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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座回味着刚刚吃完的豆皮,味道跟以前吃过的似乎没什么两样,但是又似乎有点香甜。我已经不顾忌什么“间接接吻”的问题了,甚至开始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节。
“跟你客气还不好啊?跟你客气说明她们心里能考虑到你,真要是一顿把你吃穷,你也不高兴吧?再说,人家女孩子要减肥的嘛,要是都吃成像你这样的身材,还怎么出去见人?”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我还是觉得她们太客气了,都帮她们挑好了烤好了,就多少吃点嘛,一点都不吃,两个人都是那么固执,真是不给面子。”周立刚还在发牢骚。
我不想再劝他了,于是换个问题问他道:“你是不是把那个中国结送给俞俪了?”
他答道:“是啊,开始她还不要。我干脆就直接挂在她手上了。”说完笑了两声,接着又说:“一会到前面商场,我进去买点东西,你等我。”
看着周立刚急冲冲跑进商场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从摩托车的把手上摘下他的那个小手提袋,打开来看,里面还有个黑色的塑料袋,再把塑料袋解开,我看到了一堆东西。
一大团鲜红的线绳,一把银亮的小剪刀,一些白的蓝的珠子,几个红的黄的流苏坠穗,还有一本已经起了毛边的书,中国结编织教程。
我把东西放归原样,同时心里感到难以平静。一向让我以为粗枝大叶的周立刚,为了俞俪,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竟然会去学习编织中国结,如此需要细心和耐心的活计,我自己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尝试去做的。
感情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动力?这种动力又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变化?我暂时不想就这件事情当面问询周立刚什么,所以,当他回来的时候,我有意避开了他的眼睛。
七月六日。
这天早上我们已经领到了高考的准考证,今天“老拖”的讲话也出奇地简单,几句交代布置之后,便安排大扫除。我们学校将作为县里的唯一考点,我们的教室将作为考场。
课桌上熟悉的“书山”已经不见了踪影,讲台边熟悉的倒计时小黑板也已经撤下。同学们开始里里外外,认认真真地打扫清理这个熟悉的空间。
扫除结束后,教室又里开始摆课桌,贴考号,人来人往,很乱。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看着我们四个人的座位,传递的流水线将不复存在了,以后,或者成为别人的座位,或者成为四张普通的课桌。后来的人,谁又能知道曾经发生在这间教室,这些课桌间的欢乐与忧愁。
我翻开我和苏小芸传递信息用的那本紫色软皮本,一来一往的对话,记录着这些天来每一天的回忆,写的满满当当,里面只有我们两个的笔迹,记忆也只属于我们两个人。里面还有我给她写的诗,有十多首,涉及的话题很多,但都指向了同一个中心思想。
那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表示了,我很喜欢你。
中午回家时,在街边的烧烤摊前看到了苏小芸和俞俪。周立刚最近的车速一直较慢,他老远就发现了她们两个,于是迅速地按了一声喇叭。
两个女孩听到喇叭声响,转过身来,每人手里抓着一把肉串,吃相可爱。俞俪招手冲着我们笑,但是又示意我们继续走。苏小芸嘴巴嘟着,根本没有理睬我们,直接背转了身去。
周立刚说:“她们不是要减肥嘛?那一大把肉串!比我吃的都多……”
“你懂什么?她们那是‘间接减肥’!”我拍拍他的后背说。
明天,就要考试了。
☆、十四、麦田如海
明天就是高考,今天下午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前看考场。
看考场这件事情本身也无太大意义,或许可以求得一些心理安慰,免得在正式考试入场后因为环境陌生而感到紧张。
我被分在16考场,在学校主教学楼三楼。每个教室的门上都上了封条,要根据自己考号找座位的话,也只能隔着玻璃窗大致确定一下。
我大概看了下,返身下楼。楼梯上迎面遇到一个白裙子的女生,是姚亦淑,她一个人。
“你去哪?”她先问我。
我答道:“我刚看了下考场,你是第几考场?看了吗?”
她说:“我好像是16考场,你帮我看看吧。”她说着把准考证递给了我。
准考证上是她的一张黑白照片,洗印的效果有点模糊,但是眼睛看上去很清澈。她和我是同一个考场,考号相邻的也很近,这样的事实可以说是一个巧合,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看完考场一起下楼之后,我想找个借口脱身离开,不知为什么,我很担心遇到苏小芸。
但是还没等我找出个合理的借口,姚亦淑就对我说:“你陪我走走好吗?”
我说:“学校的环境都差不多吧?你们学校好像也是这样的结构,花园连着教学楼,后面是老师和学生的宿舍,最后面是个大操场。”
她看了看我,说:“那我们去学校外面吧。”她很执着。
有了上次陪她去铁路上的经历,我这次对她的提议有点提防,生怕再被她拉去进行什么挨着火车祈祷的惊险举动。那天她问我是不是喜欢苏小芸,我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含糊几句,搪塞了过去。因此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是存在一点小尴尬没有消除的,不料想,她今天又提出要一起出去走走。那个小尴尬似乎对她没有造成影响,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去学校外面也好,外面显然比在校内遇到苏小芸的几率要低,我把学校附近的理想地点快速过滤了一遍,然后对她说:“那好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天爷就算不是姓赵,也是喜欢写幽默小品的大编剧。
就在我和姚亦淑将要走出校门的时候,迎面遇到了苏小芸和俞俪。
苏小芸看到我们,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直接走过来拉住了姚亦淑的双手,亲热地说:“哟,亦淑,你来看考场啊?”
姚亦淑看了看我,回答她道:“我已经看过了,詹雨和我一个考场。”
“是吗?那你们挺有缘分的哦,你们现在去哪里?”苏小芸接着问。
“詹雨他带我出去走走,我很少来你们学校这边。”
“哦,考前散散步,放松一下也好……”苏小芸笑着,眼睛一直没有看我,又对姚亦淑说:“那你们就去吧,我和俞俪去看下考场。”
我终于忍不住了,说:“要不然等你们看完考场,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苏小芸没有理我,而是扭回头看着身后的俞俪。俞俪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我说:“小芸一会好像还有其他事情,我们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我只得“哦”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两个女生又和姚亦淑闲聊了几句,然后道别,苏小芸笑着从我身旁走了过去,还是没有看我。
学校出门左拐,走一段僻静的小马路,穿几条小巷,便是我们县城的边缘。这是一处安静的所在,有几处稀疏的树林,广阔的田野,大片的麦田。
田野间的小道有些崎岖不平,但是姚亦淑还是走的很轻快,我的步伐反而有点歪歪扭扭。
她在前面走着说:“这个地方不错,离县城这么近,又好像我们乡下,我小时候经常跟着奶奶去地里……”
我说:“这个地方,我们平时上体育课的时候就经常会来越野跑。我小时候也住在村里的,也经常去地里,爷爷奶奶拉着牛扛着犁抱着我,记得很清楚。”
她说:“小时候好玩的事情太多了,拿高粱杆扎各种各样的玩具,自己折纸做风车,我还会爬树呢!”
我笑了笑说:“那真看不出来,你还会爬树。真的是人越长大,知道的越多,就顾虑越多,我小时候什么样的虫子都敢抓,现在连蚂蚁都不太想去碰了。”
“哈哈哈……”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突然问道:“刚才,苏小芸为什么不和你说话啊?”
我很怀疑她是在明知故问,但还是答道:“刚才我们碰面的时间短,你们一直在聊,她没有顾得上和我讲话吧。”
她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我说:“我还以为是她看到你和我在一起,生气了呢……”
我只好说:“她不会生气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嘛,一起走一走,有什么问题呢?”
她又突然问道:“那你和苏小芸,现在也只是好朋友?”
她这些接二连三的问题让我感到无法招架,我不敢确定她问我这些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先是那天问我喜不喜欢苏小芸,今天又问我和苏小芸是不是只是“好朋友”,如果仅仅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这些问题似乎都有点涉及隐私了,并且我和她认识也才两个星期,没有到分享隐私的熟悉程度。
那么是她喜欢我?这种可能性倒是有,但是我不能确定,一个女孩子和你谈论了一会感兴趣的诗歌,约你去铁路上散了会步,就是表示她喜欢你了。可能我已经习惯了苏小芸那种略带玩笑性质的暧昧,我认为那才是表达喜欢的方式,如果真的有其他的表达方式,我肯定需要适应。
难道她是苏小芸派来的探子?牺牲一个好姐妹,来刺探自己喜欢的人是否忠诚,是否真实,这个想法似乎又太戏剧化了。
不管是哪种假设的情况,实话实说是唯一的应对良策,我喜欢苏小芸,但是现在我们还只是好朋友,这就是事实。
于是我答道:“是啊,我们是好朋友。”
听到这个答案,她轻轻地“哦”了一声,露出了一丝笑容。
午后的阳光明亮又灼热,身旁的麦田青绿又微黄。
我们走到一片麦田的田埂上,身后不远是一条努力流淌着的小河,这条河水在我小的时候水势还很大,近年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水流越来越小,雨水少的时候甚至会断流。河对岸有残存的一处小树林。
前面的姚亦淑停了下来,说:“我们不要往前走了,这里的景色不错。”
我说:“不去小河边看看吗?”
她看着我说:“那么可怜的一条小河,你还忍心去看吗?”
我只好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就是太阳有点晒。”
“过一会就会有风了。”她轻轻地说。
“你站着累吗?”我问。
“我喜欢站着。”她看着远处说。
我在田埂上找了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抬头看着她的身影。阳光放肆地照射下来,把一个安静的影子轻轻地铺在了我的身上。
这个时间的太阳高悬在西边的天空,不敢直视,只是感觉它像极了一面镜子,正在从永恒的宇宙深处照映着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
我不由地又想起姚亦淑说过的那句话:你想的不一定是你做的,你做的也不一定是你想的。如果能把“想什么就做什么”当做一个人生的理想,那也是很高尚的。
姚亦淑是不是就是这样在做呢?她问我的那些让我感到小尴尬的问题,是不是就是她内心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呢?想知道什么就问出来,可能是随性,也可能是单纯。
“有风来了!你快站起来……”她突然轻声地喊。
我于是站起身来,也没有问她什么,我似乎原本就知道她喊我站起身来的意图。我学着她的样子,展开手臂,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
身边的麦田如海,阳光似花。
考场里很安静。
姚亦淑的位置在我的右后方,她写字答题的样子很专注。我不惜以被监考老师注视的代价多次向她偷窥,只因为语文考试实在是过于无聊。
下午的考试似乎还要无聊,考试结束后,我和她差不多同时走出了考场。
我问她道:“你,回学校吗?”
她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想今天再抽时间复习下数学公式。”
“好吧,最好也看一下最近的模拟题。”我胡乱提了个建议,因为我的数学一塌糊涂。
和姚亦淑道了个别,我准备去寻周立刚一路回家,刚走出教学楼,突然看到苏小芸站在门口,单手叉腰,直盯着我。我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你,没出去走走?”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避开她的话锋,说道:“我准备回去复习下,准备明天的考试。”
她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问:“你觉得有用?”
“临阵磨枪嘛,大家都那么做……”我说。
她把脑后的马尾一甩,说:“我反正今天准备出去走走,您老人家要是愿意的话,就跟着来,要是感觉腿脚不行,就自己回家去吧。”
我笑了笑说:“看你今天这样子,是凌波微步练成了?走就走嘛,我有什么好怕的,俞俪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做什么?”她瞪了我一眼,然后迈步就走,我只好赶快跟了上去。
苏小芸今天的穿着很清爽,浅绿色的短袖衬衫,白色的纺绸裤子,黑色的细带凉鞋,像是准备去池塘里采莲花的打扮。她今天的步伐也异常矫健,我跟随着她,走出校门左拐,走过那段僻静的小马路,走进了小巷里。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里?”
“你不是经常来嘛!会不知道?”她在前面边走边说。
这种轻度的冷嘲热讽是苏小芸招牌语言,我已经被迫锻炼出了不错的忍耐力,但是只可惜应对办法很单一,只有沉默。
傍晚的阳光温顺又不舍,身旁的麦田青绿又微黄。昨天熟悉的景象似乎未变,今天我又来到了这里。
苏小芸脚步不停,我只有跟着一路向前。踩着几块石头跳过那条可怜的小河,在小树林旁边绕了一圈。
我们又开始不停地斗嘴调侃,许多以前同桌时产生的话题被重新翻出来讨论。我沉冤难雪,她旧恨再报。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今晚是上弦月,一弯娥眉样的月亮,早早地挂在了西边的夜空。
我提议早点回去,但是她似乎兴致很高,开始给我讲一些关于她亲戚朋友的有趣故事,内容有新有旧,只是我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她在向我介绍她的家庭情况……
我们在田埂边上坐了下来,就像曾经同桌的样子,只不过,她现在坐在我的右边。
“你觉得李萧这个人怎么样?”她突然问我。
我说:“他这些天伤势好点了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答非所问?赶快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好说:“还算不错吧,周立刚夸他酒品好。”
她转过头看着我笑着问:“他是不是长得很帅?”
我答道:“关于帅不帅的问题,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吧。我就认为周立刚挺帅的……”
她不屑地“切”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发酸。”
“没有啊。我只是劝过你说,你那样坐摩托车很危险。”
她接着说:“我也知道危险,但是你想,一个帅气亮眼的小伙时常给你当司机,然后有很多人看着,是不是感觉很拉风?你觉得呢?”
“那是虚荣吧。”我淡淡地说。
“什么虚荣?你是说我虚荣?”她声音突然提高了,但是马上又降低下来,看着我说:“可能你说的也对吧,其实,我跟李萧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可能稍微好一点。但是就是有很多人不相信。”
“因为每个人都有嘴巴,想怎么说是人家的自由,所以这世界上会有谣言,这不奇怪。”我说道。苏小芸亲口证实了李萧不是她的男朋友,这让我感觉如释重负。
她把手轻轻搭上我的膝头,摇晃着,低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在生日那天许了什么愿望?”
我说:“你想说就说吧!”
“你不想听我为什么要说?!”她看着我,然后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我愿意听,你说吧……”我连忙说,然后用手在自己的额头给她示范“手抹运动”。
她开心地笑了,然后掰着指头说:“第一,我祝愿爸爸妈妈有个好身体。第二,我祝愿自己考试能够顺利。第三,我祝愿你……”她说到这突然停顿住了,然后看着我笑。
我急忙问:“祝愿我什么?你继续说啊……”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把脖子一梗,说:“等考完试再告诉你,这几天专心考试!”
“你这让我怎么专心?”
“我不管!”
弯弯的月亮斜斜地挂着,田野间有些微微弱弱的光,有些朦朦胧胧的雾,许多小小的昆虫在轻轻地飞舞。身边坐着的苏小芸笑声不断。
该回家了,我站起身来,展开手臂,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
身边的麦田如海,月光似伤……
☆、十五、两难时候
考试结束,我的自我感觉还算不错。
和苏小芸在月夜下田野里的经历无疑是轻松快乐的,她逐渐地在我面前地展示出了活泼与坦率,这让我感到十分惊喜。这种惊喜也导致了兴奋,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我的应试状态,因此或多或少有些超常发挥。
考试完后的第二天,我们又去学校处理考后事务。学校发放了两本书,一本是高考试题答案,一本是志愿填报指南。
根据估分的结果填报志愿,将命运寄托于一系列的不确定因素,专横的制度往往带有荒唐的程序,在此不多加讨论。
我们四个人互相通报了各自估分的情况。苏小芸的估分分数最高,俞俪似乎和我不相上下。周立刚声称许多试题记不得了,估分不准,坚决不说结果。
填报志愿是个比较伤脑筋的问题。学校情况、专业类别、学杂费用以及往年录取情况等等信息让人看的头脑发涨。苏小芸的志愿选择范围毫无疑问应该是一类本科的重点院校,俞俪和我处于重点和普通的交界边缘,周立刚应该在普通的范围。
我们四个人把研究志愿指南,填写报考表格的地点选定在了我家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