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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梦境。
场所是一个小教堂前的草地,绿草如茵,正在举办一场婚礼。我低头能看到自己身穿的黑色西服,身边也有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轻轻地挽着我的手臂,只是她的脸上遮着一层带有纹饰的白纱,看不清面貌。
我们的前方不远有一座坡度柔和的山丘,也全部覆盖着绿草。山丘的旁边是一片碧蓝的水面,有白云倒映其上,只是不知道是湖水还是海水。在场的人很多,应该都是婚礼的宾客,他们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两旁站成了长长的列队,一直排到了山丘的远方,看不到队尾。
身旁都是人们的笑脸和纷乱的掌声,我轻举着新娘的手在草地上缓步走着,白色的小碎纸屑漫天飞舞。人群的队伍避让开来,迎面出现了一架最老式的木箱照相机,支架很高,箱体庞大,很不协调地挡在草地上。
“微笑一下,拍照了……”耳边有人在喊。
我挤出了一个笑容,眼角瞥见身旁的新娘也翘起了嘴角。照相机背后突然闪身出来一个头戴礼帽的女人,居然是苏小芸,她扎着马尾辫,脸上浓妆艳抹。她朝我甜甜地一笑,说道:“祝贺你!”
我微笑着没有答话。
她返身钻到了相机后的一块黑布之下,我听到她在大声地数:“一、二、三……”
相机那里腾起了一股黑烟,我看到一道银光闪电般地划过,然后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漆黑。我用力睁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非常纯粹的黑暗,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周围的声音也消失了,耳边只剩下了自己血液的流动声。
我在原地小心地转着圈,张开双手四处乱抓,但是不敢迈开半步,感觉四周都是无底的深渊。我张大嘴巴剧烈地呼吸着,随后又紧闭起了嘴巴,狠狠地咬着牙齿,牙齿嘎吱嘎吱的磨动声十分清晰,腮边的肌肉不停地鼓胀收缩,疲劳而又酸楚。
可能过了很久,忽然有只手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应该是个女人,但是我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谁?”我惊恐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拉了拉我,示意我跟着她走。我小心翼翼地抬脚落地,感觉像踩在厚厚的毛毯上。我被她牵着走了一段,突然感觉扑面吹来了一阵潮湿的凉风,脚底一陷,竟然踏入了水里。
她没有停,依旧牵着我向前走,我慌乱了起来,想停步撤身,发现腿脚已经完全不由自主了,停不下来也后退不了。我感觉水域一点一点地变深,在我被淹没到胸口的时候,她松开了我的手。
“你自己走吧……”她小声说了一句。
我已经来不及去辨识那个声音是谁了,感觉冰冷的水浸湿了脖子,然后是下巴……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是身体无法挣扎,还是继续往前走。水慢慢地灌入了我的嘴巴,然后是鼻子……
第三个梦境。
场所是一处普通的居民区的巷口,应该是在我们县城,并且距离火车站不远,旁边能看到高高的铁路路基。夜色漆黑,巷口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我跟踪着两个女孩,我就走在她们身后最多两米远的地方,但是她们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一路不停地说笑着。
我跟着她们拐进了巷子,看着她们各自拿钥匙开院门回家,她们住的院子相邻着,金属钥匙与铁门锁碰撞摩擦的声音响亮刺耳。
我穿着一件带兜帽的衣服,之前都一直把兜帽戴在头上,看着她们进去之后,我把兜帽拿掉,站在巷子里抽了一支烟。烟头的红光忽明忽暗,我看到距离我最近的这个院门涂着浅红色的油漆。
我把抽剩下的半截烟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推开一扇院门侧身走了进去。院门是铁质的,手感冰凉。院子很小,堆积着许多的杂物,木板瓦罐应有尽有,把院子遮挡到只剩下通往房间的一条小路。
院子里只有一间房子,一门一窗。窗户很奇怪,上半部分是玻璃,下半部分糊着白纸,更奇怪的是,玻璃那部分暗无光亮,纸糊的部分反而透出了一点光线。我用手指沾了点唾沫,把白纸轻轻捅了个小孔。
瞄眼看进去,房间里的陈设也很简陋。一张老式的木床,挂着白色的蚊帐,旁边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灯火发蓝。
一个长发的女孩正坐在八仙桌旁的方凳上洗脚,她的头发披散,穿着一条大红的裙子。洗脚用的铜盆里水光晃动,清冽无比。她脚上的皮肤雪白,两只脚一动不动地踩在盆里。我看到盆中的水纹慢慢地平息下来,水面如镜,逐渐映出了她的脸,我看到水中的影子瞬间笑了一下,同时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吓了一跳,赶忙跳离了窗子。
我背靠着墙壁喘着粗气,一直等到了里面的光线消失。走过去试着推房门,房门竟然也没有上锁。我闪身进去,反手把门带上,直接轻手轻脚地摸去了床边,床上的蚊帐已经被放了下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伸手正要撩起帐子,突然房间里的灯又亮了。
那个红裙子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到了桌子旁,她这时脸上带了一张白纸的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她嘴角挂笑地看着我,样子说不出的诡异。我感觉自己满头大汗,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尺余长的匕首,我疯了一样扑了过去,猛地把匕首插入了她的胸口,一刀、两刀、三刀……
她嘴角淌出了一道鲜血,仰面软软地倒了下去,我伸手把她护住,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疯狂地撕开了她胸前的衣服,动作粗野地猥亵着。她躯体上的温度一点点地消失了,最后变得如同浸在水底的鹅卵石。房间里无端起了风,吹起了许多的尘土,桌上的油灯也熄灭了。
我停了手,起身到墙角搬来了一个红漆的木箱子,把那女孩拖了进去。我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但是没有去揭她脸上的面具。盖上箱子,我把木床挪开,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个大坑,搬箱入坑,用土填埋,把床归位,然后又把房间里细心打扫了一遍。
感觉一切处理妥当之后,看到外面已经天色微明。我心想必须赶紧离开,刚一打开房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孩,她也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微微低着头。
我惊讶倒说不出话,就看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苏小芸……
假期剩余的日子昏昏噩噩。
我在法院的实习结束之后,差不多已经到了再次离家的时间。期间周立刚收到了他的高考录取通知书,就是我们学校,旅游管理专业。我的生日也过了,依旧像往年那样,在家里吃了一顿长寿面。我不知道自己变憔悴没有,只是很长时间没有敢仔细地照镜子。
和苏小芸再没有联系。将要动身返校前,我和周立刚一起去了俞俪家一趟。三个人默默地看了一下午电视,几乎什么都没有谈到。俞俪肯定已经从苏小芸那里得知了我们的情况,周立刚也问过我,我告诉他的答案是:我和苏小芸已经分手了。他开始很不相信,坚持认为我们还是在赌气,我苦笑着把空无一物的左手手腕亮给他看,他才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们开学是在九月初,周立刚入学报到在九月中旬。他很想直接随我一起去学校,但是我劝他在家里多呆几天,多陪陪父母家人。我告诉了他去重庆的路线和出门的注意事项,我知道他届时是一个人前往,因此讲述的特别详细。
我独自回到了重庆,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变化。心里空空荡荡,像是无牵无挂,又像是无依无靠。
余季正新学期买了一台电脑,我到校的时候是下午,他们已经在宿舍里把电脑装配好了。我对电脑硬件方面的知识了解甚少,听他们谈论着关于机器配置的问题,也一点都插不上嘴。
安顿好行李,上床补睡一觉,睡梦中被人推醒了。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宿舍里他们三个都围在我的床前,另外还有几个隔壁过来串门的朋友。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吧?”武涛问道。
“连说梦话都是方言,搞的我们一句都听不懂。”余季正指着我,“你怎么还学会磨牙了啊?我开始还以为有人在在用刀子刮铁板呢!”
我半撑起身体,抱歉地笑笑。宿舍里亮着灯,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晚上,耳听到一首舒缓的曲子,像是周杰伦的,但是之前没有听到过。
“你又有新专辑了?”我问余季正。
“是啊,才出的新专辑,我的速度够快吧!”他得意地笑着,然后递了一张歌词给我。
我很快找到了这首曲子的歌词,最后几句写道:你已经远远离开,我也会慢慢走开,为什么我连分开都迁就着你。我真的没有天份,安静的没这么快。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我也看到了专辑的名字,范特西。Fantasy,我默念着。
☆、五十四、钓月断流苏
九月中旬。周立刚来到了重庆。
高考成功,他老爹奖励了他一部手机。他在途中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通话的口吻中透露出按捺不住的兴奋。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难免都会这样。
他抵达重庆的时候是中午,从火车站乘坐校车直接来到了学校。我在校前广场的入口等到了他,他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疲倦,丢下行李箱,直冲过来伸手和我响亮地击了一掌。
“路上顺利吧?”我问他。
“顺得很!在车上和几个人打牌斗地主,赢了几十块呢,大半张火车票都挣下了。那叫一个顺……”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感觉重庆怎么样?”
“气候环境不错,就是这地形太差了,怎么感觉一路都是在上山下山呢?”
“今后慢慢适应吧,谁让你选了这里,你这就叫做自作自受!”我说着过去帮他拎过了行李箱。
他嘿嘿一笑,说道:“自作自受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我认为这个地方还是特别适合我的,等我考察几天,就弄辆摩托车来骑。”
“那你算来对地方了!”
我陪周立刚办理了一些入学手续,随后一起去了他的宿舍。新生宿舍区是学校今年新建成的,一共有十多栋宿舍楼,依山而建,走上去要爬很长一段台阶。周立刚一路抱怨不断,等再爬上六楼找到他的宿舍时,他嘴里就只剩下骂娘了。
周立刚的宿舍也是四人间,铺位是上铺。我们一边收拾,一边和宿舍里的同学聊着天。他的三个舍友也都来自外地,闲聊几句之后感觉都算比较容易相处的性格。
床铺整理好之后,周立刚开始翻检他的行李,很快找出了一个袋子,拿了直接爬上了上铺。我看他仰着头在天花板上摸索了半天,然后从袋子里取出一把榔头和一个很长的钢钉,姿势用力地把钉子叮叮当当地钉了上去。响声很大,宿舍里的人全部都停止了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刚子,你要做什么啊?你快要把楼上地板给人家砸穿了。”我忍不住说。
“你们聊你们的。”他朝我们摆了摆手,“这新房子的预制板还真够结实的,幸亏我带的是钢钉,不然还真敲不进去呢!”
他说完又从那袋子里面拿出一个绳子绑口的小袋子,解开之后,取出了一个大红的中国结,抬手高高地系在了刚钉好的钉子上。我辨认了一下,那是一个意指一路平安的方胜结,造型很普通,只是下面坠着的那一条流苏有些奇怪。流苏到中国结之间的连线将近有一尺,整体看上去很不协调。
“哎哟,看上去真够喜庆的,回头我也挂一个。”一个舍友说道。
周立刚没有理他,蹲在铺上侧目看了看我,问道:“知道这个中国结是怎么来的吗?”
我凑了过去,低声对他说道:“我猜是俞俪编来送你的。”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过来趴在了床沿,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中国结是俞俪编的,下面的流苏是苏小芸给搭配的。我那次去俞俪家,她们两个当着我的面弄好送给我的。”
“流苏的绳子怎么那么长?”
“哦,那是苏小芸把一个双头流苏剪开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将就用了……”周立刚漫不经心地答道。
我不太清楚什么叫“双头流苏”,只记得我之前在春节的时候送过苏小芸一个同心结,那下面坠着的流苏,是两束。
周立刚的适应速度很快。他不时会去我们宿舍串门,和我们宿舍的几个人也都认识了,尤其是和武涛,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一年特别的凑巧,恰逢国庆节和中秋节是同一天,据说这样的情况每隔十九年才能遇到一次。我们一群朋友商议了一下,决定十月一日晚上一起到校外吃火锅,快乐小聚,欢度双节。
这次最终确定参加的一共有九个人,我们宿舍四个,武涛的女朋友小静,楚灿宿舍只来了楚灿和婷婷,还有就是周立刚,此外,我把姚亦淑也喊来了。
据说楚灿和罗哥这学期一开学就分手了,有关她的这种消息在我听来已经感觉习以为常。从楚灿平日的表现上丝毫看不出来分手的影响,罗哥在宣传部也依旧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看来分手导致的后果的确是因人而异的,有的是随意打了个喷嚏,有的是一次小感冒,有的是慢性炎症,还有的可能是致命的癌。
姚亦淑国庆前一天晚上赶了过来,就像去年一样,她会去楚灿宿舍住一晚。我和周立刚到校门口接了她,然后陪她到学校后街的路边摊上去吃刀削面。
我们又有将近半年时间没有见过,她身上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变化,眼神更加明亮了,说话谈吐甚至带了一些重庆本地方言的习惯。周立刚和她不见面的时间更长,初见之下,惊讶到简直不敢相认。
“哎呀,你变化这么大啊?早知道我就填报你们学校了,你们那边风水肯定要好一些。”周立刚毫不掩饰,玩笑夹带着拍马。
姚亦淑微笑着说道:“有变化也只有别人才能看得出来,我看你们变化都挺大的。”她说着盯住了我。
我知道她和俞俪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只是不知道俞俪有没有把我和苏小芸分手的事情告诉给她。她的目光让我感觉很不自然,我完全不敢和她对视,也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话题,只好埋头吃起了面条。
耳听得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我也感觉很是欣慰。周立刚一直对姚亦淑很不待见,一直都认为她是神神经经,但愿今天之后,他的看*有所转变。当然,我并不希望他的看法转变是因为看到姚亦淑变漂亮了。
“忘记问你了,你在这边找男朋友没有啊?”突然听周立刚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看到姚亦淑停下了筷子,把已经夹起的一个面条又放回了碗里。
她笑了一下,答道:“没有呢,怎么了?难道你准备给我介绍啊?”
周立刚瞪着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表情竟然有几分好事媒婆的样子。我也没料到姚亦淑会这样回答,如此看来,她的矜持也变少了一些。
“没有就好!我就是随便问问。”周立刚马上又说。
“我觉得在学校还是认真学习吧,不要老想这些无聊的事情。当做开玩笑可以说两句,不要时常挂在嘴边了,会让人讨嫌的。”我说道。
姚亦淑止住笑,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最近睡眠不够好吧?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和苏小芸分手了!”
周立刚这句话说的飞快,我在桌子下用脚踢他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姚亦淑听的呆了一下,然后又动起了筷子,什么也没有说。
周立刚的样子似乎还要大说特说,我瞪了他一眼,他转而小声地说道:“分分合合很正常的嘛,心思那么重做什么,完全是在自己跟自己怄气。我认为你们绝对还有和好的可能,就是脾气一个胜似一个的倔强,两个人都在钻牛角尖,赌着气一通乱钻,最后就转不了身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放下面子主动去说说软话,多简单的事情……”
我忍住火气没有理他。
又听他说道:“就算没有可能和好了,也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一样吧?照旧当朋友一样相处就是了。再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重新找一个嘛……”
我用力拍了下桌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憋着一股气,沉着声音说道:“周立刚!你还算是我兄弟的话,今后就少说这种话。可能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想听。分手了就绝对不可能再和好了,连吵架后再和好我都感觉是虚伪的,这就是我的观点。”
周立刚愣愣地看着我,表情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
“分手后继续做朋友那是别人的事。注定是朋友的一辈子都是朋友,第一眼就喜欢上的总会喜欢很长时间,慢慢喜欢上的就会喜欢一辈子。我绝对不会把喜欢上的人重新做回朋友,我根本做不到,我就是这种脾气……”
我还想继续再说点什么,但是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异常清脆的筷子落地的声音。姚亦淑有点惊慌地看着我们,我的思路瞬间消失了。
十月一日,我们在学校外的一家小有名气的火锅店一起过节。
预订桌位,联系人员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们在操办,我懒懒散散地跟着,吃饭喝酒都提不起什么兴趣,连身边坐的人究竟是谁都没有记住。
这家店的火锅味道据他们说十分不错。这是周立刚来重庆之后第一次吃火锅,他居然对满锅的红海椒毫无畏惧,全程狼吞虎咽,拿酒当水,吃到后面时不由地吐起了舌头,模样十分的不雅。我趁着找他们喝酒的机会提醒了一下他,他这才有所收敛。
武涛已经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