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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想了一下,微笑着点一点头。皇帝放心了,又重新把头颈向后仰去:“好吧,那朕就仔细考虑一下,怎么去应付科德莱尔他们的喋喋不休呢……”
……
整个盖亚帝国,甚至整个东方大陆,都因此沸腾起来了,这样大规模的比武会,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但并非每个人都抱着兴奋莫名的心态来看待皇帝亲自主持的这场不同寻常的游戏。起码,从托利斯坦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才来到盖亚的雷森伯格,就并不为此感到丝毫的高兴。
雷森伯格是托利斯坦东部沃尔弗勒姆总教区的副主教,是以竭力维护正统教派的纯洁而著名的壮年神职人员。此刻,他站在神坛的侧面,左手轻轻抚摩着胸前银制的圣三角徽章,右手搭在跪在身前的青年贵族的肩膀上。“本质是什么?你没有洞察到吗,伯爵阁下?”副主教鹰隼般锐利的双眼,并没有望向受话者,而是紧盯着远方,似乎虚空中存在着敌人的影子。
“请大人指示。”青年贵族褐发的头颅微微一低,然后抬起来,望向副主教。他不过三十多岁,白皙的面庞,恰和副主教浅褐色并且布满了皱纹和伤疤的脸,呈鲜明的对比。
“这是掠夺啊,是掠夺!”副主教摇着头,蜜色的长发飘逸如波浪般,“骑士也好,战士也好,或者魔法师、弓箭手,作为一名有职业者,习惯上要向一位前辈宣誓效忠。在这种效忠关系合理合法地中断或结束以前,他将不能服从其他人的命令,即使是国王的命令。但是僭主斯沃此次召开这样的比武大会,很明显是要从贵族们手中,夺走他们的效忠者啊!阁下,你还不明白吗?”
青年贵族悚然一惊,急忙把右手放到抚在他肩头的副主教的手背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给我们指点吧,大人,将您从真神和教皇陛下处得到的旨意,宣示给迷途的我们吧。”
“神的旨意已经传达给教皇陛下,而陛下的旨意是再清楚不过了,”副主教狠狠地点一下头,微微俯身,凑近褐发的青年贵族,“杀死僭主!不管用任何方法,消灭叛教者,不需要考虑手段是否纯洁……”
“叛教者……”“是的,叛教者,”副主教压低了声音,但语调只有更为强烈,“各种异端邪说正以沙思路亚为中心,在盖亚南部以惊人的速度传播着,泛滥着,而斯沃对此不但不闻不问,甚至还故意纵容,这是为什么?他是在报复啊,阁下,报复教廷不肯承认他的僭主身份,报复泰德勒斯主教不肯为他加冕。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公开宣称信奉异端的,难道他不是一个可憎的‘叛教者’吗?”
青年贵族倒吸了一口凉气。副主教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更加清楚明确地说道:“等到那个时候,如果他仍然盘踞在盖亚君主的宝座上,那么不仅仅是他,整个盖亚王国,王国中所有的贵族和百姓,都将成为叛教者,都将成为神的敌人!他正在逐步剥夺贵族们的土地和权力,现在又准备夺走贵族们的效忠者,很快,你们将没有可用的士兵来抵抗他的暴政。东方世界即将彻底沉沦于黑暗中,阁下,正如初见面时你对我所说的那样!”
“但是,大人……”青年贵族才刚开口,突然,一名侍从从门口闪了进来:“有人来了,主人!”听到这句话,副主教立刻从青年贵族手中收回自己的手,一闪身,异常敏捷地隐身到帷幔之后。
青年贵族也急忙将身体完全转向神坛,在胸口不断划着圣三角形状,作出一副虔诚祷告的样子。他的侍从,恭立在门侧。几乎同时,另一名黑发的青年贵族,大步走了进来。
从表面上来看,两名贵族确实是非常相似的,相仿的年龄,同样华贵的长袍,同样白皙并且棱角鲜明的面孔。除去发色的不同外,恐怕唯一区别就是两人的瞳仁了。褐发青年的瞳仁是深蓝色的,深邃,并且隐约蕴含着一种凝重的痛苦;而黑发青年的瞳仁则是灰色的,混沌一片,但跳跃着嘲讽的光芒,似乎在嘲讽除他自己外的一切事物。
“你在这里啊,加比亚。”黑发青年走到祷告者的身后,而祷告者缓缓转过头来:“你好,佐拉亚。很少看到你进入神庙啊。”
被直呼其名,称为佐拉亚的,乃是莫德兰斯伯爵公子,因为杀死其舅父德拉比·坎德培伯爵等人,迎接斯沃进入赫尔墨城而深受器重的青年贵族。他淡淡地一笑,眼中嘲讽之色更重,屈膝在褐发青年身边跪了下来:“真神存在每个人的心中,而非神坛之上。”
“你这种话,很有南方异端的味道!”被称为加比亚的褐发青年猛然站了起来。莫德兰斯伸手揪住了对方的衣襟,撇一撇嘴:“我和你不同,加比亚·维尔泰斯伯爵阁下,你知道我的神学课程从来都仅仅及格而已,而你,年年都拿头一名。就算对教义的认识有偏差又怎样?我认为真正虔诚的无知者,要比恶德的理论家更受神的喜爱。”
“这就是你支持皇帝陛下的原因吗?”年轻的维尔泰斯伯爵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和同情。“当然不,”莫德兰斯在胸口划一个圣三角,笑了起来,“仅仅因为皇帝有我可资利用的力量和权力而已。”“利用……你对发誓效忠的对象,就仅仅只有利用吗?”
“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极端呢,加比亚,”莫德兰斯也站了起来,“宣誓向某人效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对方承认和保护你的领地,不过如此而已。这是一种契约,双方面的契约,他可以利用你,你也可以利用他。这和人类对神的无条件效忠是不同的。”
维尔泰斯摇一摇头,象是完全无法理解和认同对方的辩驳。他望一眼在烛光下摇曳的红色帷幕,改变了话题:“那么你怎么看皇帝刚颁布的诏令呢,关于比武大会的?”听他问到这个问题,莫德兰斯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他是个天才!竟然总能够将无聊的游戏冠以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使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他为了巩固国家或者攫取权力而布设的陷阱!”
“游戏?”“是的,游戏,包括他的称帝也是如此,”莫德兰斯轻轻掸掉膝盖上的灰尘,停止了笑声,但脸上的笑意只有更加明显并且神秘,“越来越有意思了呢,加比亚——对了,很久没有光顾‘卡兰登俱乐部’了,是否一起去玩几局牌呢?”
“请勿在神前不恭地提起这种消磨时间的游戏。”维尔泰斯转向神坛,深深地一鞠。莫德兰斯眼中的嘲讽之色更甚:“我说过了,神不在这神坛之上。神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我呢,加比亚,你在玩牌的时候再祈求真神的原谅吧。”
第二卷 鲁安尼亚的骄傲 第4章 朝圣之旅
(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的心路历程之五)
……
“德·姆雷·奥斯卡,”我隐约听到杉尼在耳边轻声说道,“看上去很一般嘛。听说——‘疾风兵团’就是在他手上覆灭的?”我定一定神,望了杉尼一眼,却并不回答。
圣殿外面,一片阳光普照,但是我的心中,却仍然是无边的黑暗。我们走出去不远,突然被一名骑士拦住了去路。“胡拉鲁斯·维登茨坦勋爵阁下吗?”骑士恭敬地施礼,说道,“我的主人想要见您。”
我愣了一下,在这样的心境下,对维登茨坦这个假名几乎反应不过来。但我随即平静下来,点点头:“请问您的主人是……”“托利斯坦教皇骑士团团长,奥斯卡爵士。”
我微微一笑,但实际上,心脏却不由得狂跳起来。奥斯卡吗?为什么他要见我?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他不应该还记得我的相貌,那么……难道是我刚才目光中一瞬间流露出的特异的神色,被他发现了?
当然,身在托利斯坦的首都,想逃是逃不掉的。我故作镇静地点点头,问道:“在哪里?”骑士指指不远处的一个街角:“就在那里,并不远,请。”于是,我们跟随着这名骑士,向他所引导的方向走了过去。
奥斯卡自己牵着坐骑,站在那里。我强自稳定心神,作出恭敬的姿态,走近他,深施一礼:“您好,阁下,久仰大名。”
奥斯卡依旧是面无表情,完全看不透他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他平和但略显冷淡地问道:“欢迎来到哈维尔朝圣,维登茨坦勋爵阁下。请问贵国米斯拉大公殿下起居还安康吗?”
似乎奥斯卡并未看破我的身份,那么也许他是基于和格劳瑞斯君主间的友情——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两个有过友情——而随便找我谈话吧。“是的,劳您询问,殿下身体很好。”我们又礼貌地寒喧了几句,奥斯卡才终于引入了正题——
“盖亚王金·斯沃僭称帝号的事情,阁下是在离开格劳瑞斯以后才听说的吗?”“不,在此前就听说了。”“那么米斯拉殿下的态度是……”“殿下非常愤怒,人类世界的皇帝从来,并且今后也永远只有一位,那就是托利斯坦的教皇陛下,至上神的代言人。”我想就算心里不是这种态度,米斯拉之流的外交辞令也肯定会是这样吧,于是也便这样回答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腿部肌肉在微微地颤抖着,只想拔腿就跑,远远地逃离奥斯卡的身边。这样一个相貌普通,据说论起指挥和战斗方面的能力也并非一流的中年男子,竟然能够坐上教皇骑士团团长的宝座,也许这种无形中给他人的极大恐惧感和威压感,就是他获得成功的最大秘诀吧。
但是……他的格斗技实力真的并非一流吗?我突然又想到了马克涅斯的死亡,我的心在隐隐地绞痛。
“但是,上个月贵国和盖亚签订了友好条约,这又怎么解释呢?”恍惚中,我听见奥斯卡这样问道。于是我定一定神,微笑着回答说:“敝国过于弱小,根本无法与盖亚抗衡。友好条约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只要圣国发兵东向,敝国肯定会响应的。可是,为什么圣国会坐视金·斯沃的僭号逆行而不加以讨伐呢?敝国不了解圣国的态度,怎敢独自行动?”
奥斯卡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似乎在笑:“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还请阁下归国以后,帮我带个口信给大公殿下:托利斯坦不会坐视金·斯沃的狂妄举动,只是时机未到。希望格劳瑞斯和其他东方各国,密切注视盖亚的动向——我想金·斯沃的野心不仅仅是僭号称帝而已,他迟早会发动对东方各国的侵略行动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见解。本来应该趁机探听一下托利斯坦潜藏的阴谋的,但是在奥斯卡面前,我却完全不敢,于是又寒喧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阁下,”突然奥斯卡在背后叫我,“咱们以前见过面吗?”“应该没有,”我回过头去,故意以很坦然的眼神望着对方的眼睛,“我是第一次来托利斯坦——阁下曾经到过东方吗?”
奥斯卡的目光如两柄利剑,似乎要洞穿我的灵魂一样。但终于,他微微一笑:“再见,阁下。希望你在哈维尔玩得愉快。”
当天傍晚,我们就匆匆离开了哈维尔城,直线向东方行去。
“你很憎恨奥斯卡吗?”路上,杉尼突然问我。我吃了一惊:“怎么,在表情上表现出来了吗?”杉尼笑笑:“还好,是在离开奥斯卡的视线范围以后……”
“‘白夜之战’,”我双手抚脸,“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憎恨他吗?我曾经想把这憎恨忘记呢……”“想报仇吗?”杉尼问我。“也许吧,”我回答他,“但不是现在,现在我面对他,恐惧得简直想要逃跑……他拥有奇特的力量,不解开这个谜,我不敢与他对战。”
“恐惧?”杉尼望着我,“你感到恐惧?”他的目光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我笑了,他以为一名真正的战士,是应该把恐惧之类的感情,完全抹杀掉的吗?也许吧,那么我就不算是一名真正的战士,因为我不能够……
第二卷 鲁安尼亚的骄傲 第5章 黑色与红色
送走了阿谢卡斯,奥斯卡回到自己的书房中。他叱退了所有的侍从和佣人——骑士团长阁下经常喜欢这样一个人在书房中沉思,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奥斯卡斜仰在书桌后面的靠椅上,双眼望着天花板,脸上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复杂的表情。“哼,他确实是个聪明人,但处在他的位置上,永远也无法接近事实和真相。”他似乎在喃喃地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虚空讲话。
“阿谢卡斯吗?”突然,随着一道淡淡的光芒闪过,在奥斯卡面前的虚空中,出现了一道黑影,影像由扭曲到平和,由模糊到清晰,逐渐显露出一位身穿黑色法袍的老人来。奥斯卡淡淡冷笑着,望着老人:“你都听见了?”
“阿谢卡斯的智慧不可轻视,”那老人走到奥斯卡的桌前,双手柱在桌面上,把面孔凑近骑士团团长,“而卡姆巴尔·契彭更如融化在虚空中一般,再没有消息——这是我最担心的……”
“我上个月学会了下棋,”奥斯卡望着老人皱纹密布的面孔,摇一摇头,“你知道,棋盘上有五枚士兵,他们只能前进,却不能后退。阿谢卡斯他们,就是这些士兵,只要教皇陛下有令,他们就必须行动,而至于后方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无从得晓,也无力影响。”
“不要对自己太过自信,德,”老人亲昵地叫着奥斯卡的名字,但他的脸上,分明掠过一道忧虑的阴影,“我敬畏你的力量,赞赏你的智慧,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你和你的手下,其实是在孤军奋战。”
“不是有你愿意帮助我吗?”奥斯卡的脸上,竟然会有笑容浮现。
“我?”老人“哈哈”笑了起来,他站直身,伸右手翻开自己的衣领,“看我这身尊贵的黑色法袍,在宗教仪式上,我必须把它脱下来,换上更为尊贵的红色圣袍。红色,黑色,何者为表,何者为里,什么时候会互相转换,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何况你呢?不要信任任何人,包括我,也包括你自己,奥斯卡,否则迟早会使你丧失最珍贵的冷静和理智的。”
“信任你吗?信任我自己吗?”奥斯卡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之色,但与其说是对面前的这个老人,不如说是对自己,“我为什么要信任……托利斯坦的实际统治者、红衣主教——基诺·霍尔贝克你呢。”
“哈哈哈哈,好好,”老人——也就是托利斯坦的红衣主教霍尔贝克——脸上的皱纹逐渐散开,大笑了起来。他退后两步,在奥斯卡侧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么我就放心了——对了,金·斯沃·奥古斯特想要举办什么比武大会,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已经有安排了,”奥斯卡点点头,“很快,将会有一个你所熟悉的名字,出现在盖亚比武大会优胜者的名单上。”“也许他需要潜伏很长时间,”霍尔贝克捋捋花白的胡须,“希望你没有看错人——时间不多啦,德。”
“时间不多?”“是的,因为我终将死亡,十年,二十年……”霍尔贝克轻叹一声,“如果我死了,你更将一个人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你的计划,我的希望,都会遭受到更大的阻力。为了证明你自己,也为了超越我自己,千万谨慎,不能出丝毫差错。”
奥斯卡站起来,走到霍尔贝克的身边,抓住他枯瘦的一只手:“不要死,基诺。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战友。我会在你有生之年,向你证明我所讲过的话的——你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
“压力,阻力,来自于各方面,”霍尔贝克皱了一下眉头,但突然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我早有心理准备了。为了全人类的幸福,如此宏伟的事业,必然会艰险重重。快要二十年了……放心吧,德,我会在完成自己的承诺后再死去的。”
奥斯卡微微一笑,松开了老人的手,走回自己的书桌后面,缓缓坐了下来:“到目前为止,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甚至因为金·斯沃·奥古斯特的野心比你我预料得更大,而使最终胜利,可能会提前五到十年呢——你这几天离开哈维尔去哪里了?”
“去紫森林,”霍尔贝克皱一下眉头,“如果我晚去一步,结界可能已经被人破坏了……”
“破坏?是谁?”奥斯卡悚然一惊,身体略为前倾,皱眉问道。
“一个流浪的元素魔法师,那家伙在过去一年中,先后冲击结界达七次之多。哼,他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霍尔贝克望着奥斯卡的眼睛,“不,他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奥斯卡右手支颐,轻揉着自己的耳际,“古魔法使的遗物究竟为何,甚至会以何种形态在何时出现,咱们都不清楚。既然它可以大到为整个紫森林,那么幻化成一种你我所根本无法想象的事物,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虽然,紫森林两次闪光,其偶发性非常低,但也未必一定……”
“不要掉以轻心啊,德,”霍尔贝克似乎有些疲惫地摩挲着自己皱纹密布的脸庞,“通过我的调查得知,鲁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