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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就找一个总督吧,既然要杀就在立威。”于谦是好官,但不代表是他会仁慈到迂腐,总督!还能是谁,自然是漕运总督了,这大半年来石亨你手上过的最多的就是盐,没有人相信你是干净的。
白名鹤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让自己能够更加的清醒一点。
“两位大人,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吧。”
“你说呢?”于谦反问。
白名鹤张了张嘴,心说还能有自己什么事呀,这已经是属于惊天大案了。斗法也是二品级别的斗法,自己回避是最好的。而且白名鹤也不想让任何人认为,自己又在背后搞什么。
胡濙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是躲不开的,老夫老了。你对外介绍老夫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老夫四朝元老。可真正算起来,老夫可以称为六朝元老了,见过的官员数都数不清。经历过的朝堂争斗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又是致仕过一次的人,再归朝堂,却在有生之年,头一次经历没有半点私利在其中的党争,这是老夫最后一战!”
胡濙所说的六朝,自然是他把建文与洪熙两朝算上了。
明太祖在世的时候,胡濙中的秀才。然后建文朝在永乐大帝之后,虽然史书中算,但很少有人提及。还一位就是朱高炽。登基连一年都不到,而且全部都在病中,也算一朝没有错。
白名鹤的四朝说法也没有错,是历经四朝,因为那只有一年的时间。当然在大明这样的算法肯定是不对的,在胡濙的心中只当是白名鹤没有算上景泰这一朝。只说自己是历经四朝,而不是五朝元老,或者六朝元老。
“胡大人您不老。至少可以再干十年,想一想还大明一个清明的吏治。后世史书这一笔,却是流芳千年呀!”
白名鹤一个小小的马屁拍上,胡濙却是非常的受用。
陈循被请来了,汪文渊、商辂、杨宁等人也被请来了。
没有回避任何人,只说白名鹤请这些人过府夜宴。有心人自然会留意,有心的人自然会去打听一些细节。
大明皇帝朱祁钰坐在自己的皇宫之中。面前跪着的是兴安的义子,兴胜,内官刑司的首领,现在内官刑司已经改了名字,成为即将成立西厂的一部分。东厂的人兴安没有抽空。只是抽出了一部分密探精锐。
有银子真的很好,大笔的银子花出去,打造一个更为秘密的队伍。
听着兴胜汇报着京城此时的情况,许多官员都在往白名鹤的府上汇集,而高谷一党却象是被猫盯着的老鼠一样,在尖叫,可却又那么的无助。
做皇帝最吸引的人是什么?
是高高在上的权利吗?
朱祁钰此时才意识到,作皇帝以来让自己最有快感的生活,自己坐在这御座上看着京城里这暗潮涌动,看着百官在争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后,自己既是观众,又是这一切的操纵者,心中那最后的一丝自卑也慢慢的消散了。
“很好,你继续去办事吧。记住,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要扰了朕的大事。”朱祁钰轻声吩咐着,兴胜施礼退了下去。他来之前兴安已经交待过了,他眼下只需要将他在京城里听到的,看到的汇报上来就足够了。
作为万岁的眼睛,耳朵才是他的使命,不要自作聪明的带着脑子,否则会死。
施礼退下,没等走远兴胜又听到大明皇帝朱祁钰吩咐道:“派人去知会白名鹤一声,今夜大明的重臣既然到了他府上,让他不要小气,拿出一些好物件来只说是朕的赏赐,给这些重臣分发一些。”
“是!”兴胜再次施礼。
朱祁钰不由的想到白名鹤拿出的东厂那一份有关于谦家的财产报告,这才有了这个心思。
兴胜已经走远了,安排去传话的人也飞奔着往宫外跑去。
大明皇帝朱祁钰站在书房门口,向着南宫的方向望去。
此时,朱祁钰心中最后的一个心结却越发的重了,这个心结就是他的兄长,大明的太上皇,朱祁镇。
朱祁钰此时在想,如果没有土木堡之变,自己还是一个闲散的王爷。那么白名鹤尽忠的人会是自己的兄长吗?依金英的分析,白名鹤尽忠的是一个明君,也只有明君才有可能给白名鹤这样的人发挥的空间。
“不,兄长。如果你在位,大明就没有白名鹤,或许没有眼下的白名鹤。但会有一个在合浦让天下不安稳的白名鹤。”朱祁钰自言自语的说着。又抬着望着天空:“大明的列祖列宗,我朱祁钰也是一个好皇帝,自问谁对皇位没有野心,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什么是皇位,每天有四个时辰都在看奏本,远没有身为王爷时的逍遥。可这个皇位,却让自己更懂得什么是皇家子孙。”
朱祁钰笑了,夜色中的月突然被乌云挡住,风起!
哈哈哈!朱祁钰放声大笑,心中在高呼。
夜色深,大明皇帝朱祁钰对着色夜心中高呼:
月黑风高杀人夜,当日月之光再次降临大地之时。我大明第八代皇帝,将给大明一个盛世中兴,一个朗朗乾坤。
夜已经深,白名鹤已经钻进清荷的房间辛苦一翻之后呼呼大睡。
而大明皇帝朱祁钰却亲自到了内宫司礼监,亲自查看给白名鹤的封赏。这让大小太监紧张得不得了,什么时候大明皇帝会亲自查看给一个臣子的封赏呢。
白名鹤!这个名字在这一时刻开始,注定会载入史册。
夜更深了,已经快到三更天。
紫禁城东的白府却依旧灯火通明,数以千计武装在牙齿的精锐士兵在府外巡逻着。府内厨房还在忙碌着,要给府中这些大人物准备夜宵,也要给这些大人物的随从准备,还有这一夜注定要辛苦的军士们。
白名鹤睡的很香,他回避了正堂上两党大员的讨论。
清荷却睡不着,她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大明最有权势的官员,九成都在自己的家中,而自己的夫君却睡得如此安稳,必然会有大事发生。
九成?用于谦的话说,大明十成的大员都在这里了,没在的很快就要死人了。
大明内阁,首辅陈循,为人虽然滑头,却是一个很好的调合六部的重要官员,至少作事没有偏颇,算是大明朝堂之上公认的好人。
六部尚书。兵部尚书于谦,礼部尚书胡濙、杨宁;工部尚书江渊,户部尚书金濂,刑部尚书俞士悦,吏部尚书何文渊。六部尚书一个也不差的全到了,原本并没有请刑部尚书,因为刑部尚书是高谷的人。
金濂到了之后,第一句话就问于谦:“于大人,白名鹤带了多少银子回来。为何没有给户部一个账册呢?”
于谦当时回答:“白名鹤给万岁账册了。”
金濂在听到这里聚会的意图之后,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二句话:“各位,我提议请俞士悦来,他虽然是高谷的人,但他为人正直。于大人您说一句公道话,从土木堡到京师保卫战之时,衣不解带,日夜操劳尽公务,组织人力修城,搬运各种物资,足足半年时间,身上都有一股子味了。”
于谦点了点头,他也不怀疑俞士悦。
说到这里,于谦也说了一句:“其实高谷也是一个好官,以本官对高谷的了解。他可能比我还穷,他府中的光鲜只是表面。”
于谦是什么人,能说这翻话来就代表绝对是真实的。
俞士悦在到了之后,终于搞清这里发生了什么,将官帽放在一旁:“我辞官,要保高老。白名鹤是天纵其才,这个养廉银子却是极高明的方式,可这个办法却不是他头一个用的,是高老头一个用的。”
金濂也把自己的官帽放在桌上:“官不作有什么,高谷老儿他用的是什么银子,他是截流了盐税。纵然他自己没有拿一钱一文又如何。他动摇的是国本,他与石亨此类为伍,近墨者黑。”(未完待续。。)
第268节 避无可避
“高谷祖屋,还是茅舍!”于谦突然插了一句嘴。
茅舍就是指草屋,形容那屋子很破旧。
其实大明初的官员,清廉的还是很多的,比起明后期东林党那些满嘴没牙的文人,明初的儒臣确实是有着极高的自我约束力。
“石亨,各位有什么说的?”胡濙开口问了一句。
“他该死!”俞士悦都看不起石亨这种人,转尔又说了一句:“只是官员,那许多镇守太监呢?我们有资格管这些人吗?既然是还大明一个清明,那么这些污垢岂能留下。”
胡濙笑了:“名鹭呀!”
白名鹭作为八位书记员之一,正坐在商辂后面记录着今夜的谈话,听到胡濙叫自己赶紧出列,其实他已经惊到无所形容,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在自家的府中召集起了一个小朝会的规模。
出例行礼,恭敬的等着。
“去叫你兄长来。”
“是!”白名鹭施礼,退着出了正常。他也不方便去后院,但他却可以通过在这里的几位白家支房的人联系到白名鹤。
很快,白名鹭回来,一脸的尴尬:“各位大人,我兄长说更衣后再过来。让我拿了这个先来。”白名鹭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这么大的架子,所以很是紧张。
那个盒子带着封条,于谦当着众人的名接过打开。
里面是几本小册子,这是兴安给白名鹤的诚意,一份名单。上面尽数东厂核查之下的,全大明所在不尽职的太监,其中列出的是必死的,需要贬职留命的。以及有些许小错需要训诫的。
“诚意满满呀。”于谦看过册子后放在桌上:“东厂今晚已经开始抓人了,只针对各职司太监。连更换的新人都已经安排好了,看来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于谦并不知道,抓人的不是东厂,而是新成立的西厂。
白名鹤的东厂眼下的任务是盖房,以及大量的训练可以派往海外的密探。光是学习倭语的就有近千人。挑选出来的孤儿也有几万人,开始学习各种语言以及生存的技巧。
事实上,东厂知道太监内部有多少有问题。大明文官们也知道京城之中,大概那个文官不怎么干净。只是官场上,没有到必要的时候,谁也不会主动把事情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眼下,却是大明皇帝已经下了狠心。
“各位大人,看来今晚上不打算睡了。”白名鹤摇晃着走了进来。
从白名鹤身上的衣服看。白名鹤穿得并不厚。
“年轻真好。”于谦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身旁的人:“想老夫年少之时,冬天也可穿单衣。现在却是不行了。”
“说衣服呀,我给各位大人都准备的有。不过各位大人可为我保密,按礼应该先给万岁献上的,进宫的时候也不是忘记了,而且是要进贡的东西太多,所以没有必要单独为这么几样小东西提一次。”
这会是说正事呢。白名鹤又提到什么衣服。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滑头,摆明了想躲开这一次的官场大地震呀。
没有错。白名鹤真的不想过深的参与其中,所以只能选择回避一些。这会正好用衣服来说话,轻轻的拍了拍手,杨虎进来。只听白名鹤吩咐道:“从库里,将我准备的0073号货物与0077号货号各抬三件过来。”
“白名鹤眼下谈的是正事!”
“胡老,晚辈说的也是正事。天气寒冷正好把万岁让晚辈代为转给各位大人的赏赐先发下一部分,因为许多货物还在天津卫,所以先发上一些。说到正事嘛,晚辈只有两句话。”白名鹤依然在选择躲。
胡濙倒是没有介意:“你这两句话如果说的好,那么老夫就不再让你为难了。”
“是!谢胡老。这头一句就是。我的意见是杀恶但也有宽容的一面,毕竟作官的都不容易,十年寒窗苦读,一个知县的俸禄都不够自己养活一家老小的。第二句就是,在坐的都是长辈,都是大明栋梁,所以长辈们作出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
从官都笑了,白名鹤果真是一个滑头,不过有这样的表态也不好再逼白名鹤了。
很快,白名鹤要的六个大麻布包给抬了进来。
“休息片刻,先说这些货。我手上的货物有近千样之多,我能记下了也只有非常重要的几种。先说这个羊绒衣,其实是从河套来的,羊毛是不能浪费了,普通的羊毛有用,但羊毛之中还有羊绒,以及黄金羊绒。这衣服就是用最顶级的黄金羊绒织的,十只羊一件衣服。当然,差的羊绒一只羊就一件。”
大明的羊还没有改良,工艺上也差的多,专用将最精华有着软黄金之称的精羊绒整出来,一只羊能弄出一两就不错了。
“这么薄一件,顶你几斤棉花的棉衣,这完全就是奢侈品。”
“白名鹤……”四声暴喝同时出现,可是把白名鹤吓了一跳。
一位是俞士悦、一位是杨宁、一位是金濂、一位是何文渊。这四位尚书对视一眼之后,同时反应过来,都是给白名鹤找麻烦的。最后由最年长的何文渊先开口:“白名鹤,大同之战是你背后搞的鬼,你要给本官一个交待,大明什么时候出兵竟然不用通过内阁、六部了。而且兵部于尚书,也是后知。”
“嘶……”白名鹤倒吸一口凉气,似乎自己拿出羊绒就是一个错误。南方那里有羊呀,这不完全就是从北方运过去嘛。
“是呀,这私自出兵是可谋逆大罪!”杨宁也来了一句。
胡濙、陈循对视一眼,都笑了。看白名鹤这次如何回答,他要是敢说这是万岁默许,怕白名鹤在这些人心中的身份就会暴跌。
白名鹤只是被吓了一跳,心中并不紧张。
“依大明律。只是清除各卫所范围内的匪类,任何非官方认可的持械之人都可为匪。大同与宣府只是格守本份,而晚辈也仅仅是在粮食与军械上提供了那么一点点的帮助罢了。所以这不叫私自出兵。”
白名鹤的话讲完,何文渊冷笑两声:“白名鹤,你认为你这话得过去吗?”
谁都知道,事实上受降三城已经不属于大明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在地图上那里还是大明的国土,在这些人面前玩这种心眼,何文渊的意思就是你白名鹤当我们是什么,你这种市井无赖的作法我们不满意。
白名鹤跳了起来:“好,那我就实话实话。之前我和你们又不是一伙的,干什么要把这种机密的事情告诉你们。就算我无赖也罢,出兵的事情我也骗到了兵部的文书,哄到了刑部的除匪令。”
大实话。白名鹤这话才真正的大实话。
何文渊怒了,要去打白名鹤。却被杨宁拉住:“何大人,此事我们实在没得说。现在想一想,当初白名鹤骗到兵部文书的时候,您与于大人还是在一起的。”
“这混帐!”何文渊想了想也当真是没话说了。
跳起来了四个人,三个都是为了河套地区私自出兵的事情。俞士悦自然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白名鹤和李秉从自己这里讨要了清匪独审的文书,也就是等于得到了刑部的授权。抓来的人等也被白名鹤私下处理了。
金濂这才慢吞吞的问白名鹤:“白名鹤,身为户部尚书。本官职权所在。你交账吧!”
“金大人,我知道是您管户部绝对是尽职尽责,但账我现在不能交。晚辈斗胆说一句,户部要大改,改制之后账册一定会上交。就算银子不入库,也会有账目过手。眼下晚辈只能说一句。你要多少银子,说个数我绝对不还价。”
金濂心说户部改制,怎么改。
想要再问下去,于谦插嘴了:“金大人莫要再问,这几天就有结果了。你要问数字。我告诉你,白名鹤带入京城的货物值多少我不清楚,但金银两项,大约有十足金五百石,七金一千石。银子方面,按十足银算也超过二万石了。白名鹤肯定有细账交于万岁处了,户部之事会是绝大的好事,安心等相信我。”
于谦的话金濂绝对相信,只是心中疑惑,户部如何改。
白名鹤不能说,于谦也不能细说。
两人心中都明白,那就是建立真正的大明国库,而不是几地分仓。
胡濙也说了一句:“白名鹤这些银子当中,有我礼部八百万两。只要万岁同意,这笔银子是用于建全国蒙学所用,依老夫之梦想,大明天下人人能写会算。就算不能熟读圣贤书,简单的账目会算一算,写封家书再不用请人代笔,已是大善!”
“大善!”在坐的全部都是文官,就算于谦也属于进士出身。
白名鹤这时才往唯一空着的椅子走去,大明是一个非常讲规矩的社会,有着严格的等级观念,就是排坐位都有着非常独特的讲究。
胡濙作为实际上的六朝元老、陈循作为当朝首辅自然是坐在正中的两个位置上。依官职,陈循作了左侧的位置,左为尊。
所以陈循以内阁首辅的身份坐在左侧,而右侧就是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