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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名鹤听的有些蒙了,这是个什么官。
“从八品,其职责就是负责江堤的安全。每个月,要在自己管辖的一百里范围内,巡视至少三次,夏季汛期为三天一次。长江自古多水患,非人力不可胜。所以这样的官职,又苦,又没有什么油水。”
白名鹤也点了点头,这样的八品官,他宁可回家卖火柴。
江渊又说道:“三甲进士,能真正坐上七品官的没有几个人。大半的人还是从正九品作起的,所以这从八品看似是高阶官职了,可手中的权利却没有多大,管的人也只有那么十几个,如果有了洪水,可能还会丢了性命!”
“说实话,我也不想去!”白名鹤尴尬的笑了笑。
江渊点了点头,白名鹤这样说他不介意,反倒有些亲近。
“事实上,这些官职都是被空着的,真正管事,却也领了这份官职大半俸禄的,都是些经验丰富的水匠。”
白名鹤懂了:“把这些进士们逼去,他们只会坏事。”
“没错,他们不懂什么是水利。可他们却是正经的官,所以会让下面的人难作。更何况,他们这份俸禄虽然不多,但大半分下去,给江堤的水匠们也是一种补贴。”
为官之道,为政之道。
白名鹤终于明白了,江渊这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太年轻了,把问题想的过于简单了。
白名鹤当下反问了一句:“江叔,这些人有本事,有才能,为何不让他们去作这个巡江使呢。为什么一定要等吏部派些什么都不懂的人过去。”
“你以为,有多少个举子能作官?”江渊笑着反问了一句。
白名鹤真正被问住了,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那件事情,不仅仅几个人的事情,是整个朝廷的事情。这就是作叔叔的要告戒你的,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任何一个人都可能随时被吞噬掉。于谦与商辂的为人,我是佩服的。但商辂太年轻,于谦过于刚正了。”
白名鹤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建议你去见一个人,别人见不到,但是你却有可能见得到。”
“请江叔指点!”白名鹤站了起来,很认真的等着江渊给自己建议。
“金英!”江渊的语气严肃了起来:“金英这个人,不好也不坏,与大明朝而言他是中正之臣,但却不是当今万岁的忠臣。那些对他的弹劾,多是些借口罢了。你真正见到他,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白名鹤用力的点了点头。
江渊不会再教细节了,至于说白名鹤怎么去见,走那条路子这就是白名鹤自己的本事了。要是连人都见不到,白名鹤也不值得江渊去教。
又和去商辂家一样,什么吃午宴,全是借口。
白名鹤离开江府的时候,肚子还有些饿。在街边吃了一碗面后,才回到自己的府中。这时白府香案还没有撤去,来传旨的太监也是刚刚离开。
孙苑君在院子里是一面笑,一边落眼泪。
第045节 京城暗战开始
什么叫坑爹,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什么叫祸不单行。
在礼部那位官员高喊出教化万民是我等的功绩之时,杨宁就想哭了。
自己的儿子是个蠢货,自己的部下也他娘的是猪一样的货色,自己现在怎么办,站出来以管教不严认错吗?
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代宗朱祁钰。
杨宁看到的不是一个怒火中烧的脸,也不是惊愣,更不是疑惑。只是一张平静,还带着微笑的脸,似乎刚才那句话代宗朱祁钰半句也没有听到一样。
不,不会没有听到的。
朱祁钰当然听到,这会心中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你们这帮文臣果真不什么好东西,朕这个皇帝是你们捧上来的,怕是朕只是作一个摆设或许你们会高兴一些。朕只是想为万民作些事情,作一个好皇帝罢了。
怕是连一点好名声,你们也想贴在自己的脸上吧。
代宗朱祁钰不动声色,缓缓的开口问道:“各位还有何意见,尽管提!”
提个屁!杨宁第一个站了出来:“万岁为天下百姓所辛劳,这是万民之福。臣以为,这奏本有些细节需要修改。比如让万岁亲耕一亩三分地,臣以为可否改为三进三退……”杨宁说了好半天。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万岁你太辛苦了,这种事情作一作样子就好,这个形势到了就行了。
杨宁却是不知,他原本是为挽回一些刚才自己下属失言的面子。可越说朱祁钰却是不高兴,不为别的,这就是心里原本就不舒服,这会听什么话都不是好话。
朱祁钰心说:什么叫作一作样子就行,万一你们这些人在外说些朕的坏话。朕不是白辛苦了,不就是一亩三分地嘛,挑一些精于农务的好手帮着,难道朕还犁不完这一亩三分地了,这一次,就是要实实在在的。
不但要实实在在,而且还要开放先农坛,请百姓观礼。
年轻的皇帝发起恨来,不是眼下根本就没有一统江山之清流文臣们可以左右的。
高谷在旁边混上两句支持一下,于谦这边也高呼支持兴农之事,立即就没有杨宁什么事了。所有的决定当天就下了,再有两天就是春耕好的时间了,南方有些地方已经下种,北方晚一些,但也差不多了。
代宗朱祁钰立即叫蔡公公念了一份自己的中旨。
“内阁中书舍人白名鹤,为国……。”蔡公公夸了几百字之后,语气一变:“加封白名鹤之妻白孙氏七品安人,加封白名鹤之母白李氏七品安人,加封白名鹤之祖母白赢氏,七品惠安人!”
“万岁英明!”高谷第一个作出了回应。
杨宁还会还在头晕呢,等他反应过来,这道中旨已经得到了内阁的与六部其余重臣的认可,等内阁正式的成文,然后交由礼部入册,再由相关的部门送到西安府去,由当地官员将这道命令送入白家。
加封白名鹤的家人,这只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这种事情上,不会有去驳皇帝的面子,纵然给白名鹤的祖母加封了的时候,在普通的安人之上,又加了一个惠字,可这在这些大员眼中,也只是小小的一点点恩赐,无非就是十顷田地的赋税减免罢了。
具体的工作很快就安排下去了。
户部、工部、礼部都分到了一部分任务,只有两天时间,为皇帝亲耕要作好全面的准备。
下朝之后,工部尚书江渊把事情交给自己的亲信去处理,自己则是吩咐下人,回家!
工部尚书的家中,白名鹤坐在偏厅之中品着茶,吃着点心。白名鹤后世也喝过好茶,可后世巅峰的好茶,也远不如工部尚书家中这招待他的茶好。或许工部尚书家中招待自己也用了非常好的茶。
捧着茶杯,白名鹤在思考,是大明普遍的茶就非常好呢,还是特意给自己用了好茶。
“白大人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传来,让白名鹤一惊。
看清来人之后,白名鹤赶紧起身行礼:“江大人,下官失礼了。”
“坐吧,本官托大自称一句叔叔,因我与你祖叔公是曾经是同朝为官,当时你的祖叔公对我江渊有教导之恩,虽没有行过拜师大礼,但一日为师……”江渊说着这里也没有再说下去。
到了他这种身份,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白名鹤重新起身,很正式的施了晚辈一礼,不过心里却还不知道自己这位祖叔公是谁?
事实上,白名鹤到现在也不知道大明的白氏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关中白氏,只是整个白氏家族一个小部分。白氏在陕西、河南、河北、还有唐时极出名白居易后人的香山堂等。白氏算是一个老家族,在明初河北、陕西、河南各分支,都有出来作官的。
其中在当时声望的最大的,就是河北一支的白英。
没有为官,却不比作官差。帮助当时的工部尚书,完成了京杭大运河山东段的工程。永乐大帝为其建祠,封为漕伯!可是说不是官的官,这才过去三十年,当年工部的年轻人,那个能忘记这位水利工程的牛人。
所以白名鹤治水,工部是支持的,九成都是因为白英的原因。
江渊多少有些感怀,似乎是想到自己年少之时,数十万人为京杭大运河而奋战的壮举。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白名鹤坐下。
“叫你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讲!”
“江叔父请讲!”白名鹤立即摆出一副晚辈的姿态。
“大明天下,不愿意离京为官的人有多少,叔父我多少也心里有数。但这件事情,是双刃剑。他们不想为官,除了少数是偏远地区的主官之外,多是些不讨人喜欢的职位,比如荆州巡江使。”
白名鹤听的有些蒙了,这是个什么官。
“从八品,其职责就是负责江堤的安全。每个月,要在自己管辖的一百里范围内,巡视至少三次,夏季汛期为三天一次。长江自古多水患,非人力不可胜。所以这样的官职,又苦,又没有什么油水。”
白名鹤也点了点头,这样的八品官,他宁可回家卖火柴。
江渊又说道:“三甲进士,能真正坐上七品官的没有几个人。大半的人还是从正九品作起的,所以这从八品看似是高阶官职了,可手中的权利却没有多大,管的人也只有那么十几个,如果有了洪水,可能还会丢了性命!”
“说实话,我也不想去!”白名鹤尴尬的笑了笑。
江渊点了点头,白名鹤这样说他不介意,反倒有些亲近。
“事实上,这些官职都是被空着的,真正管事,却也领了这份官职大半俸禄的,都是些经验丰富的水匠。”
白名鹤懂了:“把这些进士们逼去,他们只会坏事。”
“没错,他们不懂什么是水利。可他们却是正经的官,所以会让下面的人难作。更何况,他们这份俸禄虽然不多,但大半分下去,给江堤的水匠们也是一种补贴。”
为官之道,为政之道。
白名鹤终于明白了,江渊这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太年轻了,把问题想的过于简单了。
白名鹤当下反问了一句:“江叔,这些人有本事,有才能,为何不让他们去作这个巡江使呢。为什么一定要等吏部派些什么都不懂的人过去。”
“你以为,有多少个举子能作官?”江渊笑着反问了一句。
白名鹤真正被问住了,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那件事情,不仅仅几个人的事情,是整个朝廷的事情。这就是作叔叔的要告戒你的,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任何一个人都可能随时被吞噬掉。于谦与商辂的为人,我是佩服的。但商辂太年轻,于谦过于刚正了。”
白名鹤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建议你去见一个人,别人见不到,但是你却有可能见得到。”
“请江叔指点!”白名鹤站了起来,很认真的等着江渊给自己建议。
“金英!”江渊的语气严肃了起来:“金英这个人,不好也不坏,与大明朝而言他是中正之臣,但却不是当今万岁的忠臣。那些对他的弹劾,多是些借口罢了。你真正见到他,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白名鹤用力的点了点头。
江渊不会再教细节了,至于说白名鹤怎么去见,走那条路子这就是白名鹤自己的本事了。要是连人都见不到,白名鹤也不值得江渊去教。
又和去商辂家一样,什么吃午宴,全是借口。
白名鹤离开江府的时候,肚子还有些饿。在街边吃了一碗面后,才回到自己的府中。这时白府香案还没有撤去,来传旨的太监也是刚刚离开。
孙苑君在院子里是一面笑,一边落眼泪。
第046节 关中白氏
白名鹤看了看孙苑君,此时的孙苑君已经洗去了那个伪装出来的胎记。然后白名鹤又看看着那个代表着给孙苑君加封的卷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这个,能减多少税?”至于那白净而美丽的脸,白名鹤故意装作没看到。
“啊!”孙苑君愣了一下。
在得到准确的回答之后,白名鹤将那个卷轴塞到了孙苑君怀中:“连一亩地的税都不减,你留着玩吧!”说完,也不等孙苑君有什么反应,就自己回屋了。
白名鹤进了屋,偷偷的笑着。
却听到外面哇的一声,孙苑君哭了,哭的极是伤心。
白名鹤当真是吓了一跳,原本自己只是想开个玩笑嘛。要知道,这样的玩笑放在后世,可能连玩笑都算不上,可谁想孙苑君的反应这么大。
赶紧拉开门,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孙苑君,白名鹤也是有些心疼。
“好了,速去把脸洗净,你进屋来我有事关白家兴旺的大事和你商量。”说罢,白名鹤将门一关,孙苑君的哭声立即止住了,事关白家兴旺,这可不是小事。可突然门又打开了,白名鹤站在门边,慢吞吞的说了一句:“其实,你很漂亮!”
孙苑君的脸瞬间就红了,一口气红到脖子上,捂着脸飞也似的逃掉了。
小道姑怀玉倒是很贴心,把后院的丫环们全部赶走,这才让孙苑君回来进了白名鹤的书房。看到白名鹤一脸微笑的样子,孙苑君的脸更红了,心跳也加快了。
“过来,让夫君看看我娘子是如何美丽!”
听白名鹤这么一说,孙苑君下意识就往后躲,白名鹤笑呵呵伸手一拉,开口说道:“真没有想到,我家娘子这么漂亮!”孙苑君一愣神,被白名鹤拉到身旁,可还是强推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脸惊愣的看着白名鹤。
“你真的忘记我长什么样了?”孙苑君却是很严肃。
“说实话,不记得了。你现在让我回白家,我估计连我娘是谁都不认识了。所以这才找你来,问一问家里的情况,有些事情我怕连累到家里。”白名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是在告诉孙苑君,这是孙虎用石头砸的。
孙苑君却是很严肃:“夫君,你等我。”
孙苑君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手中抱着一只铜镜。然后示意白名鹤解开衣服,看左边琵琶骨的位置。
说实话,白名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身上竟然有着一个纹身。
“白氏虽然不是旺族,但也是一个大族。陕西、山东、河北、河南、江西等地都有白氏的祠堂。白氏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几十年前,山东白氏出了一位名人,因治水而死,被封为漕伯,但家中却不可继承这个爵位。”
白名鹤点了点头,江渊说的曾经对他有半个师傅之恩,就是这个山东白氏的白英了。
“其他几堂,也多少有些人物。但整个白氏。最大的官就是一位江西白氏,在正统年的进士,现在辽东那里作知府。接下来,就是陕西白氏,也是我们的二伯,在京城礼部正七品,其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
白名鹤又点了点头,其实他对白家的了解真的还没有自己这个老婆孙苑君多。
“祖母受封,而且竟然还有了一个封号,估计明年的时候,每六年一次的白氏族中大祭,会放在陕西办了。至少有一争的资格,我只是知道,这么多年,那一边兴旺,就在那一边办,除非江西那边的那位伯伯今年会大升!”
“就在陕西办吧。”白名鹤心中大概是明白了。
自己要负责的不只是一个小家,还有一个大家。
对着铜镜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纹身,上面是一只展翅的鸟,下边是一座山。孙苑君解释道:“白氏族谱,日出汤谷,义为鸟载日飞。这个在大明礼部也有备案的。白氏为炎帝重臣白阜之后,所以可用这皇鸟纹!”
听到这里,白名鹤突然抬起手重重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打的半边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夫君!”
孙苑君想说什么,白名鹤伸手一挡,制止了孙苑君。
白名鹤给自己这一记耳光不是别的,他在后世同样也姓白,也叫白名鹤。可自己竟然连自己白氏的族徽都不知道,别说是其中意义,甚至连样子这也是生平头一次看到。
无论是前生,还是后世,身为白氏族人,白名鹤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姓白有什么骄傲的。
只当是一个姓氏,一个代号罢了。
直到自己回到大明,在今天,白名鹤从自己这个六礼还差一礼的老婆嘴里,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骄傲,那是骨子里的骄傲。为身为白氏而骄傲。
这一记耳光,白名鹤是打自己连祖宗都不认识。
“你去准备一下。先列一个名单出来,为夫准备请白氏族人去关中祠堂祭祖,先列名单,不要问我理由。我白名鹤虽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可我还记得我姓白。这一次,我要为白氏作些事情了。”
白名鹤很严肃。
这样严肃的神情可以说,孙苑君是头一次见到。
会在白名鹤的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