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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很长时间,根据峥峥和顾未来血液里的致病因素研制的病毒,注入人体初期,一切如常,那是病毒的潜伏期,一旦潜伏期一过,病毒融入血液,发作起来是可怕的。
现在,只需等待了。
莫靳南长腿一伸,沉重的身体歪在车座椅上,侧头斜睨着身旁小脸写满愤概的女孩,想起她刚才的质问,笑了。
临下车前甩下一句:“两个选择你都没选,这次就饶过你,没有下次!”
莫语冬几乎不敢置信他这次那么好说话:“那我妈妈?”
莫靳南回头,笑得那么深:“好妹妹,她的死活不就在你手里掌握着么?”
莫语冬怔怔的跌在椅背上,听明白了,她要是再像这次一样心存侥幸惹毛他,妈妈就会……
…………
莫靳南一手插袋,一手拿着那只小熊,步伐缓慢地上了二楼,书房,打开暗格,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摆满各种高端仪器,看起来像个研究室。
莫靳南把那个玩具小熊扔到钢盘里,穿上防毒服,戴上防毒面罩,拆开小熊毛绒绒的外装,把里面暗藏的针管针头拿出来,微笑着,销毁。
…………
季深行站在五楼的小阳台上,低头俯视楼下,看到小区内驶进一辆路虎,在楼栋前挺稳,打了双闪。
微蹙着眉头,出门,到四楼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下楼。
没有顾绵在场,和凌枫的单独见面,两个男人都有些不适,对彼此,各自不待见着。
路虎驾驶座车门一开,清冷的路灯照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凌枫一身休闲,年轻挺拔。
季深行是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笔挺严肃的搭配。
两个宽肩腿长的男人在车边站定。
季深行漂亮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烟,火星明灭,五官,影影绰绰。
视线并不看向凌枫,轻启薄唇:“我知道莫靳南。”
是对刚才电话里,凌风问题的回答。
凌枫看向他,脸上没有感到意外的表情。
季深行皱眉吸口烟,抬头看看黑漆漆的五楼,不浪费时间继续说:“还没和他正面交锋,已经在派人查他。”
凌枫挑眉,问:“你也知道莫语冬?”
季深行视线平直地看着他。
“莫语冬的妈妈也是绵绵的亲妈,当年抛下绵绵和她弟弟……莫语冬说莫靳南拿她妈妈要挟她,让她来接近你,并且和你……”
凌枫点到为止,季深行眼眸沉铸,懂他的意思。
“莫靳南是皱皱的主治医生。”凌枫又说了句。
“他给皱皱做的病历和对皱皱开的药,我都仔细检查过,没发现异常,”季深行转身几步,把烟头扔进果皮箱,双手插袋:“除了最初几次顾绵带着皱皱去他那里检查我不知道,后来的几次,我都派人跟着,是普通的治疗贫血的项目。不过,那家儿童医院的幕后人是莫靳南,他在那里有一栋独立的研究楼,他很少接手术,除了门诊,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那栋研究楼里,研究什么?我派过去的人打探不到。”
凌枫思忖,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莫靳南通过皱皱接近绵绵?他把对绵绵母亲的仇恨转移到绵绵和莫语冬身上?”
“没那么简单。”季深行眼眸深邃。
顿了顿,继续说:“早在你把顾绵安排到苏黎世的那几年我派过去保护顾绵的人就发现,还有另外的人监视她们母女,你去看望她们时,没察觉到异常情况吗?”
“有一两次,不过我抓到的都是当地住在绵绵一个街区的小混混,我以为是小混混们对她意图不轨。”
季深行冷漠摇头:“不,现在看来,就是莫靳南的人。”
“他那么早就开始跟踪绵绵?”凌枫眉头越皱越紧:“如果他因为家仇,大可以在绵绵在苏黎世形单影只的时候下手,没必要等到绵绵回国,所以你才说,他的目的不是报仇那么简单?”
季深行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才开腔:“四年甚至更久,莫靳南太有耐心了,我总觉得,他的恨,不单只对顾绵,他身后,像是还有什么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很复杂。”
季深行淡淡冷哼一声,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凌枫,说出今晚见面的目的:“你是警察,查人底细的速度应该会比我找私家侦探要快要准。”
凌枫立刻会晤:“我可以拿到上层加密的密码,黑进信息系统,但不敢保证,能比你知道的更多。”
“等你的好消息。”
季深行侧了半边唇角,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面上没表情,幽深墨黑的眉目却挑着:“其实你和那位莫小姐,看着也登对。”
这话让凌枫的脸瞬时僵硬,知道,季深行指的是在铂宫他吻错人的事。
两个大男人,刚才还为了一个女人同心协力,这一刻,又回复到争锋相对的状态。
凌枫冷漠撂下一句:“我和绵绵还没完。”
心情极差地转身就上了路虎。
季深行眉目慵懒,看绷着侧脸倒车的男人,语气飘得老高:“没完什么没完?就没开始过。”
呲——
路虎轮胎重重划过水泥地的声音。
季深行听着,心情大好。
…………
凌枫在警局的能力果然惊人。
第二天,凌枫就带着找到的一些线索过来了。
季深行正在五楼,经过昨晚在闺女面前的尴尬,季深行很费力地想方设法让闺女解除对他的警戒,亲自给闺女做了顿早餐。
凌枫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身形高大的男人胸前挂着一块小巧的卡通围兜,不搭调,特难看。
这块卡通围兜,凌枫不久前也穿过,短短的时间,易主了。
没有表情的男人进了门,环视无人的小客厅,季深行摘了围兜洗净双手过来:“说吧。”
凌枫犀利的视线扫向季深行,眼神颇具深意地打量他半晌。
季深行蹙眉:“怎么?”
凌枫冷笑了一下:“你真的不认识莫靳南这号人?”
“什么意思?”
凌枫盯着五官肃冷的男人看,甩下一张泛黄的照片在桌上:“你们一个高中的,你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季深行表情一变,修长漂亮的手拿起旧照片,是一张合照,都穿着清一色的校服,黑眸转动间,一眼就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还有身边站着的清致如蝴蝶般灵动的女孩,季深行盯着女孩的脸,瞳孔急缩。
照片不大,人又很多,其实女孩的五官是不清晰的,但她的眉眼却几乎要将他的心击碎,她脸上淡淡的笑容,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在脑海里,在噩梦里,反复出现,带给不能承受的刺痛感觉。
而现在,她的笑容就在照片里。
季深行手抚上额头,视线眩晕,身体也有晃。
头,突然痛起来了。
凌枫察觉到他的异常,拧眉,顺着他铸锭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那个极美的女孩,穿着淡蓝色的校服衣裙。
凌枫大概猜到那是谁。
他伸手指着照片里在最后面站着的毫不起眼的戴眼镜男孩,说:“这是莫靳南,和你一个班。”
季深行皱眉,摇头:“和我一个班的,没有叫莫靳南的。”
凌枫淡淡地说:“当时,他不叫莫靳南,叫莫斯瀚,难怪你没印象。”
“莫斯瀚……”季深行呢喃着这个名字,表情渐渐地,变了。
凌枫突然又说了句:“你所料没错,莫靳南当年在苏黎世肯定跟踪过绵绵,因为今早,他飞去了苏黎世。”
季深行双眉紧锁。
…………
苏黎世机场。
隔了小半个地球,这边气候偏冷。
私人飞机抵达,莫靳南披着驼色挺质的大衣下了飞机,鼻梁上横着一副无框眼镜,这里眸底的那份阴郁锐气,远远看着,斯文儒雅。
他心情很不错,薄唇始终微微勾着。
手里提着一个简易速冻箱。
留着胡子的北欧中年人开车过来,莫靳南上了车,长腿交叠,小型速冻箱始终放在膝盖上,手指一下一下点着速冻箱面,狭长眼眸看向窗外飞速而过的高大树影。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车缓缓停在了一个落满树叶的街区面前。
莫靳南望着眼前为了栅栏的小别墅,竟深深吸了口气,才敢下车。
心跳的噗通声里,他又很没出息地犹豫了一阵,修长干净的食指,缓缓按了门铃。
他站在台阶上,门之外,伸手抚了抚短短的发丝,整了整衣领。
门开了,门沿上出现一只非常漂亮的手,五指,根根纤细,素白得如同削了的葱尖,又更像是上好的白玉。
没看到女人的脸,首先看到的是门缝里溢出来的纯白色大裙摆,和裙摆下,藕白的女人脚踝。
细细柔柔如水般漾动的声音,淡淡的笑意:“靳南,你来了。”
莫靳南的眼,莫靳南的心,在那一刻,是晃动的。
声音里都有些收不住的激动,扬起手里的速冻箱,笑得像个十来岁的愣头青:“看,给你带了什么,A大附中旁边的王记水煎,还是当年那对夫妇做的,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我怕坏了,就给冻着,热一热吧。”
“谢谢,有心了。”
女人的脸终于从门后面缓缓露出来了,仪态万千,笑意疏浅。
莫靳南望着,视线,怎么怎么也移不开了。
140:那时候他们那么幸福啊
更新时间:2014…8…20 9:50:17 本章字数:10335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道白月光,不管这道白月光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什么,她永远是心中的一缕轻梦。
因为不曾得到过,而宝贵着。
女人双手接过速冻箱,莫靳南低头望着,望着她的指尖轻轻地很快擦过他的指尖梵。
心神不能定,跟着她进屋。
女人弯腰低身,一头瀑布般的青丝黑亮,在光线下如雪地逶迤而下,及腰的长度,随着她弯腰的姿势几乎要垂到地上铌。
她在鞋柜里看了看,抬头,抱歉地微笑:“上次你来时买的那双男士拖鞋可能被丽莎收起来了,一时间找不到。”
上次?
一年前吗?
莫靳南很想把这一年一次来苏黎世的次数变成一个月一次,一周一次。
他把皮鞋脱掉,穿着白袜子颠了颠脚,轻声笑:“你看,不用穿也可以。”
女人淡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菱形粉唇安静抿着,没有说话。
菲佣丽莎过来,女人把速冻箱递给她,低声用法语说了几句,丽莎点点头,并冲莫靳南礼貌微笑,转身去厨房忙了。
莫靳南双手插袋,修长长腿迈步客厅。
房子是典型的北欧建筑风格,室内温暖明澈,地上铺满厚厚的地毯,浅色的,容易脏,却被她清理得十分干净。
这间房子应该找不到一粒灰尘吧,任何一点脏的东西都会让她情绪失去控制。
这种洁癖是可怕的,发自内心的极度强迫,什么原因,莫靳南知道。
他也没客气,自顾自地坐进沙发里。
女人走过来,把散乱的发捋到耳后,露出雪白的耳垂,问他:“咖啡还是茶?”
“有什么喝什么。”
他随意答,视线在她身上,她上身穿着针织毛衫,不规则的衣摆或长或短,纯白刺绣半身长裙,是再随意不过的装束,却那么清致雅人。
一会儿之后,一杯醇香的咖啡端了过来。
“一翻柜子才知道上个月你给我寄过来的茶居然被我喝光了。”她的语气是对自己的无奈。
莫靳南端详着她的脸色:“睡前也喝?最近失眠了吧。”
被说中,女人半开玩笑道:“跟医生说话真有压力呢。”
莫靳南付之一笑,眼眸却犀利了:“失眠,是因为又开始做恶梦了吗?”
女人身形一颤,瓷白似玉的脸上,雪白变成苍白。
莫靳南起身走到她身边,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考虑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温和地说:“或许是峥峥的病情让你心情不痛快,情绪低落很容易做恶梦的,不要多想。”
女人低眉敛目,点点头。
莫靳南没舍得走开,视线在她柔顺的发,白皙的颈子上。
离她那么近,她的气息,她淡淡的香,像是头发或者衣物料子发出的那种平和细致的味道。
闻不够。
…………
餐桌上摆着一盘色泽鲜亮的水煎,女人拿筷子夹了一个,小口咬着入嘴,她只吃了那一口,漂亮的杏仁大眼里,水光闪动。
莫靳南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正在回忆什么。
他不该给她带A大附中的任何东西,因为任何东西都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美好回忆。
当年的自己和她没有交集,他是癞蛤蟆,她是名花有主的天鹅,她和那个男人,曾是校园里最瞩目的一对,出双入对,一行一举,备受关注。
他们瞩目到连老师都很看好,不曾把他们叫过去教育,说他们早恋。
女人含着那口水煎,细嚼慢咽,水煎的可口香味,变成一根根针,刺入心口骨髓,痛得她发抖。
脑海里会有那个少年清隽的眉眼,他和她说话时的神态,他牵着她走过放学的路,天冷时把她的手捂进校服口袋里,他的拇指温柔而有力,揉着她冻坏了的手指,明明手心都交握得出汗了,却谁也不舍得放开。
他会用圆珠笔敲她的头,和她共用一张课桌做作业,一张试卷,她写正面容易的题,他负责背面的难题。
放学后总要去学校边的小吃街走一趟,他拿着零钱排队,身高腿长,校服下的背脊削瘦挺拔,她在后面,在一群女生羡慕的目光里静静地看着他。
他把水煎夹到她碗里时眉眼清冽的笑,会习惯性地给她吹散热气。
在那棵大槐树下,他们第一次轻轻的拥抱,第一次,他按住她的肩,他低头,他颤抖紧张的唇,落在她同样颤抖紧张的嘴上。
那时候他们是那么幸福啊,幸福到以为这就是他们的一辈子吧。
湿润的视线里,有人递过来纯白的纸巾。
女人恍惚抬头,对上莫靳南情绪无波的眼眸,他定定地看着她脸上那两行泪,他脸上没有表情,但太阳穴位置的青筋却是突起了的。
莫靳南拿纸巾的手,骨节绷得发白,可见用了多大的力度。
女人接过有些皱了的纸巾,不好意思地转身,留一个姣好柔美的侧脸给他。
“靳南,对不起,影响你用餐了。”
她匆匆起身,声音是哭过后清婉中带着的沙哑,像江南的细雨淋湿了他的心。
莫靳南靠着椅背,眸底一抹阴霾,遮掩的很好。
他起身:“走,去峥峥那里。”
女人点头,走到客厅,披上黑色修身大衣,拿过驼色风衣递给莫靳南。
两人出门。
…………
莫家宅邸。
在这座清冷压抑的豪宅里,睡觉是睡不安稳的。
下楼,佣人已经在准备早餐。
莫语冬看到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走到厨房问:“刘婶,少爷不在吗?”
刘婶回头,还没说话,管家进来了,躬身答道:“少爷去国外出差,可能需要两周时间,小姐找少爷有事吗?”
莫语冬摇摇头。
突然觉得这座压抑阴郁的宅子,一瞬变得明媚了!
后院的佛堂。
雍容华贵的女人挽着高高的发髻,鬓角修饰的一丝不苟,她正跪在榻上,右手举着一串佛珠,闭着眼,拇指一颗一颗抡过。
莫语冬轻声踱过门槛,静静地端看母亲的背影。
他联想到莫靳南透露的只言片语里,母亲对莫靳南妈妈做的一切,她觉得,母亲念佛,多半和赎罪有关吧。
十来分钟后,女人的右手放了下去。
莫语冬走过去搀扶着母亲起身。
“昨晚和你哥一起回来的?”女人侧目看她。
莫语冬不做声。
“那么晚和他搅合在一起做什么?”
莫语冬终于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气有些克制不住的气愤:“妈,您难道不明白我为什么和他搅合在一起吗?我没有选择!”
女人怔了怔,没有说话。
两个人已经步出佛堂,走到后院的小池子前,这个季节,树叶开始掉落,浮在水面上,遮挡了光影,视线所到之处,一片黯然。
“妈,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靳南为什么会这么恨您,恨我。”
女人脚步不停:“今天周末?没课就出去和同学玩吧。”
“我快要被莫靳南逼疯了,您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还是我和顾绵一样,一旦成为您的累赘,您就毫不犹豫地抛弃掉?”
女人突然转身,脸冷了,目光也冷了:“莫语冬!”
莫语冬哭了,她不能理解,她很伤心:
“妈,莫靳南一直拿你威胁我,我不想你出事,你当年做了再泯灭天良的事,你在我心里就是个母亲,所以我要保护你,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当年你对顾绵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怎样狠心残忍才能扔下他们一走了之!可现在事情不单纯,莫靳南好像为了报复你把顾绵一家也牵扯进来了。”
“什么?”女人蹙起眉尖。
莫语冬冷笑:“顾绵和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