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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同样的，叶方无法确定最后到底是谁能够干掉谁。
他看了一眼那艘科幻感极强的飞船，那艘飞船正保持沉默，而叶方便即转过目光，重新落在丛黎明的身上。
叶方道：“有东西就要来了，水银巨泡。”
丛黎明微微仰起头来看着叶方，他略微愣怔了片刻才意识到叶方口中的“水银巨泡”指的是什么，然后他微微吸了口气，道：“那就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集群，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先抵达地球，拿下你和我，杀我而留你，以你来吸引十二面体飞船，然后将它们击毁。”
到了此时此刻，丛黎明也不打算再隐瞒了，他确实打算借助叶方帮他吸引火力，而之前在冰城，丛黎明也提到过，集合式生物之中的一大部分的个体单元正在重新凝聚成一个“群体”。
他说完上述的这番话，便微微地顿了顿，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抵达的？是白雾告诉你的？”
叶方摇了摇头，他现在反而占据主动，但这要看他身边的这艘飞船对他的容忍度在哪里，叶方在与丛黎明对话，一方面在试图从对方身上尽可能的榨取情报，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这个极为先进的外星种族对自己的容忍限度在哪里。
……
……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丛黎明
第五百八十八章丛黎明
便在这时候，叶方身侧的这艘极具科幻感的飞船却缓缓升空，那种混杂音的独特声音从中传出来，道：“叶方，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也清楚作为一个人类在做出重大选择之前所需要进行的‘托付’，这个集合式生物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他现在已毫无战斗力可言，可以交给你处置，我们的母舰就悬停在贵行星的太空轨道。
“我们不会等待太长时间。”
在这样的一番话之后，这艘梭型飞船便紧接着抬升高度，紧接着于半空中加速到一个恐怖的程度，瞬间消失在叶方的视线之中。
然而这句话却正是叶方想要看见的、十二面体所代表的“容忍度”，但同时，对方还透露出了一个对于叶方来说很关键的信息。
母舰，只可能是十二面体飞船十二面体飞船已经降临在了地球的太空轨道之上了？
之前便提到过，十二面体飞船到与位到，直接影响的是叶方的选择。
而现在，十二体飞船已经抵达地球。
在这一点上，对方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
叶方看着那艘飞船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却清楚十二面体飞船现在就在地球对于他来说可能未必是一件绝对好的事情。
但这对于丛黎明来说是一件绝对不好的事情。
这个集合式生物的异常个体单元这会儿已然跌坐于地，露出那种彻底放弃挣扎的神情来。
叶方呼出一口气，从天空之中缓慢地降落下来，落在丛黎明的面前。
在此时此刻的近距离之下，叶方才发现，丛黎明的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对方的肌肤像是干涸的大地一样满是龟裂的裂纹，且极为细碎，仿佛这个人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瓷器一样，此时此刻整个瓷器的表面都是细密的裂痕。
但叶方更细的看了一眼，对方皮肤的龟裂更像是被冻裂的，呈现出来的颜色也更近于冻伤。
叶方道：“看起来你的情况不大好。”
“这具刚换的躯壳不大好，我的主体也不大好，”丛黎明道，“开个玩笑我想在神魂和**全都受到了重创。”
叶方道：“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好笑。”
丛黎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从来便不会开玩笑，当人类这功夫学了一会儿，但似乎也不是很成功。”
叶方道：“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那是在《你好，疯子！》的世界里，别墅所代表的里层世界刚刚陷入黑暗的时候，黑棉袄叶方消失之前，和理智叶方说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显然是指他自己，那我们指的是谁？
当时这句话黑棉袄叶方是对理智叶方说的，那么这个“我们”指的似乎也是叶方。
另外的叶方。
当时理智叶方只以为黑棉袄叶方的“我们”是在《你好，疯子！》那个世界的多个叶方的特定条件下所说的特定的“我们”，但叶方现在想来，那句话可能有更深的含义。
那个黑棉袄叶方显然不是在《你好，疯子！》世界分裂出来的叶方，之前没有出现过，之后更没有出现过……而且那个叶方拥有某种超前的“预知性”。
叶方刚刚从白雾的伪四维时空脱身，他现在想到这里，便难以遏制的想到一种可能。
那个黑棉袄叶方可不可能根本就来自于另外一个维度？
叶方想到系统崩溃前那个模棱两可的奇怪任务。
那与其说是一个任务，不如说是一个单纯的信息，而且是一个叶方很难知道的信息。
十二面体飞船中有一套试验阶段的四维设施。
这是一个叶方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信息，却有系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呈现在他的面前。
而那个黑棉袄叶方可能与四维有关。
叶方越想越是心惊，但也越想越是懵，他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却又似乎缺少一个关键的东西，不能将他所掌握的信息统一的联系起来，甚至变成一个有头有尾的答案。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故意与他藏猫猫。
丛黎明却不清楚叶方有这番的胡思乱想，他道：“十二面体飞船既然已经到了，那这些、和我之前所做的努力也便没有意义了。”
叶方道：“我只剩一条路可选。”
那就是杀死他。
十二面体飞船已经降临地球，所代表的意义远超一艘极为先进的飞船，叶方不能再左摇右摆，他必须要杀死丛黎明。
他已没有选择，而就算他不动手，丛黎明也会死，他在十二面体飞船所代表的外星文明面前，无论是不是集合式生物里的异类，对于十二面体飞船来说都没有区别，都是威胁，都必须速死。
丛黎明道：“哈哈，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它们现在就来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的独木桥正变得越来越窄。”
这是句实话，也是叶方当前的真实出境。
十二面体飞船、水银巨泡阵列，对于叶方来说都是泰山般的存在，单单一个对于他来说就压力巨大，十二面体虽然目的不在叶方的性命，但它们的到来，也将大大限制叶方的行动、让他的许多计划付诸泡影，而他却要在十二面体飞船的强压下准备应对水银巨泡阵列，而在这句棋局之中，叶方如果想要赢，就只有一个办法，还是如之前对丛黎明与白雾一样，让这两个巨头两败俱伤他想办法一举歼之。
但十二面体和水银巨泡不是丛黎明或白雾可以比的，甚至也不是叶方能够算计的了的，尤其是当下十二面体飞船先行抵达，情况只是越来越糟糕。
叶方的独木桥正越来越窄。
叶方笑了笑，道：“麻烦年年有，就是今年特别多，咱要是犯愁这种事儿，岂不早就自己把自己愁死了？”
丛黎明道：“你这种人，要么被人毫无悬念的拍死，要么一点点的把别人玩儿死，如果这颗星球上谁能给我所谓的惊喜，那一定就是你。”
叶方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因为你眼下就要死了，在这件事儿上，我恐怕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的惊喜。”
……
……
第五百八十九章 人之将死
第五百八十九章人之将死
丛黎明微微仰起头来看着叶方，道：“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动手？”
叶方道：“因为我觉得你在临死之前可能会扶我一把。”
丛黎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然，那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别人的脸，道：“我看起来就这么滥好人？在我临死之前，还要帮一个之前一直想要算计我的人？”
“因为你不是个正常人，”叶方在他面前蹲下来，微微顿了顿，似乎觉得刚刚的那句话说的并不妥，道，“不，这和你是不是正常人没有关系因为你压根儿就不是人。”
其实真实的答案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在那个平行空间之中，陈安临时的时候的所作所为，叶方断定，当时的陈安、现在的丛黎明，也一定会做些什么。
丛黎明半天没吭声，他或许有点儿恼怒，但或许是其他的什么情绪，正如叶方之前所说的，这人……从张耀辉、陈安变到今日的丛黎明，无论他表现的多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但他本质上也不是一个人类，用人类的思维与想法去揣度它，或许有时会中，但不意味着能够看透他。
人对于未知往往充满恐惧与抵触。
叶方在他面前蹲下来，一副我等着你给我好处的欠揍表情，然而他听见了某些声音，转过头来，正看见在天际线的尽头，有五六架武直并驾齐驱地向他们的这个方向飞过来，满空都是旋翼的轰鸣声，不远处的艾琳娜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死过去了，难怪不再聒噪，而在盐湖城的方向，倒是有劫后余生的人跑了出来。
只不过，叶方现在都想不通的是，那架一直在飞的飞机里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盐湖城被破了四维时空范围，似乎也没有什么盐湖城的原居民跑出来。
这些人都哪儿去了？
或许在今后的很多年，盐湖城都将是一座真正的“鬼城”。
但这个念头就只在叶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盐湖城他不会再来，也和他再没有什么关系，这里曾经的人和以后的来客是死是活更与他无关。
他就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丛黎明，一脸我就等着你给我好处的表情。
丛黎明有些无奈道：“你这种人，在地球活到今天为什么都没有被人打死？”
叶方道：“法制社会，打死人是要坐牢的。”
丛黎明道：“你这话我差点就信了。”
叶方耸了耸肩，道：“实话、假话，有时候有意义，但现在，你快要死了，我也可能快要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丛黎明看了他一会儿，道：“人类真是一种有意思的生物，这些美国人前一刻还丢核弹炸我们，现在就又打算派人来‘劝架’。”
叶方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来劝架的？”
丛黎明道：“如果他们还想要弄死我们，现在再丢一枚核弹不就是了？”
叶方笑起来，道：“那你知道现在的正常剧情应该是什么么？”
丛黎明道：“什么？”
叶方道：“咱俩盛怒之下，去找美帝的麻烦，然后一通装x，牛b的了不得之后再掐一架，让整个地球村都知道有咱俩这么两头‘发狂的老公牛’。”
丛黎明道：“不愧是写小说的，脑洞清奇。”
叶方奇道：“这你也知道？”
丛黎明道：“你是人类，我当然用了解人类的方法了解你在见到你之前，先把你查个底朝天。”
叶方一阵无语，念道：“就算是人类也很少有这么干的吧？”
丛黎明道：“起码看起来很有用。”
叶方骂道：“有用个屁啊！脑洞清奇有毛线用，这情况根本不和常理一样啊！”
丛黎明笑道：“这世界的奇妙之处不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么？”
他面容皲裂，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极恐怖。
丛黎明道：“如果你进入过星空，或许就能更清楚这一点，计划永远没有变化来的快，波诡云谲，说的是星空；平静如水，说的也是星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宇宙更奇妙，也更多姿多彩。”
叶方道：“你这是在我这儿找优越感呢吗？”
丛黎明道：“我只是感慨，我能在许多更危险的环境里活下来，却在这里阴沟翻了船。”
叶方道：“这可能是因为我在这儿是主角的缘故。”
他在这里微微一顿：“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外星人。”
丛黎明道：“可能我中了病毒，但我必须要提醒你，叶方，别真的把自己当主角，你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但你有一条退路，就是跟着十二面体飞船离开这艘星球，他们要的是**实验体，你手握我们的技术，再加上你还有一点小聪明，未必不能最终逃出来，宇宙之大，你可以躲到任何地方去。”
这是一句忠言了，叶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选择我会考虑的。”
叶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十二面体飞船和集合式生物就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黑帮大佬正在对弈，而他是倒霉的裁判，这俩人谁也不在乎他的生死，一人架了一把刀在他的脖颈之上，无论他倒向谁、判谁胜谁负都会瞬间被另外的一个人割开脖子放血，但纵使有一方“公正”地赢了，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而叶方想要成为的是这场棋局之外的胜棋者。
这更难上加难，几乎没有胜算。
丛黎明从叶方的这句话之中看出了一点端倪，他道：“地球有什么好的，去过无垠星空，你才清楚这里是你的局限之地。”
叶方摇了摇头，显然不希望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咱们不如说说，你都快要死了，是不是点儿送给我点东西？”
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看向身后的天空，那几架美军的直升机正越来越近，道：“还是你要在这些大兵的见证下把东西送给我？”
丛黎明没好气道：“说的好像是你知道我有什么东西能够送给你一样。”
叶方看着他，微微笑起来，道：“我到过一个和我所处世界极为相似的平行空间。”
……
……
第五百九十章 祝你好运
第五百九十章祝你好运
丛黎明微微扬了扬眉毛，皲裂的面孔上便有绽裂开一道更大的裂纹：“你说的什么意思？”
叶方道：“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水银巨泡要来吗？”
这句话并非是正面回答，但丛黎明却清楚了。
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叶方何等敏锐，皱眉道：“有什么不妥吗？”
丛黎明盯着叶方看了一会儿，才道：“没有什么不妥，你要是觉得我刚刚眼神有异，那可能是我的眼珠子就快要掉下来了。”
他这句话话音才落，他的右眼真的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却没有整个儿的落下来，仍然有神经与肌肉藕断丝连的连接着，这却更显得恐怖。
叶方并不觉得恐怖，比这恐怖的场景他见得多了，道：“是不是我不用动手，你一会自己就死了？”
“不，我说过，这只是具躯壳。”丛黎明道，“当然，如果你愿意饶我一命，我自然是对你感激涕零的。”
叶方笑道：“苍天饶过谁。”
丛黎明也笑，然后他伸手向自己的头颅。
那是叶方曾经便见过的一幕，这人伸手向自己的头颅，然后从中掏出了一片暗弱的光芒来，在他的手心之中，像是一团萤火，脆弱而梦幻。
叶方道：“这就有点儿玄幻了。”
丛黎明道：“这世界处处都透露着玄幻劲儿，比如我今天还不明白，为什么在你们人类的语言中，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头鸭子。”
“这是哪年的老梗？”叶方盯着对方手里的光团儿，“还有，你这会儿说这种东西不觉得出戏吗？”
丛黎明道：“我都快要死了，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要我如何？”
叶方盯着他手里的那团萤火念道：“你的意识不会就藏在这里头吧？等我一接过来，直接上了我的身？”
丛黎明道：“我变成你干嘛？等死？更何况，你已经有一个它了，这是我们的‘程序’与‘设施’，我的意识现在被困在这具躯壳里，出去就要死，更何况，我就算想，也动不了了你。”
叶方道：“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问题宝宝叶方。”
叶方道：“人之将死，其人也疯。”
丛黎明道：“你这夸奖么？”
叶方道：“我怎么杀死你怎么杀死你们这种生物？”
丛黎明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道：“你能杀死一个，就能杀死两个至于我，你攮死我我就死了，放心，我不会骗你，我耍什么心眼都活不过此日了，不如送你一个顺水人情。”
他在这里微微一顿，看着叶方的神色有些复杂，他清楚叶方还有一个问题，怎么对抗十二面体飞船，但十二面体飞船就在天空轨道之上，甚至此时此刻就在监听他们的谈话，或许那个高级的外星文明没有那么无聊，甚至都根本不会在乎这两个蝼蚁般的个体说了什么，但叶方仍然要提防，因为从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