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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领呆呆地望着远处天山,猛地一声大叫,霎时声震山冈,满营皆惊。他翻身跳起,拔出腰中佩剑,抬头望天,神色是悲凉。
那大汉大声叫道,“大都督,咱们这就放手大杀吧!”
那将领摇了摇头,长剑刷地一挥,只见沙地下现出四行话,一十六个字,悲声道:“石兄弟,请你记好这几句话,倘若我明日不幸身死,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把话传下去,不然我这生都不能平反,妻小也都白死了。”
那大汉微微一愣,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低下头去,看着那四句话,见是:“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四行字。
那大汉一怔,道:“戊辰岁终,龙皇动世?这是什么意思,属下不懂?”
那将领泪水落下,摇头道:“你现下不必问这么多。记住了,日后我若战死前线,抑或给人谋害,你都要替我夺回羊皮,解开这四句话的秘辛,否则我死不瞑目。”他举脚一踢,已将地下字迹踢散。
那将领远望天山,口唇喃喃,似在低念什么。风砂吹来,将他身上衣衫吹得随风荡起。
过了良久,那将领忍住泪水,缓缓将长剑送回鞘里,大声道:“来人!立即拔营,大军开往玉门关!”
远处人嘶马鸣,营帐纷纷拔起,万将士含悲忍痛,默默收拾行囊,都知这是他们生平最后一战,只要进了玉门关,他们这群勇士就不再是国家的荣耀,而是那惹人鄙夷轻蔑的二字污名:“反贼!”
——第一部西凉风暴——
景泰十年七月初一,西凉城郊荒芜的大漠,一辆孤伶伶的骡车缓缓前行,猛烈风砂吹来,车蓬几似要给掀掉一般,轰飕飕地抖着。
“娘,我好渴……”
好乖的一个小男孩儿,了不起只有六岁大小,他紧紧地靠在少*妇的怀里,丝毫不见吵闹哭叫。骨溜溜地大眼一眨眨,有些好奇地望着周遭陌生的沙漠。
哒哒,哒哒,骡的蹄声不曾间断,灼热的日头照下,听来更让人昏昏欲睡,少*妇看着儿的脸上给艳阳晒出一层盐花,不由得一阵心疼,她取过了水壶,交在孩的手里,向一旁的汉喊道:“孩的爹!再多久可以进西凉城?”
听得妻问话,瘦汉挤出一丝苦笑,道:“应该……应该再几日就到了……”
少*妇闻言气结,嗔道:“你日前便这般说,现下呢?还不是在这鬼大漠里打转?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这一家口载着满满的家当货物,看来准是第一回过来做买卖的旅人。每年逢到这个时节,总会有人载着满车的货物过来西凉买卖生意,来时带些干果蜜饯,回去时买些羊毛土产,总能小小赚上一笔,想来这家人便是想来西疆做点小生意发财。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古以来,只要商人一多,匪人必也生出,正经生意好做,杀头的生意便也不难,要知娇弱的少*妇、稚小的孩童,细瘦的丈夫,正是匪徒心中的宝贝啊!
那汉听了妻的埋怨,猛地停下蓬车,露出无奈的神色,苦笑道:“今儿个若还找不着,再想法找人问问吧!”
那少*妇骂道:“你胡说什么?这当口哪来的人给你问?就说出门前要多些安排,你总是吊儿郎当,好了,等水粮吃尽,你看咱们一家口怎么办?”
那汉叹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不好,就说咱们留在故乡乖乖耕田,你硬是不依,非得来这鬼地方做买卖,你看看,现下埋怨的又是你,唉……”
少*妇眼眶一红,怒道:“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大嫂硬要跟咱们抢祖产,我放着好日不过,干么来这儿吃苦受难?我……我真恨自己少长了眼,嫁了你这死没良心的……”说着哀哀哭了起来。
一旁男孩见母亲啼哭,连忙抱住母亲,柔声道:“娘,别哭,别哭……”
那汉叹息一声,大声道:“好!好!都怪我不好!我去死成不成!”用力一鞭挥下,重重打在骡背上,那骡吃痛,嘶鸣一声,急急往前奔跑。
蓬车走在荒凉无际的大漠中,望来是如此的渺小,好似一阵风沙便能将之淹没一般,车上的人却还争吵不止,看来不用进到西凉城,他们便已吵翻了天,真不知这买卖要如何做下去。
那少*妇正自啼哭不止,忽见丈夫面露喜色,叫道:“娘你看,那儿好像有人!”
那少*妇止住了泪水,啐了一口,道:“这当口哪来的人,你可别蒙我。”
那汉急急摇头,大声道:“我没胡说,你看那儿!”说着举起手来,指向远处沙丘。
那少*妇抬头看去,只见远远沙丘上突起了一根东西,她凝目看去,似乎是根旗杆儿,那少*妇大喜道:“好了,总算遇着人了!快过去问吧!”
那汉笑道:“我就说吧,早晚可以遇上人的。瞧你怕的。”说着提起缰绳,驾车便朝小丘驰去。
一家口满怀喜悦,直往丘下奔去,便在此时,忽地狂风吹过,无数黄沙飞舞在天,那旗杆儿更是前后摇摆不定,那少*妇蓦地心下一惊,眼皮直眨,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揉了揉眼,只觉沙丘上好像有什么古怪,一时心里有些不舒坦,低声向丈夫道:“那丘上好像……好像有点东西,咱们……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
那汉拉紧缰绳,骡车便在丘下停步,摇头苦笑道:“你这不是穷搅和么?你又怕咱找不着,又不准我过去瞧,这可要我怎么办哪?”
那少*妇情知如此,可又放心不下,皱眉道:“嗯……这……这……”她好生忧虑,挤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主意来。
汉叹息一声,翻下车来,道:“我看这般吧!你母俩在这候着,我先过去瞧瞧。”
那少*妇犹豫良久,尚未说话,那汉已一阵叹息,自行往沙丘行去()。
那少*妇急忙叫道:“慢点走!”
那汉回过头来,皱眉道:“又怎么了?”
那少*妇从车篷里摸出一柄刀,急急跳下车,塞在那汉手里,低声嘱咐道:“要是有什么凶悍匪人,你可得赶紧走!千万别逞英雄!”她方才虽在埋怨丈夫,但此刻眼角却满是泪水,竟是关怀无限,露出了心里的真情。
汉见妻关心自己,不禁笑了笑,说道:“娘别怕,这儿荒凉得紧,能有什么匪人?你只管乖乖等我问回来,懂了么?”他伸手替妻理了理鬓角,脸上露出了男汉的气概,似乎连瘦削的身也壮硕了许多。
少*妇劝道:“还是得西凉道上不平静,咱们得多多提防才是。”
那汉挥了挥手上的刀,笑道:“别怕东怕西了。真要有些事情,我拼着性命不要,也会护住你和孩。”
少*妇看着丈夫自信沉着的笑脸,心中略略定下,直到此时,才想起当初她为何会嫁给这个貌不惊人、一穷二白的瘦男人。过了良久,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强笑道:“好,听你这般夸口,我也放心啦!你快去快回,可别耽搁了。”
那汉哈哈一笑,将钢刀缚在腰间,跟着往沙丘攀去。
少*妇握着儿的手,两人一齐坐在地下,沙漠中只余风声潇潇,紧紧地缠绕在母的身边()。少*妇望着丈夫的身影辛苦地往丘上攀去,心中无限忧虑,此时荒芜的大漠中数十里全无人烟,要是丈夫真有什么意外,要是此处真有歹人……
少*妇用力摇头,心中更加害怕,连想也不敢想了。
那孩见娘亲担忧,便道:“娘,你别怕,爹爹不会有事的。”
那少*妇见儿体贴,便自微微一笑,将他搂在身旁,道:“傻孩,你爹爹当然不会有事。”她怕儿胡思乱想,便从行李中取出一只罐,跟着在孩面前摇了摇,笑道:“蜜枣儿来啰!”
那孩跳了起来,喜道:“蜜枣儿!蜜枣儿!”一时雀跃连连,欣喜异常。
那蜜枣儿正是这一家买卖的营生,这西凉居民多以放牧牛羊维生,新鲜蔬果直如黄金般贵重,这回他们载了满满一车过来,便是准备来此大发利市,狠狠赚上一笔。
那少*妇将糖罐打开,取出一只肥嫩多汁的枣,笑道:“这是要卖的东西,可不许多吃,知道么?”
男孩拼命点头,吞了口唾沫,便要伸手接过。
猛然间,沙丘上传来一声惨叫,赫然划破长空。少*妇闻得惨叫,登时大惊失色,手上的蜜枣罐翻倒在地,两腿一软,已然跪倒在地。
那孩回头望着沙丘,大声道:“娘!那是爹爹的声音!”
少*妇吓得面无人色,她茫然地张着口,仰头看着沙丘,不知要如何是好()。
那孩道:“咱们快上去看看,说不定爹爹生了什么事!”说着拔腿朝丘上奔去,少*妇赫然醒觉,惊叫道:“小宝快回来!别乱跑啊!”
少*妇见儿贸然上丘,当下也不顾安危,迳自追了上去,心中暗暗求神:“菩萨保佑,别让咱家汉有事,让我一家口平平安安地到西凉……”顷刻间已是泪水盈眶,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定。
小男孩走得好快,已然奔上沙丘顶。
少*妇又惊又怕,张口大叫:“停下来!别再跑了!”
那男孩果然停了下来,但他不是因为娘亲的叫唤才停住,而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少*妇见到儿脸上的诧异,她步并做两步,急急追了上去,问道:“怎么了?你爹爹呢?”
男孩吞了一口唾沫,伸手往前指了一指,少*妇急忙转过头去,凝目细看。
“啊——”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喊划破长空…………。
正文 第一章 铁血伍捕头
“天哪!这…………这究竟是…………”
老捕快眯着眼,抖着手,看着眼前令人恐惧至的景象,炙热的艳阳晒下,把他微驼的背烤得火烫,但此刻的他,已被满身的冷汗浸湿,感不到丝毫暖和。他腹中传来一阵搅动,立时让他呕出淅沥沥的黄水。
忽然背后一阵阴风吹来,只吓得老捕快高高跳起,他不及抹去嘴角上的秽物,连忙冲向座骑,猛地翻身上马,尖叫道:“走!快走!”他举鞭挥下,用力在马臀上一抽,马儿吃痛,霎时一声嘶鸣,啼声隆隆中,已然飞驰而去,只见大漠中滚起漫天烟尘,远远望去,有若一条黄龙。
眼见马儿奔驰奇速,老捕快还嫌不足,一阵阵无情抽打,只求早些离开这个令人恐惧至的所在,一人一马,如同逃难般的飞奔而去。
老捕快死抓着马背,喃喃自语道:“伍大爷,眼下只有靠你了……”
快马奔驰着,蹄踏在滚烫的黄沙上,像怕疼般的高高跃起,老捕快喘着气,紧绷着满是皱纹的老脸,他不住回头,似怕后头有什么怪物追来,紧握刀柄的掌心满是汗水。
快马奔入了城内,眼见无数行人挡道,老捕快喝道:“让开了!让开了!”一旁姓见快马冲来,都是急忙闪避,有的更是滚在道旁。众人见官差如此急迫,居然驾马入城,一时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
老捕快一大呼小叫,吆喝连连,接连冲过了几条大道,霎时眼前现出了一座高耸的朱红大门,门上高悬雪亮明镜。老捕快眯着满脸的皱纹,终于安下了心,因为浩然正气便在眼前,只要回到此处,便是天大的事也不怕了。
此处正是西凉城的衙门,维系西疆公理的所在!
“伍大爷呢?快请伍大爷!”老李声嘶力竭的吼着。
一旁十多名差人正围了一圈赌牌九,满脸的疲懒油条,一个个没好气的骂道:“老李,你***嚷个什么劲儿!是不是老糊涂了?”“***,老输得正多,你这般大喊大叫,大伙儿还赌个屁啊!”
另一人獐头鼠目,看起来像个小偷,嘻嘻哈哈的笑道:“老李你急什么啊?茅厕在后头,你找错地方了。”众捕快一同哄堂大笑。
老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衙门,办案赌命、闲暇赌钱的好地方。老李任由大家笑骂着,他不会生气,他不是那种假正经的人,只是不巧得很,今日给他遇到了正经事。
官差们正自嬉闹,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老李,出了什么事?”
众人脸色一变,赶忙收拾赌具,一个个站起身,互相扮了个鬼脸。
一条大汉不疾不徐地走进院中,黝黑的四方脸上一派威严,一望便知是这些官差的头儿,衙门的捕头。
老李看到大汉,露出欣慰的神情,显然这条大汉在他心中有着顶重的份量。
老李急急的说道:“伍爷,城西出了事,您老赶紧去看看。”声音急躁,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一旁的官差笑道:“什么大事要劳动伍爷亲自出马?你干了这么多年的差事,难道自己还料理不了吗?”
老李抹了抹汗,嘶哑着嗓门道:“这案非同小可,伍爷可得亲自走这一趟。”
一旁多嘴油舌的官差嘻嘻笑笑,还待要说,大汉哼了一声,朝那几名聚赌的人瞪了一眼,对老李说道:“可是出了人命?”
他见老李点头,猛地双目一翻,沉声道:“尸呢?”
老李道:“回伍爷的话,尸还在城西。”
一名官差忍不住插口道:“你搞什么,把尸运回来不就得了,大热天的,非要叫伍爷跑这么一趟!”
老李面露苦笑,说道:“我哪搬的了这许多,死了十来个人哪!”
此言一出,众人大吃一惊,那大汉双目精光暴射,霍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弟兄们!
带好家伙,这就上!“
众官差前呼后拥,奔出衙门,那大汉领着众人飞驰而去,十余匹马一字排开,气势倒也不凡。一众官差奔出数里,行到一处小丘,老李忽尔勒马停下,众人便也一齐停步。
那大汉见老李面带惊恐之色,当即问道:“尸在这儿?”
老李微微点头,嘶哑地道:“对……就……就在小丘上。”
那大汉见他神色颇为恐惧,便自留上了心,问道:“怎么,那沙丘真有什么古怪?”这老李是衙门中的老手,倘若此处真有什么物事吓唬住他,料来定是非同小可。
眼看老李连连点头,两名年轻官差不禁哈哈大笑,道:“老李真个没用了,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居然还怕东怕西!”
这两个人年轻好事,丝毫无惧,当下提缰夹马,便已朝丘上冲去。
老李见这二人莽撞,便要将他们唤住,但又怕旁人讪笑,只有苦苦忍住。
那大汉看了老李一眼,道:“有我在此处,没什么好担忧的,咱们走吧!”当下率着众官差驾马前行,老李苦着脸,却也只有随着前去。
众人正要上丘,忽听丘上传来几声惊呼,那大汉心下一凛,知道上头真有什么古怪,忙喝道:“大家抽家伙,一齐上去!”
众官差吃了一惊,急急拔刀,十余骑猛地飞驰而上。
那大汉一马当先,率先冲到丘上,猛见先前上去的几名下属呆呆地站立不动。那大汉喝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那两名官差呆呆的不言不动,只是浑身颤抖,那大汉随他们的目光向前望去,顿时之间,心头也是一震。
后头十来骑纷纷奔上,原本叽叽聒聒的,待见了眼前的景象,霎时也都吃惊出声。一时之间,沙丘上竟无一人说话言语,只余潇潇风声呼啸而过。
漫天风砂之中,一只旗杆儿倒插在地,只留下光秃秃的大半截在外,十数具无名尸七零八落地散在旗杆儿四处,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平躺在地,只是每具尸的神情都惊恐异常,双眼睁得老大,好似死前见到什么可怕的景象。远处杆儿旁翻了辆骡车,已然断成两截,车里的物事四处散落,更显得无比凌乱。
一名官差身飕飕发抖,数着尸,颤声道:“一、二、、四、五……这……老天爷啊,死……死了十八个人哪!”
那大汉咳了一声,定下神来,问道:“谁第一个见到这些尸体的?”
老李咳了一声,道:“是一家口见到的。这家人来西凉做些小买卖,刚巧经此处,没想撞上了这桩血案。”
那大汉嗯了一声,问道:“他们人呢?”
老李道:“这一家口给这些尸吓坏了,现下给属下安顿在城里。”
尸全是男性,一十八名汉惨死在地,即使在西凉这种盗匪出没的地方,这也是一起难以想见的大血案。
那大汉点了点头,凝视着现场,过了半晌,他忽地咦了一声,跟着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对,这里有些不对头。”
众官差听他如此说话,忍不住暗暗一凛,纷纷凝目望去,却不见有什么不妥。众人摸着脑袋,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那大汉沉声道:“你们看清楚了,地下没有血迹。”
众官差细细看去,赫然一惊,颤声道:“真……真的,死了十八个人,地下居然没有血迹,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奇怪,尸横七竖八的倒了满地,地下居然没有一点血迹,这起案看来不像是凶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