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首歌啊?你也会唱这首啊?我很喜欢这首的,我们就唱这首吧。我马上去点……”她欢快地说。
先轮到我点的歌,我酒后的嗓子虽然有点沙哑,但是居然唱出了些浑厚沧桑的味道。大家夸张地给我鼓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坐下继续喝酒。几个男同学都凑了过来,我们连干几杯,场面一时间热烈到连音乐都听不清了。
隐约听到一个嗓音清亮的女声在唱歌,首先听清的一句歌词里有写教堂里的婚礼,后面还有一句是什么“计较公平不公平”。旋律特别动听,但是我之前从没有听过。
歌声止住,我站起身来想看一下刚才是谁在唱,就看到楚灿一手拿着一个话筒走去了高脚椅那里,扭身坐了上去。
“喂喂喂,这首是谁点的歌?《相思风雨中》,哇噻!还是情歌对唱!谁点的……”罗哥在一旁大声地喊道。
楚灿对着话筒说道:“詹雨,快点,我们的歌……”
我感受到了大家纷纷投射过来的目光,匆忙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接过楚灿递来的话筒,坐到了她的旁边。
我没有去管自己的发声是否准确,也没有去体会歌词本身的意境,只是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身旁认真唱歌的楚灿。
光线极暗,显示屏的荧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像是凭空飘浮着一副白玉雕琢的面具。面具上还附着薄薄一层淡蓝色的烟雾,绝美而又诡异。
我的眼睛终于还是眨了一下,因为我看见了一滴雨水,落在了眼前。
☆、三十八、忘记暧昧
唱歌结束。回学校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我先把楚灿送到她们宿舍楼下,然后自己回去。雨后的地面湿漉漉的,脚踩上去有轻微的水声,听来竟然像是有人在耳边扑哧扑哧地笑。我摇了摇有点麻木的脑袋,瞬间想起了一个形容词,那就是“堕落”。
推开宿舍门,看到他们三个都在。武涛正在接电话,他看到我,马上冲我招了招手,对着话筒说道:“他回来了,你等一下。”说完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喂”了一声,然后听到那边有人说道:“不错啊!这么晚才回来,又喝酒去了?你们大学生活怎么这么堕落啊?”是周立刚。
“刚子啊?你在家吗?”我问道。
“我当然是在家了,我还能去哪里?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准备去复读了,明天就去办手续。”他语调平缓地说道。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他道:“你说什么?”
“我要去复读了,给你说一声。你要是想给我写信就寄咱们学校,不过尽量少写,我可懒得回信。”他提高了点声音说道。
“哦……”原本我计划就在这两天给周立刚打电话再劝他复读,甚至把劝他的话都拟好了腹稿。没想到他主动给我打来了,并且一开口就说要去复读了,这让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之前坚持了那么久,说要去当兵当兵,你们怎么劝都没有用,现在忽然一下改变主意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机械地问道。
“你们一个个都上大学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倒是其次,我主要害怕以后和你们聚到一起的时候,你们说什么我会完全听不懂……”他平静地答道。
我理解到了他所说的意思。与人分离的时候,孤单固然难熬,但是最可怕的是相聚时候的隔阂。要想缩小甚至消除这种隔阂,普通的办法是保持频繁的联系,最佳的方式是经历和对方类似的生活。
我用力握了握话筒,说道:“刚子,我相信你做这个决定是下了决心的。其他事情先不用多想,好好努力就是了。”
他呵呵一笑,说道:“你也要努力呀!小芸临走前就一直给我说你们都是计划要考研的,我反正是记在心里了……还有,刚才接我电话的那个武涛,人挺耿直的,你们应该相处的不错吧?”
“很不错,他挺能喝酒的,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又聊了几句闲话之后挂断电话,我的心里产生了几个疑问。苏小芸为什么要对周立刚说我们都要考研?是劝说他复读时候激励式的言辞?可是我自己一直没有明确考研的想法,和苏小芸也没有深入地讨论过考研的问题,那她是想通过周立刚来对我提出要求?她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
能让周立刚最终下定决心复读的原因是什么?除了他给我说的那些,会不会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俞俪?他现在的选择类似武涛的经历了,只不过武涛是为了女朋友,而他可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刚才接他电话的人就是武涛,他们两个在我回宿舍之前是不是已经聊了什么?
“打电话的这个就是我的兄弟,我跟你提过的。”我按着话机对武涛说道。
“我知道,他叫周立刚,我们聊了几分钟了。”
我赶忙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他眨了下眼睛,慢慢悠悠地答道:“也没说什么,主要还是围绕你。他说你的女朋友在上海……”
我听着他说完,胡乱和他应付了几句,我的脑子还是有点恍惚。奇怪的是他们今天都没有借女朋友的话题来调侃我,我只看到余季正开心地笑着。
收拾洗澡,把今天穿的衣服也全部换掉了,因为那上面满是杂乱的气味。宿舍熄灯之后又接到一个电话,是苏小芸。
她说入学报到手续已经办完,今天白天刚开了班会,现在是在宿舍里。她让我记下电话号码和邮寄地址,然后给我讲述了宿舍班级学校的一些事情。她的语调平缓,似乎是有些疲倦。
我对她说道:“刚子晚上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决定复读了。”
“那好啊,他自己想通了就好。”她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把这个话题延伸开来。
我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加入学院宣传部了,今天我们还开会聚餐去了。”
“那好啊,你有自己的安排计划就行了,多认识点朋友。”她的反应还是很平淡。
我又问道:“今天重庆这边下雨了,上海应该也要降温了吧?你爸爸妈妈他们呢?什么时候回去?”
她声音突然小了许多,答道:“上海今天也下雨了,小雨。他们坐晚上的火车走了,我刚去送了他们回来。”
我想调节一下气氛,笑着说道:“这下你自由了,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电话那头的她没有说话,我小心地“喂”了两声,话筒里还是毫无声响,我猛然意识到刚才的那句话可能说的不合时宜了,紧接着就听到了轻微的啜泣声。
苏小芸的哭声很小,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我默默地听着,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在乌远的时候伏在我的肩上哭过一次,那次是大哭,并且近在身边,她哭的随意,我也没有劝她。但是这次,她明显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小声地安慰她道:“你不要这样子……我刚才说错话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带着哭腔说道:“我送他们走的时候,忍住了……不怪你……”
我这才呼了一口气,说道:“哭出来就好了,你早点睡觉吧。”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又沉默了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就听她声音柔软地说道:“我想你了……”
我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劝慰了她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我没有回她说“我也想你”,因为我怕自己的眼泪也会一发不可收拾。我也认为泪水可以稀释孤独的感觉,但是流泪往往会把孤独溶解为忧伤,最后沉淀在对方的心底。
我暗自狠骂着自己这些天的荒唐,不去用心惦念千里之外喜欢的人,反而有意和身边捉摸不透的女生酝酿着暧昧,简直就是该遭天诛地灭的行为。我感觉自己也没有脸去对苏小芸说我想她,我很羞愧。
学校里有个邮政代办点。寄信需要自己去投递,来信由班里生活委员到代办点统一收取,然后分发给班上的同学。
我第一次去寄信。给苏小芸写好的三封信分别装了三个信封,另外有一封家书,有一封写给俞俪,还有一封写给周立刚。装信封贴邮票颇费了一些时间,投进邮筒之后看到旁边有两个女生也在寄信,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好像是在讨论怎么贴邮票。
一个女生说道:“如果是寄给男朋友的话,就倒着贴呗,意思就是不管他怎么样,你都喜欢他。”
另一个女生笑着说道:“哎呀,感觉好肉麻啊,我才不那样呢……”
我偷偷笑了一下,想想自己刚才在寄给苏小芸的信封上贴的邮票,都还是很常见的贴法,也从来不知道贴邮票还有这些讲究。
学习按部就班,课余时间经常去图书馆看书,晚上没课就去找空闲教室上自习。我对计算机课很感兴趣,电脑基础知识掌握的很快,拼音打字也很快学会了。去图书馆上网的时候,又学会了使用最新流行的聊天工具OICQ。
宣传部的工作比较繁忙,出海报写标语办展板布置会场等等,即是脑力活又是体力活。罗哥的领导手段软硬兼施,教我们学到了不少新东西,不单有各项工作的操作细节,更包括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
除了校内,校外最近去了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小商品批发市场,我和罗哥去采购了一次宣传用品,我顺便买了个竖笛;还有一个是图书批发市场,我和林进舟去买了一些书,我买了一本乐谱。
寄信出去已经有五天了。我父亲给我打了电话,说信已经收到。周立刚也打了电话来,告诉了一下近况,说他已经开始忙于学习,就不给我写回信了。
这天上午的课间时间,班上的生活委员又拿了一摞信件回来,一群同学围了上去,争着看有没有自己的来信。我知道苏小芸的回信不可能这么快,也就坐着没有去看。
我看到楚灿也围在那里,她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一封信。认真地看了看信封,又用手捏了捏,就拿着朝我走了过来。
她垂着眼睛瞅着我,面无表情地把那封信搁在了我的桌子上,说道:“你的信。”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苏小芸的笔迹,信封上的格式内容写的清清楚楚,邮戳上的时间竟然和我给她寄信的时间是同一天。我一时间有点欣喜难以自禁,也忘记了给楚灿说声谢谢。
她在我的课桌旁边站了一小会,突然俯下身来低声问我道:“是你女朋友寄来的吧?”
我不想再避开这类问题了,也想到余季正可能已经把我女朋友在上海的信息告诉楚灿了,就直接回答她道:“是的。”
她伸手过来在我眼前的桌子边缘轻轻地按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已经没有问题要问你了。你以后有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我来不及去琢磨她这句话的意思,赶忙把苏小芸的信小心地撕开来看。
信封里附带着一张彩色照片,应该是在校园里拍摄的。苏小芸在草地上屈膝坐着,穿着一身我没见过的新衣服,脸上挂着几分高傲的笑容。
信纸仍旧是我们俩惯用的紫色信笺纸,不过折叠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虽然我很快辨认出了那个形状有个名目叫做“心连心”,但是又不知道怎样去拆开。生怕把信纸撕坏,小心翼翼地研究了一阵子,才慢慢地找到了头绪。
这是苏小芸第一次正式给我写信,开头的称呼只有一个字——“雨”。我的心头像是被一只灵活纤细的小手飞快地挠了一下,痒到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
她没有像我那样描述一路上的见闻,只简单提了几句。学校的情况也说的不多,很多已经是在电话里讲过。她写一家人去黄浦江口看海,本来想去拍照甚至拣贝壳,结果那里到处都是货船,更重要的是,海水不是蓝色的。
信里也写了一些悄悄话,都是羞于在电话里直接说的,但是也表达的很委婉,她知道我能看的懂。信末尾画着我们的笑脸标记,眯眼吐舌头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可爱。看完之后我想把信纸原样折好,但是完全不会折,只得简单叠好又放回了信封。
再去看信封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邮票的贴法,倒着贴着。我想起了寄信时候听到的那个女生的说法,这样的贴法表示: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苏小芸的心意应该就是这样的,我下次寄信给她的时候,也会这样。
我已经告诉了楚灿我有女朋友,这应该也是她回避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自那天之后,我们很少说话了,除非是面对面地遇见,那样才不得不打个招呼。没有及早主动地摆明自己的感情状况,必定是心存产生暧昧的侥幸心理,我认为主要责任在我,因此也有点故意躲避着她。
宣传部和组织部的工作有不少联系,工作场所也都在学院办公楼。我和楚灿遇见时的情景被罗哥几次看到,他敏锐地发现了我们之间关系的变化,试探地问我是不是吵架闹矛盾了。我明确告诉他说我和楚灿仅仅只是同学,我有女朋友,在上海。
天气转凉,11月初。
这个星期六恰好是余季正的生日,他晚上在学校后街包了家歌厅的场地庆生,计划请班上的同学们都去。于是全班就势举办了一次大会餐,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浩浩荡荡地直奔歌厅。
这家歌厅我来过,就是上次部门聚餐时和楚灿一起唱歌的那家。歌厅布置没有变化,添置了一些凳子后,容纳我们三十来人也还是绰绰有余。墙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音响里播放着一些听不懂的歌,据说唱歌的是一个新人,叫周杰伦。
活动的内容依旧离不开唱歌喝酒。楚灿上次唱过的那首歌,我后来知道了歌名叫《约定》,确实很好听,我最近也在宿舍练习着用竖笛吹奏,只不过指法和用气都还太差,几乎吹不出完整的旋律。
楚灿今天没有唱歌,我只是见她在不停地忙前跑后,也看不懂在做些什么事情。余季正今天的气色很好,新理的头发,发型修的特别洋气,脑袋从侧面看就是个生日快乐的“乐”字。
武涛负责庆生会的主持,他喝了不少酒,全程叼着烟拿着个麦克风乱喊乱叫。不管是谁唱歌,都要跟着嚎两嗓子,把气氛搅闹的很是热闹。我挑了个边角的位置坐着,和周围的同学聊着天,没有点歌,也没有喝酒。
11点过的时候,开始准备吃蛋糕。插好蜡烛的生日蛋糕摆到了大厅中间,灯光调暗,音乐关掉,余季正被大家簇拥着站在蛋糕旁边,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现在请余季正同学许愿,大家一起为他唱,生日快乐!”武涛大声喊道。
不太整齐的歌声响了起来,曲调充满了欢快。余季正闭上眼睛许愿,一口气吹熄蜡烛,然后准备动手为我们切蛋糕。
“你们稍等一下,还有一项任务呢!下面请余季正同学的女朋友为他单独送上祝福……”武涛又说道,这次拖着长腔。
我看到楚灿被几位女生推到了余季正的面前,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对着余季正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吃了一小块生日蛋糕,是楚灿递给我的。我吃完以后,忘记了味道。
☆、三十九、手套圣诞
楚灿成为了余季正的女朋友。我不觉得意外,只是感觉他们并不是太适合,这种感觉又没有很确切的依据,可能源自潜意识里对生日铺张场面的轻微反感。
姚亦淑的助学贷款已经被批准,是她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还说二伯跟别人合伙在县城开了一间水产店,计划年底之前在县城里租个房子,那样的话,她春节回家时候也就住在县城了。
我也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只有一次,简单询问了近况,没有多说其他,更没有涉及苏小芸。此外,我们没有见过面,也没有其他联系。
我和苏小芸三天一次电话,每周一封信,渐渐养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连续两天给她打电话,但是她总要说我。她说她还没有把想对我说的话准备好,我就又打电话来了,她接电话的时候会紧张。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不想说什么就听我说,有什么好紧张的。要不然我们去用OICQ聊天吧?”我说道。
“就是一人一句打字聊天的那个啊?”
“对啊,学起来很简单的,聊天很方便。”
“我不要学!我不喜欢对着电脑。我哥准备开网吧了,你过年回家的时候再教我吧。对了,你是不是经常去聊天啊?是不是专门在网上找女孩子聊啊?”她拿腔拿调地问我。
“没有,我都很少去上网的。我最近在学竖笛,等练好了吹给你听,你喜欢听那首歌?”
“什么笛子啊?你还有时间去吹笛子啊?”
“不是笛子……我只是偶尔练一下,你就说你喜欢那首歌吧。”
她在那边想了一下,说道:“《约定》吧!”
12月。这个城市进入了不见太阳的季节,只剩下了两种气象:雾天和阴雨。
中旬有学院组织的辩论赛。我自认还不具备上场登台的心理素质,就没有参加,但是我们班的队伍实力不凡,一路进入了决赛。决赛在学校的礼堂举办,宣传部提前出了宣传海报,比赛当天又去布置会场。我在会场遇到了楚灿。
会场里只有我们宣传部的几个人在忙碌着,我和一位同学在往幕布上挂标语,楚灿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手里拿着一条绶带。
“你来了?”我先招呼她道。
“来了有一阵子了,一直在后面看你们忙。这个标语是你写的吗?”她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