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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极了,都盯着那灯盏,却没有人说话,气氛诡异。
梁辰的眼睛偷偷地从皇上的身上又扫到两位皇子的身上,他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不由得悄悄地退了下去。
“可以了吗?”嬴政出声儿。此时,他的声音里有隐忍的怒气,也有深深的失望。
将闾小声儿说:“看明白了,就可以了!”
“那你们就走,都走得远远的,谁都不要来见朕!”他一挥手,袍子带翻了灯盏。
当啷啷,白白的蛋壳滚在地上,真结实,它居然没碎!
而没掉的那个镂空的,火焰依然美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胡亥跟着
高和将闾的故事几天以后便传开了。大臣们看的是热闹,或者也有悄悄站队的,这让胡亥有些着急。
他是为自己着急。
以前将闾被看作一个起哄看热闹的,现在,他截胡成功,都学会明晃晃地打脸了!
而高哥哥虽然被打了脸,可是,人家在行动啊!人家不但在负责着皇陵的工程,而且还在为父皇的身后事动脑筋。尽管父亲摔了灯盏,可是,父亲能不体会做儿子的这番苦心吗?
他呢?他能做些什么呢?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赵高是可以咨询的人。可是,赵高停职了,这些天闭门谢客,他家里人传出话来,说他们家老爷在闭门思过。
呸!他闭门思过,不过是个姿态罢了!
小媳妇明玦嘟着嘴走过来,说:“公子常进宫去,让那神女也给明玦画几块衣料,到了腊日,或是母亲做寿的时候,也穿出去好看。姐姐们都想办法呢,听说那神女只是往外推,说什么脖子疼,做不了更多的活儿。你不是和她有些交情吗?你守着她半天功夫也就画成了,咱家又不缺鸡蛋!”
胡亥烈斜了一眼,没理她。
他被小寒的狗儿子咬了两口,这件事,他回来只字未提,只是让人把伤包好了,乖乖地在家里呆着。
太丢人!想起来心都碎了。
他现在回想起当天的情景,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要说,打了小寒都不要紧,父皇怪罪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小寒那女人就没发泼吗?
关键是,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关系从此跌入了冰谷。以前,纵然心里有不满,也还揣着,现在,都端到明面儿上了,装都没法装了。
他能看出小寒不喜欢他,但为什么还纵容着他,教他书法和绘画儿,这就不知道了。也许,她是为了躲避父皇的追求,在父皇**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父皇的儿子在身边,能让父皇矜持一些。
现在,断了这个关系,他都没机会见到父皇了,这样下去,不是更没前途了吗?
明玦又蹭过来,说:“公子也该为明玦操点心了,明玦穿得漂漂亮亮,不也是咱府上的体面吗?”
他不满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这个吃货,除了吃穿,她可是什么事儿都不上心了,整天跟她那些姐妹比。她但凡有一点像小寒那样的聪慧,他都不至于走到今天,把一手好牌烂在手里。
“走开,别烦我,想到哪儿晃到哪儿晃去!”
明玦撅起嘴巴,哀怨地看他一眼,向门口走去。她到哪儿晃呢?如今她都不敢回娘家,母亲总是盯着她的肚子问,怀上没,怀上没,问得多了,倒好像她做了错事一般。
可是,怀孩子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如今,公子对这件事情也不热衷呀,他不热衷,倒让她心里有些偷偷的喜欢。
那件事情真的没什么意思!
何况,带孩子,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姐姐们都要让孩子烦死!
她回过头说:“那要不,明玦去看趟明珠姐姐,她和二姐生气了,我去安抚她一下。”
胡亥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爱干嘛干嘛去。
她那些姐妹们,整天闹得鸡飞狗跳的!丈母娘也是,一大把年纪了,整天给女儿们主持公道,她不主持还好,她一出声儿,事情更多。整个一个是非人家!
想到此,他忽然心中一跳,意识到他应该做什么了。
明玦要去安抚那个落败了的明珠。他是不是应该安抚一下落败了的高哥哥呢?
对,应该去看看高哥哥!
虽然他不希望哪一个是上升的,但暂时能和他处在一条战壕里的,也应该就是高了。这时,他的出现,对于高来说,应该叫雪中送炭。
好,送炭去!
他看看天色。嗯,半下午了,初秋的天气,天瓦蓝瓦蓝的,正是出门的好时候,如果正常,高应该从工地上回来了。那破地方,他才不会丢下那八房夫人住在那儿呢!
大哥扶苏主持皇陵工程的时候,不也不在那儿过夜吗?那时,他丢不下的,是小寒!
娘的,怎么又想到这不识抬举的女人!
“仇富,仇富,套车!”
仇富忙不迭地跑过来,“公子,这是要出去?”
“这不废话吗?”
仇富张了张嘴,又看了眼他那脚脖子,没说话,出去了。
他脚上的伤才好些,这是又呆不住了。哼,作死了,是他自己的事,以后,他绝不多言,他让干啥就干啥!
叫上赶车的,仇富拉过马,问:“公子,要仇富一起跟着吗?”
胡亥点了点头,钻到车里,没说话。自从让蒙家小丫头踢到蛋蛋,他身边也真的不敢离人了。
仇富就去招呼家丁,自己也上了马。
一行车马向高的府上不紧不慢地走去。
走了有一会儿,过了编磬街,就要到了,仇富说了声,:“停车”!
赶车的把马拉住,车停下了。
胡亥探头问:“到了?没有啊!”神情颇为不悦。
仇富凑过来,低低的声音,说:“公子,看见曹大鹏了!”
胡亥一皱眉,“曹大鹏?”他一时想不起来,谁是曹大鹏。
“就是公子高那个挺能干的大舅子!”
胡亥想起来了,这人是挺厉害的,高哥哥的生意他打理得比较不错,而且,八房夫人的生意,他居中联络还能游刃有余,这比起治理国家,难度也差不多了。
“他怎么了?”他很好奇。
“仇富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公子高把他送出来的,而且神情颇为郑重!”
“嗯?”胡亥越发皱起眉头,仇富这人的说话风格他是知道的,他既这么说,定是有些不寻常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公子,……”仇富压低声音,沉吟了一下,便向后退去。反正,提醒的义务,他尽到了。从提醒他小时候别逗狗,一直提醒到现在。他愿意怎么做,就随他吧!
胡亥摸了摸嘴唇上的绒毛,想了一下,说:“那么,仇富你跟上去吧,看看他在做什么?我仍然去高哥哥那里探望一下。”
仇富点点头,领了一个家丁走了。
……
和高的见面淡而无味。
胡亥也没太在意,高这个人,城府太深,他几次想把话题引到将闾身上,想表现出同一阶梯的亲近之意,都让高不着痕迹地拦回来了。
高风清云淡地说:“事情嘛,总是越辨越明,要早知道火焰捂住了是着不了的,那我也就不下那个功夫了。不管怎么说,学到东西了,总是好的!呵呵,此路不通,另找他路,父皇的健康及将来的事情,总要儿子们操心嘛!”
胡亥只好点点头,连说:“高哥哥说的极是!”
“胡亥,南边要开很多土地,需要不少农具,你要不要做这个生意?”
“嗯?”胡亥有些不能适应这跳跃的话题。
“如果,你想入一股,高哥哥倒是有现成的人手和渠道,可以带着你一起赚钱!”
“你说生意啊?”胡亥一下子意兴阑珊。
“对呀,就说生意,这是要紧事,风险嘛,我们可以共担!”说完,他期盼地望着他。
胡亥摇摇头,这事儿,一是他不感兴趣,二是他听到了“风险共担”。
自从父皇没收了他一半的田产,他就成了兄弟们当中的穷人。高是很富的,让穷人和富人一起风险共担,他母亲的,这公平吗?
高不以为意地仰头笑了,说:“兄弟还小,家口也少,过几年家口大了,就得着急嫌钱了。也罢,也罢,高哥哥就这么点搂钱的志向,将来,缺钱的时候,跟高哥哥说!”
胡亥领情似的笑笑,就从高的府上出来了。
临走时,高说:“兄弟,让我们为父皇的健康祈祷吧!”
“对,高哥哥祈祷吧,胡亥在后边跟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死活都是个买卖
“什么?买死人?”胡亥跳了起来。
仇富说:“是的,就是买死人。那家两个兄弟,一个同意卖,一个不同意卖,本来已经抬出去了,但又让那个不同意的截住了,几个人在巷子里纠缠。后来,曹大鹏骂了两句,把死人放下,一伙人就走了。”
“走了?”曹大鹏是这么好对付的人吗?
“嗯,就是走了,那同意卖的追出来想说句好话,曹大鹏他们都顾不上听!”
胡亥用食指刮了下上唇的绒毛,半响无语。
这曹大鹏的异常举动说明了什么呢?
“公子,后来,咱家的六石就跟上,看他们去哪儿,结果,他们跑到柳亭方向了……”
“柳亭?”胡亥对这两个字比较敏感,关于他的“天书”就出现在柳亭附近的黍子地里。那个地方,他想起来就害怕。
“是,六石看着他们进了一处民房,然后就没出来。”
“那是曹大鹏的家吗?”
仇富摇头,“不是,曹大鹏怎么会住那种破房子。原来有没有人住还不一定呢,院墙都倒了半面了!”
“是这样啊,那他们进去几个人呢?”
“两个,六石是这样说的,也不知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人。”
“那就让六石再盯下去吧,给他点赏赐,你看着办!”
“哎,那仇富就办事儿去了。”
过了一天,仇富又来汇报。
“公子,有新情况了!”
“你说!”胡亥边起身,边拢头发。
“公子,六石说,那房子里的两个人出去后,他凑近了想看看,没想到院子里养了狗……,可是,他闻到院子附近有臭味!”
“臭味?什么臭?”
“尸臭!”
胡亥不由得捂住嘴巴,胃里一阵翻腾。
天底下所有的臭,唯尸臭不能容忍!
好容易,他平复下来,转向一直弓着腰的仇富。
“仇富,这事儿继续往下跟。既然这房子有古怪,就多派个人。记住,小心些,别最后弄得大家不好看!”
……
隔一天,仇富又有新消息了。
他说:“公子,那房子里的人出来埋死人了。是夜里埋的,就埋在房子背后的树林里,那土还是新翻出来的呢!好像……”
“好像什么?”
仇富说:“好像埋的不只一个,因为那新土附近还有几块不寻常的地方,似乎也是不久才有的。”
“嗯?”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呢?胡亥越发好奇。
仇富说:“是的,这事儿六石不会瞎编!”
胡亥点点头,这事儿,瞎编没有意义。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公子看,接下来……”
胡亥搓着脸想了想,说:“找个跟咱不搭界的人,让他上门去问问,就说望气的说了,这房子和后面的林子如能买下来,新建一处阳宅,对子孙后代是极好的,他想来问个价钱。”
仇富就是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主子。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鬼了?
胡亥不满地抽抽嘴角,哼,在他们下人的眼里,他们都当他是个没脑子的孩子!龙生龙知道吧?一出生,谋略就装了一马车了!
“那,公子,然后呢?”仇富很想知道主人的整套计划。
“然后,然后看反应呗!”说实话,他也只能想到这儿了。
仇富答应着就走了。
再过一天,仇富又来汇报了。
“公子,正面接触过了,人家根本就不让生人靠近那屋子,狗咬得不行,出来搭话的人说,那屋子是不卖的,人家也准备在那里建阳宅,也是听望气的说了,对块地对子孙后代是极好的。”
胡亥就不知道怎么接招儿了。
可是,过了两天,新消息又来了。
仇富激动地跑进来,说:“公子,找到一个重要的人!”
“你说!”他被仇富的情绪搞得紧张起来。
“那个人,是一个病人的哥,病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女人,他说,他去看妹妹的时候,病是病着,但还清醒,能说话,只是肚子里胀胀的,有尿尿不出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多天了,他就只当过些天就好,因为药还吃着。可是隔两天再去看的时候,妹夫一家人就说,人死了,已经埋了。那家的婆婆说,听老人们讲,这是极少见的怪病,得立即埋了,耽搁了怕对活人不好,所以就没通知他。那人一听就不干了,吵着要见坟,可是,坟场去了,新坟倒是有,他还是想不通,就在坟场里坐了一夜……”说到这儿,仇富就望着胡亥,看他脸上的表情。
胡亥催促道:“说呀,后来呢?”
仇富说:“后来,天亮前,他把那坟堆儿给扒了!”
“扒了?”胡亥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嗯,扒了,扒完以后就破口大骂,因为那就是个土堆,根本就不是个坟。这事儿吵得好多人都知道呢!”
胡亥兴奋起来。他在咸阳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有这种新鲜事儿呢!
“给他钱,让他去告!到咸阳县衙报案去!”
“哎,好嘞!”仇富也抑制不住兴奋,他也觉得最近这事儿像猜迷一样刺激好玩。
“仇富,宰只羊,烤了!再去找两个好玩的人,就说公子要乐呵乐呵!”
………
当胡亥主仆在玩猜谜游戏的时候,赵高也没闲着。
他听管家赵愚说起了活人失踪、坟茔虚空的奇事。
不过,这事儿,待谈巷议的,他并没放在心上。他的心还在中车府令那个职位上。
也是怪了,自黄佑达上任,皇家马厩就安生了,不再出一丁点的怪事儿!
而廷尉署的结论也出来了,查不出因由,建议加强马厩的防护保卫。
可是,事实上,也没怎么加强啊,原来白天是四个人值守,现在还是四个,原来晚上是五个人值守,现在变成六个,这几天平安无事,据说,那几个值守的军士偷偷地凑一块喝酒。
想来想去,走霉运是从小寒进宫时开始的……
不对,应该是从胡亥不断被各种形式的“天书”提名开始的!
他至今也搞不清黍子地里怎么就能长出字儿来?
这胡亥简直就是个麻烦精,谁挨上他谁倒霉!
前几日,赵愚说,胡亥来拜访,他就说不见,就说赵某要闭门思过呢,让公子回去好好读书吧!
赵愚蹑手蹑脚地进来,探询着说:“老爷,咱要不找人摆弄摆弄?”
“摆弄摆弄?”
看到赵愚一脸神秘、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似乎明白了。这是让他找个高人给看看。
看什么?看家宅,看风水呗!
这种事情……,他有些犹豫。他也不是不信,只不过觉得如果找人来看,那就好像是穷途末路了,他暂时还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老爷,”赵愚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一看,或许有用呢?”
赵高暗自叹息一声,他坚强一辈子,在下人面前也是刚硬的,如今倒让下人来为他出主意、安抚他了!
“那么,你知道怎么找到那些人吗?”
坑杀了四百多名术士,咸阳这样的人也不多了,有的转入地下,不敢公开活动了。四百年不死的那几位,只剩下一位,听说都到了缩在炕上、大小便失禁的地步了。
“老爷,听说献玉先生回家休养了,刚从九原回来!”
“献玉?哦,他倒是可以的。请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这个徒弟收着了
献玉回到家才刚刚两日,门上就不断来人。
话说,咸阳的术士们被坑杀了以后,一部分残存的转入了地下,一部分被顶到了天上,而他,就是幸运的被顶上天的那种。
市场就那么大,术士们多的时候还存在个同行竞争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他忙都忙不过来。据说,步云的光景比起以前也好过的多了。
虽如此,但他始终告诫自己,钱是挣不完的,命只有一条,如果因为不断挣钱变成了一个惹人嫉恨的人物,那么他的厄运也不远了。
人得有所节制,有所付出,才能福寿绵长,这是他这么些年来总结出来的人生信条。
所以,找上门来的,有时给的酬金不算多,只要他有空,他也会去上一趟。这就不是为了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