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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的……
一定不可以哭出来……
不可以在阿健面前哭……
※※※※※※
因为睁开眼睛,所以混淆视听;
因为闭上眼睛,所以刻骨铭心。
(十四)
“哔──哔──阿健阿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阿健阿健I LOVE YOU,EVERY…EVERYTHING I
CAN DO……”
在寂静无声,人人都在聚精会神学习的晚自修教室里响起这种伴著卡通音乐的可爱声音,著实大大的不和时宜。
狄健人脸色一变,赶紧伸进口袋将手机的消音键按住,却见刷刷刷地满场谴责、纳闷、好奇、疑惑的目光全部向他扫射而来。
天杀的!哪个混蛋把他的手机铃声给换了?
他几乎是硬著头皮顶著管理员杀人的目光逃出自修室。一出到外面,看清是什麽号码後,他便对著手机叫骂起来:
“维拉!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害他丢脸死了!这小子究竟在想什麽?
手机那头果然传来维拉愉快的声音。
“阿健!好听麽?那可是我亲自录制下来传到网上下载的喔!你不夸奖我吗?”
夸你个大鬼头!
狄健人不得不再次承认自己无法理解维拉的思考方式。
“拜托不要再干这种事了!给我马上把铃声换回来!”
“NO!”
维拉一口拒绝,似乎还可看到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模样。
“那是我的爱心铃声,不可以换掉!”
狄健人气得只能直翻白眼。
不换没关系,他自己搞定!总之别想叫他顶著这弱智至极的铃声走在外边!
维拉仿佛猜到他心思似地说:
“阿健,你不要自己偷偷换回来哟,我可是加了置顶程序的,除了我,谁也删不掉,也别想用其他的铃声覆盖在上面!”
“你说什麽?!”
狄健人几近暴走,一声巨吼吓得八方路人纷纷走避。
果然是小恶魔!缠死人不偿命!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岂不是叫他每次都要设置成震动式的?
“阿健,我们去玩好不好?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过去接你。”
像是没听到狄健人的咆哮,维拉径自开心地说。
“开车?”
狄健人怀疑地道。
“你有中国的驾驶执照吗?”
“没有呀,反正会开就行了嘛。”
维拉说得理所当然。
什麽叫会开就行?
拜托你多少也遵守一下中国的交通规则好不好?!
“阿健~~~怎样?我们去玩吧~~~~~”
维拉贸起劲来缠著他。
“玩什麽玩?我哪来那闲工夫?!”
你当人人都有一副天才头脑啊?
可恶!为什麽这种古灵精怪的小鬼年纪轻轻就能考上什麽博士,他却连连几门亮红灯?!老天真不公平!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摆脱艾里那个烦人精,机会难得耶!我们可以好好过过两人世界。”
维拉还很惋惜地说著。
谁要跟你过两人世界!
狄健人正要拒绝,手机突然被人一把抢过。
什麽人这麽大胆?敢抢他的东西!不要命了?!
正要发火,扭头一看,竟是维拉所谓好不容易甩掉的艾里。
只见他朝手机吼了一声:
“维拉!回家睡觉去!”
然後啪地大力按上挂机键,随即眼神不善地盯著狄健人。
“……谢了。”
呆了几秒,狄健人说道。
来得好!不然他还不知道怎麽才能叫那小磨人精打退堂鼓。
“手机还我。”
他提醒道。
艾里默默地将手机递给他,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是不是想说什麽?
狄健人这麽想著,遂好心地站在原地等他开口。可等了半天艾里还是不说话,他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小鬼!给你最後十秒锺,有话赶快说!
十……九……八……七……六……
五……四……三……二……
一!
不说拉倒!
狄健人正准备掉头走人,艾里发话了:
“狄健人!”
噢?叫他了?
狄健人停住刚抬起的脚步,斜睨著他。
艾里的脸色不是很好,平日湛蓝如碧空的美丽眼眸此刻也有些黯淡,宛如罩了迷雾的海洋。
“拜托你,不要让维拉心存幻想,如果你确实对他没有意思的话。”
这是自维拉向他告白以来,艾里对他说的第一句较为和善的话了。
狄健人扯扯嘴角,想笑笑不出来。
“你也看到了,是他缠著我。”
如果他的举动还不叫拒绝的话,那是不是要求他脸上刺上“维拉勿近”四个大字以表精忠拒爱之心?
艾里没有答话,只是沈默。
狄健人看看他,喟叹一声道:
“好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你最好把要说的一次说完!”
拖拖拉拉也不是他的作风,只是今晚上的自习又上不成了。他就说他的学习怎麽总是上不去,原来是烦恼太多,楣神上身。
(十五)
“维拉有一些妄想症,对某些事情相当执著,尤其对於救助过他的人,更是近乎英雄式的崇拜,而他往往又将之诠释为爱情……”
在夜凉如水的凉亭里,艾里幽幽地说著。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在小时侯他曾遭受过一次绑架。其实那时侯原本遭绑的应该是我,维拉却突然跑出来,绑匪又分不清我们,就把他给带走了。他差一点点就被歹徒杀害,所幸有一名高壮的男子救了他,从此维拉就产生一种英雄崇拜症,凡是具有迫人气势英雄气质的男子,都会引起他的好感。”
“……”
狄健人哑然,半晌才道:
“英雄气质?陶宇桓有吗?我有吗?”
搞了半天他还不晓得自己原来还是个英雄。
艾里瞟了他一眼。
“那是有一次我们做实验,维拉不小心绊了一跤,差点摔倒,是陶宇桓拉住的他。”
狄健人更是瞪大了眼。
那个魔头有那麽乐於助人吗?
“当然他才没那麽好心,是因为维拉摔著的话他做到一半的药品也会跟著被摔烂。”
艾里补充道,显露出明显的不满和恼恨,可见他对陶宇桓的印象还是没有改观。其後他又瞅瞅狄健人。
“至於你,我承认你确实有舍身救人的勇气,难怪维拉会找上你,他早算好了,陶宇桓对你也有好感,而他既喜欢陶宇桓又心仪於你,只要!你一个,另一个也会跟著粘上来,一石二鸟,省时省力。”
难怪!那个小恶魔居然还打有这种算盘!
狄健人又忍不住牙痒起来,可一想到维拉曾经的遭遇,不觉又有些心生怜悯。
哎,这个童年的遭遇啊,往往可以影响人的一生。
比如他,一生注定是敬辉的保护神。
艾里继续说道:
“但是维拉并不懂得如何划分爱情与崇拜,总是将爱情的帽子戴在崇拜头上,不分东西地狂热一番。他又非常执拗,对於认定的东西绝不轻易改变,所以……”
“所以他会对我死打烂缠?”
狄健人接上他的话道。
艾里眼色一变,瞪住他,完全以一种保护者的口吻道:
“维拉只是执著,他并没有什麽恶意,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他!”
不要伤害到他?又不能让他心存幻想?又要明白地拒绝他?
这个在逻辑学上有没有谬误?
他又不是情感专家,哪知道该怎麽做?
狄健人看著他,连苦笑都表示不出来。
艾里调转目光,蒙上了一层隐隐约约的懊悔。
“……因为这样维拉太可怜了,只有他一头热,对方却从不予以回应……我不赞同维拉追求你也是有原因的,不是说你哪里不行,比起陶宇桓来,你要好太多了,但是……你能够以同等的爱回应维拉并给他幸福吗?”
问话一出,回以的是一片死寂。
用得著他说吗?
狄健人答不出来,不是因为答案不明确,而是因为太明确反而凸显出维拉的可悲。他并不讨厌那个男孩,如果不是总在他身边做一些所谓爱的提醒的话还是挺可爱的。如此爽朗而又活泼的一个男孩子,应该不会缺少爱才对,抑或因为身份的特殊,所以找不到相合适的对象?可是……也不该找上他啊……
“你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对吧?”
艾里笑了笑,笑得很艰难,显露出未曾见过的忧郁与哀伤。
“我就知道,凡是维拉追求的人,都没法对他投以对等的感情,到头来伤的还是他自己……”
“艾里?”
狄健人隐约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不确定地问道。
“维拉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也是他倒追的,不到两个月,那个人就抛弃了他,只说无法忍受维拉过人的智慧与过度的热情……”
艾里眼底扫过一缕憎恨的光芒,阴霾更深了几分。
“但是这是维拉的错吗?他聪明他热情有什麽不对?如果不是真心,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受!到最後竟然用这麽蹩脚的理由当做借口!真是太恶劣了!”
原来那小子还遭人抛弃过,真看不出来!
“那维拉怎麽表示?”
狄健人的同情心被引发出来了。
“他难过得一个星期都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还把做到一半的实验给砸了。”
艾里的面色阴骛之致。
“当然,那个男人也没有好过,我叫了一群人小小地教训了他一顿,谁叫他伤害维拉的!”
不知是警告还是顺带,他补了这麽一句。
“教训?”
怎麽教训?
“只不过让他付了半年的医药费和住院费而已,便宜他了。”
艾里轻描淡写地道。
狄健人愕了好一阵子,而後终於无声地笑出来了,但若不是看到他面部肌肉有动,还不晓得笑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算是威胁吗?
这个艾里果然非善类也!他若让维拉伤心流泪的话,是不是也要做好被三K党越洋追杀的准备?
“你想怎麽样?”
狄健人索性干脆地问道。
说了这麽多,也应该进入主题了。
艾里坚决地望著他,毫不含糊地说:
“尽你所能,在不伤害维拉的情况下,让他死心,然後乖乖跟我回美国!”
这不给他出难题吗?
狄健人差点就骂了出来。
又要不伤害维拉,还要让他死心,别说尽他所能,就是尽全校所能都未必办得到!一般的拒绝是不可能打退维拉坚若磐石日高一丈的积极进取心的,若使用一些非常手段,那被拒绝的一方就免不了多少受到一点伤害,除非没有热情,失了恋有哪个不伤心的?何况维拉又是个热情过剩的小鬼!
想著想著狄健人又开始头痛起来,他为了课业压力就已经很大了,为什麽还要给他出这麽一个超出他专业范围的难题?
解剖人体,只需动动刀子,探病医人,只需对症下药,可这拒爱的艺术,他从来没有修过。
如果要算大学里的爱情学分,不用说,他也一定是不及格。
干脆就仿造上学期柯卿远被甩的戏码,说祖上第几代在八国联军侵华时期被一美国兵杀害,从此立下了後代子孙绝不可与洋人来往的铁律,因此YOU,FAIL!
不过,这首先对那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总之就是那第N个爷爷不敬,其次也不一定能唬住维拉,搞不好还会冒出一句:
“为了赎罪,我代替侵华美军以身相许!”
到时他麻烦更大。
(十六)
“不如这样好了,艾里,你去找一个你看得顺眼,值得信赖的,又配得上维拉的,可以把维拉托付给他的人,制造一点小小的意外让他救了维拉,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狄健人机灵一动道。
反正维拉喜欢英雄嘛,给他造一个就是。
“皆你个头!”
艾里一听立刻怒目圆睁,张口便骂:
“我警告你,不准再给维拉增添无谓的烦恼!他最好是谁都不追,老老实实地和我回美国!”
说什麽!
狄健人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吧?维拉是维拉,你是你,难不成连他爱人的权利你都要剥夺?”
艾里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
“维拉是我的,我会保护他!”
“艾里,你……”
你是雏鸡的妈呀?简直比严家那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狄健人不禁对维拉深表同情,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深刻地体会到艾里与维拉的不同。虽有著一模一样的外表,同样的执拗,同样的偏激,同样的强人所难,但──艾里没有维拉的活泼爽朗,却更多一分维拉所没有的阴沈──在不经意的时候,那不属於他那个年龄的早熟常常会在那蓝眸的最深处折射出来。
“那种崇拜根本不叫爱!维拉只是没有认清而已,但我不会允许这种错误一再发生!”
艾里说道。
“维拉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一定要让他过得幸福!”
手足情深!
这是狄健人听了这麽多话後唯一得出的结论。
你是树来我是藤,金凤玉露一相逢,你是茶壶我是杯,缠缠绵绵化蝶飞──
啊!错了!他在说什麽?这是描写情人的嘛。
他的脑子都快被这对兄弟弄混了。
“手足情深固然是好事,可你也太保护过度了,这会引起维拉的反感的。”
他好心好意地劝道。虽然他自己也没资格这麽说,最好的反例就是敬辉这个超级保护过度型,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敬辉还没有维拉那麽独立,而且不是他不放手,是敬辉不放他。
维拉啊维拉,你究竟是幸福还是可怜呢?
说真的,狄健人还是有那麽一点感动的,毕竟这年头这麽爱护弟弟的哥哥已经不多了,尤其他们还是双生子,艾里顶多也就比维拉早那麽几分锺。他没有亲兄弟,却有像亲兄弟一样的堂弟康人,只不过他总是习惯将关心隐藏在冷漠的面具之下,因此往往会造成误会,而他又不善於解释误会,还好康人与他不同,是个开朗的好男孩,很多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只有他一直放在心上。其实能够像艾里那样干脆地表达出来该多好,可关心和道歉的话到了他嘴边却像化做了石头似的骨碌一声又往下掉,结果还是什麽没说。
性格使然吧?他也没打算改,纵使被认做薄情寡意也无妨。
艾里看著他,眼睛的颜色逐渐改变,由湛蓝变成深蓝,继而灰蓝,最後竟有些发青。
“我对维拉,不仅仅是手足之情。”
他低低地说著,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什麽?”
狄健人听是听到了,但没听懂。
“维拉,他是我从小就发誓要用一生一世来守护的宝贝,不管他说什麽,我都绝对不会离开他,我宁愿作为他的影子,倾尽一生地陪伴在他身边……”
狄健人愣了,望进艾里深沈的眼里,不小心地捕捉到了什麽,他倏地一惊,似乎明白了什麽。
“艾里!难道你……?!”
莫非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这不可能!太荒谬了!
会遭天谴的!
“没错!”
艾里迎向他惊愕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
“艾里!”他喊。这岂止是震惊?
“维拉是你弟弟!”
而且是双胞胎,是同时处於娘胎里的同血缘的兄弟呀!
“我知道!”
艾里从石凳上站起来。月光在他的肩膀上撒下如玉的光辉,仿佛带著点哀愁的亲吻般,一头金发也镀上了一层银灰,丝丝缕缕,甚是动人,可惜背光,看不情他的表情如何。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绝不会因世人的偏见而退缩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得好似夜里的怪盗,留下狄健人仍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恢复。
这叫什麽?同性恋?兄弟恋?双生恋?
或是……?
他不得不怀疑艾里是否有自恋倾向了,说不定那对兄弟前世正好是一朵美丽的水仙花呢……
正当狄健人还在为手机铃声烦恼时,却发现艾里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给他换过来了,只不过这回是一首“太阳大呀地球小,月亮绕著地球跑,咿呀咿呀哟”,好在还可以删掉,要不然他真的会抓狂。
那厢的事还没有了结,这厢又隐约有些不太对劲起来。
敬辉变了,不知是好是坏,自主的程度超乎狄健人想象地大幅度递增。
比如说他今早没课,但他一般都会把闹锺定到7点起来叫敬辉上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