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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斌,良璧,你二人去查一查,看看灵石县到底有多少粮食,咱们也好有个根底。”
刘宣身边的文书,自从叶谬之胡宽等人外放后,马上调任了郭文斌、赵瑨二人。
郭文斌此人本是唐代汾阳王郭子仪的后人,到了郭文兵这一代,其家族早已经落败,靠着家传的兵法武艺,郭文兵也只能混迹在汾阳县充当低贱的衙役。
明代的衙役,尽管名声上不好听,算是低贱的贱籍,但是与普通的百姓相比,毫无疑问也要远远胜出。郭文兵本来应该混迹在汾阳县中,但是他的父亲无意中得罪了庆成君王府的典膳吴贵常,这就惹了泼天的大祸。
明代的汾阳城是一座藩王之城,城中有庆成、永和两位郡王,汾阳县方圆两万亩田产也几乎全部为庆成、永和二王所有。尤其是庆成郡王,因为王府的人口太多,到了崇祯年间已经超过了万人,早已经入不敷出,所以庆成郡王更是贪婪无度,城中的乡绅百姓深受其害。
郭文斌充任衙役七八年,或多或少积攒下一些银钱,加上他的父亲得罪了庆成王府的吴贵常。在吴贵常的挑唆诬陷下,庆成郡王就起了谋财害命之心。很快郭文斌之父就死于庆成郡王的家丁手中,就连多年积攒的家产也陪给了庆成王府。
而郭文兵也丢了差事,只能落草为匪。刘宣进入山西后,郭文斌带兵来投,因为他家学渊源,熟读兵法,所以被刘宣任命为身边的文书。
而另外一人赵瑨却是加入刘宣军中已久的老人,此人本是西安府咸阳人,字良璧,本有秀才功名,因为去延安访友,路过延川县时被刘宣裹挟在军中。
最初之时,此人只是装聋作哑,混迹在普通青壮之中,后来见逃跑无望,加上刘宣攻破延安,逐渐成了气候。赵瑨才逐渐表现出几分学识,慢慢的在军中暂露头脚。
这一次叶谬之胡宽等人外放后,赵瑨抓住了机会,在刘宣面前好好表现了一番,最后得到了这个机会,成为刘宣身边的亲信。
不大一会功夫,郭文斌、赵瑨二人拿起厚厚的一摞文书,仔细翻阅起来。片刻时间,只见赵瑨面带喜色,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回禀将军,从上个月初三张营官的奏报看,灵石县府库的粮食四百石,如果我们这上万大军去了灵石县城,只怕城中的口粮只能支撑三到五日。”
“灵石县户口七千,人口超过四万,按照以往的经验,查抄城中的士绅,查获的粮食应该不下于三万石,即便只有一半,也能支持半年之久。”刘宣轻轻的用手指叩了叩地图,对着郭文斌,赵瑨二人说道。
郭文斌摇了摇头说道:“将军估计的有些少了,灵石县王登库是晋省有名的巨商,他下面的马队常年不绝的往边镇贩卖粮食,押送的护卫不下于千人。”
“只此一人,家中的粮食就不下于三万石,只要查获了王登库家的粮食,咱们就能吃个肚饱,过个肥年。”
听到王登库这个名字,刘宣一时间也有些耳熟,最后仔细想来,才想起这家伙就是有名的皇商八大家之一。
这些晋商世家,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早已经与山西的士绅官场融为一体。他们违反朝廷的禁令,为了白花花的银子,不顾同乡的百姓活活饿死,将大量的粮食、铁器贩卖到蒙古、辽东。
可以说,辽东女真人的崛起,他们这些趴在中原的蛀虫也起了重要的作用。这些山西的外贸商人,早已经形成一条庞大的利益链,与辽东的辽响一样,成为朝廷的官僚不能妄动的根本。
对于这些山西商人,刘宣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出名的皇商八大家,刘宣查抄起来更不会手软。
想到这里,刘宣也不由得暗暗后悔,攻破灵石已经一个多月,尽管张虎成戒备森严,封锁四境。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王登库转移出去大部分金银细软,现在只怕只剩下大宗的货物了。
听了郭文斌的话,刘宣迅速行动起来,在会议之上,刘宣马上下达了决定。
他命令霍州城的第六营赵鲁部、第七营陈铁牛部、第四营杨四宝部,加上总部直属的骑兵一营李旭升、骑兵二营刘勇、骑兵三营赵胜三个骑兵营,炮兵营刘武、工兵营田见秀,训练司新兵两千余人,加上刘宣的亲兵,中军的文书军校,总计步兵六千余人,骑兵两千余人共八千大军兵进灵石县。
而大本营霍州城,只留下了步兵第三营李旭中营,霍州守备营赵弘,训练司新兵千余人镇守。
这些留守部队,也全部归属李旭中统领,为了让李旭中名正言顺,刘宣任命了李旭中为霍州镇守使,全权管理霍州附近的霍州、汾西、隰州三县军政。
第十九章叛乱
刘宣只要做出了决定,执行起来就相当果断。
第二日一大早,骑兵二营刘勇、第六营赵鲁两部就离开霍州城,向灵石县开拔而去,充当大军行动的第一梯队。
为了兵贵神速,他们的粮草,也只携带了七日的口粮,如果不能从士绅手中夺取粮草,这支军队也很快就会因为粮尽溃散而去。
而刘勇赵鲁二人的主要任务也是包围王家堡,查抄巨商王登库的粮草货物。
红日高悬于东方,闪亮的光芒越过了山峰,照射在苍茫的土地上。初秋的早晨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刘宣也能够轻易的感觉到一这阵凉风。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忽然听见一阵阵激烈的马蹄声。
今日早晨,刘宣正在城门外送别刘勇、赵鲁二人,还没等两支军队开拔。只见二三十个衣甲残破的士卒慌慌张张从南面而来,为首一人刘宣也认识,正是李自成麾下的队官袁宗第。
此时的袁宗第,远远不是后世的李自成麾下重将,大名鼎鼎的前营制将军。此人虽然是李自成米脂同乡,但是并没有经历过几次战阵,从他们惊慌失措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吃了大亏,所以才会慌不择路朝着北门而来。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因为刘宣戒严的政策,霍州城通常只开一门。今日因为大军朝着灵石方向开拔,所以早早的开了北门。而袁宗第诸人慌不择路,不管不顾的朝着北门奔来。
袁宗第接近北门,马上发现了北门大军云集,看来是有什么军事行动。他远远地看见了盔甲鲜明的刘宣,麻利的跳下战马,上前跪拜道:“将军,赵城县已经被官军攻破,洪洞县也已经被乡兵包围,情况已经火烧眉毛,还请将军快快发兵,救救被围在洪洞的李哥吧。”
听了袁宗第这番话,刘宣顷刻间有些大惊失色。赵城、洪洞二县虽然新得,但是这二县位于临汾平地中间,都是山西的富庶之地,是刘宣下辖最肥沃的土地。况且赵城距离霍州城只有五十余里,可以说已经到了刘宣眼皮子底下,更是不能有丝毫闪失。
刘宣压住了心中的惊慌,让袁宗第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将赵鲁、刘勇二将送出了霍州城。等二将大军已经拔营而去,刘宣才指了指袁宗第问道:“五日之前,李营官来信还是平安无事,为何五日之后就弄出了如此大的变动。”
袁宗第脸上有几分羞愧,惭愧的说道:“李哥攻破洪洞县后,因为此县富庶,狠狠地查抄了十几户士绅,没想到却出了大乱子。
城外的士绅利用乡间的田庄,组建了几十股乡军对抗义军,咱们虽然战力过人,但是毕竟人数稀少,这一段时间只能顾此失彼,只能将大部分精力用在把守洪洞县城。”
听到这里刘宣眉头一皱问道:“既然兵力不够,为何不组建洪洞守备军?我记得权限已经下放给他,让他组建两个哨的洪洞县守备营。”
袁宗第脸上有些愤恨,狠狠地说道:“这一次坏就坏在这些本地的守备军。咱们攻入赵城后,李哥为了兵贵神速,留下下官一个队的士兵,收编了一些赵城百姓组建了赵城守备哨,末将就是这个赵城守备哨的哨长。没想到三日前,这些赵城本地的士兵忽然叛乱,打开了赵城城门,里应外合之下,赵城县很快失守,末将也只能败退出赵城。”
刘宣见袁宗第下面的二三十人都是骑着马匹,但是却很少有甲胄在身,于是疑惑的问道:“我记得你们没有多少马,怎么组建了一小队骑兵?”
“末将占领赵城后,借助李哥大军的威望,斩杀了九户乡绅,查抄家产缴获了四五十匹战马,因为末将所部有一部分役卒,所以在将这些战马留在军中。”
刘宣的军中,下面的部队是不允许随便扩充的,袁宗第这样干,可以说已经算是违反了军纪。但是考虑到袁宗第的环境非常不稳,扩充力量也算情有可原,所以刘宣也没有当场追究他的责任。
刘宣见袁宗第面露惊慌,魁梧的身体瑟瑟发抖,心中也存了几分宽宥,他指了指袁宗第说道:“袁队官,你且起来,将这几天的情况给我细细道来。”
在袁宗第事无巨细的诉说下,刘宣逐渐知道了洪洞县的情况。
自从李自成攻破洪洞后,洪洞县的情况就一直不安稳,而刘宣面临官军北面的压力,也一直不敢大规模支援南面的洪洞县。
以第八营一个营的兵力占据人口过十万的洪洞县,本来就颇为凶险,加上城中城外官绅的敌对,李自成也一直不敢大规模出城用兵。
所以洪洞县的情况就是李自成占据县城,乡间的士绅占据乡村。虽然李自成在洪洞县大肆清洗,借着各种名头斩杀了不少乡绅。
但是洪洞县是山西人口最多的大县,人口超过十万人,县中的乡绅也是人多势众,他们里外联络,居然在夜间大部分趁乱逃出了县城。
乡绅出逃,马上利用他们在乡间的资源威望,迅速大规模建立了名目繁多的名团乡兵。这些名团乡兵虽然不堪使用,战斗力也差劲的很,但是其庞大的人数,还是让李自成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听了袁宗第这番诉说,刘宣心中也决定要尽快稳定洪洞县的叛乱。尽管这些乡兵民团刚刚组建,现在还没有多少战争经验,如果让他们在战阵中逐渐发展壮大,很有可能就会练成一支精锐雄兵,如果到了尾大不掉之时,刘宣平定洪洞叛乱也会更加麻烦。
现在大军还没有全部开拔,刘宣马上命令骑兵三营赵胜部抽调两个哨骑兵,任命骑兵三营哨长闯塌天刘国能担任骑兵指挥官,抽调服从性最好的陈铁牛第七营担任救援部队指挥官,带领大军进入洪洞县增援李自成。
因为陈铁牛能力不足,刘宣也只能勉为其难任命李自成为洪洞镇守使,全力掌管洪洞赵城二县的军政。
第二十章平乱一
李自成投入刘宣军中还不到五个月,就从一个小小的义军首领被提拔为一方镇守使,其麾下的兵力也超过了三千人。
而明军之中,能统领三千人的官员最少也是二品的参将,尽管明朝的武官有些不值钱,但是这样的升迁速度也是绝无仅有了。
刘宣之所以提拔李自成,也是因为现在手中缺乏可用的人才。现在刘宣军中,真正能够独当一面之人其实少之又少,严格说起来只有刘宣、张虎成、刘勇、赵胜四人。
其余李旭升虽然机敏骁勇,但是年纪毕竟太小,刘宣让他掌管一方、独当一面也有些不放心。李旭中英武老成,但是才具有些不足。而杨四宝骁勇善战,冲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为人有些粗疏大意,只是一个将才。张五斗与他有些相反,性格太过有些谨慎小心。白旺张应金在营官这个职位上非常合格,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大局观,只能说是值得培养,现在也难堪大任。
至于赵鲁、陈铁牛、刘武三人,虽然表现不一,但是都是因人成事之辈,离开了刘宣,也就是中人之姿,更不能委以重任。工兵营新任营官田见秀更是太过忠厚,有些妇人之仁,在带兵打仗中更是大忌。
反倒是刘宗敏、李自成二人,因为天资不凡,在这五个月来屡立战功。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下,第八营战斗力也快速上升,逐渐超过了第六、第七两个前期组编的步兵营,现在已经距离第五营、第三营相差不远,仅次于战斗力最强横的第一营、第二营、第四营。
刘宣、张虎成、刘勇、赵胜这四个能够独当一面之人,刘宣自不必说。
张虎成本就是官军中级军官,经历过多次战阵,他落草十年,面对过多次官军的围剿,更是经历过多次失败。这一次在灵石县虽然有所疏漏,但是此人带兵刘宣却非常放心。
点灯子赵胜勇武豪迈,加上这人文武双全、熟读兵书,在陕北起兵后多次独当一面,也已经积攒下了丰富的经验,从他能借着空隙渡过黄河看来,这人用兵也有过人之能。
而刘勇身为官军参将,经验丰富更是刘宣军中第一人,从延安城的几次交手看来,此人的表现远胜于延绥副将张应昌,是一个非常棘手之人。
现在张虎成位居灵石县,刘勇更是逼降之人,与刘宣军中也不是一条心,而赵胜刚刚前来投奔,并不能让刘宣放心。
迫于无奈之下,刘宣只能给李自成、刘宗敏这一对搭档压压担子,让他们指挥赵鲁、刘国能二部,镇压洪洞县的民乱。
所幸刘国能刚刚跟随赵胜归降,加上官职也是低人一等的哨长,陈铁牛此人野心不大,知道自己能力不行,所以才会服从李自成的指挥。
晨雾渐渐散去,启明星冉冉发亮,东方的天空露出了几分鱼肚白,黑夜终于慢慢过去,黎明也将很快到来。
李自成悠闲的睡在城头上,毫不理会城外乱糟糟的上万民团大军。城头之上,一些新兵瑟瑟发抖,而跟随李自成经过多次战阵的老兵却毫不在意,抓紧时间睡在冰冷的城头上,安安稳稳的睡觉养神。
李自成之所以不担心城外的乡兵连夜攻城,让士兵放心的睡觉。是因为夜间攻城,组织的难度相当大,不是非常精锐的部队,更本没有这种组织能力。
像城外的那些民团乡兵,如果让他们挑灯夜战,只怕不用李自成攻打,这些乡兵也会乱糟糟的自相践踏。如果遇上新兵常见的营啸之类的变故,这上万的乡兵也许马上会一朝散尽。
夜色逐渐过去,太阳慢慢跳出山间从东方升起,清晨的阳光洒在李自成的双眼上,让他感觉到一阵迷糊。
李自成正要继续眯一阵,忽然听见阵阵的脚步声。李自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雁翎刀,抬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自己的侄儿李过压着脚步,手持长刀朝着自己而来。看着李过有些发红的双眼,李自成哈哈一笑,自信的说道:“补之不必担心,城外皆是土鸡瓦狗之辈,只要援军一到,大军一击,洪洞县必定安然无恙。”
李过虽然年纪与李自成相差不大,也曾经跟随李自成学过武艺。但是毕竟不如李自成胆大心细,昨日他把守西门,差一点儿出了疏漏,让乡兵占据城头,还是靠着刘宗敏及时堵住了口子,才将城头的乡兵赶了回去。
李过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有些忧虑的问道:“二叔,袁兄弟已经去了三日,不知道刘将军会不会发兵。听说官军大队已经接近了北面的灵石、大宁、永和三县,也不知道霍州方向还能不能抽出援兵。”
李自成抖了抖被露水打湿的披风,拍了拍李过的肩膀说道:“洪洞人丁十万,是刘将军最看重的地方,哪怕兵力再吃紧,刘将军也会抽调援兵,只要再过来一两个主力营,我就有把握剿灭城外的这些乌合之众。”
听了李自成这番话,李过脸色一红,觉得自己与这位二叔还是差得很远,在带兵打仗之上,自己远远不如二叔自信。
这时睡在城头的士卒已经全部起来,他们安静的整理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李自成亲兵队官党守素上前几步,轻声对着李自成说道:“李哥,城外的乡军都是乌合之众,趁着天刚刚亮,如果咱们大军一冲,定能打败城外的乡军。”
党守素此人本是横山县人,在李自成西川举兵之际加入了李自成义军,因为骁勇善战,被李自成任命为亲兵队官。
听了爱将这番话,李自成摇了摇头说道:“城外毕竟有上万乡兵,如果出城而战,必定要全军出动,到时候如果稍有僵持,只怕这洪洞县城中还会有异动。”
党守素脸上露出几分惊愕,疑惑的问道:“李哥。咱们进入这洪洞县城,先后斩杀的乡绅不下于三十户,这时候谁敢找死不成?”
李自成指了指洪洞县中的房屋,摇头笑道:“这洪洞县剩余的乡绅之所以安稳,是因为有城中上千精兵镇压。如果咱们全军出城,如果能速胜还好,如果稍有僵持,只怕马上就会丢了这洪洞县城。到时候上万乡兵全部涌进县城中,再要攻打,那就非常艰难了。”
“你们看看宗敏兄弟,他就看的明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