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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现它在移动。
我轻轻碰了碰姚亦淑,把那个黑影指给她看,问道:“你看,那个是不是‘呼归石’?”
她看了一下,淡淡地答道:“应该是吧。等过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就能够看清楚了。”
我又仔细看了一会,对她说道:“我以为这里的‘呼归石’应该也是立起的一块石头,怎么会是横躺着呢?难道大禹的妻子没有一直站着等到化为石头?”
“为什么要一直等下去?她也可以等累了休息一下啊。或许大禹路过家门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有她在这里等着,才会选择不回家的。或许她已经是等到绝望了,才倒在这里死去的。”她的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
我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她应该选择跟着大禹,何必在这里苦苦地等待呢?”
“那肯定是大禹不让她跟着吧。如果是我的话……”她突然止住了没有说下去。我也猛地联想起了什么,也没有再问她。
我原本以为她是喊我来看“呼归石”的,结果刚才我指给她看的时候,她的表情却一副冷淡,话语中也透露出对那块石头无甚好感,她好像更关心今天是不是晴天。我望着远处两江汇流之后形成的宽阔江面,心想难道这里可以看到类似海上那样的日出?
我看了看被江雾遮蔽着的天空,对她说道:“你看到的天气预报不准确吧,今天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晴天。”
她抬起手在空中撩动了几下,说道:“肯定会放晴的,现在有风,很快就能把雾吹散了。”
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但是依然灰白,看不到一丝蔚蓝,更看不到太阳升起前的霞光。我偷偷看了下姚亦淑的表情,她也在微微皱着眉头。
“多等一等吧,如果我们是在昨天的山顶上就好了,那里的视野更适合看日出。”我劝她道。
她点了下头,问我道:“你觉得太阳会从哪个地方升起来?”
我凭感觉分辨了一下方位,指着长江流去的方向说道:“应该在那边的江面上,那边肯定是东方。”
她的脸上这才显出有些兴奋,说道:“如果是那边就最好了。”
我指向的方位远处也有起伏的山峰,不过看不到房屋建筑。我不喜欢在日出的画面里看到有人造的痕迹,因为那会破坏自然的美丽,姚亦淑的想法可能和我类似。
我们伏在广场的栏杆上,静静地等待日出。
终于看到有阳光出现了,但是不是在我指出的方位,而是在我们侧面的远山顶上。明亮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雾散发出一团光晕,我看到的太阳藏身在光晕之后,就像是一个将要被打散的蛋黄。
“哈哈,你的方向猜错了。”姚亦淑笑着说。
“这个城市太难辨别方向了,街道都是弯弯扭扭的,又每天有这么大的雾气,我刚才完全是靠感觉推测的。如果下次再来的话就知道了。”我说道。
她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说道:“你能有感觉去判断就很不错了,我在这里是完全不知道方向的。不过,我现在也知道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又说道:“我们回去吧。”
“我送你回学校吧。”我说道。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坐车的。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我咬了下嘴唇,问她道:“信纸的事,如果小芸问起你来,你要怎么说?”
她微笑着答道:“我就说我已经全部交给你了,你记着每星期给她写信就是了。你也不用经常去学校找我,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就是了。”
“可是,她原先托付你的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她会不会说你什么?”我有点焦急。
“她不会说我什么的。本来我就不应该答应她这件事情,那应该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她的语气很平淡。
“如果她问起我来呢?我应该怎么说?是你给我的还是我找你要的呢?”我追问道。
她笑着看着我,慢慢地答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后几天的国庆假期平淡无奇。楚灿和余季正又约了去尚思镇玩,我没有去,我和林进舟一起去了图书馆。武涛也没有去,他把班上喜欢踢足球的男生组织了一下,踢球去了。
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苏小芸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一路很顺利,也没有晕火车,就是这些天在上海玩的有点累,他们一家人游览了许多地方。
她说明天就能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了,她这些天已经去学校看过,环境很好。她拍了不少照片,等过几天冲洗出来挑选几张漂亮的就寄给我。我说我已经给她写好了两封长信,就等她的邮寄地址了。
“你又去亦淑的学校了吗?”她问我道。
“没有。她前几天过来了一趟,把你托付她的那些信纸全部拿给我了。”
她“哦”了一声,问道:“是她要给你的吗?”
“是的,是她送过来的。我也感觉经常去找她的话不太好,不仅会打扰到她,我也不想跑那么远的路。你不会怪我偷懒吧?”
“不会的!你本来就很懒,以后只要乖乖地给我写信就好了。”她语调轻松地答道。
☆、三十七、慕雨蓝伞
国庆长假后开学第一天。
上午最后一节是有关思想政治的大课,全系同届的几个班都安排在一个阶梯教室。为了不让上课的老教授很轻易地挑到回答问题,我和林进舟放弃了最后一排的显要位置,有意坐到了前几排。
我刚坐下一小会,就看到楚灿也走进了教室。她扫视了一下,然后径直朝我这排座位走了过来,把书包往我旁边的课桌上一甩,直接挨着我坐了下来。我故意没有去看她,她也没有和我说话,一直等到了上课。
老教授的课基本上是照本宣科,他麦克风里的声音也不够响亮,我按着课本的内容摘抄着笔记,耳边尽是附近同学的窃窃私语。
楚灿突然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我抬头看她,见她把身子歪着凑了过来,悄悄地问我道:“你国庆节后面几天是怎么过的?”
“没怎么过啊,去了几次图书馆,打了几次篮球,就没做什么了。”我小声地答道。
“我们约你们去尚思镇玩,你怎么不去呢?余季正说你们都有重要的事情,都是些什么事情啊?”她微微皱着眉问道。
我避重就轻地答道:“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尚思镇以后再去吧,应该还有机会的。”
她又说道:“那下次我喊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去,不准推脱。还有,今天晚上你们一起去我们宿舍玩吧,我爸爸前天过来看我了,带了许多好吃的,你们来尝尝看。”
“这个不太好吧,再说,你们女生宿舍也不让我们上去啊。”
“哎呀,没关系的,我有办法让你上去,你就来嘛……”她瞅着我,语调又有几分撒娇。
我还想再找个什么理由来推辞。就听到老教授大声地说道:“詹雨,谁是詹雨?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我没有能推掉楚灿的邀请,去她们宿舍玩的时间约在了晚上。我们宿舍四个男生都去了,楚灿和婷婷在女生宿舍楼的后门帮我们把风,趁着管理员阿姨不注意的时候,朝我们打了个行动的手势。我们四个冲进去飞奔上楼,她们两个又在后面为我们断后。
相比男生宿舍的吵闹喧哗,女生宿舍简直就是环境幽雅的休养院。几乎每间宿舍都关着门,楼道里也看不到人影,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她们的宿舍门外。
楚灿轻轻敲了敲门,门打开之后,我有意往后退了一步,把余季正推到了身前。“请进吧!”楚灿笑着说,一边伸手做了个标准的礼仪手势。
我站在门口,闻到一股清香扑鼻,感觉里面的灯光也特别地耀眼。宿舍的地板明显是刚拖过不久,还有几片水渍,我大迈步轻落脚地走进去,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把脚微微悬起来。
楚灿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说道:“你不要那么小心翼翼嘛,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再收拾就是了。其实我们宿舍平时乱的很,就是为了迎接你们,今天才做了一回清洁。你们不要客气,随便走,随便坐。”
“那我可就真的随便走了哦,你们该收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吧?”武涛笑着直接走去了阳台。
楚灿跟着他走了过去,一边说道:“哎呀!你放心,我们知道你今天要过来视察,提前好几天就做准备了。还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一包香烟,要不要抽?”
武涛顿时来了兴趣,说道:“我们上来也没带什么东西,你何必还这么客气呢?什么香烟啊?”
楚灿笑着去书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包香烟递给了他。武涛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故意夸张地说道:“哎哟,小能猫啊?”
我看着他们两个像是演小品一样地一来一往,不由地暗自好笑。武涛的直爽也不是完全地不分场合,他有他的圆滑;楚灿的任性也不是完全地不看对象,她有她的心计。在与人交际方面,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武涛拆开包装,递了一支烟给我,我们去外面的阳台上站着抽烟。我完全感觉不出这种烟好在哪里,他倒是一副笑眯眯的享受的样子。
再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他们已经摆起桌子准备打牌了,武涛对打牌这件事更是感兴趣,立马冲上去抢占了一把椅子。他们安排好轮换,玩起了“双扣”,四个人打对家,两个人在旁边站着看。
楚灿没有去看他们,她背着双手倚靠在书桌旁边,身体的线条紧绷着,眼睛俯视着地板,睫毛在微微地跳动。嘴唇红润,嘴角挂笑,在灯光的照射下,脸颊上的两处酒窝都投下了浅浅的阴影。
我看着她,一时有点出神。我感觉到她的漂亮一瞬间占据了我的内心,甚至超过了苏小芸。我努力把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挣脱开来,心底又涌现出了一丝愧疚,甚至可以说是罪恶感。我竭力让苏小芸的话在耳边响起,“不要乱看美女”。同时又想起武涛告诫我的那句古语前面还有一句,叫做“非礼勿视”。
我定了定神,顿时感觉房间里的空气很是憋闷,于是赶忙走了出去。阳台上的视野很开阔,几乎可以看到学校的全貌,甚至能看到校外的街灯和霓虹。天空中看不到闪烁的星星,夜幕呈现出一种极淡的橘红色,与阴暗的大山轮廓粘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诱惑与压抑并存的画面。
站着看了一会,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回头看是楚灿也走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一个人在看风景啊?”她走到我的旁边说道。
“房间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我仍旧看着远处。
她偏过头来端详了我一番,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家了呢?或者,是想女朋友了吧?”
我没有料到她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下。她曾经在我们爬山的那天问过我是不是姚亦淑的男朋友,我当时还思考了一下她的提问方式,现在联想起来,她这样问话似乎是在巧妙地回避着什么。
“没有,没有想,没有想家。”我的回答有点语序杂乱。
她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怎么回事啊?是紧张了吗?我又没有问你其他问题,我也不会胡乱问你的。”
“没有紧张啊,是你把两个问题合到一起了,我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你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我解释道。
她用手肘支着阳台的边缘,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那我问你,你准不准备找个女朋友?”
“这个问题……过段时间再考虑吧。”我笑着答道。
被一个女孩问这样的问题,让我感觉就像是被刺客扎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但是对方意图不明,我且可以避让开来。我最害怕她直接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那样就是被刀尖抵住了咽喉,杀你或者放你,都只看你的答案。如果我真的被那样问到,我想我可能会犹豫良久,只因为这刺客是个美女。
楚灿没有这样问我,她笑着说了一句让我感到不安的话:“那我也考虑一下,过段时间再问你……”
楚灿在宿舍里给我们找了一大堆零食吃,临走时又让我们带了几个柑橘。只是我不喜欢吃零食,柑橘也塞给了余季正。
这天晚上,我来重庆后第一次失眠了。想了很多事情,总结来说,是在想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对错。
我和苏小芸的分离,考验我们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空间,还有来自身边的人和事。等她正式融入上海的校园生活以后,她会不会被男生搭讪,会不会被有意无意地牵手,会不会被问到要不要找个男朋友?我现在所经历的,可能也就是她将会经历的。人和事的纷扰与诱惑本不可避免,我决心修身自持;而她,又将如何对待。
姚亦淑的态度趋于明朗,我认为她已经不想介入我和苏小芸之间有关感情方面的事情了,她的内心应该也很矛盾,但是我无法左右她的想法。我也设想过当面和她把许多事情谈论清楚,但是那样的谈论只能是基于猜测。她没有说过喜欢我,我就没有解释和拒绝的权利。
楚灿的言行渐渐地让我感觉到了恐慌,她没有姚亦淑那样的含蓄,但是又胜过苏小芸的直爽。她缺少暧昧调侃的情调,但是不乏泼辣新鲜的感觉。我暂时无法确定她的性格究竟是复杂还是简单,由此产生了一些好奇的心理,这让我原本对她“敬而远之”的想法也动摇了。
失眠的感觉很痛苦。在一团纯粹的黑色里强撑着眼皮,直盯着一个不存在的点,感觉有一些抽象的影子在视线里纷乱飞舞,没有办法躲避,也不想闭上眼睛。只有坚持,只有孤独地躺着。
第二天下午有学院团总支学生会的干事竞选,我去报了宣传部干事。当晚就接到了通知电话,说我被录用了,明天下午就到学院办公楼去开会。
宣传部的部长是我们上一届的师兄,他让我们喊他“罗哥”。他在会上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宣传部的部门职能和日常工作,又带我们去看了看办公室。他说会议结束后要和组织部一起去聚餐,还有可能去唱歌。我们等到组织部的例会散会,我看到了楚灿。
她瞅着我,抿着嘴笑着,小碎步地跑过来,悄悄对我说道:“我们是要一起去聚餐对吧?是去后街吗?你们部长怎么样?我们部长搞笑惨了……哪个是你们部长?短头发的那个吗?好老啊,我还以为他是老师呢……”
我听着她一连串地提问,但是根本插不上话,等她说完才问她道:“你进组织部了?昨天在会场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看到你了。其实我也报宣传部了,但是我什么都不会。你是会画画对吧?”她笑着说道。
“只会画点漫画,胡乱画几笔的。”
从办公楼下来后,发现外面开始下小雨。罗哥返身上楼拿了几把伞下来,让我们拼着打伞遮一下雨。
两个部门十来个人,只有四五把伞,我看雨势不大,就想直接淋着雨过去,结果被楚灿拉住了。她责怪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把伞,凑近我小声地说:“那些伞的样子太丑了,还好我自己带了伞。我们一起走吧。”
她说着把伞撑了开来,是一把浅蓝色的雨伞,边缘有一圈白色的花纹。她把伞遮到我的头上,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只好跟着她一起走到了雨中。
去往学校后街的道路正在整修,路基上红土裸露,这时变得十分泥泞。道路上来往的同学很多,一男一女同打一把伞的身影也随处可见。一路都是楚灿在撑着伞,我本来也没有在意,但是接连看了几对打伞的情侣之后,我有了一个难以抑制的想法。
“你累了吧?我来撑着吧。”我对楚灿说,然后伸手去接她手中的伞柄。她抬眼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松手把伞交给了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跳,有点紧张也有点得意。在这一刻,苏小芸的要求和武涛的告诫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只希望路上的人们都把我们想象为情侣,我只在乎旁边的楚灿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足够美丽动人。我来不及细想,这是一种完全不计后果的虚荣。
今天的聚餐是大排档,十来个人挤着坐了一个大桌子。楚灿依旧挨着我坐,我发觉了在座的几个人看我们的眼神不太一般,但是也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吃了十多道菜,也喝了一点酒,大家兴致不错,于是决定饭后一起去唱歌。
学校后街上的歌厅也非常多,罗哥带我们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房间里的装修很别致,浅蓝色的墙面上有白云房子的涂鸦,竹子做的天花板吊顶上悬挂着许多青绿的藤蔓。地上摆着竹木沙发和竹艺茶几,墙上挂着一个投影幕,旁边有个低低的台子,上面摆着个立式的显示屏,放着两把高脚椅。
大家找位置坐定,灯光暗了下来。罗哥帮我们要了啤酒,又催促我们赶快去点歌。楚灿拿过一本很厚的点歌本认真地翻找着,一边问我要唱什么歌。
“就点一首《天意》吧。”我答道。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首歌好像挺悲情的,换一首吧。”
“不用换了,随便唱歌而已,只要心情高兴,唱什么歌都一样的。”我喝了一口酒答道。
她瞅着我笑了笑,说道:“那好,我帮你点了。你还想不想我们合唱一首?”
我要过点歌本翻看了一下,找到一首比较熟悉的男女合唱,指给她问道:“这首怎么样?”
“这首歌啊?你也会唱这首啊?我很喜欢这首的,我们就唱这首吧。我马上去点……”她欢快地说。
先轮到我点的歌,我酒后的嗓子虽然有点沙哑,但是居然唱出了些浑厚沧桑的味道。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