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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的同学吗?
那么,他是谁?
他是小新的什么人?他怎么认识小新的?他为什么会在见到我之后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心里,
咯噔一下,我的眼光,再也离不开那个高大的身影。
“他?”小新灿烂的笑颜暗了暗,“还不是爸爸做的好事情嘛!”
“爸爸?”久未与父亲联络,父亲做了什么事情?
“他啊是爸爸救助的对象,是哪里的……我不记得了,反正他家很穷就是了,没有钱读书,爸
爸这个人好面子,人家郝叔只不过说了一声,就让他到我们家来了。”小新圆润的眼睛紧紧地
盯着我,“小春,不要说别人嘛,我每次打电话给你,你都不在家,干什么那么忙嘛!”
郝叔,是本市专管教育的重量级人物,是我那个著名企业家父亲少数几个纯友谊交往了几十年
的朋友之一,我记得他近来在忙一项助学计划,竟然忙到朋友头上了……暗自晒笑一声,谁叫
我的父亲腰缠万贯呢?
轻轻地移开注视着那个显得有些离群的背影的视线,我淡淡地拉开与小新的距离:“功课很忙
。”
“啊,我听爸爸说你考上了医大的研究生?小春,你好厉害哦,为什么我就那么笨呢?读书老
是读不好。”小新的表情从兴奋转为黯然,一张脸也充满了懊恼。
注视着那张脸,我面无表情,小新,看似单纯实则狡猾,他懂得用他单纯的外表来博取别人的
喜爱,而我,却不会。
“你不是考上了这所大学了?”我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高大的浮雕校门,校门口那栽满了
妩媚花朵的花坛看起来很整齐。透过校门,还可以望见远远的天空蓝蓝的,隐约可见远处的青
山轮廓……这所学校有着很好的视野。
不错的学校。
咬了咬艳红的嘴唇,小新的脸上泛起一抹不甘:“是他教我的啦!他住在我们家里,是他自愿
帮我补习功课的哦,我没有逼他的。”
明白了,是他在帮小新。可是,小新却不领情,认为他帮忙是应当的。其实,父亲付出了金钱
,而他回报给小新的却是知识,在我认为,知识比金钱更有价值。小新呵,其实你是占了多大
的便宜呵……
目光收索着那高大的背影,捕捉到那双细长的眼睛,我的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自心底散
发出来的笑容,我喜欢这个人,这个一开始就对我的存在感到失望与遗憾的人。
细长的眼睛里泛起愕然,是对于我的笑容感到愕然吧。然后是愤怒。愤怒?不明白……为什么
是愤怒?我以为我可以得到同样的微笑。
为什么会是愤怒?
我微微地抬起脚步,想走向他。可是,他似乎知道我的意图,高大的背影迅速地在我的视线里
消失了,我什么也来不及做,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我的面前……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愤怒的含意,只是,在那一刻,我却宁愿不知道……
“小新,要去报到了。”母亲走了过来,叫着小新,将赖在我身上的小新拉了开来。
很好笑呢,我那么讨厌小新,而小新却最喜欢我。
小新拼命地拉着我的胳膊,想要把我一同拉去,我轻轻地掰开了小新的手指,在小新哀怨地眼
神中看着他被母亲拉走。哀怨,我为自己脑海中浮现的这个词感到滑稽。
在小新离去之后,久未见面的父亲,慢慢地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相貌俊美气质不凡的男
青年。冷冷地直视着那个俊美的男青年,那个男青年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在我
的直视下,那双眼睛也依旧清亮如斯。
片刻之后,我收回了我的眼光,一直在旁边不作声的父亲,笑着对那男青年挥了挥手。男青年
点头,悄悄地退了开来。
“怎么样?”年过不惑的父亲,从年青开始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人过中年更添出一份成熟与
稳重的魅力来。很迷人的男人,所以才会吸引我那个大美人的母亲,所以才会有我与小新的存
在。
“什么怎么样?”我明知故问。
白了我一眼,父亲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真不讨人喜欢,小新就乖巧多
了。”
冷冷地笑了一声,我没有回答。抬起眼,望着远处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抬起脚
步,向一边人迹稀少些的地方走去。我没有看后面,因为我知道父亲想我要的一个答案,一定
会跟来的。
等我站定脚步,父亲就急切地跟了上来追问着:“怎么样?”
“不错。”慢慢地吐着气,我轻轻地回答着,转过头看着父亲的眼睛,“你是真心的吗?”
父亲迟疑了一会,慢吞吞地道:“站在你面前,我觉得我像你的病人。”
我侧着头打量了父亲一眼,浅浅地笑了:“你觉得你是吗?”
“神经!”父亲有些紧张,轻骂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低地再次问着父亲:“这次你是认真
的吧?”
父亲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包没有开封的香烟,在封口处摸了摸,没有打开又放进了口袋里。
父亲是一个烟瘾很重的人,每天都要抽两包左右的烟,所以夹烟的手指上都染着厚厚的烟黄,
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烟鬼。
有烟却没有吸,是戒烟了吗?
我轻轻地笑了。
听到我的笑声,父亲有些不安地抬起头,嚅嗫着回答道:“他不喜欢抽烟……他的呼吸道不太
好……”
没有再听父亲说下去,我轻轻地走到父亲面前,抬起手,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拍了拍,浅浅地
笑着道:“爸,别说了,我祝福你。妈妈那边我不会说的。”
父亲注视了我片刻,有些迟疑,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感慨地叹息了一声,
便从我的面前消失了。
注视着父亲的背影,我无言。
在他们所受过的教育中,男人爱男人,就是有病。
而我的父亲,纯纯粹粹就是一个只爱男人的男人。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父亲是
个只爱同性的男人。
我的母亲,虽然美丽,却从来不曾在我的父亲心中留下一抹印记,除了给他留下了两个儿子。
可是我那个傻母亲啊,是真的爱父亲,她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和她离婚,纵然当年很爽快
地离了婚,可是却一直以为是父亲嫌她只在家里吃闲饭,不思进取,心甘情愿地做一只金丝雀
呵!好傻的女人。这些年来一直拼命地打拼,在事业上父亲针锋相对。事业成功了,可是还是
得不到父亲的心。
一直都没有得到过……
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与女,天生就该男女配的吧?
可是,却还是有着只爱男人的男人,只爱女人的女人……
这就是我选择做一个精神科医生的理由,因为,从我知道了父亲只爱男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很
想知道,人的那个大脑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同……
男人,为什么会爱上男人?
我不明白……
所以想弄明白,可是,弄到最终,我也还是不明白……
当我爱上他的时候,我才知道,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为什么……
第二章
虽然,他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但是,那个时候,我对他抱持的纯粹是一种好奇心,而不是爱情
。
爱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说,我对他的爱情,是从几本日记开始的,我爱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我的病人。
没有人会说爱上病人的医生不正常,但是爱上自己病人的神经科医生,就有毛病了,不是吗?
而我,本来就不应该算是很正常吧……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我爱他!
已经有三年没有和小新联络了。从三年前,我送小新去报到之后,我就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的学
校里去就读我的研究生,为着硕士学历而奋斗着。
这三年中,刚开始的第一年,小新几乎每个星期都给我打电话,可是从第二年开始,就渐渐地
断了音讯,向来不喜欢小新粘着我,所以对于这种清静我自然是乐在其中。
只是,我从来不曾想到过,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一种无法收拾的结果。
依然记得,那一天,窗外下着浠浠沥沥的小雨,蒙蒙地雨雾,一开窗就扑天盖地的拂在脸上,
让人睁不开眼,所以,我把窗户锁得紧紧的。
我讨厌雨天,而且那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低烧,难受的很。
于是,我吃了几片感冒药,在昏昏沉沉中睡下了。
迷糊中,我只觉得呼吸困难,脖子上好像有一双手,紧紧地箍着我,慢慢地收拢,慢慢地将我
引进死亡……
不!
我尖叫一声,惊魂未定地从被子中坐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背后,凉嗖嗖的,一身冷汗。是在
做梦?
可是为什么那么逼真,我甚至可以看到死神的笑容浮现在我的面前,惊恐,无助,怨恨,无奈
……所有的情绪,都在心头浮过,那么地真切,怎么会是做梦?放在心口,还可以清晰地听到
心脏急速地跳动着。甚到,脖子上还在隐隐作痛……
我从床上下来,拿起镜子,不由地吓了一跳,脖子上,隐隐地浮现出一圈指印……
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我放下镜子,看了一遍房间。
研究生的住宿是两人合住两室一厅的套间,一人一间房,相当地自由,也是拥有相当的隐私和
安全。门和窗都锁得一丝风也吹不进来,有谁可以在我的房间里进出自如?
心里泛起一抹莫名的恐惧,谁要杀我?
我向来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
或许是有人嫉妒我拥有骄人的成绩?不,不会,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更没有人可以
在我的房间里进出自如……
是谁?
是谁?
……
不会是人……
心里毛毛的,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平静下来,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
一觉就可以了,没事的,没事的……
真的没事的……
我是在急促的电话铃声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是阳光明媚,什么时候了?我看了
看床头的钟,九点半了。应该是第二天的早上九点半吧,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天一夜了。
电话铃还在响着,我坐起身,身体有些乏力,脖子还在隐隐作疼。
拿起电话,我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扑面而来的是一通嚎淘大哭,哭得我有些发蒙。良久才分辨出那是母亲的声音。发
生什么事情了,从来没有听到过母亲哭得这么凄惨,我刚开口想问,电话那头已经换成了父亲
的声音。和我记忆中的声音,相差好远,那么地苍老。
“怎么了?”我被母亲哭得有些心烦意乱。
父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听起来似乎事态严重,我有些急了:“到底怎么了?”
“……小新,……”
“小新怎么了?”我生气了,父亲是怎么了?
“小新没了。”良久,父亲才顺了过气来,然后语无伦次地说着,“都怪我,都怪我……”
小新没了,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又换成了别人。陌生的声音。
“小春,你好。”很柔和的男中音。
“啊,你好。”对于这突兀的声音,我只能机械地回答着,听起来这个声音最平静,应该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可以回来一趟吗?”男中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听起来泛着些许内疚。
内疚,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词?
“呃,现在手题有个课题很紧张,教授不会准假。”我回着,心里暗自着急。虽然,我与父母
亲的关系不太好,虽然我与小新的关系也不好,但是,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明白,小新没了
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明白的,只是我不能接受而已。
“明天,请您一定要回来参加小新的葬礼。”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中而又带着愧疚。
我猛地挂断了电话,是的,是我不能接受而已。
虽然,从小我就讨厌小新到了憎恶的地步,可是,可是我无法接受,那个笑得甜甜的,看起来
很讨人喜的小新,就这样没有了。不存在了。
三年前,竟然是我见小新的最后一面……
那种哀怨地眼神,是小新留给我最后的记忆……
小新……
真的不在了吗?
我不愿意去想。
接下的日子,我忙得要死要活,一直沉浸在课题当中,根本不记得回家去参加小新的葬礼。
不,不是不记得,是故意要忘记。
纵然不喜欢小新,我也不愿意接受那个与我由一个受精卵分裂出来的同胞兄弟从此消失了的事
实。
只要没有参加小新的葬礼,那么,小新就一直活着。
活着……
对,小新一直活着,活在我与他之间,活在他的心里,活在他迷失的灵魂里……我永远也无法
战胜那个小新,那个他深爱着的,亲手被他杀死的小新……
小新的死,也有好处的。
真的。
当我走进家门时,我就被新的家庭组成而吓了一跳。
父亲,母亲,父亲的情人。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组成呢?如此地和平,如此地融洽。而我,却像
一个闯入者,与他们格格不入。
我回家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三个人,围着餐桌,无声的,却是默契的,吃着晚饭。
“回来了啊。”母亲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地波动,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