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是他说话太大声,这吼完便呛得直咳嗽。妇女忙为他抚背,满脸的担忧。
这么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请他去授课的了,即便他同意了也不行。还是让他好生休息吧。
待方老先生咳嗽渐停,左盼便讲明自己的意思,说:“左盼打扰二位了。方老先生好生养病,日后左盼再来看望您。方老,方大姐,告辞。”
方老先生却摆摆手,不同意。
“老朽只是这几日畏寒,过两日便好了。老朽决不负女先生所托”
左盼刚想再劝慰几句请他在家好好养病,却见妇女在对她使眼色。
她微微一笑,再次施礼。
走出屋门后,她听到妇女对方老先生说:“爹,我去看看灶房的火。”
在方家门外,左盼只等一一小会儿妇女就一到了。
左盼微笑示意,说:“方大姐可是有事要交代左盼?”
方大姐点头,却没有笑。她脸上甚为忧虑。
“家父虽年老,却不闭塞。他身子稍利落时,就会去茶楼等地听各地的消息,当然也听过你的事。对你很是赞赏,几次在我面前提起你。”
说着,她脸上神色一转,似有些无奈。
左盼心中却很讶异,原来自己被皇上赏赐金笔的消息已经这么多人知道了吗?
方大姐叹口气,接着道:“故而,你的要求他定然会去做。可是你也见着了,家父身患顽疾,实不能当此重任”
原来是想说这个啊,左盼笑了笑,说:“大姐放心,我已和方老先生说好了此事,大姐无须担忧。”
方大姐松了一口气,略带愧意地说:“对不住女先生了还请女先生明日再来一次,只说已找到先生,不需要他再去。否则,他知是我从中阻挠,定不饶我。”
“是。”左盼拱手说道,“老先生实是让人敬佩”
说起这个,方大姐又叹口气,满脸的无奈与骄傲。
“家父当先生已四十年余载。他所取的束修全凭学子
自己决定。家境好的,便给多点。家境差的,只给半斗米便成。期间他还经常接济穷苦的学子,故而这几十年来,我家非但没有积蓄,日子却一日难于一日。其实,有不少富贵人家请家父坐西席,他均拒之。因私塾中贫寒人家孩子居多,除了他,他们再无学习之机会。两年前家父得病,只能在家中休养。我夫君气恼我用他家的钱养我的父亲,将我们赶出门。”
“家父而立之年才得我,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们无处可去,只得搬来四十里巷,因此地的租金便宜……话已至此,我也没甚所害羞的。方才家父说要沏明前龙井……家里哪里还有龙井啊只不过是我骗他说,家中积蓄甚丰,有钱给他买药。连待客用的好茶我都买了”
说到此,方大姐声音一顿。她揉了揉眼睛,笑着再次请左盼明日来。
这也是一个可敬的人,左盼心想。
第二卷 第26章帅哥先生范华正
第26章帅哥先生范华正
翌日,不待左盼再去方家,孩子们就带给她一个坏消息。
方老先生去世了。
当日午后,左盼去吊唁老先生,虽与他只一面之缘,可他甘愿一生寒酸也要让穷苦孩子有书念的高洁品质让左盼由衷地敬佩。她当然要去送一送老先生。
方家已是一片素白,方老先生的女儿一身素缟在门口迎左盼,她虽是满面悲戚,神态却还冷静,不似前世所见的许多妇女嚎啕大哭满地打滚。
左盼走进去,见着昨日还与自己亲切交谈的人变成一个冷冰冰的牌位,鼻子不由一酸。她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方大姐扶起她,说:“感谢女先生还记挂着家父。”
左盼鞠躬回礼,也向两旁肃立的方家亲朋欠欠身。
“节哀顺变。”左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失去亲人的感觉她是知道的,无论什么话语都安慰不了痛苦的心。
“家父一生受尽病痛的折磨,离去,亦非不幸。只是临走时说愧对于你,没能履行诺言。不过家父交代他的门生范华正,请他务必为女先生效力。”
左盼闻言,眼眶一热,语带哽咽地说:“方老……于弥留之际亦是心念学子,左盼感激涕零。方大姐,日后请叫我左盼吧,女先生三字,左盼不敢当。”
特别是在这个精神崇高如泰山的方老先生面前,她做的那么一点事算什么?
方大姐也不推辞,拉起左盼的手指向旁边肃立的一年轻人说:“左盼,他便是范华正。”
范华正二十出头,一身孝服和满眼的哀伤也掩不了他俊逸非凡。他眉目俊朗,鼻梁笔直,相貌堂堂,透出浓浓的书生气。见到左盼后,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左盼和范华正互相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方大姐接着说道:“范华正是家父很喜欢的学生,他学富五车却不属意官途,故而没有功名在身,不过他的学识你大可放心,家父能推荐他,自由他的道理。”
说着,方大姐又介绍了站在两边的人,原来他们并非方家的亲朋,而是方老的学生,他们有的当官了,有的成为官家的幕僚,也有如范华正一般不求功名的,只守着一点家业平淡度日。
“左盼感激不尽。”左盼又恭敬地朝方老先生的棺木一拜,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方老一生为善,虽然清寒,却赢得了许多人的尊重,培养出了许多的人才。自己的阳光家园才刚刚起步,自己已经又力不从心的感觉,可见他这几十年来过得定然很辛苦。
拜别了方大姐,左盼默默地走出来,身后却有一人追了上来。
只见范华正已经脱下了孝服,大步向左盼跑来。
“左小姐,请留步”他的语气有些急促。
左盼心中略微不安。
让他去家园当先生只不过是方老先生一厢情愿,范华正不一定会愿意的。而且,来家园授课可是免费的,他是不是来回绝自己的……
左盼停住脚步,礼貌地笑了笑。
范华正在她面前停住,顿了一顿才说:“范某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左盼轻轻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一边走一边讲着。
“听闻你的家园乃你一手操办,且对学生不收分文?”
听到这句话,左盼眼神一黯,果然他担心的是工资。因为自己不收钱,自然也就没工资给他了,自己又不是富贵人家。
心中虽是有些失望,可左盼仍诚实地回答了他。
“如此一来,你以何为生?”
“左盼尚有一些积蓄,皇上也赏赐过银子布匹,足够家园周转些时日。至于以后,我还在想办法。”
范华正听了,沉吟片刻,接着问:“对那些本与自己无关之人,你这付出,可值得?”
“当然值得,每个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那些孩子虽是吃不饱穿不暖,可他们也对知识有着强烈的渴求,也想过有尊严的生活。读书,虽不是万能的,可学识能让他们活得更自信,更自在,也更懂何为生活。观念改变了,他们就会懂得怎样寻找自己的幸福。”
左盼说完,淡淡地笑起来。这就是她昨日想通的一个道理。以前只想着让他们“学而优则仕”,后来又想着分兴趣班让他们各有所长,将来物质生活能过得更好。
可昨日见过方老先生后,她觉得精神生活的满足才是真的满足,内心的幸福才是真的幸福。方老先生一生清苦,可谁能说他不满足,不幸福呢?
读书,不仅仅是学会了做文章,写大字,不仅仅是学会了哪门手艺,更重要的是学会做人,学会生活。
左盼缓缓将这些讲给范华正听,不指望他能理解,也不指望他能支持。纯粹是想找个人来倾诉下,只是因为范华正是方老先生的得意门生。
谁知范华正一听,竟给左盼深深鞠了个躬。他面带喜色地说:“初闻小姐的事迹,范某还不信。昨日来看先生,听先生说起你,我心仍存一丝疑虑。如今看来,先生所言非虚,小姐确是一位奇女子范某亦有此想法,读书并非为取功名,乃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生活并非锦衣玉食,乃是心境的平和。然,范某的这些想法不能被世俗所理解,今日范某终于找到一知音,范某心甚喜。请受范某一礼”
左盼忙回礼,心中也为他的理解而高兴。
“左盼亦是甚感欢喜。”
她说的是真的,来这里这么久,她还没找到能和自己有同样的世界观的人。章瑞为人虽是温和,可她总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对孩子们很好,只是因为他的善良。章翼就别说了,自始至终反对她的就他一人。林晗虽然是最支持她的人,可这仅仅是因为她本人。无论她做什么林晗都会支持,这跟她的想法她的观念无关。
范华正就不同了,他和她素昧平生,从未有过交流,可他们竟拥有同样的观念,这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让左盼心生喜悦。
“那么,范先生是否会去家园?”左盼略微忐忑地问。
“诚然”范华正一笑,一脸的笃定。
左盼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竟是如此地好看。他的好看与章瑞是不一样的,章瑞是如春风般温暖,让人不由得想亲近。他却是一种坦荡的君子风范,让人心生好感。
“可是……”左盼心中还有一忧虑,可如今她却有点犹豫要不要问。她咬了咬唇,还是开口了,“在家园给孩子们授课,可是一文钱也没有的。”
“呵呵”闻言,范华正爽朗一笑,“原来你心中顾虑的竟是此事?若我想要那身外之物,何不去考科举谋个一官半职,何必坐在家里平淡一生呢?”
左盼羞愧地笑了,因自己小看了他。
可是,她转念一想,刚刚开始他盘问自己问得那么清楚,不也是不相信自己吗?想着,她扑哧一笑。
“那么,小姐对范某放心了吗?”范华正一本正经地问。
左盼歪头看他,反问:“那么,范先生对左盼放心了吗?”
二人同时一笑,心照不宣。
左盼和范华正一路走着,一路聊着。他是个很健谈的人,或许是因找到知己才会说这么多的吧,二人相谈甚欢。
交谈中,左盼的另一疑惑也解开了。她一直就疑虑,既然方老先生的学生都成了材,为何他的生活仍是那般窘迫,难道他的学生都过河拆桥不帮衬着恩师的吗?
听范华正说了才知道,他的学生并非不是不帮衬,而是方老先生不接受。即便偷偷的接济了些银子,也会被他送给更穷苦的人。
他身子不好,有个当县官的学生托了许多人谋得一盒千年人参送他。谁知他非但不用这人参来调理身子,反而将那县官大骂一通,说仅仅一县官,哪能买得起千年人参。莫不是贪污受贿而来?不管那学生怎么解释,他只要求他退了,说即便不是贪污而来,但他四处搜罗如此贵重之物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了,便会投其所好,日后他定会抵抗不了****而**。
于是,他的学生们只能一有空便来陪陪他,再也不敢提什么贵重的东西来了。
听罢,左盼又是一阵唏嘘,为方老先生的人品而折服。
第二天一早,范华正便来到了家园,当时孩子们都还没有来,只有左盼带着文施和大狗在操场上跑着步,二人一狗很是欢乐。
左盼心中欢乐是因为孩子们终于有新的先生了,也是因为昨日林晗终于回家。听林晗说左相章沐威又生病了,近乎卧床不起。御医们都紧张地研究他的病情,因林晗懂医术,被留在相国府贴身服侍他。
左盼猜想,章瑞和章翼没空来这里大抵就是这个原因了。她一直是担心要出什么大事而很不安,现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林晗一早便去了相国府,左盼和文施也就早早地起了床,带着文施、大狗锻炼身体。当她故意放慢步子让气喘吁吁的文施捉到时,文施快乐地实施她的惩罚——哈左盼痒痒。一时,院子里欢快的笑声不断。
等范华正走近时,大狗叫了两声,左盼这才发现范华正已经倚在院门边,正颇有趣味地看着她。
第二卷 第27章好先生范华正
第27章好先生范华正
左盼忙迎上前,笑着说道:“范先生早啊”
范华正扬眉一笑,不说话,只微微颔首后走了进来,然后细细地打量着家园内的一景一物。
此时,文施已经跑了过来,脆声问道:“姐姐,他就是你说的范先生吗?范先生好高哦,是大人了诶”见到左盼和范华正同时点头,便高兴地拉着他,“范先生我带你去玩儿那个秋千可好玩了”
还没缓过神来的范华正便被文施拽着走了。他回过头来迷茫地看了左盼一眼,左盼抿嘴一笑。
明明是自己想玩秋千,还说是带他去玩。得,文施终于找到了可以帮她推秋千的人了。
操场的东面有一个秋千架,文施最喜欢坐上去然后推得高高的,可让她着急的是,没人去推他。左盼一般没空,她找过家园里的另一孩子推,力道没掌握好便摔了下来。于是她记住了左盼的话,只能让大人来推,这也是她为何要确定范华正是不是大人的原因。
眼下,文施正在细心地教范华正怎样“玩”秋千,左盼不好意思地走过去,说:“范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施施被我惯得越发的没个样子了。”
她话还没说完,文施已经不满地嚷了起来:“姐姐,先生刚才还说我可爱呢。”
左盼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文施却笑眼弯弯地吐了吐舌头。
范华正笑了笑,说:“她真的很可爱,很像我的……女儿。”说着,他眼神黯淡下来,笑容也带着些苦涩。
左盼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故事,而且是个伤心的故事。她不会去问是什么,只是冲文施眨了眨眼。
文施疑惑地看了看左盼,又看了看范华正,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忽然甜甜地说:“先生,要不你坐上去,我来推你?真的很好玩的哦,像飞一样呢”
范华正一听,脸上的忧伤一扫而尽,笑着说:“你也知道先生是大人啊,你能推得动吗?还是先生来推你吧。”说着,他将文施抱上秋千,轻轻地推了起来。
左盼悄悄地对文施竖起大拇指,又眨了眨眼。文施也对她做了个鬼脸。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左盼心道。
文施得意地一笑,说:“先生,用力啊,推高一点儿推高一点儿”
“好勒”范华正朗声应道。
一时,文施格格的笑声飘扬开来。
左盼喃喃自语:“小孩子真好。”
谁知,她这话被范华正听到了,范华正唇角高扬,问:“如何,小姐要不要也坐上来,一起感受孩童的快乐?”
左盼微愕,忙摆手说不。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极度不悦的声音:“她坐上去,难道要你来推吗?”
章翼走了进来,脸色黑得像块墨。他冷冷说道:“多日不见,你倒是过得快活。怎么,又认识了一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怎可随便带人进屋?”
本来很多天没见到他左盼是有点想他的,今天见到他心里也很高兴,可他一来说话就带刺,左盼把脸一沉,说:“范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宾,不是什么随便之人。要想我不带别人进屋,你就来当先生好了。”
说完,左盼向范华正做了请的手势说:“范先生请随我来,我向你介绍下家园的情况。”
范华正倒对章翼的话毫不在意,微笑着向章翼抱拳,便随着左盼走进屋。
文施偷偷看了章翼一眼,也紧紧跟在了左盼后面。
这些“哥哥”中,文施就最怕章翼了,从没见过她对章翼撒娇。
左盼正向范华正介绍每个兴趣班时,章翼的声音又幽幽地响起:“若你想玩秋千,我来推你便是了。”
左盼讶异地回头,见他正闷闷地站在不远处,虽然仍是冷冰冰的样子,可语气却软了不少。
左盼白了他一眼,说:“你还是去推你的刘小姐吧,我可不想她再找我麻烦。”
谁知章翼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还双眼一亮,笑着问:“你……这是介意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接受别的女孩子的,还说这些气话……”
“是我身份低微,不敢劳烦翼公子。”左盼打断他的话,又是老调重提。
“谁说你身份低微”章翼忽然暴喝一声,冲了进来。他站在的面前,怒气冲天,“章翼是个什么东西他哪能和你比你要记住,你是最高贵的”
左盼目瞪口呆,忙捂住了他的嘴。她不安地看了范华正一眼,好在范华正只是不解和讶异外没有别的表情。
章翼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一沉,拉住左盼往一间小屋子走去。
丢下屋外茫然的范华正和文施二人,左盼关好门窗,才叉着腰叱喝道:“你以往不是很谨慎的吗?什么事都对我保密,今日怎么倒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