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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请。。。。。”
就在黎晨左脚刚刚迈入之时,骤然间一道苍老无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黎晨哪里管这些,几乎在一瞬间,身体僵直了一刹那,便头也不回的扎进岩壁中。
呼!
几乎在同时,一道苍老无比,佝偻着身躯,拄着拐杖的老者,出现在岩壁前。
浑浊的双眸中,有着悲哀、绝望、疲惫,唯一不同的则是一丝丝代表着希望之火的欣喜!
“小友,可否看在同族的份儿上,听老朽一言?”
老者似乎能够看到岩壁内的情形,有些着急道。
而在内里,黎晨面露复杂的望着岩壁方向,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一股超乎寻常的强大气息,透过岩壁中的阵法光幕导入内部,压的他心头几近喘不过气来。
不问可知,这绝对是一名涅劫圣尊,而且修为不低!
他很想就此离去,但想到留着相同血脉的母族同胞,正经受着非人之苦,哪怕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感情用事,但仍旧有些挪不开脚步。
只不过,他的疑心太重了,亦或者说,常年游走在杀戮中,养成的戒心太重。
这老者的实力,轻易可以制住他,若强夺了自己肉身,离开这方牢笼怎么办?
“小友放心,老朽受此地规则所限,无法离开半步,若出手,必会被监察阵察觉,你可以放心!”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但好像感知到黎晨并未离开,老者继续道。
淅沥沥!
话音落下许久,岩壁蓦然闪现淡淡涟漪,黎晨一脚踏出,却并未离开岩壁范畴,保持在瞬间可退的范围内。
“不错不错,寿数不过千载,已达高级半圣之列,你是我九黎哪一支脉的娃儿?”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赞许与欣慰之色。
“晚辈乃是。。。。。。”
黎晨拱手一礼,下意识就要说出父母之命。
但想到九黎族遭逢大难的缘由,乃是起自父母,虽然怪不得他们,但终究被人藉此为由,黎晨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对方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息,恐怕也是同样修炼《九脉通天诀》!
“也罢!”
老者却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好似看着自家孩子般打量黎晨,“我九黎族遭此大难,能在此遇到族人,也是侥天之幸啊!”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晚辈来自炎黄星域外,一处遥远的元域!”
黎晨恭声道。
“老朽的名字,不提也罢!”
老者人老成精,早已看出黎晨不愿提及自身,所以摆了摆干瘪如鸡爪般的手掌道,“这一方九黎主脉,恐怕就此断绝了。
你若有心,他日可来此地,祭典一番,让我等不至于做孤魂野鬼!”
“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黎晨鼻子有些发酸,但仍旧克制着,让自己冷静。
“呵呵,狡兔死,走狗烹,万古不变啊!
你也不用伤感,你能有心找到这里,老朽已不胜欣慰,不会让你做那等救我们出去的无法完成之事!”
老者洒然笑道。
“九黎后世子弟,黎晨,叩见老祖,家父母黎浩然、黎蝶舞,七百年前,受奸人所害,陨落玄天域外!”
黎晨一步踏出岩壁,躬身跪倒叩拜。
听到这里,若他还能忍得住的话,那就不是铁石心肠,而是没有丝毫人情味的行尸走肉了。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天不绝我九黎,没想到,你竟然是浩然和蝶舞的孩子,我。。。。。。”
老者老眼泪涌,刚要扶起黎晨,却陡然面色微变,一把将黎晨推了出去,“不要出声!”
嗡!
刹那间,黎晨退入到岩壁中,并眼疾手快的将最里面的阵盘一一取下,躲在坚硬的岩壁中。
“黎老儿,你在这儿做什么?莫非还想逃出去?”
天际上方,蓦然闪现一张由血煞怨气组成的狰狞巨脸。
“老朽若想逃,当年也不会被你们抓住了!”
老者面色转冷,微微拄了拄拐杖,佝偻的瘦削身躯,却轰然爆发出伟岸如天般的威压。
呼呼!
卷荡的劲风呼啸而起,吹的那巨脸连连晃动,好似下一刻,就要化作飞灰湮灭!
第两千零三十二章 神域由来
轰咔咔!
昏暗的血煞怨气云层中,骤然间电闪雷鸣,大地都好似承受不住老者身上的威压,猛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出道道巨大的裂缝。
嗡隆!
甚至于,远处的锁神链,都隐隐受到影响,震颤不休。
“哼,你知道便好,这是你们这帮罪人,赎罪的唯一机会,好好完成任务。
否则,你们九黎就等着灭族吧!”
巨脸连连翻滚,好似人脸变色,冷冷说完,便即消失不见。
老者遥望天际,久久不语!
淅沥沥!
黎晨面色沉重的走出岩壁,仰首望天。
哪怕在岩壁中,隔着阵法,也感受到了那股强悍如天般的恐怖威压,虽然上方的那道气息远不如老者,但若发现他的话,动用大阵,即便有九黎老祖相护,也没有机会逃脱。
“不要在意!”
九黎老祖缓缓转过身来,慈祥的看着黎晨,“我九黎走到如今这一步,虽然说不上咎由自取,但当年一场伐天之战,早就杀孽无数,也算是报应!”
“关于伐天之战,晚辈也知道些许,其中是否有内幕?”
黎晨目光一闪道。
“呵呵,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千万年如晃眼云烟。
你要谨记,三皇五帝,未必都是你的敌人便是!”
九黎老祖笑道。
“黎晨谨记老祖教诲!”
黎晨恭敬道。
“不必如此恭谨,坐坐坐,跟我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席地而坐,宛若同看夕阳的祖孙俩,但一股久违的亲情,却在两人间自然而生。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听得黎晨徐徐道出过往,九黎老祖老怀大慰,蓦然神色肃然道,“走到如今一步,你也应该清楚,将来会面临什么!”
“晚辈知道,但无论前途有何艰难险阻,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黎晨满面坚毅道。
“好,好,好!”
九黎老祖虽然早就想到会是如此答案,但仍旧忍不住连连点头,“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让你投身在那玄天元域,没成想,却让你见到了我九黎蛮族的至宝——九宫通天塔!”
“九宫通天塔!”
黎晨目光一凝,面露疑惑道,“怎么会是两座?”
“呵呵,是一座!”
九黎老祖嘲讽笑道,“当年蛮神战败,造就的杀孽全部落在了九黎族身上,天怒人怨。
圣帝姬宇霄,一心想做天地人皇共主,没想到,夺取九宫通天塔之时,天地意志显现,使得他功亏一篑。
但我九黎气运衰败,那至宝虽然有万古不灭之威,却也经不住天地意志磨灭。
好在姬宇霄当时布置的手段,为通天塔挡下了一部分天威,但想来也受了不轻的损伤,使得此宝被掩藏在天地夹缝之中,从此便被折射出两部分。
那小妖,便是塔灵,也是蛮神的女儿,也是当年伐天之战的主因。
而那天宫神印,便是帝脉姬家一脉相承的帝印诀所化,镇压着她的血脉意识!”
咔吧!
黎晨愤然握拳,这与当年从天宫中逃脱时所想,虽然有所出入,但也相差不远。
“不用如此,天意所为,我九黎犯下滔天罪孽,合该有此劫数!”
九黎老祖轻拍了拍黎晨肩头。
“那。。。。。。小妖怎么成了器灵?”
黎晨面色冷凝道。
虽然仅仅见了两面,但小妖留给他的纯真,至今无法忘却,曾经更是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带她出来。
“这。。。。。。”
九黎老祖犹豫了下,叹了口气道,“哎,小妖当年离奇身陨,蛮神以无上伟力,逆天改命,欲要让她重生,奈何天意难违,最终只得退而求其次,炼制九宫通天塔,旨在以重塑后的小妖,侍奉天地,而获得新生。
奈何,没有了灵智,成为傀儡,蛮神一怒一下,再加上有人挑拨,发动了伐天之战!”
“不是说,蛮神是挑战。。。。。。”
黎晨震撼莫名,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隐绪。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蛮神之强,堪称太古、上古、中古,乃至今古第一人。
若非是他,也不会有如今的寰宇星空,当年的太古,混沌一片,强者凶物无数,便是在他带领下,开辟了上古时代。
更是有这等强者的镇压,才使得寰宇渡过了中古繁盛之期。
也是因他太强,滋生出了与天比肩的野心,才造就了如今的今古!
那些挑拨之人,不过是点燃了小妖这根导火线而已!”
九黎老祖面露傲然向往,那是对蛮神的敬重,由心而生。
“这么强!”
黎晨只觉心血沸腾,无法想象,当年的蛮神,到底是何等强大,才能以一己之力,镇压寰宇万灵。
“何止是强?”
九黎老祖目中露出缅怀之色,“在我记忆中,万族朝拜,何等盛况?呵呵,一切都已成空,不提也罢!”
“对了,我听闻,寰宇星空中的各族强者,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都会留下一具圣元道体,去往了神域,这神域。。。。。。”
黎晨好不容易遇到这等博古通今的老古董,自然要问一下不知道的秘闻。
“嘿!”
岂料,话音方落,九黎老祖脸上便涌现嘲讽、悲哀、愤怒等等复杂情绪,最后深吸口气才道,“那神域哪里是神域,是我九荒大陆啊!”
“什么?不是已经碎了吗?”
黎晨悚然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等答案。
“应该说,是八荒大陆才对!”
九黎老祖目中露出回忆与仇恨之色,“当年一战,九荒虽然尽碎,但有九宫通天塔在,便会重新汇聚。
奈何,三皇五帝争夺通天塔控制权,最后被姬宇霄捷足先登,奈何功亏一篑下,通天塔在天地意志压迫下,生生带走了一荒大陆。
而我九黎在当年,占据的乃是天地间最富饶的所在,三皇五帝自然不甘心就此毁去。
便趁着万族齐聚,强行聚集了无数宝物,炼制了一方大阵,重新凝聚八荒,并将之以特殊空间法门,隐藏在虚无之中。”
“那既然是三皇五帝所建,为何要花费大力气隐藏,在寰宇星空中,岂不是更方便?”
黎晨强抑心头震撼,狐疑道。
事实上,他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要隐藏那般广阔的大陆,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即便想要宝物,从中搜刮便是,哪里是这般舍本逐末啊!
第两千零三十三章 黎曲凨
呼呼!
悲风呼啸,带起暗褐色的沙尘,席卷天地,映衬的一老一少背影,凄凉中带着丝丝肃杀之气!
“我知你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但。。。。。。三皇五帝之强,远超你的想象,走这一条路,很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身边的朋友,亲人,爱人,都可能会化作尘埃,离你远去,直至一无所有,你能承受这种痛苦吗?”
九黎老祖答非所问道。
“老祖,晚辈考虑过了。
走上这条路,不是我心中所想,但却是我如今所愿。
无论怎么做,我都无法回头,哪怕是我愿意安稳渡过一生,恐怕这冥冥中的天意,也不会让我如愿!”
黎晨沉吟少顷,望着雾蒙蒙的穹顶,好似看到了一条模糊不清的轨迹,像是一张嘲讽的面孔,又似是一只无形的手掌,在拨弄着自身的命运。
“呵呵!”
九黎老祖满意的点点头,有意外,有欣慰,“哎,没想到啊,我九黎困厄这么多年,竟然在濒临消亡之际,出现了希望!”
“老祖谬赞,晚辈只是。。。。。。”
黎晨惭愧道。
“你不必妄自菲薄。
哪怕我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区区千百载之人,能有你这等见地!”
九黎老祖鼓励似的拍了拍黎晨肩头,面色转肃道,“人之心,有公有私,你不忘本心便可!”
“是,晚辈谨记!”
黎晨恭声道。
“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就为你指一条明路!”
九黎老祖缓缓起身,望着昏暗穹顶道,“我九黎祖居九荒,自太古出蛮神起,气运隆盛,寰宇万族无一比肩。
那九荒大陆,更是自太古传承至今,其上蕴含的宝物超乎想象,寰宇万族无一不觊觎。
可惜,有蛮神在,无人敢犯分毫。
奈何人力有穷尽,蛮神的战力滔天,可以说踏入了另一种层次,又是万古不灭的存在。
只要他活着,任何人休想占据九荒。
可人心无穷尽,谁不想如蛮神一般,建立无上功勋,成就万古位业,真正的与天地比肩?
虽然不知是谁害了小妖,又是谁,点燃了蛮神与天比肩的欲火,但其目的,无一不是为了达到蛮神的境界。
而想达到这等成就的关键,除了蛮神,没有任何人知道,哪怕他留下的九子也无从得知,甚至最多就达到三皇五帝的程度。
但传闻,这个秘密,就隐藏在九荒大陆,这块从太古就流传下来的九黎祖地之中!”
“这么多年过去,恐怕早就被翻遍了吧?”
黎晨怀疑道。
“呵呵,若仅仅如此,他们也不会费如此大的工夫了!”
九黎老祖嘲讽一笑,“那些中古甚至上古强者,哪一个不想成就这等位业?自然不肯让本就在他们之上的三皇五帝独占。
所以,共同参与了改造九荒大陆的计划。
如今的九荒大陆,号称神域,便是靠着我九黎蛮神,从太古便拼下来,足以抗衡天地的气运,从天地间摄取精华,供他们修炼!”
“老祖的意思是。。。。。。”
黎晨再次骇然失色,想到了一个传闻。
“不错,正是因为神域,寰宇星空虽然平静下来,但却自此断了无数武者更进一步的可能。
数百万年来,达到圣侯一阶的更是屈指可数。
这些上古、中古的强者,以神域一处,抽取了寰宇星空的莫大气运,如毒瘤一般成长。
可以说,他们的存在,就是蛀虫,就是毒瘤。”
九黎老祖愤然的望着穹顶,蓦地冷笑一声,“却不知,这种做法犹若作茧自缚。
要知道,哪怕是蛮神当年,也不屑做,即便能做到,更不会做的事情。
想要破开被天地意志包围的神域,回到寰宇星空,比当年难了何止千万倍?
可惜我九黎一族先辈上当,当年的战将都被幽困神域,连圣元道体都没有留下,至此没了音信,恐怕早就被暗害了!”
“老祖,若是如此的话,那些强者也有后代在寰宇星空中啊?”
黎晨不解道。
“人都有私心啊,区区后代算什么?若能获得蛮神的无上神力,自建一域都不是难事,繁衍生息,更是轻而易举。
可悲的是,这一切,都算在了我九黎头上,时至今日,已历千万载!
我九黎气运衰竭至今,用不了多少年,便会灭绝。
若九黎灭,嘿嘿。。。。。。”
九黎老祖面露悲怆与无奈,缓缓看向黎晨道。
“老祖?”
黎晨心下一突,有些不好的感觉,想要问时,却觉得有什么堵住了胸口,说不出来,“若。。。。。。”
“天机不可泄露啊,你的路还很长,需要自己去摸索!”
九黎老祖满目慈祥的拍了拍黎晨,隐隐然,竟是有些疲累之感。
“老祖,你这是。。。。。。”
甚至在黎晨眼中,竟是有着进一步老化的态势,惊问道。
“无妨,能跟你说这些,我也就满足了!”
九黎老祖没多会,赫然化作鹤发鸡皮,垂垂老矣,几近一只脚踏入棺材的样子,喘着粗气道。
“您是不是。。。。。。”
黎晨面露悲色与懊悔,哪里还不明白,九黎老祖说的这些话,恐怕是违背了某种誓言,而招致了反噬。
“没事,没事,孩子,你不要有负担,活了这么久,能看到希望,我真的是再没有什么好奢求的了!”
九黎老祖轻咳数声,有些不舍的握住黎晨的手,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力量,悄无声息的转入黎晨手心,“你该走了,我只能瞒到这个时候,也只能送你这点东西了!”
黎晨浑身俱颤,冷汗涔涔而下,却无力躲闪。
“老祖保重!”
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的黎晨跪地,三拜九叩,恭敬行礼,走到岩壁旁,蓦地回首问道,“老祖,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会选我?”
“去吧,去吧!”
九黎老祖笑吟吟的摆摆手,并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