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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昆山神女身,凤鼓朝凰有天承。
多难兴邦躬亲力,拳拳慈孝天地明。
两朝帝主立政德,天授开元百废兴。
四海升平邦国定,是非功过与人评。
忽然一夜惊雷起,天旋地转轩辕倾。
仙鸾驾返西山去,东都再无鸾凤吟。
明宫正殿池旁柳,凌霄楼阁依如旧。
玉颜不见甘露竭,玉碎台空萦凄声。
春华不绽秋寒日,夏阳不暖三九冰。
夜来辗转肝肠断,举头见月倍伤情。
问君尔今何所在,碧落黄泉寻不得。
黯然沾衣遥相念,何故不曾入梦来?
愿乘长风踏山河,升天入地觅芳魂。
披星戴月又何妨,斩尽崔嵬仙阁开。
为君汲采青螺黛,初露花子钿香腮。
云髻斜倚琉璃醉,山巅比翼看沧海。
八荒神明皆谈笑,**仙灵齐一堂。
十方天众共把盏,三界圣贤与言欢。
鸢时曲水流觞事,长天有信两心知。
待到来生重相遇,与君执手共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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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伏暑午后,滚了大半日的旱雷迟迟催不下雨水,闷得人不由气短心慌。
简朴院落深而幽静,浓密树荫里,一丝风声也听不见。
忽然,一阵急促脚步由远及近。
那快步而来的少年郎君一袭白帛袍,袍上绣纹精巧,在阳光下隐隐泛起粼粼青蓝色的光华。身后跟随而来的仆从们早已被他甩下老远,他几乎是奔上堂去,推门拂帘时挥手的姿态,仿佛无人可挡。但他径直到了内堂里,却安静地站了下来。
堂内正忙碌的侍人见了他,慌忙俯下身去,就要呼喊什么。
他先一步将之止住,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
堂中忽而空了一些,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斜打在屏风上,将已然显出老旧微黄的墨迹映得愈发宛如古铜。
他看住那屏风上的字,仿佛冥思,片刻,转身在一旁的卧榻前坐下,低低地唤了一声:“叶先生。”
榻上的叶一舟闻声终于将双眼撑开一条模糊的缝隙,满头银发与面上的皱纹无一不在昭示着岁月对这个老人的即将抛弃,但他的长须依旧收理的整齐,护在颌下袋中。他看着坐在榻前的少年,一瞬,眼中似有光芒闪耀起来,良久,颤抖着问:“……公子?”
那少年微微怔了一怔,旋即展眉而笑,模棱两可地应道:“先生,是我。”
“啊,对了,是陛下。”叶一舟也缓慢地笑起来,那双眼睛便又在弯起的弧线中闭了回去,“公子如陛下这般年纪时,模样与现在的陛下瞧起来可真是相似庶几,呵呵,也由不得老朽又想起过去了。”他并不起身行礼,反而愈发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才又问道:“陛下此来,何事?”
如斯对话不免古怪,年轻的皇帝却不恼怒,依旧安坐微笑,嗓音很是轻软:“没有什么事情。听说先生抱恙,特来看望。父亲曾再三叮嘱,交代我孝敬先生,我是铭记在心,绝不敢忘记的。还望先生安心调养,不日便可痊愈。”
叶一舟听着,嘴角也咧起笑来。“陛下还是如此心善,又在宽慰老朽。但我已算是长命之人,天年能得安养,寿终正寝,并没有任何畏惧与不满。”说到此处,他顿了好久,如同叹息,而后才扭头又看住榻前少年,眉目间已有了慈色,“人总有一死,这是自然天理,陛下不必替老朽难过自责。陛下若还有什么疑问,不如此时问来,否则,恐怕老朽也就不能回答了。”
这语声听来已稀薄而吃力,榻前的少年天子默然良久,缓声道:“我的确是很想问一问先生。父亲……一世都不曾给过先生一官半职,反而使先生终老也只能留在这一个地方。先生可曾怨恨过父亲?”
闻声,那病中的老者陡然豁得睁大了眼,双目中却是宛如新生的矍铄。但他没有立刻应话。他静了好一会儿,笑问:“陛下可知为人师者的心情?我已得见此生最丰硕的成功与辉煌,死亦无憾,又还有什么好怨恨?”他说时看着榻前的君主,却像看着一个稚嫩孩童,神色安详。
刹那,那少年眸中的光,已水一般盈润起来。
他亲手牵着马,走在繁华街巷。身后僻静的宅邸早远了,他像个游街侠少般看赏着一切,不许随行侍从们靠近。
集市像蒸了火炉,琳琅满目的各式商货,望之形色斑斓,吆喝声就像延绵山歌船号,此起彼伏,跌宕在人山人海。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走着,目光似穿透万物,找寻着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
忽然,一道青影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贵人看个相么?”那是个云游道士,一袭青灰道袍,面相似老非老似嫩非嫩,看不出年纪,又扛着一支大幡,与瘦削身形映衬一处,十分古怪。
身后几名侍从已飞快奔近前来,摆出凶神恶煞地模样怒斥:“干什么的?走开!走开!我家郎君不看相!”
他略微一怔,眼里反现出意兴盎然来,一面止住侍从,一面和声说道:“道长看我是怎样的面相?”
那道士笑施一礼:“龙睛凤颈,必极显贵。贵人是九五至尊的伏羲之相。”
他扬起唇角,打量面前这道人的羽冠,以一种玩味探寻地语声问:“道长可知这般胡言是会掉脑袋的。”
道士轻笑,捻着手中幡道:“圣主在位,天下安平,我说实话,自不会被无辜错杀。”
“道长还有什么实话?”他眼中的光芒渐渐亮起来,愈发抑不住薄唇勾出的弧线。
道士看住他,淡然开口:“贵人幼时丧母,长兄早夭,长姊疏离,少年难免孤寂。幸萌良师益友,多方关爱,又有家严从旁辅教,才得今日茁壮。令尊一世,功过参半,虽其功堪及社稷,其过亦可抵生死。令堂——”
“母亲是个善良又坚韧的女人,是此世间最好的母亲。其余的评价,她并不想要。”不待道士说完,他已将之打断。他的嗓音是淡泊的,但眼神已在瞬间锋利。他盯着那道士,仿佛盯住一把透明的剑,唇角却依然挂着那一抹冷暖莫测的笑意:“倒是道长,裴相寻道长许多年了,既已到了神都,不如与我同往相府,了了相公遗憾,何如?”
道士闻之眸色反狡黠起来,问:“贵人命中注定有大劫难,乃世代恩怨报应所致,不听贫道细数化解之法么?”
“没有必要。”他毫不介意地轻笑,“若连一人之劫难也无法化解,又何以化解一国之劫难?若高人有意赐教天下兴安之道,我到是愿闻其详。”
他话音方落,那道士已“哈哈”大笑起来,再不多言一字,拂袖扬长而走,唯有笑声不绝,中气十足,洪亮得引来路人好奇观望。
侍从们愤而欲要阻拦,他只将他们喝住,微笑吩咐:“快去告诉裴相知道。若是让裴相先发现我放走了他这位师尊又隐瞒与他,他又要认死理懊悔疏失的。”
他说着又牵了马漫步向前走去,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街角有孩子们正开心玩闹,儿歌唱得清脆。闻声奔来的妇人却慌忙将他们拉开,脸色微白地低声责怪:“说好多次也长不起记性!不要乱唱!小娃娃家懂得什么,要给爷娘惹祸事的!”
一旁卖云片糕的小贩满脸“你想太多了”的愉悦笑容,撒开嗓子哄道:“阿嫂担恁多心哦,太平之世,青天白日的,娃儿们唱个歌子怕什么?”
孩子们立时哄笑符合,愈发唱得高兴。
那妇人焦急地拿着双没绣完的鞋垫子,揪住个小姑娘就追打下去。
余下几名侍从啼笑皆非地看着,纷纷侧目。
他却走上前去,拦住那急愤中的妇人,将小姑娘护在身后,笑说:“别打孩子了。这小哥说得好,孩子们唱歌儿有什么关系?”他找那小贩卖了一大包云片糕,蹲下身去哄小姑娘,“多唱点好听的歌儿吧,百姓们敢说敢唱,这个国家才是鲜活的,多好呀。”
小姑娘满眼渴望,又怯怯地不敢接下,低头咬着嘴唇轻语:“但是,阿娘说,‘圣上’听到要生气的,‘圣上’生气了,就会把妞妞抓去打板子,不给饭吃……大哥哥,这个叫‘圣上’的为什么这么凶呢?他是谁啦?”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把那包糕点塞在孩子怀里,抚着孩子的头说:“哪里那么容易就生气了。就像……有人说你是阿爷阿娘的好妞妞,你也不会生气的,是不?和大伙儿一起吃糕去吧!”
小姑娘扭头看了看母亲,终于抱着一大包香甜糕点,欢天喜地地又向朋友们跑去。
他站起身,看着那母亲揪住女儿后领时眼底嗔怪的温柔,转身向前走了好远,终于又站下来,不知觉已湿了面颊。
只在那一瞬间,轰隆雷声终于将雨水赶了下来,起先只是小点,愈来愈烈,瓢泼般一劲儿往下砸。
路人们匆忙躲避,习惯了夏日阵雨的,气定神闲打起油伞,雨中依旧往来如常。
侍从们也撑开伞,忙替他遮起。
他却趁着雨,抹一把脸上水痕,拽镫上马,夹腿催一声,一人一骑已飞奔而去,踏着水花,奔入那属于他的远大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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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灯
汲芳斋的灯笼是用上乘的桂花酒点的,我夜夜点得满屋,沁在馥郁醇香间,醉生梦死。
宫里的桂花酒,数十年的琼浆,不是给人喝的,是给我点灯的。人人都道我是个恃宠而骄的刁蛮公主。
我挑眉轻笑。刁蛮如何?我是东阳公主李婉仪,今上宠爱的嫡女,呼风唤雨,要何不能得?
然而,我却偏得不了他。那个教我如此点灯的男子。
初见他,他跨白马,风华如玉。
我的那些阿兄们、一班贵胄子弟,人人争猎飞鹰走狐,只盼博父皇嘉许。独他擒了只白兔。
于是,他得了头名。
父皇问他要何赏赐,他要了一匹月宛来的小马驹,送与了我。他晓得是我爱那小兔,向父皇撒了娇。
而后,我知晓了他名姓。
他是白弈,凤阳老侯君的独子,闻名天下的候府公子,皖州剿匪的头等功将,威名赫赫。他是沙场上骁勇的狼,不屑猎那些困兽。
我惊的呆愣。他是这般温文尔雅,贵气天成,连太子哥哥也及不上他,绝不似武夫模样。
神思一缈,那兔儿已挣脱了怀抱,撒腿逃窜。
他身手迅捷,转眼复又擒了回来与我,柔声笑道:“殿下,可抱好了。”
一瞬,我的魂,全失给了他。
他确不是武夫。他是文韬武略的翩翩公子。他教我用酒点灯。何其风雅。
我钟情桂花芬芳,夜夜点得满屋,沁在馥郁醇香间,醉生梦死。梦里全是他温柔笑语。
“这灯能把点灯的人都燃醉了。”
我痴痴望着跳动灯火,双颊熏得绯红。
我是醉了,不知他可一样?
十一生辰的庆生晚宴上,我对父皇母后说:“请赐儿臣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儿臣要一个男人,儿臣要白弈做夫君。”
大殿顿时一片戚寂。父皇母后神色惊变。他就坐在殿下,我知道,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不敢去看。
父皇道:“婉仪,你年纪尚小。”
母后道:“我儿,再待几年,母后自会替你觅个佳婿。”
我摇头:“我只要他。”
那是父皇第一次给我脸色,他青铁着脸,几乎要当场拂袖而去。是皇祖母拦下了他。
皇祖母说,婉仪要他,那便是他。
我看见父皇眼中的无奈,他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妥协。但那时我好开怀,我仗着皇祖母的疼爱和宠腻,以为自己胜了。
我燃起一盏桂花酒灯,径直步下台阶,走到白弈面前。我对他说:“从今往后,你要珍我、重我、敬我、爱我,将我当做天上的月来捧在掌心。我是你的灯,你要为我而醉。”
白弈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看着我。慢慢,那张令我痴醉成狂的俊颜上,有温柔笑意浮现。他接过我手中的灯,将那燃灯的酒,一饮而尽。
琼浆滚烫,更烫,是我面颊。
我拉着他衣袖,恋恋不舍:“待我及笄,你就来娶我。”
“好的。我的公主殿下。”他如是说。
他应承娶我,我想,他该和我一样心思。于是我笑了。母后说,她从未见我这样的笑,好似一夜春风来,花苞尽绽。
黔夜。我挑醉灯,无眠。于是照例偷溜去找皇祖母撒娇。我知道皇祖母会像往常一样抱着我,给我香甜的糯米玫瑰糕,给我说那些好听的故事。
然而,诺大的庆慈殿,四下里一个旁的人都没有。只有暖阁里传来皇祖母的震怒斥责。
“怕什么?白家有虎狼的心,那宋家就没豹子的胆了?你敢让太子娶宋女,怎么不敢让婉仪嫁白家?”皇祖母的龙头拐杖砸得庆慈殿的地砖怦怦乱响,“竟当着那些个下臣的面失态。你是皇帝。我天朝皇家的气势和颜面都给你丢到哪里去了?”
皇祖母说着举起那雕金的龙头拐,狠狠地向父皇砸去。一旁哭泣的母后发出一声惨叫。父皇却闷声任由棍棒落在脊背。
我躲在门外,不知皇祖母为何要提起太子哥哥和宋家阿姊,我只被她的怒容震慑,大气不敢出。
愕然惊见,父皇的鬓角竟也斑白了。我那高大英武的父皇呵,原来也会如此苍老颓丧。
母后泪流成河,扑在父皇身上,企图替他遮风挡雨。于是皇祖母便连母后一起打,毫不留情。
我心惊肉跳,鼻梁一酸,泪水已涌了出来,扑进门去就抱住皇祖母的腰腿。我哭喊:“皇祖母!别打父皇和母后!别打!”
皇祖母的龙头拐杖终于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锐响。
她蹲下身来搂住我,苍白发丝摩挲我的面颊。我听见她说:“阿婆的乖婉仪,你就是我李家的保命符,保你那没出息的父皇和仁厚的太子阿哥活命。”
皇祖母的泪落在我的纱绸衣裙上,颗颗滚烫,烫得我不敢抬眼看她。那样骄傲又雍容的皇祖母,我只见她落过一次泪。
但那时我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可做那醉人的灯,让雄视天下的鹰也醉了。
那桂花醇酿燃起的香灯,又伴我四个春夏,醉我一生一世。
红烛喜帐,凤凰于飞,他如约来掀我的凤冠珠帘。
他撩起我长发。我看我的三千青丝从他指尖倾泻,想起末了母后亲手替我梳头。
婉仪啊,我的儿。新嫁娘出阁是要哭的,可你笑得连花儿也要愧了。
母后的手又柔又暖。我蹭着她,痴痴得笑。
我为何要哭?那个卓越不凡的男人就要是我的夫君。那个我爱的男人。我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婉仪啊,我的儿。若有一日,你悔了,可会恨?
母后这样叹,眼角啜着泪。
我伸手沾去她泪痕。
我怎会悔?我早已醉了,沉溺琼浆芳醇间,无怨无悔。
婉仪啊,我的儿。
母后抚摸着我的长发。
怪只怪,阿娘将你生作了皇家女。
我想,母后她只是挂念,舍不得她的女儿离了她,去到另一个男子身边。
我扭过头,抓住白弈的手。他的手宽厚、刚劲,带着好闻的阳刚气息。
白郎呵,我的良人。
我撒娇般揽住他道:“父皇应承我调你回京,不用再做外官。”
他却揉着我的手道:“我已辞拒了。凤阳是个好地方,我还走不开。”
我抬眼,望着他。我那些阿姊们的驸马,无一不在京畿谋职,唯恐再要外放。只有他,他不愿留下。我问他:“那我呢?”
他望着我,眸中深浅,全是温柔笑意。他问我:“你可愿与我回凤阳?”
我怔忡忐忑,回望他,不知所措。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自幼富贵荣华,没离开过京城半步。
“婉仪。”他抚上我面颊,拈着我发丝,轻声在我耳畔低语,“凤阳很美,富庶不亚京城,你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那样甘冽,我醉软了。
你是我的夫君,你飞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我见他笑了。他道:“婉仪,若有一日,我比你的父兄飞得都高,你也要跟着我。”
他的气息,浓烈如酒,将我包裹沉浸。我早已不晓得去分辨他意思,三魂七魄尽数醉与了他,只能任他抱了,飞去层云之上,如痴如狂。
我那时想,只要跟着他,便万事安好。
于是,我跟他去了凤阳,一意孤行作了个远嫁出京的公主。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各个来劝我,最后都只落一声长叹。
然,当我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