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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蒙恬一把抓住他,逼视着他,“你知道这是多重要的事吗?你看过那诏书,你不是也确认它是真的吗?小寒说它是假的,她以生命来维护事实,我们就从情理上来推断它是假的。你若是回咸阳,怎么证明它是假的呢?”
扶苏语塞。
蒙恬拍拍他的手,郑重地说:“带关重大,轻重缓急大公子可一定不能……弄错呀!”
扶苏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最终,他点点头。却又被这个动作牵拉了伤口,只好捂着脖子说:“好吧,那就准备,我去跟她说。”
他说完就转身出门。
门口站着的亲兵叫了声“大公子“,他也没有搭理,只是端着肩膀,表情沉重。
那亲兵不禁慨叹。事情的发展简直就是风云诡谲。
要说这件事情他绝对算是一个功臣。议事厅里发生的事他本来不知道,他只知道上差是来宣布事情,他没有资格列席,也并不真正关心,他是要去营门口通知一件事情,哪曾想,正遇上奔波而来的小寒一行。
那时,他们正与门口的人交涉,要进去。而营门口的人免不了一番盘问。小寒急了,看到他就叫他,而他并没有一下子认出她来,因为她太瘦,也太脏了,跟叫花子一样。
当时小寒急切地问:“宣诏的人来了没有?”
他说:“来了,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所有在家的将官都进去了。”
小寒问:“大公子呢?”
他说:“在呀,也进去了!”
小寒“啊”地一声就不再说话,她软软地倒在地上。
看看,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要不是他紧急送信儿,大公子可就真的抹脖子了,多险呀!
她来的真好,把大将军也救了!
“刘宣,进来!”里面的大将军发话了。
他应了一声进去。
蒙恬说:“准备东西,去咸阳!……通知在家的副将到这里来!”
“是!”
……
营房里,小寒沉沉地睡着。扶苏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手,又放下。
她真瘦,也真脏,一身的土味儿和汗味儿。
这一路,从沙丘到肤施,硬是在马背上过来的。那个张龙讲,他们把她绑在人的身上才到了这里,有的地方,只好背着她。
她是拿她的命来救他!
扶苏大滴的泪水掉了下来,滴在小寒的手上。
得知父皇驾崩他震惊多于难过,看到小寒这样拼命,他却真的不能自已。
他应该拿他的命来回报她的!
“扶苏,你哭了!你坏,你让我睡不踏实!”小寒轻笑着责备了一句。
“你心里惦记事情,睡不踏实吧?”他也故作轻松。
“哪有?剩下的是你的事情,男人冲上去,女人退下来,我只要等着就好了!”
扶苏不禁苦笑,她都这样说了,还让他怎么开口呢?
“小寒,起来洗洗,太脏了,我都没法抱抱!”他把她扶了起来。
小寒应声抱怨:“我也知道太脏了,我都想把自己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亲热低切,就如一般夫妻一样。
扶苏帮小寒脱光,小心地把她抱到桶里,小寒发出幸福的嘤咛。
“扶苏,真舒服!”
“嗯,以后,扶苏会经常帮你搓澡。来,我们先洗头发!”
小寒听话地配合他。
洗着洗着,扶苏不禁泪流满面。
小寒太瘦了,他手底下是一条一条的肋骨!她吃了多少苦!
“不许哭,你是男人!”小寒伸出湿手给他抹眼泪。然而,她自己的眼圈也是红的。
扶苏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心疼得厉害。
“好吧,想哭就哭吧!”小寒只好让他抱,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她有意识地躲着,怕沾了水。
心里仍是不舒服。
只要这伤存在,它就提示她,这是个曾经自杀的男人,他用自杀来表达自己的不容置疑或不可践踏。
可是,人活着,就真得不能让别人置疑一下吗?
……
草草地洗完,两个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扶苏抱着小寒。
她弓着腰,像一只小虾米,沉沉欲睡。
现在,扶苏觉得抱着她就像抱着自己的女儿,她瘦得不再有充盈满怀的感觉,她只是让他痛惜。
他艰难地开口:“小寒,蒙恬说,我们需要一起赶回咸阳。……我知道你需要养着,可是,到时可能需要一个证人……,最好还是不要兵戎相见,那样,动静太大了……”
“小寒,你在听我说吗?……时间不多了!”
“小寒!”
“不要说了”小寒平静地打断他,“我听到了。让我睡!车子准备好了,抱我上去就好!”
扶苏听出了小寒的怨气,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给小寒盖了盖。
他也好想这么安稳地抱着她睡一会儿,可是,能吗?
……
……。
午后时分,车马就都准备好了。
蒙恬走到王离面前,坦率地说:“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王将军知道了。蒙恬要回咸阳处理事情,可能还要平乱,……这种事情,不到万般无奈,实是不想!……这里是大秦边塞,咸阳的北大门,蒙恬走后,边防安全以及大营事务就拜托给将军了!”
说完,他对着几位副抱了抱拳,行了个军中之礼。
王离深吸了口气,爽快地说:“放心走吧,王离和几位将军必当像从前一样尽心竭力!”
蒙恬欣慰地点了点头。
扭头看,扶苏正小心地把小寒抱了出来,放在车上,她小小的,弱弱的,像个婴儿。他不由又是一阵感慨,这女人,她身体里哪来那么大的爆发力!
一个军士蹬蹬蹬跑了过来,扑通跪下。
“公子,不能让小寒姑娘再赶路了!她是病人!”
说话的,正是陪小寒一路奔波而来的小山子。他仰着头,乞求地望着扶苏。
“你——起来!路上扶苏会尽力照料好她的!”扶苏端着肩膀。
“公子!她真的不能再颠簸了,让她好好地养着吧!”小山子把头嗑得砰砰响。
好多人都看了过来,扶苏有些恼羞。
“你起来,这是你该插手的事吗?”他不能低头,只好耷拉着眼皮。
“公子,她是病人!”小山子只是执着地恳求。
小寒只好又从车里爬出来。“小山子,起来,快起来!”她要跳下车去扶他。
扶苏伸手阻止。
小寒只得探着身子好言宽慰:“小山子,没事,现在条件好多了,可以躺着,不用为吃的发愁,也不用担心公子有事,你起来,啊?我们一起回咸阳!”
小山子只是红着眼圈,跪着不起。
张龙过来,一把把他拽了起来。他大声呵斥他:“走!”还幅度很大地踹了他一脚。
小山子低着头走了,他勾着背,耸动着肩膀,像个孤独的孩子。
扶苏咬了咬牙,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蒙恬。
“走吧!”
蒙恬跨上马,对着后边的车马沉稳地扫视了一眼,一挥手,下达命令:“出发!”(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我不瞒你 ,你相信我
耳边又是车轱辘和马蹄的声音。小寒觉得好像一生都是在车上过的似的。听到这声音,她只觉得厌倦。
扶苏仍然抱着她。她躺着,他就侧躺着,不知怎么,小寒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次出土过程,墓穴打开,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骨,看客说,这叫“死了都要爱”。
小寒不禁讽刺地笑了,死了还怎么爱,活着才能爱。
扶苏问:“你在笑什么?”
小寒说:“我在想我们在路上偷鸡的事儿,要是那天被人家逮住,我们可就不能赶到大营了。”
扶苏叹了口气。把头埋在小寒的头发里。
他心里百般感慨,有仇恨、有羞愧、有怜惜,百味杂陈。
“扶苏”,小寒说:“张龙、小山子、张旋他们几个是帮了我、也是帮了你的,你可不能忘了他们!”
“我知道,不会忘了的。”
“那就好,我就怕失信于人。要说这种事不光是利益,冒那么大的风险,恐怕命都要搭进去,人家也是讲大义的,人家还是觉得你做皇帝比其他人好,才肯冒这个险!”
“知道,我心里有数呢!”
“还有件事,你不知道,他们也不会讲给你听。”
“你说!”扶苏不由紧张。
“二狗子和小虎,你还记得不?”
“嗯,跟张龙一起的,记的。”
“那就好,我派他们俩个去找李由了,他们是和我们一同从沙丘出发的,要是顺利的话,李由怕是也出发了。”
“嗯?”扶苏腾地坐了起来,脖子上的伤口牵动了,疼得他一呲牙。
他问:“找李由做什么?”
小寒招手,“你躺下,我悄悄跟你说。”说着,她指了指车外。那车伕她不认识,信不过。
扶苏只得重新躺下。
小寒趴在他耳朵边上说:“沙丘做假之事李相也参与了!”
“什么?”扶苏诧异地叫了起来,继而气愤不已。
“你悄点声,你还要不要好好解决问题啦?”小寒责备。
扶苏只好闭上嘴、合上眼装死。
“你只需听着,你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就不讲了。”
“嗯。”
“好了,那我就讲给你听。我让二狗子和小虎给李由送了封信,直陈其中的利害,让他到咸阳去堵截皇上的舆驾。只要李由把李相的想法扭转过来,你的事就好办啦。”
扶苏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寒。
小寒说:“想说什么悄悄说!这事不能让蒙恬知道,张龙他们也只是知道一点,我不会把李家的丑事告诉别人的,我得为李由的脸面和前途着想。”
扶苏直皱眉:“你就这么相信李由?”
小寒反问:“你不相信吗?”
扶苏语塞,过了会儿他才说:“不是不相信,而是在这种重大的变故面前,人的考虑是很多的。李由和他爹,他们的利益本来就是一体的嘛,他爹能想到的关节,他想不到吗?……何况,毕竟面对的是他爹,儿子在爹的面前,有些话总是不好讲的,还没说话,先就矮了一截,还哪能谈得上说服呢!”
小寒摇摇头,想说:李由和你不同。他们父子和你们父子不同。你是在父亲面前永远都直不起腰的人!
但她也只是想想,却并没说出来。
瞟了一眼他脖子上的伤,她闭上了眼睛。
扶苏说:“小寒你费心了。成不成,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只能硬着头上往前走了!”
小寒睁开眼,直直地打量着他,沉声质问:“什么叫硬着着皮往前走,你是必须胜的!蒙恬带的兵是做什么的?五千人,这不就是给你压阵的吗?你只要往前一站,咸阳的兵谁能指挥得动,就凭赵高他一个赶车的?你硬气一点好不,你是应名应份的!别管诏书的事,有没有诏书,那位置都是你的!”
扶苏再次沉默,过了会儿,他试探着问:“小寒,那诏书真是假的吗?”
小寒上手就掐他,“你是怀疑我吗?我拿命出来助你成功,你还怀疑我吗?”
扶苏夸张地呲牙咧嘴,“好我的小寒,你要不解恨就再掐上几把,把这几年没掐上的都补回来!”
“哼!”小寒气恼地转过头去。这家伙就是会哄女人!
扶苏小心翼翼地说:“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怕外人不信生出太多的枝节,……能不动兵最好不动嘛!”
小寒沉默了。过了会儿,她躺平了,对着车子的顶棚说:“扶苏,我以前告诉你的事很多是真的,你不信。现在我再次告诉你吧,那假诏书我根本就没见过,可是我就是知道它的内容。就像我告诉你赵高是坏人,你不信,现在,你信了吧!”
扶苏愕然。他支起身子仔细打量着小寒。伸出手想摸摸她却又缩了回去。
小寒平淡地说:“你不用像看鬼一样的看着我,我脑袋没病!我们吵架那次我把实话都说了,你却不信!我就是逆着时光走过来的。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命运,我躲着你是因为我不想做寡妇,谁知道你死乞白赖地非要缠着我。……我不要孩子也是因为这个,我不想他一出生就被胡亥杀死。现在你知道了,你那个弟弟不是好人!我都不知道皇上的死是真的病死,还是他们使的手段,他们那些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扶苏还是愕然。他干脆坐了起来,屈起腿,抱着头。
小寒没有像以往一样,抱着他安慰他。她叹息着说:“我就知道是这样,早告诉了你,你不会把我当正常人一样去爱,你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享受每一天的生活。……这种事,不能说,躲不过,只能我一个人偷偷地对付他们。我以为我可以的,结果还是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然后用这条命去做次赌博!”
小寒的语调沧桑的像个老人一样,一时间,扶苏的心也像生了老茧。
原来,这就是命中注定!
不能说,躲不过,让她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害怕和迷惑!
因为这些不能说、躲不过的事,他们吵架,他怀疑她,并且侮辱她!
本来,只要他信她,事情就没有这么糟糕……
为什么他做不到相信自己最爱的人?
他转过身来,重新抱着她。“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我现在知道你以前为什么那么做了。”
小寒问:“你不害怕我吗?我跟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扶苏僵着脖子说:“不怕,你是妖是鬼我都不怕。是我把你牵累得太多了!”
“好吧,希望我们以后互相信任,我不瞒你,你相信我。”
“嗯。……小寒,这之后呢?改变了吗?”
小寒明白他想知道什么。她无奈地说:“扶苏,说来挺滑稽的,你就当个故事听吧。这之后,也就是皇长子自杀之后,少子胡亥继位,所有的兄弟姐妹无一幸免,统统被他所杀,因为他们都在置疑他位置取得的合法性。而不少地方的农民都发动了起义,他们的借口就是,贤能的皇长子该继位而没有继位。……后来,大秦覆亡了!”
听了小寒的话,扶苏的心仿佛压了一座冰山。他觉得自己也是死过去了。他捏捏自己的胳膊,又摸摸小寒的脸,有点茫然无措。
小寒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这种事不能讲的,讲了,你一天的快乐都没有了!”
扶苏没说话,良久,他抱住小寒,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他真的觉得感受快乐的能力被冻住了。
小寒又说:“往下走吧,事情不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吗?我赌不赌得赢,全看你够不够勇敢!”
“我够的,你看着!”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脖子上。
“够吗?”
“嗯,你看着!我也赌上一条命,就不信压不赢!”
“好吧,再告诉你一件事。在平原津的时候,我找蒙毅谈过了,我把利弊关窍能说的都说了,如果他也悟不到,那就……。算了,他那人傲慢得很,我也不寄多大希望,如今我们能活着往咸阳赶,他悟到悟不到也无关紧要了。”说到这里,她像老人般长叹一声:“本来,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勤撒网,捞到了哪条算哪条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都是来探亲的
舆驾上了直道赵高就放心了,这一路除了必要的休息他们将不在沿途停留。
直道是分四段同时开工的,九原段和云阳段已经完工,中间两段各修了一部分,如果要从直道改走近旁的普道,只是稍微慢些,倒也不算太绕远。
最近,他精神不好,主要原因还不是害怕,而是因为胃口不好。前面一辆车子是鱼臭,他的这辆车是尸臭,一路上熏下来,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被人遗忘数年的臭咸鱼。
真想泡个热水澡!
李斯瘦了,干巴老头儿耷拉着眼袋,总让人想到油枯灯尽、行将就木这些词。他想,如果他到李斯这岁数,一定去含饴弄孙,绝对不做这种高风险的事了。
他这两天没事干的时候,就会仔细地把事情梳理一遍,他觉得有一点他漏算了,那就是放走了小寒。
那女人太贼!
他不应该顾忌李斯就把她落下。
“赵大人,咱歇歇吧,直道到头了,咱明天早上改走普道!”旁边骑马的梁辰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赵高抬头看看天,点头同意了。也许只用一天半,他们就可以赶回咸阳,一上云阳段就非常快了。
……
扎下营了,天上一朵朵的星光,地上一处处的篝火。
有个军士走到王贲的帐蓬前,说了声“侯爷,您家有人送信来了。”说完,他就走了。
王贲掀开帐蓬,看了眼来人,那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