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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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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听两个老的越说越不成话,一旁吕应裳自是气得全身发抖,虽想一耳光轰去,可碍在辈分,却又不得其便,天幸一旁还有个赵五师伯,猛听他暴吼一声:”你这两个混蛋!狗嘴里再敢放出一个屁,老就宰了你俩!“

    赵老五火冒丈,四下自是安安静静,无人敢吭一声。猛听扑地一响,场里臭气熏天,这个屁却是赵老五自己放的。他见众人瞪着自己,忙来故左右而言它,笑道:”若林啊,听说这次贵州之行可精彩了,雨枫没给国丈骂死吧?“

    一场贵州远行,没曾找出宁不凡,却险些把傅元影整死了。先是众人在荆州与宫军犯冲,惹出了纠纷。其后琼芳又在扬州走失,闹得满城风雨。消息传回北京,气炸了国丈、急死了华山上下。可怜这位”雨枫先生“阴沟里翻船,这几日自是焦头烂额了。

    吕应裳叹道:”好歹少阁主平安归来,这当口雨枫总算放落了一场心事。“

    琼芳失踪多日,傍晚总算在红螺寺现身,众人都是亲眼目睹。赵老五安慰道:”行了,我瞧小坭开心得紧,不还卖面玩儿,没事的、没事的。“

    听得此言,吕应裳面色如浇黑墨,难看怕人,趟老五讶道:”又怎么啦?“吕应裳低声苦笑:”没什么,只是请五师伯别再提起此事,免增困扰。“华山双怪为人虽蠢,耳朵却算灵光,一时眉来眼去,料知琼芳肚之所以无端变大,必与吃面有些干系。

    赵老五暗暗起疑,却也不敢多问,忙道:”好了,好了,总之婚事定下了,新娘也回来了,国丈不会真罚雨枫的,你就别替他发愁了。“吕应裳摇头道:”雨枫本领强得很,我本就没替他烦恼。倒是掌门那儿……唉……我是一想到就烦……“

    好容易新娘回家,新郎却似有发疯迹象,赵老五头皮发麻,忙道:”他又怎么?“

    吕应裳摇头道:”打琼阁主南下贵州以后,我看他早晚闷在房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双怪想起了那批怪图,不由讶道:”是啊!咱们看他每日里画图呢,圆的方的,长的短的,到底是干啥啊?“吕应裳叹道:”我看少掌门撞上了关卡。“练武之人终其一生,必会遇上一次大魔关,如能顺利跨越过去,便能进入无上境界,反之则要就此定性。日后再怎么苦练,至多只能提升内力,却再也无法脱胎换骨。这个道理便如毛毛虫化作蝴蝶,能否破茧而出,全在一线间。这等关卡非只”不凡先生“遭遇过,连傅元影,吕应裳、赵老五,甚且蒙古人哲尔丹也都遇过。如能顺利脱壳,便能孵化出”大黑天拳“之类的神奇武术,反之则要郁郁一生。

    看傅元影剑法虽说一流,却始终无法成为绝顶高手,平日嘴里不说,心里必也郁闷。至于吕应裳自己,早已看破天命,转朝官场发展。至于吧秤怪、算盘怪这两个老的,虽说七老八十了,却都还在毛毛虫阶段,自没见过什么大关卡,听得师侄提起此事,竟是一脸茫然了。

    赵老五这几年不问世事,眼看晚辈们忧心苦恼,自是哈哈而笑。正要出言安慰,却听一人喊道:”爹,孩儿回来了。“众人转头去看,却见-名白面少年匆匆而至,模样长得有些像吕应裳,却是他的大儿吕得礼到了。

    吕应裳武功虽比不过宁不凡,傅元影,却颇能生儿,膝下-门杰,取名为得礼、得义、得廉。这吕得礼是兄弟的大哥,与陈得福同年,武功却高得多了,算得是十代弟的佼佼者。眼看大儿来了,吕应裳俨然道:”你可回来了。郡王府的喜帖都发了么?“

    吕得礼答道:”咱们兄弟兵分,该发的全发了。不过还有几位王爷未曾找到。“吕应裳这几日受国丈之托,负责筹办婚礼,自知婚朗排得紧,喜帖也须尽早发出。听得儿找不到人,自是蹙紧了眉:”又贪玩了!郡王爷不全来北京贺岁了?怎会找不到人?“

    正要责备儿们偷懒,吕得礼忙道:”爹别生气,这几位王爷都出城去了。您自己瞧吧。-双手奉上喜帖,交由父亲过目。吕应裳低头翻阅,喃喃便道:“临王晏、徽王祁、德王蓟、庆王昕……这么巧?临徽德庆四位王爷部出城了?”

    赵老五转念一想,醒起这四位王爷便是勤王军的统帅,忙道:“你们没去京畿大营找人?”吕得礼道:“孩儿去瞧过了。他们的守将凶得紧,问了大半天,才说四位王爷有急事,一块儿去了霸州。”赵老五微微一愣,自与吕应裳面面相觑,两人同声道:“霸州?勤王军不是驻守北京么?去霸州做什么?”

    吕得礼只是个少年人,哪里懂得军务?自然答不上话,吕应裳满心烦恼,自也不管勤王军去了何处,便道:“也罢,总算来位郡王只漏了四个,得礼……趁着红螺寺官云集,你等会儿陪爹爹去发帖,把前重臣的帖儿一次发完……”

    吕得礼慌道:“不行啊,爹,孩儿-会儿还有个约会……”华山双怪嘻嘻笑道:“小礼,你又约了崆峒派的黄女侠啊?可曾摸拘嘴吐不出象牙,吕得礼心下害怕,忙道:“爹!孩儿真有事,留不得……”也是怕爹爹阻止,赶忙运起了轻功,一溜烟走了。

    吕得礼前脚一走,陈得福便想跟进,哪晓得走没两步,便听背后传来叹息:“得福,你想去哪儿?听得吕应裳呼唤,陈得福只得垂下头来,嚅嚅道:”没…没有。“吕应裳叹道:”乖孩,满山弟里,就属你最听话了。赶紧去取喜帖了,别要贪玩,知道么?“

    眼看吕师伯走了,双怪也一哄而故,陈得福也只拖着他的铁扫帚,望”云会茶堂“进发。

    陈得福,成不了高手得了福。此人自十五岁那年以来,日日都倒着大楣。人家孔夫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他陈得福却远胜孔夫,十五岁便直接”知天命“了。那年他兴高采烈投入华山,本想自己是爹娘嘴里的小神童,日后定能成为”天下第一“,谁晓得入门一看,众师兄弟或聪颖、或灵秀,舞起剑来个个如八仙过海,陈得福大惊之下,当场便知天命了,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成了本山免钱的小长工。

    烧饭也好、煮菜也罢,本想整整垫底十年后,门里总算要新收一批小师弟,自己也可以脱离垫底的苦日,成为人人敬仰的得福师兄。谁晓得新弟还没来,竟又多出一个小暴君,指定自己作伴当,料来此命已不久长了。

    陈得福叹着气、摇着头,一拖着铁扫帚,红螺寺里虽是张灯结彩,他却没心思来瞧。正闷头急走,怱见一人站在不远处,看那人头角峥嵘,双目炯炯,正是同门师兄杜得籼。”今夜适值元宵,蒙得国丈恩惠,华山门下虽无功名,却也能来红螺寺里赏灯,这杜得籼自也来玩耍了。陈得福乍见同门,心下大喜,忙奔向前去,喊道:“独脚仙!独脚仙!”华山弟多有外号,除了“扫把福”外,尚有“独脚仙”、“死德性”、“苏淫操”等等,多半不堪入耳,全是师兄弟相互指骂的杰作。至于得礼、得义、得廉兄弟,却因他们还缺了个小弟,外号自也其难听。

    “独脚仙!独脚仙!”陈得福喊了几声,那杜得籼却对自己不理不睬,自管目望前方,一动不动。陈得福讶道:“独脚仙,你到底怎么了?”

    听得扫把福问话,杜得籼却显得一脸正气,对话声充耳不闻,宛若木石。过得半晌,他伸手起来,拨开额前乱发,又将脸蛋沉了下去,这出了莫名气魄。陈得福咕哝几声:“搞什么,给人点哑穴了?”他摇了摇头,顺着独脚仙的眼光去看,却见到了一名少女。

    美丽的少女明眸皓齿,她仰头看花灯,赏一赏,走一走,举止轻雅、流连忘返,只是无论如何挪移脚步,始终离不开杜得籼面前五尺。陈得福咦了一声,转朝同门望去,又见他一脸正气、益发浩然,霎时啊了一声,暗道:“这是隔山打牛!终于给我目睹了!”一年一的元宵节,号称“金吾不禁”。自正月十四悬灯起算,直至十八撤影为止,京城整整五日衙门封印,男女不隔,老少不禁。是以少男少女若要隔山打牛,今夜趁早。

    四下月圆花好,当此良辰美景,佳人娇羞可爱,才正气凛然,可陈得福看入眼里,心中却生出了一股无名火。想自己武功低微、其貌不扬,从来是垫底人物,相熟异性更只有后厨那凶狠老妪,每回来取馊水,必借故辱骂自己。也是一辈孤单,陡见男女相互施法之事,一股醋意油然而生。他哼了两哼,挡到同门面前,大声道:“独脚仙,你擦药了么?”杜得籼原本傲然若仙,陡听此言,却如泼上了冷水,慌道:“擦……擦什么药?”陈得福讶道:“你又忘了擦么?傅师叔不是早吩咐过你了,要你别再拿长剑抠脚丫么?”说着摇头连连,叹道:“你啊你,资质再高,也不能老是金鸡独立啊。早些把脚癣治好,下盘稳些,到时武功便能大进了呢……”

    两人稍稍谈起了脚癣恶疾,少女面色一颤,便已消失无踪了。杜得籼又悲又恨,大声道:“陈得福!我前夜好容易去了月下老人庙,辛苦求来这枝姻缘签,你……你却硬来坏我大事,你……你……”说着摆出了金鸡独立的架式,陈得福惊道:“你别乱来啊!”杜得籼怒道:“滚开!杀了你这畜生,没的脏了我的剑!”说话间除下了左脚靴,拿着剑尖戳弄脚底,已是忍无可忍了。陈得福见他自暴自弃,自也暗暗高兴,便笑道:“毒脚仙,你方才说什么月下老人,那又是谁啊?”杜得籼哼道:“红娘月老,这两位都是替旷男怨女牵姻缘的,你居然没听过?”陈得福摇了摇头,道:“没听过。”

    杜得籼泠笑道:“蠢才,无怪日日垫底。”他拿出了少侠的架式,一边枢着脚,一边道:“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个姓张的书生,为了打仗还什么的,便要和老婆告别了。夫妻俩知道前程茫茫,此去关山万里,自是哭泣甚哀,不忍相离。结果啊……月下就飞出一个老人,你晓得他是谁?”陈得福笑道:“你当我是傻么?他当然是月下老人。”

    杜得籼脸上一红,自将长剑刺入脚底,啧地一声痛哼,双眼渗泪中,总算戳落了一块毒脚皮。他从剑尖上剥落烂皮,送到鼻端嗅着,又道:“这月下老人呢,心地最是善良不过,他看这对男女相爱甚深,不忍离别,便拿了条红线出来,在他俩的脚上绑了绑,说只要红线上身,纵使天涯海角相隔,两人日后也可以团圆重聚。”陈得福讶这:“后来呢?”杜得籼舒爽了,便又穿回了靴,道:“俊来当然是重逢了。据说绑上红线后,每回那姓张的书生想去花街柳巷,天边便会劈下雷来。那姓张的老婆也是一般,若想出门勾搭男,便会全身烂疮,不能见人,最后这对夫妻俩走投无,也就被迫团圆了。”陈得福悚然一惊,道:“这月下老人当真可怕,武功定然厉害了。”

    杜得籼哈哈一笑,正要再说,却听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传来,回头去望,竟有大批少女分花约柳而来,却又是月下老人拉线来了。他满面喜悦,急忙还剑入鞘,道:“不跟你罗唆了,我又得忙了。”正要朝美女靠近,猛听陈得福大喊道:“大家小心!华山毒剑传人杜得籼出手,脚气冲霄!”毒剑机密泄漏,别说月下老人牵了红线,纵使玉皇大帝圣旨眉批,怕也不管用,那杜得籼倒也乖觉,忙从衣袋里取出一小锭银,低声嘱咐:“去找吕家兄弟玩去,饶过我。”同门目露求恳之色,陈得福则是嘻嘻一笑,当即收下银两,自管蹦跳而去。

    天下事物必反,一个人若是资质不足,到了谷匠之境,却反而能擦出一股乐趣来。陈得福每日替师兄弟洗衣洗裤,自也有许多便利,谁长脚癣、谁生癞痢,全华山的机密都在掌握之中。总之金口一开,随时能毁去一整排的玉面少侠。

    “嘿嘿嘿……杀光你们……”陈得福冷笑起来了,也是一辈见不得别人好,便只在园林里四下穿梭,看同门里谁敢在他面前出双入对,谁的裤档秘密便要公诸于世。

    走走瞧瞧,正捕鸳鸯间,怱见地下画了条线儿,弯弯曲曲的,不知有何古怪。陈得福咦了一声,醒起了月下老人的传奇,心中便忖:“有线哪,说不定有什么好的。”他吞了口唾沫,忙沿线跑动,寻觅佳人。穿过了竹林、经过了花草,陈得福跑得气喘吁吁,绕了偌大一圈,惊见自己又跑回了原地。

    陈得福讶道:“圆圈圈?”这扫把福虽然憨厚,却非蠢蛋,已知地下画了个天大的圈圈儿,怕有二十丈直径。他眨了眨眼,不知这线是从何而来,他有意查访明白,便再次沿线来走,这回放慢了脚步,不旋踵,却见到了圆圈圈里头有两条直线,交汇圆周,互做直角。

    陈得福咦了一声,见这两条线聚集一处,各往东北两方而去,不知有何吉凶,他心下纳闷,忙随东边那条直线去跑,这回沿角转进,连奔了四个直角后,却又回到了原地。

    陈得福啊了一声,左顾右盼,醒悟道:“圆中有方,好神奇哪。”

    圆中有方、方中有圆,这八个字像是在哪儿听过。陈得福越想越觉有趣,便兴冲冲地玩了起来,他踩着直线去找,俄顷间,便给他找到一条弯线,循弯线来走,果然又找到了直线,如此反复不休,圆圈越小,里头的方块也越小,他越走越是头晕眼花,咚地一声,脑袋撞着了花树,摔在地下,正要哼哼啷啷地爬起,却听一声低沉叹息。

    “唉……”悲凉的叹气,像是有苦说不出,又像是被毒蛇咬中,陈得福吃了一惊,赶忙从花丛底下探头去看,却见竹林深处坐了名公爷,瞧服饰正是华山门人。陈得福心中偷笑:“又可以整人了。”正要拿石去丢,那人恰也转过头来,陈得福把那人的面貌看得明白,不由吃了一惊,忖道:“这人可惹不起。”

    面前的公爷非但惹不起,尚且不该惹,他便是威震“魁星战五关”大擂台的英雄豪杰,“达传人”苏颖超。

    元宵花月夜,苏颖超大婚在即,他不去抱琼阁主,却在这儿做什么?陈得福心中纳闷,便悄没声地爬上树,打算查查内情,一会儿也好去找长老密报。

    这一望之下,不由傻住了。只见竹林四遭已给一只大圆圈覆盖,足达二十丈直径,圆中有方,方内连圆,如此反反复覆、层层叠叠,最后成了一个小圆圈儿,将掌门包在里头。

    从竹林外起算,再至掌门脚下,此地至少有上千个方圆,全以“达传人”为中心,渐渐开展。陈得福满心骇异:“掌门的病还没好么?”一个多月前,掌门在医院遇上了一名黑衣怪客,两人大打出手后,他便无故病了,从此日夜化圆为方,化方为圆,吓得众长老心慌慌。最后逼得琼阁主南下贞州,看如今已是元宵夜,年过完了,琼阁主也回来了,苏掌门却还在玩着方圆大战。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面前的苏颖超仰望天际,那模样真是一代剑圣,潇洒儒雅。陈得福见得他的仪表,一时满心赞叹,正想合十礼拜,忽见掌门垂下头去,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口唇喃喃间,好似在悲哀什么,又似在发愁什么。陈得福微微一愣,心道:“掌门像是有心事呢?”一个人到了苏颖超这个地步,那是什么也不缺了,他长得英俊漂亮,一双眼儿大得像猫,女孩见了他,没有不暗自仰慕的,加上他武功又高、名气叉响,却还有什么烦恼呢?陈得福默默瞧望,怱见掌门咬住了牙,一瞬间,面颊上滑落了两行泪水,身前倾,竟然跪倒在地,那纸条则给他狠狠扔到了地下。

    苏掌门双手捧面,跪倒在地,竟已失声痛哭了起来。陈得福大惊失色:心道:“梦翔师叔!”

    华山最惨的故事,便是“梦翔师叔”。他的天资比傅师叔更高、剑法比吕师伯更强,曾被目为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不巧的是,华山当时已经有宁不凡了。

    千载难逢的天才出现,年难得却算什么?梦翔师叔当然不甘心,为了证明他能与不凡师尊平起平坐,他日以继夜的苦练剑法,盼能抢先体悟“达剑”。结果,在不凡师尊承继大统的那一夜,梦翔师叔呆呆走到大家面前,他身前倾,跪倒在地,眼泪鼻涕全冒了出来……

    那一夜以后,“梦翔师叔”就走了……他一个人去到飞来峰,再也没有回来过……

    念及门里的伤心往事,陈得福热泪盈眶,他很希望能帮帮掌门,可他不知该怎么做,正想过去相扶,远处却博来门人的嗓音,喊道:“掌门师兄!掌门师兄!你在哪儿啊,国丈找你啊!”竹林外呼唤声渐渐靠近,随时都会撞见掌门的苦态,苏颖超跪地垂,好似斗败的公鸡,一时仗剑拄地,连着喘了几口气,方才勉力起身。

    竹林停下脚步,来了一对小孩儿,约莫十二岁,却是吕应裳两个小儿得义、得廉,听他俩一齐喊道:“掌门师兄,国丈在祖师殿等你,请你早些过去。”苏颖超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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