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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她喊得很认真,轻轻地扬起,缓缓回落的音。
言希。
言希无奈,嘴角浮了些许的笑意,目光变得温柔清亮:“这样简单的心思,还以为全天下只你一人藏得深,别的人都不知道。”
连“言希,我喜欢你”这样的话都不敢说的傻孩子。
这么傻。
她忽然哭了,在他背上抽泣,豆大饱满的泪珠,全部糊掉在他的衬衣上。
“言希……思尔她说……你对我好……你对我这样好……是为了让我逼着爷爷解除婚约……这样……你就能和陆流在一起了……”
言希身躯微颤,瞬间,眉眼隐了情绪,默默地继续背着她,向前走。
“言希……思尔说你喜欢陆流……很喜欢很喜欢……比我喜欢你还喜欢……
“她说……卤肉饭喊的不是卤肉……是我误会了……它喊的一直都是陆流……是你教它的……”
这姑娘一直小声地哭泣着,憋得太久,声音变得喑哑,她小声地,连失去了意识都在隐忍。
“言希……你……后不后悔……说要和我……一起……”
他说,阿衡阿衡,我们要一起上大学了。
一起,很远很远的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看动画片,一起牵着手,向前走。
四年前,陆流离开的时候,送给他一只笨鹦鹉。他教它任何话,它都不会说,只懂得喊“陆流”二字。这二字,其实是陆流教它的。
这只鸟比金丝雀强不了许多,喂了药,他便是放它自由,它也无法离去多远,只能长长久久地待在他身边,提醒着他,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陆流。
他微微叹气,皱了眉,眼波清澈,平淡地开口:“阿衡,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们口中的很喜欢很喜欢是多喜欢,可是如果,你能再等一等,等着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想要,试着,很喜欢很喜欢你。”
Chapter 59 第三陌是七宗罪
那一条路,他背着她,走了不知有多久。
前方,嬉笑欢歌的那些熟悉的面容,也终究,在凌晨的雾色中,成了灰色的布景,像极他每每在相机镜头中定格的魂。
背上的这个人,待他这么好,似乎也只是年少的一个回忆,如同,陆流;如同,林弯弯。
没有差别。
一不留神,对他失望,继而,放手,远去。
就算他说,我想要很喜欢很喜欢你,也没有用。
于是,这样的想法,是他很久之后,能想起的对阿衡,那年最后的印象。
她在他背上,两个人接触的皮肤,只剩下,体温逼出的汗水。
父亲给她打了电话,提供了自己的意见。
这通电话是她早上醒来时接到的,她迟疑了几秒,说:“爸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宿醉之后,喉咙很干,头很重。阿衡拿着志愿书,边翻边揉太阳穴。
z大吗?很好的学校,坐落在h城,离乌水很近。
啪,鲜艳艳的鼻血滴在了书上,阿衡捂着鼻子跑到卫生间。喝酒喝得太多,天干物燥,似乎特别容易流鼻血。
她用水洗鼻子,红色的血被水冲淡了,仰头,拍额头。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言希的一双大眼睛。
阿衡吓了一跳,想要低头,却被他制止。
“不要动。”他皱眉,指很凉,轻轻拍着她的额头。
“怎么会流鼻血?”少年嘀咕着,“我听别人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自己流鼻血。”
嘴唇很干,起了皮,她舔了舔,却有一丝血腥气,沮丧:“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喝醉了,副作用无穷大。
头疼流鼻血还算小事,只是,听一些不该听的东西,然后,信一些不该信的事情,就不好了。
“言希,思尔昨天跟我说了一些话。”阿衡慢吞吞地,“她说——”
“不用信。”他平淡地开口。
“嗯?”
他望着她鼻子下留下的淡淡的血渍,掌心贴在她的额上,微凉柔软的触感,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不要,相信。”
“哦。”
顾虑到言希的成绩,阿衡想着还是报t大算了。综合类的院校,文理水平很平均,言希对偏文的东西兴趣浓一些,她则是一心想学医。
在在的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和他说了,少年鼓腮:“我听说t大食堂做的排骨很难吃。”
她瞟他:“b大的排骨倒是好吃,你怎么不考个高考状元?不上不下的成绩,还这么多废话。”
少年含泪:“t大就t大!不过阿衡我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住学生公寓的,我要回家吃住。”
“好吧好吧,回家,我给你做排骨。”她看着他,笑容宠溺。
她说:“言希,但愿,你不会吃腻。”
他笑:“阿衡,那是排骨呀排骨呀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
听到这句话,忽而,有些心动。
最爱最爱。
从他的口中,多难得。
她似乎一直想尽办法,在自己所拥有的空间,对他倾尽所有。只是这空间,不知够不够成全他的自由。
她是,会做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的阿衡。
不是,最爱最爱的阿衡。
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是他的生日。
他和她填好的志愿表交叠在一起,放在了玻璃茶几上。那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写功课的地方,很好的角度,可以偷瞄几眼电视。
她说:“言希,等庆贺完你的生日,我们就去交志愿表。”
他点头,干脆的一声“好”。
那一日,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到了。很大的蛋糕,鲜艳怒放着向日葵,被他们当成了玩具,几乎全部砸到了他的身上。
他笑得无辜而狡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
“言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堪一击。”
清淡如流水的嗓音,大家转目,门外站着一个少年,远远望去,像是一整块的和田白玉,细笔写意,流泽无瑕。
“陆流。”陈倦怔了,站起来,放下手中甜腻的蛋糕,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好久不见。”那少年淡淡颔首,眸子看向众人,是微敛的古井潭水。
无喜色,无怒色,无不端持,无不和容。
陆流,这就是陆流……
这是阿衡第一次见到陆流。
许久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是她生命中,除了言希之外,最大的浩劫。
他目光没有斜视,走向言希,在室内的光线中,右手中指指骨上有一处,闪着冷色的银光。
tiffany。
那人瞄过言希的右手,白皙,空空如也。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淡淡问他:“我给你的戒指呢?”
与对众人和蔼清淡态度完全不同的对峙敌意。
言希甩掉那少年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却只能看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扔了。”
少年的目光墨色流转,他薄唇微抿,摘掉右手的戒指,那样一个冰冷的东西,随手递给了阿衡:“初次见面,温衡。小小的见面礼。”
铁灰色洇蓝西装的袖角,和田玉色的手,高贵华泽的指环。
她微微抬头,眼睛却忽然痛了起来。
好痛。
他们喝了许多酒。
阿衡觉得很闷,走出去透气。回廊上却站着两个人。
粉色的、洇蓝的。
弥漫着雾色的声音,穿不透。
“如果你没事,跟我回美国。”
“给我一个理由。”
“林若梅交给你处置,怎么样?”
“她和我的恩怨,你无权插足。你和她的恩怨,我没有兴趣。”
“你入戏太深,演过了。”
“跟她无关。”
“言希,不要拿温衡挑战我的底线。没有用。”
“我说了,跟她无关。”
“如果是因为思尔,你身上何时有了当‘好兄长’的天赋?”
“我爷爷的嘱咐,要照顾她到十八岁。”
“她的生日是冬天,已经过了很久。”
“……我和阿衡自幼有婚约。按她希望的方式爱她一辈子,让她平安欢喜,是言家和我欠她的。”
“言希,你还会爱吗?这笑话不好笑。”
“不爱,至少也不提前放手。”
他们在玩一个传话的游戏。
许多人。
第一个人说出一句话,耳语传下去,到最后一个人,公布答案。
如果和第一人说的不同,要找出究竟从哪一个人开始传错,这个人,要罚酒。
思尔和她坐在一起。她附在阿衡的左耳,轻轻滑过的嗓音,像绷紧的琴弦,带着快意和戏弄:“告诉你一个秘密,温衡。我姓言。”
阿衡微笑,凑在达夷的左耳,轻轻说了一句话。
达夷是最后一人,有些迷糊地公布答案:“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不信。”
思莞讪讪:“怎么差了这么多。我最初说的,明明是‘欢迎回来,陆流’。”
言希站在不远处,他静静看着她,脸色苍白。
阿衡微笑:“是从我这里传错的。”
她端起玻璃杯,喝下罚酒。
那样缓缓慢慢,漾开温柔。
黛山明水,笑意漫天。
陆流走进言希的家,轻车熟路。
卤肉饭落在那少年的肩头,激动地喊着:“卤肉卤肉。”
陆流,陆流。
陈倦的眼中,是悲伤;思莞的眼中,是……绝望。
她说:“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
她第一次,喊思莞哥哥,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却是,这样的情景。
下午五点,是交志愿表的最后时限。
她给陆流煮了一杯咖啡,那香味,浓郁中是微妙的苦和甜。
然后,她带了两份志愿表,向学校跑去。
一路上,有许多巷道小路,一条永远有许多行人的商业街,一个旷久待修的广场,这似乎是她和言希一同走过的三年,全部的回忆。
她抬眼时,广场上几乎锈了的大钟,快要走到尽头。
跑到时几乎喘不过气,失了重心,她推开办公室的门,那么响的声音,把班主任郭女士吓了一大跳。
“阿衡,选好了吗?q大还是b大?”
“老师,还有空余的志愿表吗?”
阿衡,阿衡,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为何,不归来。
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终结。
她去机场送言希。言希的癔症,要到美国做彻底的检查。
他背着红色的旅行包,一如当年带着她离家出走的模样。
他说:“阿衡,你乖乖在家,等着我,知道吗?”
她摘去他的墨镜,踮脚,亲吻他的眼皮。
曾经有一个男子,这样吻过她。
“言希,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她微笑,对着他,最后一次。
言希,没有我在家等着你,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那一年,日历,终于撕到尽头。
Chapter 60 何人何时在何方
z大医学院女生宿舍208寝室如同往常一样热闹。
“然后,凤凰出了国,乌鸦被嫌弃,踹下了枝头。”
“然后呢?”五双眼睛,在黑暗中齐刷刷地看着下铺。
“然后,没了。”软软的声音。
“嘁。”五个人又同时缩回脑袋。
“不愧是小六讲的故事,很好很没意思。”某一人打哈欠。
“我还以为乌鸦会彻底抱住梧桐树,死也不被其他凤凰踹下去。三流剧本三流导演三流演员,除了美少年一坨尚可观,其他演员pass。”某一人点评。
“介个好感伤好感伤,乌鸦跟凤凰,好感伤的爱情哟。”某一人捧心。
“楼上的注意,下次别用方言,尤其是天津话装林黛玉。”某一人淡定。
“嘛!天津银儿,不让用天津话,介还让不让银活!”捧心的立刻捶床板,落了楼下淡定的某人一脸的灰。
然后,楼下的开始爬楼,一阵打闹,胳肢胳肢,憋笑,床板快被震塌。
对床上铺,打哈欠的幽幽开口:“我数一二三,你们两个再闹,连床带人一起扔出208。”
对床下铺,点评的嘿嘿坏笑了:“我热烈拥护大姐。”
捧心的僵硬了,淡定的则轻咳:“六儿讲的故事还是不错滴,起码教育我们,跨越种族的爱没有好下场。完毕,小五补充。”
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上铺,被称作小五的某人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眼睛亮了:“别吵了,你们讨厌!dj yan的sometime开始了,你们要不要听?”
被称作大姐的那人往毛巾被里缩了缩,懒懒地开口:“你姐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早过了追星的年纪,不比你们小孩儿有时间有精力。”
其他人也都打着哈欠翻了身,毫无兴趣。
小五郁卒地戴上耳机,却听到下铺轻轻叩床板的声音,转身,小六双手扒着床板,歪着脑袋,笑呵呵地看着她:“五姐,我也想听。”
小五眉开眼笑:“哎哎,还是我们阿衡知道好歹,还是我们小六可爱,来来,快到五姐的怀抱中来。”
我们一起sometime。
有时候。
b市。
他到cutting diamond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十一点。
b市最有名的夜店——切割钻石,准确定位一下,就是只要花得起,就能获得一切快感的地方。金碧辉煌,璀璨靡丽。
他随手把车钥匙扔给了侍应生——像是新来的,面目很清秀,以前没见过。
“先生,您是要停车吗?”
这人不认识他,显然的。
他点了头,大步向前走,右手提着的篮子晃动得很厉害。
“先生,您等等,现在地下车库没有车位了。”
小侍应有些为难。
迎面过来一人,是常见的侍应小周,拿过小侍应手上的红钥匙,挥挥手,喝退了他。
“言少,新来的,不懂事儿,您别见怪。”小周赔礼,躬身,“还放老车位,跟陆少、辛少挨着?”
言希有些不耐烦:“随便。”
小周笑,讨好:“您总算到了,刚刚几位公子都等急了。陆少让我下来接您。”
他点头,把右手中的篮子递给小周,小周接过,篮子中却忽然伸出一个小脑袋,毛茸茸的,像条毛巾。
“哟,好漂亮的狗。言少养的?”小周笑道。
他漫不经心,边走边叮嘱:“它这两天便秘,别喂肉。”
小狗哀怨,呜呜地用小爪子扒篮子,泪眼巴巴的。
他转身,细长的食指轻轻挠了小狗的下颌,似笑非笑:“我不是你娘,这招对我没用。”
小周奉承:“这狗真有灵性,真聪明。买时要花不少钱吧?”
“菜市场捡的,不要钱。”
小周的脸僵了一下,随即笑开:“言少真爱开玩笑,这狗一看就名贵得很。”
言希平淡地开口:“小周,你预备转mb了,是不是?”
小周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言少,小的长得丑,干不得那个。”
cutting diamond会定期选一批money boy,一般都是一些被生活所迫,加之长相优质的年轻男孩,经过训练,以满足那些想要尝鲜的有钱男人的猎奇心理。
言希淡讽:“这么巧舌玲珑会哄客人开心,用不用我跟你们老板推荐一下?”
小周噤声。
言希坐电梯到了七楼vip区,刚推开门,就见偌大的房间里,四个人坐四边,呼啦啦摸牌扔牌,于是黑线,扭头就走。
辛达夷探头:“哎哎,美人儿你去哪儿?”
孙鹏笑了,拾牌:“回来回来,没想让你打麻将。”
陈倦摸牌,扔出去一张:“言大少,丫学学打麻将,能死不能?”
陆流抬眼,也笑:“他认牌都认不全,怎么学?”
言希走过去,瞪着大眼睛:“我怎么不认牌了?”
陆流也随和,修长的指捏着雀形的方牌,敲了敲桌子:“这是什么?”
言希愣了愣,大骂:“靠,这不是……小鸟吗?陆流你他妈侮辱老子iq!”
一桌四个笑喷了仨。
咳,孩子,虽然它长得像小鸟,也确实是只小鸟,但它真的不叫小鸟叫一条。
孙鹏:“哈哈,言美人儿,快到哥哥这儿来,你真是忒可爱了,我教你。”
言希黑线:“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抬脚,转身就要走。
陆流拽住了他,摁到一旁椅子上,眉眼流转了星光:“至于嘛,兄弟间开个小玩笑。”
言希挥手:“行了行了,就你们几个,有话快说。我做节目快累死了,这会儿只想睡觉。”
辛达夷纳闷:“言希,你这么缺钱吗?哥几个,陆流都没你忙,一会儿电台dj,一会儿t台走秀。”
言希挑眉:“钱多不烧手吧?”
mary勾了勾唇:“倒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