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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 第二部:大刀鸣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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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到肯定的回答,严敬辉的心一下又荡到谷底。 

  这时,他握住狄健人的手被反握过来轻轻一牵,一股受宠若惊的欣喜伴著来自对方手心上的暖意油然而生,如同初绽的野花,在一阵熏风之後,星星点点,遍布原野之上。 

  “阿健!” 
  他答应了吗? 
  严敬辉兴奋地叫著,前一分锺才失落的心又再度雀跃起来。 

  可没等他心花怒放多久,狄健人就说了一句: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阿健?!” 
  严敬辉的笑霎时僵住,顷刻间阳光隐匿,连空气也聚集成厚重的块,缓缓下沈。 


  狄健人没再说什麽,默默地放开他的手,独自向前走去。 

  看著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严敬辉痴忡地呆立原地,眼中先是一片空洞,而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膜,跟著凝聚成珠,一颗一颗陆续跌落,他却仍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世界在他眼里,仿佛被吞进了鱼腹般,再也看不到一丝光线,徒有止不住的眼泪,艰涩地流淌…… 


  烦恼啊,难受啊…… 
  狄健人边走边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以为他大限将至。 

  敬辉的事,维拉的事,艾里的事,还有那该死的陶宇桓的事,全一股脑地挤在一起,想不去想都不行。 

  课本砸了,连带著解剖课也完了。 
  又不晓得敬辉在想什麽,不在他面前哭,也不吵闹,更不撒娇,更奇怪的是,看著敬辉这麽懂事的样子,他竟感到有一点点的心痛…… 
  简直是正常到接近反常! 

  还有维拉那边,自从知道艾里的禁忌之情後,每次看到维拉,他总会想起那一晚上艾里那双充满无限悲哀的眼眸……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最终却也只能隐忍在心头。 


  走过校园西侧的小树林时,狄健人听见附近有奇怪的声音,好奇之余循声而去,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一个男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形同恶煞,一看就知道是淫贼之类的家夥,而被压的那个,看不到模样,但想必一定惊恐万状。 

  校园里光天化日之下竟发生这种事,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不用说,一定是恶劣致极的强暴案! 


  正义感促使狄健人正要上前英雄救美时,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不用过去!” 

  惊地一回头。 
  “是你?!” 

  (二十一) 
  阻止他的是许久不见的江夜,A大心理学院的研究生,也是“梦中人”酒吧的酒保,上学期因敬辉迷路无意中通过邵云他们认识的。本来他俩并不熟,後来在寒假里因为邵云的关系,接触了几次,才慢慢熟识起来,而这是他第一次在校园里看到他。 

  作为酒保的江夜,习惯戴著一副金边眼镜,邪气而神秘,给人难以捉摸的感觉,又常常喜欢抓人玩一些奇奇怪怪的心理测试游戏。对於他的这种个性,狄健人向来不敢恭维。而现在,作为学生的他,金边眼镜摘除後,少了一份世故,多了一份爽朗。 


  “你……” 
  狄健人正要发问,却见江夜把手指放到唇前。 

  “嘘!小声点!好久不见。” 

  见他神秘兮兮的,狄健人不得不也压低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麽?” 

  “看好戏呀!” 
  江夜眨著眼,指指前边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狄健人这才想起该干的还没干。 


  “喂!你干嘛?” 
  江夜一把拉回他欲冲上前的身子。 

  “救人!” 
  这不明摆著吗?有人在他视线所及范围内行暴却袖手旁观,他的道德心还不允许他这麽做。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看著就知道了。” 
  江夜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这小子真是善良得单纯! 

  “什麽叫不会有事?你没看见那淫贼正要强暴良家少女吗?” 
  他瞪他。 
  他自认已经很没良心了,想不到还有比他更没良心的。 


  “良家少女?” 
  江夜差点就笑出了声,他忙捂住嘴,以免惊动到那边的人。 
  太有趣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语形容那个家夥。 

  “笑什麽?” 
  他哪里说错了? 

  江夜好容易止住笑。 
  “你再看清楚一点,那两个人都是男的!” 

  什麽?! 
  这回轮到狄健人差点惊叫起来,他不敢相信地放眼望去。 

  男的?! 
  怎麽可能? 
  可是……好像又有点…… 
  看不见脸嘛,谁晓得是男是女? 
  可如果是男的话,那就是同性恋强暴!比异性恋强暴还要骇人听闻! 



  “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 
  男人气势凶凶地说著,因汹涌的情欲染得满面涨红。 

  被压在底下的男生却一脸的处之泰然,既不挣扎也不叫喊,只噙著一抹绝豔的微笑。 

  “我也没打算逃啊,你急个什麽劲?” 
  他悠哉悠哉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 
  男人没料到对方会表现得这麽自然,反倒有些无措。而一开始他就是在虚张声势,此刻更是心虚起来。 


  “我喜欢慢慢来,有格调一点的,比如说……” 
  男生故意拉长了声音,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闪烁著嘲弄与狡黠的光芒,看得男人意乱情迷,等感觉到危险时,形势已经逆转,他被男生一个翻转反压在了地上。 

  一秒锺之内的急剧变化令男人慌乱地想要挣扎,却发现刚刚还在他身下的男生力大无比,他竟丝毫动弹不得! 

  “为了更好的享受,我建议我们换个位置,你不介意吧?” 
  男生笑得寒气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你……你是攻方?” 
  男人结结巴巴地道,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错,就是这样,请多指教。” 
  男生依然笑得不怀好意,似乎在逗弄一只关在铁笼里的老鼠。忽然他手劲一紧,男人痛得几乎大叫出来。 


  “除此之外呢,我说过我喜欢有格调一点的,刺激一点的,像是什麽鞭笞啦,滴蜡啦,铁烙啦等等,最好是用刀子一片一片地割开对方的肌肤,在那疼痛的呻吟中欣赏著那鲜血淋漓的胴体……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吗?” 
  男生轻松愉悦地说著,促狭地看著男人愈发苍白的面孔。 

  “这里没有皮鞭,就劳烦借用你的皮带将就一下吧,至於刀子,我带有一把美工刀,应该没问题的,我的技术向来很好……” 
  男生还没说完,男人就叫了起来。 

  “够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再对你做什麽了!” 

  “为什麽?我现在正想对你做什麽耶!” 
  男生故作惊讶地道。 

  “不要!我不要被虐待!快放开我!” 
  男人的气势如庐山瀑布一落千丈,顿时成了待宰猪般地鬼叫个不停。 

  男生微微一笑,松了手,男人立刻跳起来飞也似的逃了。他也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嘴上还喃喃道: 
  “真可惜,难得有这个兴致。” 

  随即目光凌厉地一扫,射向另一边的树丛。 
  “看够了没有?” 

  (二十二) 
  被发现了? 
  江夜也不尴尬,还大方地把狄健人也拉了出来。 


  “天天,你的方式好像变了喔。” 
  他嬉皮笑脸地道。 

  仇逆天冷眼睨著他。 
  “你想试试吗?” 

  “呃?不……算了,多谢厚爱。” 
  江夜忙打哈哈著过去,不禁为方才那落荒而逃的可怜男人默哀。 

  事情可不是这麽简单就完了的,接下来的报复才是最可怕的。 
  玫瑰花尚有毒刺,何况这位危险的女王大人? 
  碰一碰可能就尸骨无存了。 

  狄健人这时才看清了仇逆天的模样,说实话,他有些惊豔,因为仇逆天过分的美丽,也因为这过分的美丽长在一个男人身上。 

  什麽叫漂亮? 
  这才叫做漂亮,以往那些什麽XX花的完全可以回苏州卖鸭蛋去了! 

  尤其仇逆天那轻灵的气质更是非一般人所有,实在很难想象刚才从他嘴里说出了那麽一大串可怕的话来。尽管美丽,但却没有丁点柔弱之感。不仅没有削去他的气势,反而还增添了一丝妩媚的威胁,犹如月光下清冷的溪流,承载了月夜的光辉,又宛如一条戴著皇冠的蛇,洁白如玉,一尘不染。 


  直到仇逆天的目光对上他的,他才惊觉自己的唐突。 
  好在江夜适时地充当了引见人。 

  “啊,你们是第一次见面。这位是狄健人,医学院一年级的,他刚刚还想去救你呢,要谢谢人家喔。” 

  说著江夜又转头对狄健人道: 
  “这位是仇逆天,逆天而行的逆天,” 
  他刻意地强调著。 
  “他是我的学弟,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 

  仇逆天嫌他罗嗦地给了他一眼,望向狄健人。 
  “我见过你,你的手机铃声很特别。” 


  铃声?! 
  狄健人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窘得半天说不出话。 
  不要跟他说是维拉那小子的什麽“老鼠爱大米”! 

  偏偏还有一个不识趣的家夥好奇地追问道: 
  “什麽铃声?拿来我听听!” 

  狄健人瞪了他一眼。 
  “删了!” 
  闭嘴啦!少在这跟他提那麽丢人的事情! 

  江夜哦了一声,似乎还为听不到特别的铃声感到惋惜。 


  仇逆天看看手表道: 
  “没事我走了。” 

  “才见面就走?不聊一会吗?好无情喔。” 
  江夜在後面怪叫道。 

  仇逆天看也没看他,径自潇洒地离去,秀颀的背影依然动人心扉。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後,江夜突然问向狄健人: 
  “怎麽样?是不是很漂亮?” 

  狄健人不期然地接此一问,尽管有些意外,但还是实话实说: 
  “是很美。” 

  不分男女,仇逆天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之中长得最为美丽的一个,不过名字倒也特别,叫什麽逆天,好像要他造反似的。 


  “美虽美矣,可惜却碰不得。” 
  江夜说唱俱佳地叹道。 

  狄健人眉头皱了一下,怀疑地看向他。 
  他不会也…… 
  这个学校的同性恋未免太多了吧?而且怎麽尽让他给遇上? 

  “说笑而已,”江夜笑道,“他不是,我也不是,只不过以他的长相,常常招来那一类的人。” 

  漂亮的东西谁不爱,在不知道女王大人的厉害之前,总是有不怕死的家夥去当他的免费练习对象。以那遮也遮不住的绝世姿容,想必不久就会传遍整个A大,到那个时候,女王陛下是不是又要转学了呢? 

  才说著,江夜“呀”地一声,一拍脑袋。 
  “我怎麽忘了,他还欠我酒钱没还!” 

  顾不上狄健人,他急匆匆地往仇逆天走的方向追去。 
  “天天!等我!你赊的帐还没还!天天……” 


  莫名其妙的一幕,莫名其妙的两个人。 
  树林里总算恢复了一片平静。 
  狄健人抓抓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算了,不关他事。 
  不过那个叫什麽仇逆天的倒挺有个性。 


  “狄健人同学!” 
  在走廊上突然被人叫住,狄健人停住脚步回转头,只见一个女生面色绯红地向他跑来。 

  “有事?” 
  那就快说!他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事情。 

  “我……我叫杨可可!” 
  女孩红著脸报出自己的名字。 

  谁呀?没印象。班上有这号人吗? 
  狄健人想半天想不出来,索性直接道: 
  “我不认识你。” 

  女孩的脸更红了,甚至紧张得额头都泌出了细小的汗珠。 
  “你……你上次……在理科大楼外的树林里压倒过我!” 

  (二十三) 
  压倒?! 
  这两个爆炸性的字眼一出,走廊上像是电影定格似的,人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目光一致射向他们。 

  狄健人惊得久久不能言语。 
  他又撞的哪门子邪?!这女的是不是神经有问题?还是大脑出了差错?他见都没见过她,怎麽把她压倒? 


  “喂!没凭没据你不要胡说八道!” 
  否则他要告她诽谤! 

  震惊一过,便是冲天的怒气。狄健人向来最痛恨的就是无缘无故成为谣言中心,尤其是与女人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该骂则骂,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口软。 

  “有……有证人!” 
  女孩急急地道。 
  “是高彬会长!” 


  高彬?! 
  狄健人这下记起来了。 
  她就是上次跟高彬那变态告白的女生嘛。 
  那见鬼的叫什麽压倒!分明是高彬故意推了他一把,一时站不住脚才跌下去的,她想找他算帐不成?! 

  “拜托你,小姐!你的大脑是长著好看的吗?那是有人推我,又不是我故意的!你当时在场应该看得一清二楚才对!” 
  他十分没有好气地说,同时以更凶狠的目光杀向周围看热闹的闲人。 

  这个白痴女人!说得好像他俩有一腿似的,弄得所有人都用看色狼的眼光看他,说有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可是……可是那是我第一次和男生这麽亲密地接触……” 
  女孩细声细气地说著,一双迷醉的眼眸反射出痴迷的光芒,直直指向狄健人。 

  “你不要乱说!哪有什麽亲密接触?!充其量不过是一起跌倒罢了!你少信口雌黄!” 
  狄健人气得大吼起来,样子就像不良少年在欺负弱质女子,因而更招惹来了不少谴责的目光。 

  有没搞错!干他什麽事?这群人是怎麽想的?吃饱了撑著吗?干嘛全拿那种有色眼光看他?这女的有毛病耶! 

  极其重视面子的狄健人恨得咬牙切齿。 


  女孩被这麽凶恶地一吼,吓得缩了缩身子,眼中泛出委屈的泪光。 
  “我……我没有……” 

  狄健人杀人般地瞪著她,一字一句从牙尖里挤出: 
  “你他妈的想怎麽样?!” 

  这个三八女人!胆敢害他清誉尽毁,他要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在某种程度上,狄健人是相当恶毒的。 


  女孩再三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正要提出请狄健人与她交往的要求,却忽地感受到两道夹杂著杀气的冰寒目光向她扫来,不由得抖了一下,忙抬眼望去,发现杀气来自狄健人的身後,约十米处,有一名黑衣男子站在那里,距离不算近,但仍能感觉到强烈的冻气与杀气。 
  他在瞪著她! 

  好冷! 
  随著寒气的逐渐加重,女孩越来越害怕,忙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没……没什麽!我不想怎麽样了!” 


  事情又再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去,像阵风似的,什麽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 
  狄健人空瞪了半天,一肚子怨气干脆向无辜的路人开炮: 
  “看什麽看?滚!” 

  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众人这才纷纷作鸟兽散。 
  谁也不想被怒火中的冷面虎当作出气筒。 


  下课的时候,狄健人被叫到办公室。 
  他才一进门,柯卿远就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不是已经春天了吗?怎麽还能冷成这样? 
  看著眼前那一张比千年棺材还要阴沈的脸,柯卿远就直想叫妈。 


  “你的心情不好吗?” 
  他尽量作出一副和蔼的表情。 

  “好,怎麽不好?” 
  狄健人在他对面坐下,方才在走廊上的气还没有完全消解。 
  “好得足以找你姥姥喝茶!” 

  “是、是吗?” 
  好像不是时候耶,为什麽每次找他谈正事都在他心情最恶劣的时候? 
  柯卿远欲哭无泪地想。在细数三声阿门之後,他神色一正道: 
  “是这样的,我找你来,主要为了解剖课的事情。” 

  话音方落,狄健人就霍地站起来要往门外走去,急得柯卿远忘了该有的稳重,不顾形象地隔著办公桌扑上去抓住他。 


  “喂!话还没说完不要走啊!” 
  这小子向来都是这麽没耐心的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才长狄健人3岁的柯卿远可悲地发觉自己已经老了。 

  “如果你接下来准备说的是要我去上那魔头的课,那麽大可以省了。” 
  狄健人的脸色比刚才又阴沈了几分。 

  开玩笑!要他屈尊去上陶宇桓的课,不如要他去死比较快! 
  凭什麽他非要看那臭男人的脸色不可?! 

  大刀鸣奏(二十四) 


   
  柯卿远翻翻白眼,差点虚脱。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拜托你把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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