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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懊恼怎么自己没张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这样就会杀他个片甲不留、体无完肤。可，现下她只能闷闷地坐着，头顶着不断靠近的巨大压迫。心一横，抢回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手机。哼声，“这样总行了吧！”
杜琰也不开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下车。经他一整天的观察，黎昕就只是个屁大的小孩，毫无可人之处。
只是那双眼睛——
杜琰想起了那双令人不敢直视、雷厉风行的眼睛。
杜琰不以为意地轻嗤一笑，缓缓点上一根烟。他何尝不知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随意捕风捉影，害的——可就不只是苏家了。
星火一点，透过烟雾却让他不经意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正对着他面前的黎昕正拿着小石头砸他的爱车，还不忘趾高气昂地对着他竖倒拇指。
“咳咳——”
杜琰被华丽丽地被烟给呛到了。
好不容易理顺了气息，抬头时视线里早就没了那丫头的踪迹。半响后，杜琰扶额，啼笑皆非地看了一眼夹在手指间正徐雾袅袅着的烟支。毫不犹豫地将烟扔出车外，望着叶家方向缓缓一笑。杜琰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那一连串不怎熟悉的号码。
果断地，按下拨通键。
**
黎昕秉着恶作剧的快感，急吼吼地冲回家。不理会乔若南的叫喊声，直接奔回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透过窗帘往外看，发现那辆吉普车还停在他们大院门口。黎昕气得猛地一下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一屁股坐在床上，对着熊娃娃一阵猛捶。还没等黎昕发泄完毕，衣袋里的手机一阵哇哇的乱叫。“难听死了！”黎昕嫌弃的拿起手机，发现显示屏上赫然两个大字——“杜琰”，顿时没了接听的欲望。手一伸，便把恼人的源头扔在床上。
作对般，拿出了自己的书还有作业本，泰然自若地做着作业。显然，黎昕忽略了人人秉承的中华传统美德——坚持不懈。
在第十八次电话响，她第十次压断铅笔芯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接起电话，吼道：“喂，干嘛！”语气谈不上恶劣，也说不上亲切。
“没事，”杜琰心不在焉地接着电话，五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细细摩挲。只是嘴上玩味的笑容，蛊惑人心。“就只是告诉你，没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黎昕深吸一口气，强压制心中的怒火。紧紧地捏着手机，从牙缝里憋出四个字，“恩，知道了！”
“哦，对了——”对方颇为磁性的声音顿了顿，“手机，其实也不贵，六七百吧。你可要小心……可别手滑摔坏了~”语调飘飘，尾音袅袅，像百猫挠心般，奇痒难耐。
一骨碌的话还没骂出口，就被对方抢先挂断。黎昕气的只想把手中的手机给扔掉，刚一举起手，耳边就回响着杜琰半是威逼半是恐吓的言辞。讪讪的把手机让在桌子上，自己又对着熊娃娃一阵拳打脚踢。
她怎么就遇见这样无赖的人了呢！！
一阵敲门声响起，黎昕急急忙忙地把手机塞在整头下面后，才去开门。
“你再慢上两秒，我就直接走了。”叶希文亮了亮手中的《诗经》，“你要的书。”
一看见自己想要的书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顿时什么气都消失殆尽了。高兴地从叶希文的手里拿过这本书，“哇，三哥，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叶希文理了理被她抓乱的衣服，一想着房间里还有位爱折腾的主儿，便往回赶。“喜欢就好，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喂喂，叶希文，你丫的怎么还不过来！”14岁的尹橙火急火燎地跑到叶希文面前，逮着他的手就往回走。突然发现了身边的小星星，便笑着打招呼，“嘿，小星星，走，和我们一起打游戏去，我刚刚破了你哥！”
破？
黎昕一愣。身边的叶希文头痛地扶额，淡定地和黎昕解释，“破纪录。”
恍然大悟的黎昕，尴尬地笑了笑，“橙子姐，我不去了。作业还没完成呢！”
听到黎昕一口拒绝了她的提议，尹橙心有不甘地直接逮着黎昕一块往叶希文的屋子里拖，嘴里不停嚷嚷，“不行不行，必须让你见证我操、你哥的历史性的壮举，快快快，一起去！”
操？
黎昕再次把疑惑的眼神转向叶希文。叶希文努力让自己的眉角不那样癫狂的抽搐，平和缓慢地解释，“超、记、录。”
黎昕“扑哧”一下笑出声。难怪哥哥一直开橙子姐还有三哥的玩笑，原来他们竟然是这么有趣的一对。可这种语出惊人的橙子姐，恐怕难以驯服吧！一想到这，黎昕便向三哥投向无比同情的眼神。
一边是闹闹腾腾的尹橙，一边是挤眉弄眼的黎昕。叶希文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在两人头上各赏了一个爆栗。对着黎昕命令，“你，学习！”
黎昕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至于你——”叶希文危险地虚眯着双眼，死死地审视着面前不断谄媚地笑着的尹橙，声凉如水：“跟我回去！”
“喂喂，蚊子，该不会生气了吧！别介，等会咱们还要大战三百回呢！”
“别告诉我你体力不行，想睡觉了！你一个大男人，连我都不如，丢人！”
“蚊子，再玩一次，就一次嘛，这次我绝对破你！”
“哎哟！叶希文，你再打我一个试试！”
“哎！你还真打啊……”
渐行渐远的打闹声，让黎昕哭笑不得。橙子姐，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把”天不怕地不怕“挂在嘴边，却唯独怕三哥怕的要死。只要三哥一发怒或则瞪了她一眼，橙子姐立马乖乖地收势。一旦，三哥软了脾气，橙子姐又一下缠上了他。
要是她是男子，也会喜欢上这样可爱的橙子姐，更何况是有“竹马”之称的叶希文呢！
黎昕高兴地捧着书，来到书桌边。依着好心情，郑重地把书翻到那篇难以忽视而且深爱的诗歌。手指轻轻地抚上正散发阵阵油墨香的字行上，一遍又一遍用心去吟唱——
《疲к印�
采采疲к樱⊙圆芍２刹善＇苡，薄言有之。
采采疲к樱⊙远拗２刹善＇苡，薄言捋之。
采采疲к樱⊙匝K之。采采疲к樱⊙砸p之。
薄言，薄言，博延——
叶博延。
**
“叶博延。”
“叶博延！”没见到他无所反应，顾峥再次小声低吼。所幸前面正在嘭嘭的射击，把他的声音所掩盖。
叶博延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抬眼望了望头顶灰蒙蒙阴沉沉的天，再看着前方一百米以外的靶子。暗下双眸，冷静的询问：“顾峥，你试过实弹射击么？”
顾峥实话实说，“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事。实弹没机会，气枪我倒时常练手。你呢？”
“很少打。”叶博延端正地坐在草地上，随意捏了捏裤边的野草。努了努嘴，“能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打上百环么？”
顾峥犹豫了一会。射击场地在山谷之中，特别容易积雾。在这样的天气里练习射击，不光光是眼力的比拼，更是手感的较劲。顾峥不停地在脑里演练可能遇见的各种突发状况，最后沉稳地开口，“尽力而为。”
“哦？”叶博延嘴里拖延着尾音，显得十分地心不在焉。
坐在叶博延左侧的徐临风虚眯着眼望了望前方的靶子，严肃地报告：“这一轮，至少有三人同时脱靶两次。”
叶博延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风淡云轻地对着他吩咐，“徐临风，记住，脱靶一次五公里早晚各加一次。成绩八十五环以下，两百个俯卧撑。”
“每下跌五环，翻倍涨。”顾峥也掺和着建议。
徐临风瞪大双眼，手指捏的咯吱咯吱响。“瞎搞！就算你们是农夫，也没人说你们甜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边玩去，这个爷不干！”
“要不，怎么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呢。怎么着，徐大设计师，打算比比？”叶博延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唇形没有丝毫变化。
“规则我定。”徐临风早就想出一出憋在心底的恶气了。这两人比陆莫还狠上十倍，整死了地去练他。每天十公里越野算是开胃菜，各项科目的训练也是比正常标准高上好几倍。每天被轮番收拾得跟狗似的。
想偷懒？行，只要打倒他们其中一人便行。
可问题是，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设计师，能和这些皮糙肉厚的山野农夫比吗！不过，这几天，他倒发现自己除了设计这门技能外，还能兼得演员的身份。演尸体，最对能达到最高还原度。一躺一睡一个坑！
叶博延“恩”的一声表示答应。
碰巧第一轮射击完成。随着陆莫“报靶”声响，大家都评注呼吸听着来自靶壕里的报靶声。
“一号靶，68环。二号靶，79环。三号靶，50环。四号靶，80环。五号靶67环。六号靶，75环。七号靶，82环。八号靶，60环。九号靶，77环。十号靶，0环。”
“零环？”陆莫声音一下提高，“是谁打的？出列！”
一个小兵出列，“报告，是……是我打的！”
“丢人！”陆莫气得声音越发森寒冰冷，“不光丢脸，还丢了我们整个钢铁团的脸！”
“报告连长，有雾所以我有点看不清目标点！”
“在战场上，你们和天气和敌人打个商量，说今天天不好，明天再打仗么！班长，出列！”
“到！”
“带着你的班滚回训练场，我不想他们还有力气为自己的丢人找借口！”
“保证完成任务！”班长转回身，“全体都有，目标训练场，障碍训练！”
徐临风看着灰头灰脸跑回的一班，突然计上心来，无耻地笑着。“规则很简单，只要顾峥百环无少，你十环成圆。我就百分之百的服你，绝不会有一声怨言！可要是——”
“没有可是！”叶博延抢白，打断徐临风的说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美艳动人的脸，“记住，十公里早晚各一次。”
顾峥没有说话，淡定地笑着，只是心里多了一份决然。
“二班全体起立。”
作者有话要说：叶希文和尹橙的故事就是俺的写一个文——《“妻”上难下》。现在要看看有关叶希文的事的话，不妨去小夏的新文里看吧，希文哥哥在里面打酱油！噗——地址君在此：： 衣冠“擒”兽 元宵节没办法更文，25号是朝歌回学校的日子，争取更文。如果没有更新，26号必定有更新！！嘻嘻，其实今天能算作俺两更了么！第一更在凌晨两点，第二更在晚上十一点多。咳咳——我无耻地遁走了！一个小玩笑，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二十章 枪法
陆莫利索地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徐步到二班面前。悠悠荡荡地把望远镜收至身后，盯着发雾的天空。“我知道你们是第一次摸枪，第一次打靶。可是，在战场，就算你们是什么都不懂的鸟兵，只要穿上这身衣服，你们就是英勇向前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连这么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你怎么当好一名合格的军人，怎么保护你脚下的这片土地！”
亦是陆莫的话引起了新兵们的共鸣，或者面对枪械有不知名的冲动。大家眼里不断闪烁的堪比红日的光彩。陆莫在心底满意的一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纽扣，“很好，那么告诉我，今天天气怎么样？”
“很好，连长！”
陆莫点了点头，命令，“二班全体都有，右转弯！匍匐射击！”
叶博延对陆莫这套猛打你一巴掌后再给你一颗枣的做法，无动于衷。满脑子从书上和叶季承嘴里听来的要领，细细琢磨着。随令地匍匐在草地上，聚精会神地瞄准一百米以外的靶杆。头顶响过陆莫的一声命令后，叶博延身边便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突突的枪声。
不似其他新兵般猴急，叶博延专注地透过瞄准镜，精细地在脑海里规划具体的射击点。发现一切可行后，便打开保险，机枪上膛，稳住气息地打出了第一枪。
“嘣——”
正中红心左上方。
快速拉上枪栓，一颗弹壳弹出后，叶博延又精准地打出第二枪。弹靶上的两个弹印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公分。
叶博延看向靶面的眼神笃定不移，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
陆莫收紧了望远镜，看着始终在九环边缘徘徊的弹印。“第一次打枪？”
徐临风咬牙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之后，立正开口，“报告连长，是。”
陆莫看了看他肤白貌美的脸蛋，轻轻一笑。“还不错，继续努力！”转而又走到顾峥身边，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之后又转战叶博延的身侧。顾峥的射击水平，他曾经在电视中报道的比赛中见识过，他从不怀疑“专业”二字。比起顾峥十枪都命中红心的兵，他更期待或者好奇，曾经的“射击神童”会展现怎样的身手。
一看不打紧，再三确认之后就连陆莫都为所动容。“你，起立！”
叶博延刚在陆莫来的时候就成功地打完了最后一枪，现下脑子里除了怎么恶整徐临风，就只剩下恶整徐临风。听到陆莫的声音后，叶博延立马站起身，行了一个军礼。
“把你的枪，给我。”
叶博延不知所谓，可也如令照办。陆莫接过枪，毫无丝毫拖泥带水地摆出了标准的托举姿势，视线从瞄准镜延伸至靶面。沉声问道：“谁校的枪？”
“我！”言简意赅，霸气彰显。
陆莫面无表情地对着身边的一个老兵命令，“去，把十号靶拿过来！”转过身，把突击步枪砸在叶博延的身上，“记住，下次说话前，先打报告。”言语中淡了当初的鄙夷。
叶博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枪回归部队。
陆莫拿出对讲机，“靶壕，靶壕，报靶！”
“靶壕收到。一号靶，79环。二号靶，90环。三号靶，85环。四号靶，72环。五号靶，100环。六号靶，89环。七号靶，88环。八号靶，69环。九号靶57环。十号靶，100环。”
断断续续的报靶声，让徐临风恨不得猛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狠狠地盯着身边的顾峥骂道，“看不出来啊，这猪扮的不错，等着吃人呐！”
“彼此彼此”顾峥淡定地理了理帽檐，“十环成圈，也不见得高明。”
徐临风气闷地哼了一声，娇态自成。也了一眼身边的叶博延。“百环而已，我就不信，有些人真的就这么厉害，十环成圈！”
叶博延含笑地看着扛着靶杆不断跑进的老兵，悠闲得意的神态就差翘上二郎腿了。“徐大设计师，别忘了十公里越野。少一厘米——都不行。”
徐临风尽量让自己磨牙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
陆莫接过老兵手中的靶子，插在地上。指着红心上的弹印，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新兵们，“你们当中有谁可以打出这个成绩？”
标准的圆圈。
全场一片倒吸的声音，有人甚至呜咽一声。陆莫看了看神态自若的叶博延，“叶博延，不可否认，你是我带过最好的新兵，甚至是全钢铁团最好的新兵。不过——”
突然转了话锋，引起了叶博延的注意。“不过，这种小儿科也只能吓唬吓唬你们这种什么都熊的孬兵。在尖刀连里，这种水平只能称为基本功。别以为有了那么点小招小式，尾巴就可以翘上天！骄兵必败，你们，还嫩得很！”
被贬的一文不值的叶博延不理会顾峥的制止，直接报告出列。“连长，别忘了这牛上天，多简单，只要有人吹就行。问题是这牛真有那上天的本事么？！”
“哦？”陆莫轻嗤一笑，危险地看着叶博延，“看来，你很不服嘛！”
“服不服，谈不上。只是对你夸大的言辞，表示怀疑，仅此而已。”话一出，其他老兵都对着叶博延纷纷笑了起来，仿佛对他的自不量力集体报以鄙视。
陆莫松了面容，自顾自地活动着手脚。“距上次有人找我比试，快接近两年了。也好，许久没活动了，手早痒了！老李，你带两个兵去那边扔瓶子！”陆莫指了指空旷的平地。
陆莫耙了粑精悍的短发，“你先，还是我先？”说完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陆莫招手。“算了，还是我先。既然是比试，就用你的枪，这样才算公平。一分钟后，假如你还敢挑战我。两百个俯卧撑，如何？”
叶博延对他狂妄的口气，嗤之以鼻。他就不信这一分钟里，他陆莫能玩出什么花样！“我等着！”
陆莫面色沉稳地盯着空荡荡的天空，大声一吼。“抛！”
随即两个玻璃瓶子横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陆莫快速转身连发两颗子弹，命中目标。嘭嘭玻璃的碎声，引来一片叫好声。叶博延淡淡地看着，不置一词。
“少了！再抛！”
三个玻璃瓶子，同时被抛出。滞空的瞬间，它们运行的抛物线却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陆莫敏捷地一晃，毫无犹豫地对着左边两个瓶子快速突击，再侧身“嘭”的一声击中右边的一个瓶子。
徐临风目瞪口呆的看着陆莫的特技表演，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