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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倪秘书勉强点头,“你都不吃醋吗?”
尤应蕊拿起旁边的挎包,精致妆容下的脸浅漾起笑,“MR除了你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要是传到外面我唯你是问。”
“知道啦!我是保密局的。”
傅染心不在焉和几人吃过饭,明成佑眼里除去陌生还有种她看不懂的东西,令人心惊,吃过饭,大家也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各自也就散了。
明铮给她打电话时她正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傅染找到他所说的那家茶室,一眼看到坐在窗口的明铮。
为了什么事,她能猜到几分。
清香迷人的普洱茶香味沁入鼻翼,傅染拉开椅子入座,“大忙人,怎么有空请我喝茶?”
“MR的CEO,照过面了吗?”
傅染轻啜口茶,“你也看到了?”
“真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明铮给傅染满上杯茶,她右手支起下颔,“本来MR今天的活动宣传是我接的,但是,”她轻耸肩,“搞砸了。”
“为什么?”明铮挑眉,“看到他发挥失常了?”
“是他看到我直接把我踢出局了。”
“看来他这次回来是冲着我们俩的,他也在想着如何将我踢出局呢。”明铮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深蓝色亚麻衬衣很好的凸显出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及冷毅。
“你们的事我可不感兴趣,”傅染顿了顿,“冲你来还说得过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难道不会认定我们是一起的吗?”
傅染哑口无言,想了想说道,“顶多以后工作室接不到生意,回归教课好了,温饱问题能解决我也不愁了。”
“倒也没那么糟糕。”明铮扬笑给她添茶,堑堃的实力毕竟也摆在那,MR再强也得先斗过堑堃才能说上话。
而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傅染望着窗外沉闷的天气,明云峰临死前在她耳边说的话她至今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他在天上是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哥哥,收手不行吗?”
“你说过我们的事你不感兴趣,”明铮抬眼望她,潭底淬了抹寒冽,“况且现在是他要斗到底。”
傅染心事重重走出茶室,她看到罗闻樱在车里等明铮,接到电话时明铮走得很匆忙,说要去见客户。
工作室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傅染索性回了家。
傅颂庭和范娴都不在家,陈妈说他们去举行个晚宴,要很晚才回来,傅染上楼洗完澡坐在床沿,她打开抽屉拿出个首饰盒,里面有明成佑昔日送她的不少东西。他是风流少爷自然懂得讨女孩欢心的手段,傅染留了几件在身边,特别贵重的都放在依云首府。
她指尖在首饰盒上摩挲,彼时的明成佑……
傅染摇摇头,把东西放回原位,人都会变得。
两条腿至今酸麻,她把腿平放在床上轻揉,心头除去略有的苦涩外,还有说不出的委屈,不是少赚钱的问题,也不是工作室名誉受损的问题,她只是想到那日的清冷月光下,他答应她的四个字:护我周全。
相对陌路,所以这四个字亦能抛之脑后。
傅染昏昏沉沉睡了觉,陈妈喊她吃晚饭她也没听到,直到房间的灯骤然被打开,李韵苓边走进来边喊她,“小染,怎么晚饭都不吃?”
她翻个身,脑袋昏昏沉沉地难受,“妈,我吃不进去。”
傅染头闷进枕头,鼻塞耳鸣,范娴只以为她睡得不想起来,“小染,今天的新闻看了吗?”
“怎么了?”
“成佑……”范娴的话卡在喉咙口,傅染等不到下句,便把脑袋抬起来。
范娴穿着身墨绿色旗袍,珍珠链子在胸前围了两圈,晚宴结束后衣服还未换下,“李韵苓前两年大大小小的酒宴一概不参加,今天是我头一次见,举手投足倒是比两年前更华贵端庄,但嘴巴还是不饶人,我们傅家注定是欠他们的,以后的报纸还不知道怎么写呢。”
“妈,报纸登出来的东西一向没准头,你要计较的话气坏的还是自个身体。”
“你啊!”范娴暗暗叹气,“也不知道你的性子像谁。”
“当然是像你或者爸喽。”
“才怪,你的性子啊谁都不像。”
傅染闻言,混沌的脑袋陡然剧烈疼痛,范娴也意识到说错话,她把被子给傅染盖好后起身,“待会出去吃点,饭菜我让陈妈热着。”
“妈,”她一条手臂伸出被子,“帮我找点感冒药吧,我有点不舒服。”
“你感冒了?”范娴打开床头的灯,果然看到傅染两边脸颊通红,探手一摸额头,“不行,发烧了,快去医院。”
“不用,吃点药就好。”
温度计一量,居然烧到了40°。
范娴忙令司机连夜把傅染送到医院。
又是验血又是挂水,范娴心疼地坐在床边一个劲自责,“我怎么早点没发现你发烧呢,都烧成这样了。”
“妈,我没事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挂完水睡一觉明天早上肯定没事。”
范娴让同来的司机先送傅颂庭回去,VIP病房内有陪护床,傅染眼见她执意,再加上身体确实虚弱,也就不再勉强。
她喝口水躺回病床,眼睛盯着速度适中的点滴液,抵抗力真是差,爬个33层楼梯居然都能感冒发烧。
“小染,好点没?幸好没变肺炎,吓死我。”
“妈,医生喜欢吓唬人。”
范娴给傅染杯子里倒满热水,她拉张椅子坐到床边,“好好的怎么会高烧呢?”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给人一种毫无安全感的恐慌,傅染咳嗽几声,“妈,我想吃橘子。”
“好,门口有水果店,我顺便给你买点梨润润喉咙。”
“嗯。”
傅染侧个身想睡会,脑袋越是疼意识却越清醒,她辗转难眠,不小心扯到插入血管内的针头,疼的她嘶一声坐直起身。
人在生病时每个感官都会变得异常灵敏,她听到好像有门把被慢慢拧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悄然无息接近窒息的脚步声,“妈?”
范娴才出去5分钟不到,难道回来了?
要么就是查房的护士。
但并没有人回答。
傅染想来是自己听错了,她躺回床上,闭着眼睛想让自己睡着。
耳边有朦胧的窸窣声,她形容不上,睁开眼睛忽然看到一样东西顺着门口像游魂般飘荡而来,她吓得胸口一窒,心差点蹦到嗓子眼,由于范娴怕她睡得不好临走时把灯都关了,只留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傅染忙撑起身,待东西飘近后定睛细看,才发现是个灰太狼氢气球。
灰太狼大大的脑袋顶着天花板,尾部的红色线绳还在左右摇晃。
这情景已经不能用惊悚来形容。
傅染伸手抹去前额的汗。
一阵彩铃声陡然接踵而至,手机震动发出的嘈杂更加令傅染惶恐,一颗心还未落定,再度悬置于喉间,她伸手接过手机,只见屏幕显示有一条彩信,是否查看。
傅染想起前几年风靡全球的恐怖片《午夜凶铃》,今晚她所受到的惊吓绝不亚于当初在电影院看贞子,她手指在是和否之间徘徊,再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傅染心想,应该没人会这么无聊跟她恶作剧,她把手指定格在YES键,然后用力按下。
是张照片。
傅染杏目咻然圆睁,她握紧手机把它塞入被窝内,不是血淋淋的恐怖剧照,而是张香艳的床照。
偏偏里头的女主角还是她。
傅染想起明成佑曾经趁她不备拍过这样的照片,但当初明明说过删除了。
她把手机拿到跟前,往上翻动,看到照片的标题写着:这般高潮时最美的模样,还有别的男人看过吗?
假爱真做 67…69她也尝到和他一样的痛
傅染捏紧手机,一拳砸在柔软的被面上。
她视线随着灰太狼氢气球的尾绳而摆动,她抬起手猛地按响床头警铃。
没多久,听到护士走进来的脚步声。
她抬头望向点滴瓶,见还有大半瓶,“请问有事吗?”
“你进来时看到门外有人吗?”
护士疑惑地随着傅染的视线望向门口,“没有啊。”
“帮我把针头拔掉。”
“还有半瓶呢。”
“我有急事,快点。”傅染话语未落定,把被子掀至旁边,两条腿穿上了拖鞋。
护士拗不过她,只得上前帮她把点滴针头拔去。
她匆忙往门口方向走去,由于高烧人还很虚弱,傅染扶住墙壁挪到走廊,除了偶尔来回走动的几名护士外,连个哪怕是病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傅染不死心,又顺走廊找一圈。
“你还病着呢,不要命了是不是。”追出来的护士见她站在楼道口吹风,“要有个好歹我们担待得起吗?”
“你真的没见到有人进来,他经过护士台带着个氢气球。”
“没有没有,赶紧回去。”
傅染被护士强行带往病房,进门口的瞬间她回头望了眼,难道真遇见鬼了?
范娴拎着水果走入病房,给傅染洗了个梨,“房间里怎么会有气球,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傅染乖乖半躺着打点滴。
范娴把水果一块块切好,用牙签叉起送到傅染嘴边。
“妈,你在医院外面的水果店买的?”
“对。”
“那……你看到明成佑了吗?”
“成佑,没有啊,”范娴掩饰不住吃惊,“小染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是不是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你可别……”
“妈,”傅染打断她的话,“不是,我刚才去厕所,在窗户里看到个背影觉得跟他挺像。”
“是么?”
傅染吃了口水果,将话题扯开。
护士进来换点滴瓶,傅染让她把氢气球拿出去给住院的小朋友。
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高烧有所下退,傅染配点药回家休养,她把门反锁后拿出手机,找出昨晚收到的彩信。
按照原号码,她回复短信,“你想怎样?”
直到半天过去仍不见对方回答。
傅染不甘心,重新编写,“我希望你能把照片删除,这涉及到我的**。”
这样私密的照片落在别人手里,无异于被人扼住咽喉,随时都要担惊受怕。
而傅染的倒霉事远远不止这些,果然如她所料,好的不灵坏的灵,自从MR公开宁肯不要宣传仪式都不肯将就FU的消息后,她半个月来一桩生意都没谈成,明铮偶尔会给她介绍,但除非堑堃自己内部,否则去了也是白去,被MR嫌弃过还有谁敢用?
傅染坐在办公椅内,20平米左右的办公室主要以青蓝冷色调为主,实木花架陈列出各项奖项以及FU承办活动所拍摄的照片。
傅染把一支黑色签字笔在指间转动,她另一手撑起下颔,出神地盯着某处。
“叩叩叩——”急促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一名女老师不等她开口率先推开门,“小染,有几位家长过来闹事。”
“闹事?”傅染丢掉笔,一边跟女老师往外走一边询问情况,“怎么会这样?”
“有个女大学生昨天在这练舞时扭伤脚,送去医院看过也没什么大事……”
“我记得,不是免了这学期的学费作补偿吗?”
“昨天我和静子把她送回家时她家里人还好好的,今天却带人来闹,说影响孩子以后谈恋爱找工作什么的,要我们赔偿精神损失费!”
“过份!”傅染气结,练舞扭伤是家常便饭的事,要一点点小事都闹腾上天,她这工作室还要不要开了?
来到练舞室,好家伙,三个彪形大汉加一个悍妇。
教课的另外两名老师吓得躲在旁边不敢说话。
“这家舞蹈室是你开的吧?”为首的悍妇冲上前,“我女儿在这扭伤了腿怎么算?她今后的前途又怎么算?”
“那你的意思呢?”
“十万块,一分不能少!”
傅染冷笑,“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报警验伤。”
“你是没有诚心要跟我们谈了?”悍妇眼睛扫到旁边的桌椅,冲过去双手把桌子掀翻在地,“你要不给我个说法,今天我把你这全砸了!”
“小染!”跟在她身后的老师害怕地扯了扯她袖口,“怎么办?”
“凉拌!”傅染把手机塞到女老师手里,她大步走到悍妇旁边,抡起一张椅子猛地砸向倒地的桌子,一条椅子腿瞬时飞出去,“我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报警了,我还告诉你们我工作室全程安装监控,所以劝你们少点动静省得要倒赔我一笔钱!”
解决完这件倒霉事,傅染让别人先下班,她锁好门来到停车场。
车子前轮又瘪了。
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基本从4S店维修好出来不过三天又会被扎。
傅染气地抬腿踹向轮胎,最近接二连三的事让她不得不怀疑,其实不用想她都能料到是谁做的。
再加上方才一闹,委屈及愤怒霎时淹没傅染仅有的理智。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后把车往MR公司方向开。
公司门口的伸缩门紧闭,能看到巨大的广场和耸入云间的办公楼,傅染把车停在路边,才要走向门卫室,耳后一阵轰鸣声迅速袭来,等她转身一辆布加迪威龙爱马仕版跑车擦着她的身冲到门口。
黑色的车身线条一半是超级跑车的凌厉架势,一半是犹如沙滩鹅卵石般的浑圆模样,任人看过一眼后再也无法把视线别开。
男人落下车窗,示意门卫通行。
傅染走过去,茶色墨镜折射出她纤瘦的身影,“明成佑,我想和你谈谈。”
明成佑左手臂横出车窗外,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伸缩门一点点打开,他手握向方向盘,准备踩了油门前行。
他当她不存在,当她说的话是空气。
傅染宁可这样倒好,至少她的生活会像白开水一样平淡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傅染手伸过去,却眼睁睁看到落下的玻璃一寸寸升起,直到她眼里看不清明成佑的脸。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表明车子即将加速,傅染索性迈过车身挡在了前头,她两手撑住引擎盖,眼里的倔强及坚毅一如明成佑所熟悉的,他熄火,又把车窗落下,“你想谈什么?”
“能找个地方吗?”
“我不想浪费时间,有事说。”明成佑言简意赅,他摘掉墨镜,夕阳如火如荼烧红半边天,黑色跑车泛出红色妖娆的惊艳,坐在里面的男人更是绝顶风华。他眼锋不悦地斜睨向她,目光不做多余停留,眼神更是冰冷似铁。
“我前几天住院,有人半夜三更往我病房里塞了个灰太狼的氢气球,然后我的手机收到张照片,还有我车子轮胎隔三岔五被扎,这些事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明成佑凉薄的唇瓣透出冷笑,他视线直视前方,手指一下下击打方向盘,“说完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要多少钱?”
傅染反应过来后扬声,“你什么意思?”
“不然你找我做什么?”明成佑侧首,一把淡冷目光似是攫住了傅染,又似擦过她颊侧落向不具体的某处。眼神飘忽,却又陌生。
“我只是想跟你说,你不必这样对我……”
哼。
明成佑鼻翼冷哼,那种调调很是不屑,他总算正眼瞧上傅染,“对付?你?”一缕黑色碎发跳跃至男人的鬓角,他精致五官从容淡定,“傅染……”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喊出傅染的名字,“就凭你现在也值得我花费这个心思?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自个了?氢气球?扎轮胎,笑话!”
傅染呆楞于原地,在她的记忆中,明成佑经常会这样说话,但从来不会对她这样,脸部火烧火燎的疼,鼻尖泛出的酸意牵扯到眼角,立马湿润氤氲了眼眶,“好,既然这样我会报警。”
“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想把我送入警局,”明成佑接话,“我没时间给你耗,说不定哪个人想追求你才会使用这种手段,呵,……”
他笑着摇了摇头,把墨镜重新戴上。
傅染透过露出半截的车窗仔细盯着面前的男人,还是这张脸,却不再是这个人。
伸缩门完全打开,明成佑单手发动引擎。
傅染想起了什么,在他加速前慌忙扯住明成佑的袖口,“照片,把照片还给我。”
明成佑视线下垂落到傅染扯住她的两手上,他不着痕迹扬笑,笑意淬满毒,“什么照片?”
眼里暗自酝酿出暧昧,傅染把手松开,“你最清楚。”
“要么说清楚,要么把路让开。”
“是一张在床上……你给我拍的照片。”傅染心一横。
明成佑似在思忖,片刻后方漫不经心道,“我的手机早丢了,现在不知道在谁手里。”
“什么?”傅染声音冷硬,“当初的照片真的没删?”
“可能吧。”
“你——”傅染难以想象那样的照片被传出去。
但除了明成佑谁还会给她发?
再坚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傅染看得出来明成佑并没多大耐心,她向后倒退走了三步,明成佑搭在窗外的手收回,他踩住油门将车驶入MR。
傅染怔怔盯着逐渐消失在眼里的车尾,也看着伸缩门一点点把她隔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