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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疑的应了一声,内心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拉开椅子,坐下,迎接一段不正常的沉默。
云雀几次开口像要说些什麽,薄唇轻颤,随後又紧紧闭上,反反覆覆几次後,他几乎是用强迫的逼自己吐出这几字。
「国王陛下有话要问你。」
他震了一下,心脏跳动一下一下都那麽沉重。
──然後,他开始感到自己呼吸动作以及不安的情绪都和云雀恭弥一模一样。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倾身向前,迪诺放低音量,「你做的披萨,有加了什麽特殊的材料吗?」
他猛的想起把迪诺所喜好和自己所喜好融合已成了做披萨的一项习惯。
他确实加了东西,正常来说不会出现在披萨里的东西。
「没有,那不过是普通的披萨。」
「真的没有吗?」
「没有。」
「像是巧克…」
「没有。请问您对味道有任何问题吗?」
跳马迪诺止住了下一秒欲脱口而出的话,靠上椅背长叹了口气。
「不,没有,你做的…非常好吃。」一脸疲惫的揉乱金发,一直一直都在寻找的那个人,至今还是没有下落吗?
「谢谢称赞。」暗松了口气,他微笑道。
看向云雀,发现他嘴角同样扬起了一抹弧度,也许只是不经意,却像水滴落在静止湖心,激起了六道骸心里的层层涟漪。
果然云雀恭弥已经知道他的过去了吧,他和那个男孩,到底又是什麽关系?
「那麽,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女王陛下和王子殿下,请千万要小心你们邻近的国家,加百罗涅远在海的那一端,到时候发起战争要援军可是很麻烦的喔。」很快的恢复精神,迪诺笑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随性,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几步後像是想起什麽,转身又是一笑。
「啊,女王陛下,这是你刚刚走路的时候掉的。」
从口袋摸索,然後他伸出手,缓缓摊开,置在掌心的是一枚不太起眼却乾净的发亮的紫色发夹。
那发夹不是他的,六道骸伸手探向口袋确认,却猛然想起他把发夹连同男孩的照片放在之前那套衣服的口袋里了,现在那件衣服留在云雀恭弥的房间。
──可是云雀的动作却冲动的让他意外。
「还给我!」
忿忿站起身,随即因不适高跟鞋而摇晃,好看的柳眉拧起,眼神透出冰冷的怒气。
迪诺确实是被这番气魄给吓到了,本来只是想开开玩笑,谁知道激怒了最不好惹的女王,平时迎接宾客时女王虽笑容灿烂,但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据说动起粗来还可以毁掉一栋宫殿。
「好好…你别急嘛,女王陛…呜哇!」正要上前以绅士之姿交到云雀恭弥手上,却在两人距离只有一米不到时不慎被自己的脚绊倒,跌了个狗吃屎,那枚紫色的发夹就这麽飞过大半个餐桌──
然後插进六道骸面具上右眼的那个洞。
一股剧痛自右眼迅速袭上,蔓延所有的痛觉神经,诅咒似的侵蚀他的大脑。
敢说即使是面试时被长矛划伤的那一次,也没有现在这麽疼痛过。
漫开来的是尘封已久的记忆。
【呐,你不是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摇醒熟睡中的六道骸,他放低音量,对他比出「嘘」的手势。
【啊咧…嗯…是这样没错…】
骸从泛著霉味的床铺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他的脸孔已放大倍数朦胧呈现在自己眼前。
再仔细定神一看,门是开著的,外面三、四个守卫躺在一摊血泊之中,各个鼻青脸肿,他轻摇手中的钥匙,腰间的双拐还滴著暗红色的液体,他露出一抹淡笑。
【戴上你的盒子,记得小声一点。】
六道骸的睡意顿时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感和恐惧感。
他想,他确实想逃出去,想看看外面温煦的阳光,而不是高铁窗外的半个月亮,想看看小鸟是怎麽飞翔,而不是只能透过触不及的窗口听见几声模糊的鸟鸣。
【跟我走。】
拉起骸的手,他整条手臂都在颤抖,掌心微冒著汗,不自然的喘息声不时传来。骸疑惑的抬起眉,几希的月光下只能看清楚他的轮廓,何况晚云还有意无意的遮住了月色。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小心翼翼的踏过冷硬的大理石地板,穿越大厅、回廊,一切过程进行出乎骸意料之外非常顺利,甚至没撞上任何东西,看来他对这座宫殿不是普通的熟悉。
在黑暗中摸索著从一扇小门出了宫殿,他们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奔跑,赤著脚踏在泥土上的感觉是多麽真切,踏过草地传出沙沙的声响在耳畔萦绕,宫殿被丢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变成火柴盒一样的大小。
他们逃出来了。
骸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几乎就要放弃的渺茫希望,他真的逃出来了。
抬头仰望,微风穿过树梢,沁凉轻巧拂过自己苍白的肤色,吹开了密布的乌云,胸膛一起一伏,月色倾倒在一方草原上,闪闪发著柔和的银光,轻轻摇曳著的野草映著月光形成一片壮观的银浪。
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到了。】
他放开骸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连忙跨开脚步,站稳身子。
【喂…你…!】
六道骸心一急伸手搀扶,他也难得没有挥开。
【箱子…有带吧?】
虚弱的倚靠在骸的肩上,他缓缓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下上衣塞进骸手中。
衣料还留有他的馀温,骸任他疲惫的倒在怀中,细细摩挲著布料。
不碰还好,一碰立刻发现这件衬衫有多麽诡异。
湿的、硬块的、划破的、撕裂的,他多看了几眼,上面竟全沾染了血迹,有些乾的差不多的已经凝成了硬块,衬衫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惨不忍睹。
骸震惊的低头看向怀里的他,彷佛查觉骸的视线,他神色自若的抬起头,往後退了几步离开骸的臂膀,在逆光之中他看清了他的身体,青的、紫的、染血的、溃烂的、发炎的、皮肉绽开的,怵目惊心。
【你…!今天…被叫出去了几次?】
骸的唇苍白到泛著淡紫,语音颤抖著,昨天替他包扎的绷带全被粗鲁的扯掉了。
【五次,但是你都在睡觉。】
他的声音也轻微的颤抖,眉头深锁,然後,露出一抹逞强的微笑。
【对不起…我…我都…不知道…】
骸垂下头,紧咬著唇,一股无力感攀上心。
他是死刑犯,三岁时被抓走,五岁时得到特殊能力,然後立刻就被王族抓住,关进地下牢狱里判了死刑。
他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在牢房待久了偶尔会听几个狱卒替他惋息,说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他是最危险、不可靠近的恐怖角色,但他什麽错事也没做过。
他希望能用这个能力为男孩做点事。
但随著他一天一天被毒打的满身是伤回来,他除了看著他的背影离去以及用笑容和药香迎接他的归回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什麽也做不了。
【箱子…帮我上药。】
指指骸身旁的药箱,他抬眸望著他的脸。
【嗯…。好,你等等。】
嘱咐自己得先打起精神,骸硬挤出一抹难看的苦笑,打开药箱。
意外的,他回头瞥见了淡淡的微笑。
不虚伪不高傲不志得意满也不是欣喜,是自然而然的露出的淡笑。
璀璨的,闪闪发光的,绚烂夺目。
(待续)
6918…蓝执事(第14章)
六道骸曾经相信这个世界。
曾经,比谁都要相信。
模糊的记忆里有一个女人温暖的臂弯,幸福的空气,暖洋洋的笑容。
摇篮曲在耳畔萦绕,轻轻牵著他的手教导他走路,稚嫩的小掌贴著温柔的大掌,他一双宝蓝色眸子对上另一双宝蓝,澄澈的像海。
「骸他以後,一定会是个很幸福的人吧。」
女人抚著他的蓝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微笑著。
六道骸永远记住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他相信整个世界都充满温暖的色彩。
比谁都还相信。
【我想要拯救这个腐败的世界。】
细瘦的手指小心翼翼拂过惨不忍睹的伤口,六道骸平静的说著。
他略为讶异的抬起头,凝视著他一蓝一红的双眼,什麽也没说。
【今天以後,你愿意和我一起行动吗?】
对愣住的他伸出手,骸露出记忆中那名女人的温暖笑容。
地狱道的能力消去了他的痛楚,他理应感觉不到痛,但他却紧蹙著眉,抿著颤抖的唇彷佛哪里在淌著血。
【不可能的。】
【咦?】
原以为他必会答应的骸一怔,敷著药的手停下动作。
【这里…不过是皇宫的後花园,我们根本没有逃出来。】
小心翼翼观察骸的脸色,他神色凝重的说。
骸的脑袋有一瞬间刷成一片空白。
他回望,视线穿过大半个草原,最终停在那座城堡,看起来好小好小,感觉已经距离很远很远,但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逃离那牢笼,像轮回一样永无止尽。
【是吗…原来外面的世界…有这麽大…】一股无力感袭上身,他情不自禁的苦笑,掌心按著头,语音透出一丝无奈与歇斯底里。
他凝视著骸,淡蓝色的眸子映著月光,十分明亮,薄唇稍启又阖上,眼神里溢著忧伤,此刻的他像个天使,伤痕累累的天使。
【可是,其实也没有很大…】撑起身,他细瘦的指尖抚上骸的唇,却又在骸不知所措的刹那,用力按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往上一扳。
六道骸见到的是满天璀璨的星星。
蓝的红的白的,一颗一颗,散发绚烂夺目的光芒,点缀天空,点亮黑夜,是六道骸从没见过的景色。
【大家看的星空都是同一片,要说小其实也很小。】
他淡淡的笑著,却比天上任何一颗星都还耀眼,点亮了六道骸的生命。
那是比任何安慰的话都更加有效的治疗。
他们在凌晨四点回到地牢,说好下一次要是男孩再被叫出去,回来之後就一起逃走,逃的远远的,就算落魄也好,就算必须路边乞讨也好,他们再也、再也不要被关住了。
【到时候就要靠你那两支甘蔗罗?】
【罗唆,这不是甘蔗,是浮萍拐。】
在等待天亮的期间,两人背对背睡著了。
唤醒他们的是凶狠的士兵。
各个穿著坚硬的铠甲,粗鲁的撞开铁栅的门,把熟睡中的六道骸狠狠撞向一边,立刻就把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镇静的坐起身,淡蓝色的瞳孔坚定不移。
【那个人要你们来的?】
【行刑,只给你三十秒留话。】
【我知道了。】
推开架在脖子上的长剑,他非但看起来不畏惧,还多了些从容,大步走向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骸,他小声附在他耳边道。
【你不是要逃狱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原来内心并没有外表坚强。
【为…为了你,我会在…这里等下…去,然後…我…我们要一起…逃…逃走。】发觉他的颤抖,骸发现自己的手也一样的抖著,这次又是什麽?又要用什麽方式折磨他?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你自己…逃走吧,我把拐子留在床边了…】拉起他的手,两人抿著唇像是在用唇语对话,实际上扑通扑通狂跳著的心脏才是他们心灵唯一的相通管道。
【时间到。】
扯住他的黑色的短发一把将他拖到牢外,在骸要追出去的瞬间又立刻将铁栏关上,无论他怎麽拍打,金属都只发出嘎嗒嗒的声响。
为什麽!究竟他犯了什麽错!
究竟干了什麽罪大恶极的事要受到如此惩罚!
殴打,重击,长剑举起,刺穿,刺烂,鲜血四处喷溅。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起来啊!你不是很厉害吗!反抗啊!】
【那边的小鬼闭嘴!】
【不是说要一起逃出去吗!你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啊!醒醒啊───!】
时间冻结在刹那,男孩躺在血泊中,歪头看向六道骸。
淡蓝色的双眼,浑浊。
泪水。
六道骸走在街上,冰冷的大雨倾泻而下,洗淡了身上的血迹。
这里就是…并盛国的市街。
他曾经如此相信这个世界,比谁都要相信。
母亲温暖的怀抱,男孩耀眼的笑容,曾经那麽近,近到能够点亮他的世界。
如今,却又远的,让他置身在大雨中。
他杀了士兵逃狱了。
血红的右眼眨了眨,数字自由变换,一冲动起来竟真的掌握了六道能力,但代价为什麽那麽庞大呢?
【喔?有小孩迷路了啊?罗马力欧,我们带他一起走吧?】
金黄色的笑靥出现在眼前,再次出现的光芒却无法再点亮他的世界。
【您好,我是六道骸,初次见面…】
他曾经如此相信这个世界,比谁都要相信。
所以,他今日笑的比谁都冷淡。
「对对对对不起!我立刻就来帮忙!」慌忙爬起来敬礼,迪诺看著拱起身快要发怒的女王,三步并做两步跑向六道骸。
「慢著…!不准…」
云雀恭弥制止的声音都还没说出口,迪诺已经跑到捂著右眼的六道骸面前拨下他的面具。
金黄色的笑靥映入眼帘,一切像八年前那个下雨的日子,他对他伸出手,异色曈对上金色曈。
「你是…六道…骸?」
(待续)
6918…蓝执事(第15章)
他永远不敢直视的,是那双清澈的淡蓝色眼睛,和染著金色阳光的双眸。
「我…我就觉得奇怪!为什麽皇宫里有人要戴面具…!」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迪诺那染著金黄色阳光的笑靥再次在骸面前绽放。
「迪…迪诺…啊!」还来不及做回答,六道骸整个身子被高大的迪诺圈入怀里。
「哈哈哈!长的这麽高了啊!声音也变了!离开我的这段期间,皇室有好好对待你吧!」拍拍骸的背部,迪诺发出一阵人畜无害的爽朗笑声。
云雀恭弥撇过头,六道骸的脑袋惊愕的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麽?
失忆?还是少根筋?
被抓去牢里的罪犯怎麽可能会被好好对待?
弃自己而去之後,难道他还毫不惭愧的把自己当作弟弟看待吗?
「我…」
「恕我无礼,跳马陛下。」云雀恭弥冷若冰霜的语音传来,迪诺的背脊感到一阵凉意。「这是我的国家,那是我的执事,不要随便对他搂搂抱抱。」
「呃…这个…女王陛下…骸他是我的旧识,能否…借个时间?」
迪诺支支吾吾的,一遇到女王生气就失去了国王风范,也难怪,并盛的女王陛下要是生起气来,据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一翻就六亲不认。
「不…」他原想开口拒绝,眼角的馀光瞥见六道骸的神情,止住。
然後他撇头,默许。
「这样好吗?恭先生…」倾身附在他耳边悄声道,草壁哲矢看了眼兴奋的迪诺,内心涌上一股不安。
同样的不安在云雀心理作乱,只怕跳马迪诺还是六道骸突然做出什麽惊为天人的举动,然而他却只是轻托著头紧盯著两人的互动,湛蓝的曈色显些黯淡。
「太好了!离开之後我真的很担心你!没想到在一片混乱之中皇室还有办法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原谅我那时候不告而别…骸?」
冷冷挣脱迪诺的拥抱,六道骸扯出一抹冷淡的笑。
迪诺曾经差点让他重新相信了这个世界,却又再次狠狠将他推入深渊,从出生,到成年;从男孩,到跳马迪诺。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