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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直性子人,首先她对陈老头根本—丝疑心也没有,所以她的心中,便也对陈老头的任何动作,都不加怀疑了。
陈老头在笼子中捉着草蜢,穆秀珍问道:“老伯,这里附近,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人住,你可以讲给我听听么?”
“没有人了,只有我—个人,这里本来是个小村庄,新公路通了之后,这里没有人来,人也都走了,只有我—个人了!”
穆秀珍大失所望,又问道:“一个人也没有?嗯。有没有—个叫胡法天的人?”她问出了这句话之后,立即便感到问也是多余的。
在这样荒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胡法天?自己往电视中曾见过胡法天的,他是坐在一张天鹅绒的沙发之上,在喝着白兰地——穆秀珍——想到这里,心中猛地—动!
白兰地,白兰地……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和白兰地联带得上,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穆秀珍四面看看,她看到了桌上的那顶破毡帽。
她也立即想起了毡帽下的那只白兰地杯。
她连忙踏前一步,想去起取起那顶毡帽来,但是却已经迟了—步!她的背后,突然响了胡法天充满揶榆的声音:“秀珍小姐,你什么时候,对养雀鸟有兴趣的?”
穆秀珍陡地转过身来,胡法天站在门口,体态看来很悠闲,但手中却握着一柄柄镶银的手枪,枪口正准着她的胸口。
同时,她的后颈上,也有一根凉飕飕的金属管顶了上来,穆秀珍气得几乎要哭了出来,她是那样地疏忽,以致坏了大事!
“秀珍小姐,你的行动,正合上了—句话,叫做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闯进来。这里是我的总部,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非杀了你不可!”
“哼,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么?”穆秀珍情急生智。
“小姐,如果你有伴侣一齐来的话,那也一定被烧死在那辆车子里了。”胡法天扣在枪机上的手指,陡地紧了一紧。
可是这里已不是秘密了。”穆秀珍急得胡乱扯了一句。
“为什么?谁会想到我的总部在这样荒僻的地方?”
“现在整个警局都知道了,因为我的车子停在什么地方,警局是知道的,我的车子和警局,随时保持着联络!”穆秀珍越说越像是真的。
胡法天的脸色变了。
他的脸上,现出了十分凶狠的神色来,但是他扣在枪机上的手指,却再也扣不下去。
因为如果警方大肆搜索此处的话,他杀了穆秀珍并没有好处!
只不过半分钟,他的脸上,又泛起了奸诈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对你就要另眼相看了,秀珍小姐,你成了我手中的王牌了!”
穆秀珍气得想要跳过去打他两个耳光,但是—前一后两枝枪,却使得她不敢妄动,胡法天冷冷地道:“走出屋子来!”
穆秀珍走出了屋子,在陈老头和胡法天的监押下,来到了—座井旁,胡法天扬了扬手枪,道:“下去!”
穆秀珍昂然而立,闭着眼睛,道:“你开枪好了,我宁可死在枪上,你想要我跳进井自杀,那是万万办不到的事情!”
胡法天轰然大笑了起来。
穆秀珍怒愤莫名地睁开了眼睛,盯着胡法天!
胡法天继续笑着,他扬着枪,道:“你看,井中有水么?你放心走下去,你将发现意想不到世外桃源里,请啊!”
穆秀珍向井中看去,只见井中有一度钢梯,向上升着,几乎来到井口,穆秀珍自然没有法子不服从胡法天的命令。但事实上,穆秀珍其实如果有反抗的机会,她也一定会放弃的,因为她心中极其好奇,想要看看胡法天口中的“世外桃源”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她爬下了几级,胡法天也跟了下来。
虽然井中的光线十分黑暗,但是穆秀珍仍然可以看得到,胡法天手中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而当胡法天也下来之后中,钢梯便自动下降。
钢梯降了二十尺左右,头顶上突然传来“刷”的—声响,同时,眼前一亮。穆秀珍连忙定睛看去。只见钢梯已缩到了一间地下室中,那地下室的凹壁,全是水泥的,左边有一道门。
抬头望去,下来的路途,已被一块钢板,封了起来:而且,在钢板上面,传来淙淙的水声。
穆秀珍望着上面脸上不禁现出疑惑的神色来。
胡法天又笑了起来,道:“穆小姐,你明白了么?”
一时之间,穆秀珍实不明白那棕棕的水声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爽直摇了摇头。胡法天道:“我是在放水,三分钟之内,水就可以放高十五尺。“放水?”
“是的,放水之后,那口井便成为真正的井了,井中有水,谁还会怀疑在水的下面,另有乾坤?穆小姐,你将永远失踪了!”
穆秀珍听了,不禁呆住了讲不出话来。
照胡法天这样说法,木兰花的确是找不到自己的了,因为她即使来到了此处,也难以知道在井水底下,会有着地下室的。
她的脸色变了一下,道:“你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可是胡法天却毫不在乎,反而笑了起来,道:“多谢你的称赞,小姐,请你从这道门走进去!”胡法天向那道门指了—指。
“那道门关着,我怎么进去?”
“你到了门前,门就自然会打开了,这里的—切,全是超时代的,别忘了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胡法天恬不知耻地夸耀着他自己。
穆秀珍在这时候,心中正是难过到了极点。
她未能完成木兰花的任务,反倒落入了胡法天的手中,胡法天一定可以利用了她,更可以和警方和木兰花开条件了!
穆秀珍紧紧地咬着下唇,恨自己何以如此不争气。
她由于心中极其懊丧,所以联想骂胡法天一顿的劲道都提不起来了。在胡法天的手枪的指吓下,她当然不能反抗的。
是以她只能向那道门走去,果然,她才到了门前,那道门就找开了,穆秀珍向前看去,只见前而,十分黑暗,像是一条十分长的甬道。
穆秀珍吃了一惊,回头向胡法天望了一眼。
胡法天就站在她身后五六尺外,但是他却显然没有意思也走进那甬道去,当穆秀珍向头向后望去之际,他扬了扬手中的枪,道:“进去!”
“那里面是什么地方?”
“总不会是鬼门关——但如果你不服从我命令的话,那么我立即送你到鬼门关去,告诉你,”胡法天的脸上,现出了十分凶狠残忍的神情来,“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可以将你可爱的尸体,消火得无影无踪,你可愿意那样么?”,胡法天那种凶恶的神情,和那种恐怖的话,令得穆秀珍同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但是她却不甘示弱,道:“等兰花到了之后,你就可以在这十种方法之中拣上一样来自己享用了。”
“木兰花如果来了,那我至少得动用两种方法。”胡法天冷冷地说,“现在,你是不是进去,我是只问一次的。”
穆秀珍—挺胸道:“进去就进去,我怕么?”
她大踏步地向内,走了进去,她才跨出出一步,身后那扇门,便砰地一声,自动关上,穆秀珍的眼前,立时成了—片漆黑。
穆秀珍连忙后退了一步,背靠着门而立。
因为她怕在黑暗之中会有什么东西向她袭击。
但是当地站定之后,她便发现,眼前不但是—片漆黑,而且静得—点声音也没有。穆秀珍过了两分钟左右,才提起脚来,转了转鞋跟。
她从鞋跟之中,取出一只小电简来。
那电筒并不是用普通干电池,而是使用小型水银电池,电力相当强,在黑暗的环境中,是足可以利用它来看七尺以外的东西的。
穆秀珍将小电筒取在手中,又停了一下,才按亮了电筒,光线向前射去,穆秀珍看出,那甬道只不过十来尺长短,前面又是一扇门。
穆秀珍向前走去,到了那扇门前,那扇门又自动地打了开来;当那扇门缓缓地打开之际,只听得房内,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那一阵笑声,令得穆秀珍突然止步。
但是,当门打开之后,她用水银电筒向内照去,房内却是空无一人,穆秀珍呆了呆,心想:胡法天是在弄些什么玄虚呢?
穆秀珍刚才这样想着,突然之间,房中又传出了一下极其凄厉的叫声来,那种叫声突如其来,而且又尖锐,凄厉得震人心魄,今得穆秀珍在刹那之间,向上直跳起来,而那种叫声,却不断地在持续着,像是有人在被人用火生生烤烙时发出的惨叫声一样。
不到二分钟,穆秀珍便觉得头都涨了起来。
她大声地叫道:“胡法天,你在闹什么鬼?”
然而她的叫声,比起那种尖叫声来,却是相去太远了,穆秀珍心想,这种叫声,一定是胡法天要使自己心神不安,所以才放出来的。
她—想到这一点,便不再呼叫,勉力想镇定心神,可是那种凄厉悲惨的号叫声,却像是千百柄利挫一样在挫着她的神经。
这房间虽然在地下,但空气的供应本来是充分的。
然而,在十分钟之后,穆秀珍便因为神经上的过度紧张,而变得感到了窒息。她陡地退出了那间房间,在甬道上奔着。
但是,在甬道中,也是充满了那种尖叫声。
她奔到门口,又奔到了房间,在房间中耽不住,又奔了出来,如是奔了七八次,突然,她跌倒在地上,那声音实在太凄厉了;她紧紧地掩着耳朵,声音也是—样地向她袭来。穆秀珍想到有—种叫做“啸声弹”的杀人武器,便是在爆炸之后,发出尖锐之极的啸声,令得人神经失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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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死亡爆炸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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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如今,胡法天是在令她神经失常!
穆秀珍虽然想到发这—点,但是她却没有法子预防!
因为声音根本是无形无质的,她可以听得到,但是却捉摸不到,绝对无法去阻挡它。穆秀珍捧着头,在地上滚着,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在不断膨胀—样。
突然,四周围在—切都转动了起来了。
在穆秀珍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小电筒也跌到了地上,小电筒还闪着光,这时,那—股光芒,却像是一条响尾蛇听到了笛音也似地舞动起来。甬道上面的天花板,则可怕地扭曲。同样的情形,穆秀珍在“红衫俱乐部”的“雷库号”船上也经历过的。
但是在“雷库号”上却只是旋动,事实上,这时候那条甬道,房间以及其他的一切,都仍然是静止不动的,穆秀珍之所以觉得天旋地转,全是因为那种可怕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得她产生错觉的原故,不一会,穆秀珍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她叫了足足有五分钟,连嗓子也哑了。
这时候,那种惨叫声似乎反而加强了,穆秀珍更是痛苦得全身起了痉挛,然而她的心中却还相当清楚,她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捱过去,捱过这一刻去,就会好—些了。
穆秀珍虽然脾气急躁,但这时候,她却发挥出了她性格中坚韧的一面,她紧抱住了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告诉自己,那声音就要停止!
但,那利锯也似的声音,却一直未停。
到后来,穆秀珍只觉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奇幻无比的颜色,那些颜色,如是披着彩色缤纷的魔鬼—样,在不断地跳跃着……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在炼油厂中参加搜索的人,也是有增无减,但是搜索的结果、却仍然是令人垂头丧气的,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仍然在漫无目的地荡着。
突然,木兰花站定了身子,道:“高翔,我们在这里盲无头绪地进行着,但是我们却忘记了去调查—件十分重要的事。”
“什么事?”高翔立即问。
“公路局!”木兰花一面说,—面已向炼油厂的大门的方向走去,“这三十公斤烈性炸药,是从公路局的临时仓库中偷出来的,我们为什么不去公路局调查?”
高翔几乎直跳了起来,道:“是啊,偷炸药,只个过是一件普通的窃案,我们去调查—下,便一定可以得到线索的——。”
两人在不由自主地都加快了脚步。
高翔一面走,一面道:“找到了偷炸药的人,事情便简单得多了,因为那时胡法天还在狱中,偷炸药的人,—定便是放炸药的人。”
木兰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高翔的见解。
两人一齐来到了大铁门旁,正当他们要推门而出之际,传达室中的工人忽然问道:“穆小姐,你的电话,是由厂长办公室转来的。”
“噢,请你告诉他,我有急事,不听了。”
“你一定要听,方局长就是有急事。”
木兰花走进了传达室,拿起了电话,方局长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方局长道:“兰花?刚才胡法天打了一个电话来。”
“他怎么说?”木兰花也不免有点紧张。
“他说,他说……穆秀珍……秀珍……”
“秀珍怎么了啊?”
“秀珍已经成为他的‘客人’了!他只讲了那么一句,便挂上了电话。”
“方局长,”木兰花急忙道:“秀珍是借着警方的一辆无线电波跟踪车去行事的,这辆警车,和总局应该是有联络的吧?”
“是的。”
“那么,快向总局调查这辆车的所在”“好,你先别走,等我电话”木兰花放下了电话,呆立了半晌。
秀珍失手!
这是木兰花事先所末曾预料到的事情,胡法大是十分厉害而狡猾的—个人,这一点是木兰花所知的,但是木兰花料想胡法天仓猝越狱,—定不会有多大的准备,穆秀珍出其不意地掩到,那是可以取胜的。但如今事实证明,木兰花料错了。
木兰花等十五分钟,传达室的电话才又响了起来,木兰花取起电话,传来的仍是方局长的声音:“查明白了,那辆车子,到现在还停在郊外一处叫着‘牛栏湾’的地方,根据地图,这里是一个枯林,车子停在那里!已有许久了,兰花,你准备怎么办?”
“我立即就去。”
“你可要帮手么?”
“请你立即调派十名干练的警员到那地方,并且吩咐他们在和我见面之后,接受我的指挥,高翔则到公路局去调查失去的炸药的经过,方局长,搜索继续进行好了。”
“兰花,依我看这样盲目的搜寻不是办法,我们——”“不行的,”不等方局长讲完,木兰花便已了解了方局长的意思,“我们要就不相信胡法天的话,要就相信他的话的全部,胡法天无可否认的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他—定装有反探测的仪器,若是我们冒险行事,用无线电探测。而引起了爆炸的话,那就后悔莫及了。”
“唉,”方局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只好继续盲目寻找了。”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高翔耽心地望着她,道:“兰花,你—个人那地方,不是太……冒险了一些么?不如狡和你——”但是木兰花却根本末回答高翔的话,她像是在对谁生气似地向前走着。事实上,木兰花是在自己的气,她恼恨自己为什么会派穆秀珍前去。
推开铁门,木兰花向外走着,到了她那辆摩托车的旁边,才抬起头来,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快到公路局去吧。”
她—面说,一面便打着厂了,猛地—推车子,车子向前飞驰而出,她人也随之而起,一阵“扑扑”地声响过处,她已绝尘而去了!
高翔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真想尾随前往,但是他却也深知木兰花的脾气,自己若是去的话,就算事情有成绩,她也不会感到高兴的。
然而,秀珍失手了,木兰花又一人前去冒险,高翔实在有点不放心。他转身进传达室,决定再和方局长商量一下,立即加派四十名警员前去协助。
☆ ☆ ☆
木兰花的摩托车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飞驰着,这是木兰花从来也未曾在市区中行驶过的高速,老实说,以这样的高速在市区行驶是十分危险的,即使她的驾驶术是如此之精湛,自己心中也承认在那样的高速之下,是随时可以出事的。
她穿过了几次红灯,最多的时候,有四个骑着摩托车的交通警跟在她的后面,但是都因为速度不如木兰花,而未曾将她追上。
出了市区之后,速度更快了,以致不消十五分钟,木兰花便赶到了那座林子,她也看到了停在林中的那辆警方的车子。
这地方十分荒凉,在那样的林子中停着一辆车子,显得十分碍眼,而更碍眼的则是,在车门旁,竟然站着—个人!
木兰花隔老远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