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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廷的某些痼疾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别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看到韩风那个小子,我倒是很羡慕他,很像我年轻的时候,身边到处都有美女相伴。前些日子那个东果的阿倮,屁颠屁颠的跑来通风报信,我看啊,早晚都得是这小子的人。想起来户部郦尚一向精明,这次果然不吃亏,算准了这小子将来能成大器,早早把女儿许配出去。将来就算韩风娶他十个八个老婆,郦君瑾也是大房,生下儿子也是嫡系。”辛弃疾调侃道:“每次看到那臭小子,我老人家都在感叹,女儿的年纪大了,哪怕现在再生一个,也来不及招他做女婿了。”
“总是听人说起辛大人最是好色,别以为我不知道。”吴曦轻声说道,一边回头看了看正在收拾棋局的侍女们,见她们好像没有听见自己说话,这才接着说道:“听我爹说,北伐之前,你和右相大人两个人,拉着我爹一起跑去看别人娶媳妇,装模作样的混进去喝喜酒、闹洞房。那天,就数辛大人闹的最凶!”
真是白天不能说事,吴曦的话音刚落,忽然从庭院之外隐约传来了一阵热闹的吹打之声,鞭炮噼里啪啦的放着,这熟悉的音乐顿时勾起了两位私生活都不太检点的将军心思。辛弃疾和吴曦相视一笑,彼此脸上都是坏坏的神情,跟着又同时点了点头。
吴曦轻咳一声:“本官要和辛大人一起出去走走。侍卫就不用跟去了!”
亲兵们有些着急,大人要出门,居然不带侍卫,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要怎么办?再说了,就算吴曦不需要保护,那辛弃疾是兴元军都统制,又一把年纪了,身边不跟几个人能行?没等亲兵们提出抗议,辛弃疾就翻了翻眼睛:“当年万军之中,老夫都杀出来了,在自己的土地上,还怕什么?你们不要废话!”
两位便装打扮的川中高级将领,并肩走出了吴府后花园。他们穿着蜀锦长袍,佩戴着名贵的玉佩,手上戴着扳指,就像是两位富有的商人一般,笑呵呵的跟着娶妻的队伍走去。
新郎官志得意满的骑着高头大马,身上带着大红花。在他身后,八抬大轿颤颤巍巍的抬着新娘子,满街都是看热闹的人,想必是成都府的某位富人子弟成亲,所用的排场开支不小。绝非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两位大人说说笑笑看着迎亲的队伍,来到一间府邸之前,那里早已不知道围了多少人。辛弃疾和吴曦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才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好不容易凑到跟前,就是为了看看新郎官踢轿门,顺便瞥一眼新娘子的模样。尽管是盖着红盖头,可是身形什么的却是掩饰不住。
“奇怪了,按照风俗,这会儿应该踢轿门了……”辛弃疾抓了抓下巴上的胡须,低声说道:“可是我看这轿子,像是要直接抬进门去似的。不妥、不妥!这里是正门,要是娶小老婆,肯定不会走正门。可是娶大老婆却不踢轿门,怎么都说不过去!”
吴曦正要说话,忽然肩头被人猛推了一把。吴曦只不过是年近四十而已,出身将门,自然身手敏捷,当即反手拉住推自己那人的手掌,顺势往前一带,将那人跌跌撞撞的摔了出去,那人连滚带爬,却是翻着跟头滚到了花轿底下。
“不知死活!”吴曦冷哼一声。从他身边接二连三抢过去几个人,看起来都是平民打扮,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显得多么富贵,却也不是穷苦人家穿得起的。几个都是年纪轻轻的汉子,有人回过头来瞪了吴曦一眼,却没过来找吴曦和辛弃疾的麻烦,都围过去将那顶花轿拦下。
“秀秀,我带你走,别怕!”滚到花轿底下的那个汉子急忙爬了起来,挡在花轿前。围观百姓顿时一片哗然,这成婚的日子是来抢亲了?
轿夫顿时傻了眼,新郎官没有来踢轿门就已经让他们很无语了。居然还冒出来一个抢老婆的年轻人来。八名轿夫抬着花轿不知道是应该进,还是应该退!
那几个年轻人快速冲了上去,为首一人一把掀起轿帘。围观百姓顿时又是一阵哗然,花轿里应该是一个女人,这没有错。但是这个女人是被绑在花轿里的……成都一年少说也有上千户人家嫁女儿,从来还没见过被五花大绑的新娘子!
“把他们打出去。”骑在马背上的新郎官怒气冲冲的喝道:“往死里打,打死了,我扛着。”
既然是要娶老婆,当然亲友团是少不了的,住着这么大的宅子,家里少说也得有二十来个仆役帮忙做事。新郎官一声令下,一群人立刻围拢过来。那几个年轻的男子马上将花轿护在身后,之前那人已经钻进花轿里去给新娘子解绑去了。八名轿夫当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免得惹祸上身,撒腿跑到一边去了。
围住花轿的那几人倒也光棍,个个从怀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当街而立,颇有几分古之侠客的意思。
而拉着新娘子从花轿里钻出来的那人却冲着四周抱了抱拳,高声叫道:“诸位乡亲,今日若是程府仗势欺人,无非就是拼个鱼死网破罢了。”
程府?吴曦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着已经气得歪了鼻子的新郎官,低声对辛弃疾说道:“披红挂绿的,半天都没认出来,这儿想必是程宣为儿子新买的府邸。”
辛弃疾恍然,程宣是川中制置使,都督川中四路兵马。当然,大宋的官制很复杂,程宣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光杆司令而已,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文官。吴家的人,一贯并不把程宣太当成一回事。此人官职虽然很高,在调兵遣将上的实权却是少的可怜。叶琛也是制置使,但是叶琛掌管沿江防务,权力可比程宣大得多了。
“该不会是强抢民女吧?”辛弃疾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人群中冲出,上去就给了喊话的男人一个大嘴巴子。
“格老子,你还敢来缠着我女儿?看我不打死你个龟儿子。”中年人怒气冲冲的骂道。
“有戏看!”吴曦顿时就乐了。
辛弃疾幸灾乐祸的笑道:“没白来!”
第三十六章 川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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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八卦的天性。尤其是在别人成婚的大喜日子里,看到有人抢亲,这么紧张刺激的事情,要是没有成百上千人围观,就太对不起专门来闹事的汉子们了。尽管,并不是一群爷们来抢新郎,但是男抢女这种传统戏码已经够大家伙儿津津乐道许久的了。
外围的老百姓已经围得人山人海,挤在外边的看不到里边的动静,恨不得爬到路边的屋顶上、大树上,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朝里边张望。局势的确十分紧张,那几个来抢老婆的汉子围着花轿,一群程府家丁虎视眈眈,只待少爷一声令下,就马上杀将出去,将未来夫人重新抢夺回来。
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局面,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程家大少爷的颜面早就挂不住了,怎么说他也是衙内身份,怎么说他也是在成都府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今天是他成婚的大日子,可被人这么一捣乱,就算把眼前这几个人全都打死,自己也难免成了成都府的笑柄。
恨得牙痒痒的程家大少冷冷的叫道:“还不动手?让人看笑话吗?”
一群程府家丁立刻猛扑上去,双方扭打成一团。有人甚至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滚到辛弃疾脚下。老人家急忙退了两步,这才没有踩到那人。吴曦低声打趣道:“要不咱们赌一百贯?你说谁能打赢?”
“赌什么?看热闹最要紧。”辛弃疾话才说了半截,忽然闭了嘴,眼睛死死的看着场中。身边老百姓一阵惊呼,吴曦顺着辛弃疾的目光看去,不觉也呆住了。这两位都是上过战场的铁血男儿,死人当然是见过,断臂残肢也没少看到,只是一个人拿刀顶着别人的脖子,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新娘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新郎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匕首,顶在新郎官的脖子上。
“住手,不然我这一刀可就扎下去了。”新娘子急匆匆的叫道,看她的手势就知道她不会用刀,匕首拿在她的手中明显很不趁手,握柄的方式都不对。不过,只要她知道把刀刃搁在别人的颈部大动脉上就行了。
已经招架不住的抢亲汉子们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些只有些苦力气的汉子根本不是如狼似虎的程府家丁对手,就算他们带了一些武器,也不过三招两式就被打落在地,跟着就是一边倒的挨扁。
正打得起劲的程府家丁,忽然听见新娘子叫喊,转头望去,一个个下意识的收了手,毕竟小主人被人拿刀顶着脖子,要是出了意外,自己可担待不起啊。
抢亲那人,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占满灰尘的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的嘴唇已经被打破,高高肿起,腮帮子鼓得就像含了个核桃,说话都有些不太清晰似的,但是他依然高声叫道:“诸位乡亲们,我王东旭有天大冤情,只能走这一步,天日昭昭,我就不信这大宋的天下还能没天理了?”
辛弃疾和吴曦笑呵呵的听着这个叫做王东旭的汉子讲述他的冤情,不由得会心一笑,这种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在吴曦和辛弃疾的眼中并不算是太大的事情。
王东旭是成都府的一名公差,和今日要出嫁的秀秀姑娘本来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在一起久了,渐渐就有了感情。秀秀家里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按说王东旭好歹也是吃皇粮的公务员,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不想有一天,程宣的庶子程泰偶遇秀秀,一见之下就惊为天人,随即穷追猛打。
原本秀秀家中已经答应了王东旭的求婚,秀秀父亲看到是程宣的儿子派人来提亲,当即十分果断的毁掉王东旭婚约,要答应程泰。不过,程泰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程宣怎么可能跟老百姓做亲家?程大人不想同意这门亲事,耐不住小儿子的软磨硬泡,气得索性今天小儿子成亲,也不来出息。
但是秀秀死活都不愿意嫁给程泰,成婚这日子,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女,将她按住,强行换了喜服,随即绑在花轿里,便朝程泰的宅子抬了过来。这一切,秀秀的父亲都看在眼里,可他还是对女儿说:“将来你就知道做爹的是为你好,能够嫁到程家是天大的好机会,不知道多少女子做梦都想嫁过去……”
王东旭一怒之下就约了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江湖汉子一起来抢亲,可是寡不敌众,被程府家丁打的头破血流,混乱中,已经松了绑的新娘子,捡起他们被打落在地上的匕首,假意逃到程泰的身边,挟持了他……
这些事儿,在饱经世故的吴曦和辛弃疾眼里,简直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屁事。无非是一个嫌贫爱富的爹,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和一个豪门公子的故事,从古到今,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实在难以激起两位的同情心,尤其是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尊的时代里,秀秀应该嫁给谁,决定权,理所当然的应该在她父亲的手中,这个观念,至少九成以上的人,都是认同的。
“要是韩风在这里,他肯定会管这闲事。”辛弃疾微笑着轻声说道。
吴曦赞同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其实程泰应该庆幸,我们两个出来看热闹,没有带着韩风,要不然现在拿刀顶他的,就应该是韩风了。”
两位大将相视一笑,心中暗暗庆幸没有带着韩风这个天杀星出来,不然的话,看热闹的好事,随时会变成一件血案。不仅仅是韩风的仇人觉得他是‘杀人王’,就连一向嗜杀的辛弃疾,也觉得韩风的手下,能够留条命实在是太罕见了。
王东旭大声诉苦,围观众人中也有同情其遭遇的,议论纷纷。人群中一阵低沉的声音如群蜂飞舞,听不清楚。但是秀秀已经是泪流满面……
“糟糕,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没有对敌经验了,这时候怎么能哭?”辛弃疾一看她眼泪直掉,就知道不妙,大手狠狠的在大腿上拍了一记,啪的一声脆响。
吴曦惨叫一声:“哎呀,你拍我的大腿做什么?”
果不其然,女人只要一掉眼泪,马上就会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要命的是,女人往往会不分场合掉眼泪,一到伤心处,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控制着程泰,才是整个局势得以平衡的关键之处。
程泰虽然不是什么好手,但是人被别人挟持的时候,总是在寻找着每一次可以反击的机会。秀秀这么一哭,手中的匕首不自觉的离开了程泰的脖子,虽然只是不到一寸的距离,但是程泰已经猛然出手,大力握住秀秀的手腕,用力一挣。
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能顶得住成年男子全力一挣,手腕当即脱臼,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王东旭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扑上去救人,看到有机可趁的程府家丁就已经猛扑上来,将王东旭等人阻隔,拳打脚踢起来。
程泰自幼在家就是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人敢碰他一个手指头,就算是程宣气急的时候,最多不过骂几句‘忤逆子’,今日居然被一个女人拿刀顶着脖子,简直是奇耻大辱。气急败坏的程泰转身飞起一脚,脚掌重重的踹在秀秀的小腹上,弱小女子顿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扬起的灰尘迷茫了秀秀的双眼,模糊中只看到程泰的大脚朝着面门飞来,她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去挡,那一股带着愤怒的力量,几乎将她的胳膊踢断。没等她反应过来,程泰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几乎拽着头发,将她拖翻在地,一脚脚踹去。
王东旭急红了眼,拼命想要冲过去,却被几名程府家丁拦住,打得招架不住。
“我老人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当街打女人,多么煞风景!”辛弃疾悠悠叹了口气,缓步走上前去,拍了拍正在对着秀秀拳打脚踢的程泰,沉声说道:“她是个女子,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对着她拳打脚踢的,像话吗?”
“本少爷的事,要你管?”程泰霍然转身,恶狠狠的瞪着辛弃疾,满嘴口臭喷的辛弃疾几乎想捂住鼻子:“死老头,给我滚到一边去,不然连你一起打。”
辛弃疾本来就是个爆裂脾气,闻言就一卷袖子,作势要开打。却是吴曦快步赶上来,拉着辛弃疾的胳膊,微笑着劝道:“算了算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程泰只道吴曦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当即冷笑道:“本少爷当然不会和这个死老头一般见识,快滚。”
这一下,就连吴曦的面子也挂不住了,这两位都是跺跺脚,整个川中都要抖一抖的人物,却被一个纨绔子弟如此无视。吴曦冷冷的说道:“小子太嚣张了,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都快忘了川中可不是姓程的天下。”
程泰昂起头,骄傲的说道:“难道是死老头和你这个小胡子的天下?”()
第三十七章 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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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海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成都是他长大的地方,大街小巷不知道有多熟。这里的名胜古迹,这里的小吃大餐,都在吴文海的脑海中。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想要去的地方。对于锦衣卫里那些第一次来到成都的人来说,吴文海当然是首屈一指的向导。
能够有资格让吴文海当向导的人并不是很多。韩风成天忙着帮辛弃疾征兵,早就累得叫苦连天,加上上次遇袭,大批部下受伤,更是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情!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赶紧带着林珍、小舞等人,请了吴文海做向导,在成都府好好转悠一圈。当然,这一切都是韩大人自己掏腰包,绝对不做三公消费。
热闹的大街,各种各样商品琳琅满目,带着四川口音的店主们卖力的招揽生意。从街头到街尾,各种小吃已经填满了韩风的肚子,韩风满意的拍了拍肚皮,在吴文海的带领下,转过了另一条街道。
这儿已经围得人山人海,吴文海一蹦老高,往里边瞥了一眼,笑嘻嘻的说道:“哎呦呵,今天是个好日子啊,里边有花轿,有鼓乐手,想必是有人成婚。来,挤进来看看热闹,成都成亲的风俗和江南不同,让你们见识一下。”
蹲在路边屋顶上的一位少年,听见吴文海的话语,低头看了看这群穿着便装的男女,冷笑不已:“今天成亲的风俗的确不同,之前有人带着兄弟来抢程宣大人的小衙内程泰没过门的老婆,现在却是一群程府家丁围着一个老人家和一个中年人在打架……”
吴文海一听就乐了,对着韩风调侃道:“等我爬上去看看,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程泰在成都府是出了名的恶少,哪个老人家这么大的胆子,跟程府的人打架?”
说着,吴文海已经手脚并用,麻利的翻上屋顶,手搭凉棚,朝里边打得热火朝天的人群望去。只是这么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双眼怒张,几乎要喷出火来,空着的右手,拳头捏的紧紧的。
韩风看吴文海这般模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