么的讽刺。
这是一家很小的医院顶楼，看到那个大大的红十字，我们都后悔起来。医院意味着伤病员和死者，自然也就代表了危险。但此时直升机已经没油了，除了硬着头皮下去冒险，或是呆在空荡荡的屋顶上渡过一晚，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还是在直升机里睡一觉算了。”月亮叹了口气，显得非常沮丧：“这么晚了，下去杀丧尸，暗地里窜出来咬你的多得是。”
月亮话音未落，旭子已经吓得直接跳上了直升机，重重地拉上了门。
“恩。”李铮表示赞同：“确实不安全。直升机上凑合凑合吧。”
夜色已经很深，天空浓的像一团化不开的雾，毫不留情地把我们全部吞噬进去。丧尸的嘶吼隐隐约约地从楼下传来，更是给这里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看来明天将又是一场恶战。
“莫魂，我想和你聊聊。”就在我打算拉着小雪回直升机上的时候，月亮一把拉住我：“小雪你先上去吧，我们聊聊就好。”
“聊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月亮一直把我带到屋顶的另一端，离开直升机大约有二十几米的距离才停下：“坐吧。”
“莫魂，刚才屋顶上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了。”我还没发问，月亮就开口了：“我没有拉住他，对不起。”
这么一说，我心里一紧，急忙挨着他坐了下来：“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亮抬头看着直升机的方向，过了片刻，才语调沉重地解释道：“你走之后，李铮就想杀死神了。之前都是由于你在，他下不了手。”
我一愣：“什么意思？”
“包括少校和屠苏，我觉得都是他杀的。”月亮紧接着说，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屠苏死的时候，李铮在现场，少校被怪物缠住，也是他第一时间跟下去，说明了什么？”
“不可能，李铮不会做那种事…。”
“他要杀死神，是你亲眼看到的吧？”月亮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没有回来，他早就下手了。”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太多的信息来不及消化，也不明白月亮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只是傻傻地看着月亮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莫魂。”月亮又转头看向直升机：“李铮本来就是个雇佣兵，身手好，城府自然也深。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你，他做的一切都有目的。据我推测，他杀屠苏，应该就是为了取代屠苏的位置，而少校可能无意间知道了真相，他又找了个机会把少校杀死，嫁祸给所谓的触手怪。”
“不可能，李铮之前拼死救过我，他不会是那样的人。屠苏和少校的死，李铮在现场只是巧合罢了。”我连连摇头：“我相信李铮。”
“他在利用你啊。”月亮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这么傻？从热带雨林到现在，你都没有思考过这一切吗？”
“我不相信…。”
“别欺骗自己了，我很清楚你怎么想。莫魂。”月亮拍了拍我的肩膀：“在他们中，我是第一个认识你的，你连我都不相信？我觉得李铮有问题，并且他做的一切都有目的，你也是他利用的人之一罢了，没有价值了，就会和屠苏他们一样的下场。”
“我有什么价值？”
“屠苏的价值，在于他的身手和推测能力。他掌握了热带雨林那个盒子底部的图案，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不会知道下一站是下龙湾。而少校和李铮是队友，身手是少校的最大利用价值。但当少校发现李铮的诡计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价值了。”月亮撑住下巴好像在沉思：“死神的出现打乱了李铮的计划，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所以死神必须死，并且这一切都要瞒着你。”
“不可能…少校之前被蜘蛛怪缠住的时候，李铮出来救…。”
“别傻了！”月亮再次打断我：“这都是在给你做样子，你看不出来吗？”
我盯着月亮的脸，一时没了对策。这或许只是他的推断，没有任何的证据，而此时也不可能去找证据。只是恍惚间觉得月亮的话突然点亮了我一直浑浑噩噩的思路和始终不愿意再去面对的那些事实，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而李铮身手如此之好，杀人自然也易如反掌。当时在民房屋顶，他对于那三个女人的见死不救我也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只是…。。
“只是我愿意相信李铮。”我看着月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说实话，李铮也试图杀过我。”月亮低下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表情：“不过你愿意相信他，是你的事。我也只是推断罢了。”他扯出一丝苦笑：“就当我一派胡言。”
说着，他站起身，朝直升机走了过去。
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来：“记得保护好小雪。”
我看着月亮的背影，一时感到身后刮起一阵阴风。脑子很乱，乱的我根本无法思考究竟谁好谁坏。所有发生的一切像一团乱麻束缚我的手脚，让我根本透不过气来。李铮是在利用我吗？利用我的什么？而月亮的话可信吗？保护好小雪，意思是李铮也会对小雪下手？想到这里，我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快步朝直升机跑去。
所幸，平安无事，几个人都在熟睡。我抱过小雪，靠在舱门上，想到屠苏死亡时候李铮的迅速出现，想到少校遇难时李铮迫不及待的神情，一时间脑海中好像又抓住了什么关键，只是下一秒，我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六章 一部DV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骂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月亮正和李铮说着什么，而李铮一言不发地蹲在一边，眉头紧皱。清醒了一下，我赶紧走到两人身边：“怎么了？”
“靠，旭子走了。”月亮抬头看着我，目光非常的奇怪。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猛地想起昨晚的谈话，不由自主地挪开眼睛：“走了是好事啊，他留着也没用。”
“他带走了我们唯一一把手枪。”李铮眼中满是恼怒。
“啊？”我一愣，随后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战刀也不知去向：“我的战刀也不见了！”
“现在倒好，能用的就剩下一把D9了。”月亮苦笑一声：“下面这么多丧尸，四个人一把D9，怎么说也得死两个才能杀出去吧。”
“别乱说。”我赶紧制止了月亮的乌鸦嘴：“再想想办法。有没有绳子，能从屋顶直接吊下去。”
“你觉得呢？”月亮无奈地叹着气：“真后悔那时少校没把旭子干掉。”
说起少校，我心又疼了一下，看向李铮。李铮的表情微微地变了，只是不仔细看的话难以察觉出来。说实话，昨晚的谈话过后，虽说我并未完全信任月亮，但也开始对李铮有所警觉，并且发誓一定要让小雪始终跟在自己身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我们下去吧。”李铮突然起身：“要抓紧时间。”
“可我们只有一把D9…。。”我想拉住李铮，但他已经自顾自地朝前走去：“没事，出了事我担着。”
一时间，我几乎就要把月亮昨晚和我的谈话抛到脑后，愿意相信李铮是真的为了我好。但理智却迫使我把这个想法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看了月亮一眼，我还是牵着小雪跟上李铮。
顶楼的门是通向下面的楼梯。此时门虚掩着，估计是旭子离开时候的杰作。心中惊起一身冷汗——如果旭子是半夜离开的，而丧尸一旦发现位于楼顶的我们，后果将不堪设想。心里对旭子的厌恶和憎恨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拉开门，楼梯空荡荡的，偶尔有一两声嘶吼从下面传来，回荡在楼道里，显得空灵而惊悚。
“跟紧我。”李铮快步向楼下走去。
快要接近一楼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在这时，从楼下猛然传来一声咆哮，下一刻，一阵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一大片穿着病号服的尸群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我次奥…”月亮不由自主地大骂一声，尸群一下子就辨别到我们几人的方向，随后像饿狼一样朝我们扑来。
“快走！”李铮一脚踢开楼道的大门，朝医院的走廊跑去。所幸，走廊里零零散散站着几只丧尸，但数量并不多。由于李铮开道，这几只很快就被清理了。但无奈的是，就在我们快要跑到医院侧门的时候，一大波丧尸又从侧门涌了出来。
情急之下，李铮推开最近的一间病房，打算进去避一避。推开房门的同时，门口站着的一只身穿白大褂的丧尸兴奋地回过头。可身子只转到一半，D9就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头颅，随后带着血的D9被一双有力的手拔了出来，它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
待所有人都进入后，李铮用力地抵上病房的大门，同时把靠门最近的病床推了过来。一时间，大群的丧尸聚集在病房门口扑打着房门，指甲抓挠的声音非常刺耳，触目惊心。
“现在怎么办…。”我喘着气：“把窗户打碎出去？”
“恩。”李铮走到窗前张望了一下：“你们在这找点武器先，这样下去不行。”
“这个行不行？”月亮随手拿起床头柜的台灯：“莫魂，你看看能不能把病床旁的栏杆拆下来。”
我应了一句，走向靠窗的另一个病床，蹲下身。
可就在我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发现，病床底下的地板上居然用鲜血写着一行字。
这血液看上去非常的陈旧，已经发黑，而字迹歪歪扭扭，被踩踏得模糊不清，我趴在地上凑到那行字前，努力地辨认着。
“唐模，你不得好死。”
我心里一惊，吓得赶紧往回缩去，没有注意自己是钻在病床下，这么一动，头“砰”地一声撞上了病床的床沿，额头一阵疼痛。
“啪”，就在我头撞上床沿的同时，一个物体掉落的声音从病床下传来，清脆嘹亮。
顾不得疼痛，我急忙再次探下身。清楚地看到，病床底部掉落下一个银色的物体。
这是一台DV。
“怎么回事？”李铮靠了过来。看到DV，他脸色一变：“这是哪里找到的？”
我缓了缓神，捡起DV，又把字迹指给李铮等人看。月亮马上就激动起来：“这一定是唐模留下的线索！”
“快打开DV看看。”李铮伸手拿过：“不知道电池还能不能用。”
“对了，我刚才在这里找到一个移动电源和一个充电器！”月亮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充上试试。”
我眉头一皱，移动电源和充电器？为什么有这些东西？莫非是故意让进来的人观看这台DV？
移动电源很厚很重，是存电量比较大的一种，然而此时里面也只剩下不到一格的电池了。出乎意料的是，充电器和DV恰巧匹配。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李铮打开DV开关，四人围在DV边，全然忘记了周围丧尸还扒拉着房门的危险，把所有的好奇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DV上。
DV里，只有一个视频，是一个录像文件，总共3分钟。
李铮的表情非常冷静，转头看看我们，点了进去。
录像的一开始是在一个非常黑暗的房间内，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嘈杂的说话声，但听不清在说什么。一分多钟后，画面猛地变亮，似乎是什么人拉开了灯。
拉开灯的一瞬间，我只感觉这个房间非常的熟悉，可仔细想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
一个背影慢慢地出现在画面里，人影站在一个硕大的柜子前，突然伸手拉开柜子其中的一格，缓缓地走到这个巨大的“抽屉”跟前，俯下身来。
一时间，我们都紧张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我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法控制凌乱的心跳。
下一秒，依旧是这个人的背影。他背对着柜子，看不出究竟在干什么，也看不到他的脸。奇怪的是，DV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他也一脸茫然。
突然，我猛地意识到，这个人是在对着“抽屉”说话。
“啊！”还没等我细想，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下子从DV里传来，紧接着“啪嗒”一声，画面恢复了黑暗，似乎是DV掉在了地上。
最后的三秒钟，丧尸的嘶吼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救从音响中传出，视频放完了。
“这什么东西？”月亮一脸的惊恐：“这个人是谁啊？”
“等一等。”一直不开口的小雪突然拉住我：“倒回去，快点。”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小雪。
“因为最后的一秒钟，视频里好像划过了一张脸。”李铮代替小雪说出了她要回放的原因。
“不止是这样，那张脸好像很熟悉！”小雪几乎是抢过DV，马上按下了回放键。
第六十七章 诡异的抽屉
视频从头开始播放，嘈杂的人声再一次传入耳膜。只是这一次，我好像在凌乱的说话声中听出了两个词。
就在我打算说出来的同时，月亮一把抓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