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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咸福宫里来了!
在外面,她还可以求助别人,可到了这里,却实实在在是她的地盘,她就算真有万种本事,也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啊!怎么办?眼睛本能地跟着亦瑶的手乱转,却在她真正触碰她脸上的皮肤之后,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
亦瑶嘴角微翘,在精致的小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飞雨妹妹,你也实在太不小心了。怎么好好的,竟然把脸上给划伤了呢?若是赶明儿给皇上看到,还不得心疼死?你啊。。。”
飞雨一窒,下意识就想反驳。难怪她刚刚觉得一阵揪心的痛,原来竟是她用指尖刺的。此刻竟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即便她刚刚果真被亦瑶吓住了,可她飞雨是什么人?她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怯懦小女人,真把她逼急了,她也未必就不会反咬一口。
可问题是,亦瑶根本不让她说话,而是眉眼带笑地拉她坐在了一旁的贵妃椅上,自己则在靠窗的软榻上斜靠下来,自有那小宫女一声不吭上了茶,她轻抬起手捧起茶碗,微微抿了一小口,见飞雨浑身哆嗦着,身子都有些僵硬,不由“扑哧”笑出了声。
“本宫还真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自己的亲身姐姐都能亲手害死的飞雨妹妹,竟然也有这么胆小怕事的时候?恩?”亦瑶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显得很漫不经心。
其实刚刚飞雨那种表现,不仅是因为怕,更多却是因为被气的!她入宫这么久。还真从来没有过如此拿不着调儿的时候。她早已经习惯了掌控全局,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玩弄过!原本还剩下的一点恐惧因为亦瑶这装腔作势的话,也跟着化成了怒火。
可这句话才刚一出,却又把飞雨的怒火直接给吓得憋了回去,而她本人,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娘。。。娘娘,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后宫里人人都知道,姐姐是患了疯病,这才在北三所把自己给折腾死的。和臣妾可没有关系,我和姐姐一向情谊深厚,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
她是吓了一跳。倒不是觉得亦瑶不该知道这件事,毕竟当初诗云肯定是知道了,而凭亦瑶的眼光和手段,即便诗云没有亲口告诉她,她心里一定也是有底的。她倒不怕这件事被人猜测,却怕有人到处乱说。
不过现在也无妨,人已经死了快一年了,早就没了人证物证。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只是对她的一种试探而已。
所以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驳,果然,亦瑶毫不在意,只是微一摆手笑道:“是么?那是本宫错怪妹妹了。。。你别着急啊!坐下坐下,咱们姐妹难得一处说话,你啊。。。性子这么急,可怎么好?想来脸上这伤。。。就是因为心急才弄出来的吧?”
说话间,她的语气又习惯的带上了一抹温柔的,充满了母性的味道,似乎真的对飞雨非常关心,而说出来的话,则更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循循教导。
不过这话就说的颇有深意了,飞雨听着她已有所指的言辞,窒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究竟该说什么,只得默不作声地又坐了回去。
亦瑶软软地靠在榻上,就近一个黄花梨的矮凳上,随着她进屋,便被宫女摆上了一鼎小巧玲珑的汉白玉镂空雕花香炉。
亦瑶狭长的眸子似在不经意间瞥见,又吸了吸周围空气的味道,不由轻皱起秀气的眉,扭头往外头叫道:“金雀,你过来替本宫把香给点上吧,如今正是寒湿气重的时候,这会儿味道可不好闻。”
不知她究竟命人点得什么香,飞雨下意识抬头瞧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忐忑,直觉不太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她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胡思乱想间,被换做金雀的大宫女在外连忙应了,进来往最里头的柜子里掏出几块香料来,从里头随意选了一个,也不问亦瑶,捧着香就这么放进了香炉,缓缓点了开来。
没一刻的功夫,便将整座屋子熏得香气缭绕,颇有了几分人间仙境的味道。难不成是这香有问题?飞雨脑子里的某跟神经突然绷紧,一双原本就似乎没睡醒的眼,此刻突然瞪得大大的,死盯住香炉猛看。
亦瑶轻笑了一声,缓缓从榻上歪起身来,柔媚的眼如春风般扫过飞雨苍白的脸颊,她索性站起身来,缓缓几步走到了那香炉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笑问道:“妹妹看得这么认真,难不成是喜欢这香味?”
下意识跟着深吸了一口气,飞雨只觉得一股甜香直往鼻孔里钻去。她见亦瑶自己都去闻过,倒放心了担心,却多了几分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这是熏的什么香,这个味道,臣妾还真是从未闻过呢。刚刚点起来的时候就觉着好闻,倒真有几分别样的风味。”
亦瑶好笑地摇头,眉眼间竟带上了几分自豪,她索性直接伸手捧着炉子直放到自己的软榻跟前,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回答道:“妹妹要是喜欢这个味儿,今日姐姐就送你几块好了。这些香料都是本宫自己制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平日里也没什么好看,没事儿的时候便自己弄弄这些,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无意识地又伸手去拨弄了一番,亦瑶才坐直了身子,将身下的锦绣长毯抚平,软软歪了回去:“这个么,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香,不过是掺杂着茉莉和寒梅的香味罢了。不过这些花儿平日里凑不到一块儿,所以难制些而已。你若有兴趣,往后本宫也教教你?”
飞雨笑着点头。此刻这么跟她闲聊,倒把她刚刚紧张的心态放松了七**。她不太明白亦瑶的意思,索性跟着她的话接,只要不把她惹得真发了什么脾气,自己如今毕竟和她是合作关系,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亦瑶也不管她低头想什么,却似乎对制香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索性起身亲自往里头,拿了好几块香料出来全都塞进了飞雨手里,这才又躺了回去叹道:“这些给你吧。。。就算是。。。刚刚的赔礼好了!”
飞雨没反应过来,亦瑶却一声苦笑,接着开口了:“你不必这么惊讶。刚刚的事情,你也不必恨我怕我。。。咱们都是聪明人,你也该明白我的苦衷,不是么?”
说罢,她突然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缓缓朝飞雨看去。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丝丝刚刚那副强势的模样,却更像是受尽了命运折磨的痛苦女人。她也不等飞雨接话,却突然闭起眼自顾自的念叨起来。
“我知道你是来试探我,所以为了咱们共同的利益,我只能对你凶,对你狠。其实我。。。其实。。。你真以为刚刚你看到的,才是我的真面目么?”
她的眼中突然噙满了泪水,带着柔弱的光芒看向了一脸茫然的飞雨。飞雨盯着她,没说话。亦瑶的眼泪却毫不犹豫得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的声音越发的悲戚,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你知道么?从前还未入宫的时候,我和诗云,真的是最好的姐妹。。。她在家不受宠,长长被她那些哥哥们欺负。那时候我们还小,一天她又蜷在角落里哭,刚好被我瞧见,是我给了她吃的,又给她喝的,还陪她聊天。。。”
她的眼神变得空放而悠远,似乎已经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嘴角甚至在不经意间上扬,露出了一丝看上去特别真切的,幸福的笑容。
“那时候的她很单纯,什么都不懂。即使被人欺负了,也只会躲在我身边哭。我也什么都不懂,只好默默地陪着她哭。其实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可我却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最值得怀念的时光。。。”
飞雨咽了一下,突然又想起自己的童年,眼眶竟不由自主有些湿润。但她还不能确定亦瑶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来,因此更加不动声色,听她的下文。
“后来,她在家里被欺负的很了,就更加的伤心。刚开始还只是哭,后来就慢慢学会了反抗。。。是啊。。。反抗。。。她渐渐变的。。。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她变得像一个魔鬼,更确切的说,像是个刺猬,只要有任何人像靠近,她就会翻脸不认人!她。。。”
亦瑶说到这里,越发伤心起来,眼中的泪水更是啪啦啪啦直往下掉,她似是不习惯在人前表现情感。知道毕竟还有个外人坐在下面,她吸了吸鼻子,连忙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可却还是止不住眼中的泪。
她越擦越急,越急,偏偏又哭得更加厉害。顿时苦恼地一个翻身,整个人都背对着飞雨,肩膀狠狠颤抖起来。
飞雨真没料到,跟到这里,竟然看到了亦瑶的真情流露。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她并不怀疑亦瑶会在她跟前作假,因为这根本不必要。后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和诗云原本在宫外的时候就是最要好的姐妹。不过这后宫,姐妹情谊算得了什么?
她们也许都早已经丧失了情感,可是回忆却是人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东西。就好像她自己。。。想起从前过的那些悲苦的日子,想到和诗云差不多的经历,想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像亦瑶一样对待自己如此照顾的姐姐。。。
她鼻子一酸,突然也有些想哭。而亦瑶虽然哭得直抽,可却到底哽咽着坚持继续讲道:“可即便是那样的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保护我。。。不管是谁想欺负我,谁想占我的便宜,她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我。。。我。。。”
亦瑶还是没转过脸来,想是已经哭得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竟连声音都已经变了调:“你不会懂得我的痛苦。。。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啊,可是,可是自从进宫以后,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光想着抢我的风头。。。你以为我愿意么?我根本不想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突然激动起来,似疯了般坐起身,拿着一旁的青花瓷茶碗就这么狠狠一下摔在了地上。把飞雨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叫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您别哭了吧。。。”
再说,她都快哭了!亦瑶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和她是一个磨子里出来。她也痛恨现在这样的自己,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有斗,不停的斗,永不止息的斗,才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飞雨吼完那一句,自己却也终于忍不住,眼泪“哗”一下,滚珠子一般落了下来!脑中闪过她从前在家生活地一幕幕,让她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再这么仔细一想,竟连眼前的亦瑶,都没有刚刚看时那么可恶了。
是啊。。。她们。。。毕竟是同一种人!背过身,飞雨抽出自己胸前的帕子,抽泣地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她已经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亦瑶营造的气氛当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亦瑶原本还满是凄惨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那笑,动人心魄,美艳绝伦。
第一卷 机关算尽 第一三六章 计中计(二)
第一三六章 计中计(二)
月上柳梢头。
飞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体和殿的内殿。手里还托着刚刚亦瑶送给她的那些香料,眼神直愣愣的,只管发呆。周围一片宁静,竟似乎连一点儿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她瞪着那双似是没睡醒的眼睛四下看去,不知为什么,竟觉得这偌大的宫殿,此刻突然显得无比空旷。
瞳孔中的每件东西都开始无限扩大,而她自己,却似乎越变越小,越变越小。
她的身子忍不住一个哆嗦,定了定神,觉得有些冷,更确切的说,是有些阴森。不错,每到夜色降临的时候,她都会特别害怕。
她怕玉瑾,怕华晴,怕一切曾经被她害死的人,她们的灵魂,到了这个时候,便通通都来纠缠她!她怕的很。。。可她却没有办法!她已经掉进了这样的一个怪圈。怎么逃也逃不出去了!
这空荡荡的大殿,宽广而辽阔,却让她更加没有安全感。她甚至能听到周围那些轻微的,莫名的,不知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响,有时似乎就在耳边,有时似乎又离得很远。眼睛猛一收缩,飞雨突然颤抖着声音大叫了一声:“清儿!”
“儿。。。儿。。。儿。。。”
尾音在空中一个盘旋,一圈圈地回荡,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这个发现让飞雨身子一紧,更加害怕起来,她倏地站起身,就想往外走。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叫人害怕!现在。。。她只希望能见到一个活人。。。
幸好一直站在外面候着的清儿听见了主子变了调的叫声,她不知道什么事,却直觉这声音有些吓人,连忙冲了进来问道:“主子?您叫奴婢?”
飞雨恍惚间,突然看见眼前多了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孩儿,她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头的冷汗。
抬起头,刚好瞧见清儿略有几分疑虑的神色,感觉到自己的失仪,她下意识掩饰性地勾了勾嘴角,算是给她一个笑容。飞雨全身放松,挥挥手道:“没事,你下去吧。本宫脸上的伤还有些疼。所以想问问你药膏放到哪里去了。”
清儿不知她究竟怎么回事,听得问这个,觉得有些奇怪:“主子脸上还疼么?刚刚回来的时候不是刚上过药么?若果真疼得厉害,不如奴婢去唤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飞雨心中有些烦躁,颇为不耐地摆手道:“不用,你下去吧。我觉得好些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香,她的脑中又想起刚刚的事情来。亦瑶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简单的。。。本以为她只是心狠手辣,可现在再看,她竟比自己陷得还深!真是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想起她后来说得那些话,飞雨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她记得亦瑶一直在讲她的童年,讲了好多好多,让她也忍不住跟着回想。后来倒真觉得,亦瑶在花园里对自己那样讲话,也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
她飞雨一向是明辨是非的人,若是她看不顺眼的,任谁逼她都没用。而若是她看得顺眼了,便是开始有多憎恶,也足可化解仇恨。这么一来,这些香料,自然不能随便拿了。毕竟亦瑶说过的。这是赔罪的。
可她对不起自己,自己就真的对得起吗?去半路堵她,不过也是为了利用罢了!说来说去,她们都是一群可怜人。。。
当时她的身上,只带了往日亲手缝制的一个荷包而已。亦瑶既然送了东西给她,她自然也不能白受了,索性礼尚往来,把那荷包也递了过去,也当做是自己给她赔罪的东西罢了。当时她还很紧张,怕亦瑶不收。
若是她不收,也就代表着她并不接受自己的示好,那么她今日知道了她亦瑶更多的秘密,将来也许,她就会死得更快。幸好。。。当时亦瑶只犹豫了片刻,便收了,甚至还贴身带好。倒让她放了不少心,这样至少说明,在她们联手期间,自己是安全的。
飞雨深吸了一口气,直觉手中的香料还未点,便能闻到一股清香,到让人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她抬起头来,刚想再把清儿叫来,却发现这丫头还低头站着,压根儿就没出去。她也没在意,只是将手中的香料递给她道:“你帮我把这点上吧。”
“是。。。”清儿躬身应了,抬起头便想往前走。飞雨却是一愣,而后身子突然变得无比僵硬,似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她直觉有些头晕。可这种感觉在此刻看来,根本不足为道。因为。。。因为在她眼前出现的,竟然是玉瑾的脸!
“不!~~”飞雨一声疯狂地尖叫,声音都转出了弯儿,直冲云霄,似要叫得整个紫禁城都能听见!她浑身颤抖着,挤着身子就往后退,拼命退,一直退,以至于连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角都没能反应过来,顿时“砰”一声,直接撞到了墙上。
眼前的玉瑾似乎很着急,见她这样,竟然跟着一步步紧逼过来,脸色仓皇地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主子!主子!!”
这两声主子一叫,突然把飞雨给叫醒了过来。玉瑾从来没叫过她主子。那眼前这人。。。飞雨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自己要冷静,闭上眼强迫自己站定不动,她半天才睁开眼来,哪里还有玉瑾的影子?唯有一脸焦急的清儿站在跟前,手上还拿着那几块香料。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要不奴婢去叫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飞雨直觉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身子就似乎被整个儿掏空了似的。她脱力的摇了摇头。再细看这平日里瞧来特别威严的宫殿,此时却更似一个凶猛的魔鬼,似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灭。
她这宫里主子本来就只住了她一个,以前还有华晴陪着,现在华晴早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体和殿更是没了人气儿。若是清儿再出去叫太医,外头此刻根本就没人,守夜的只有她一个而已,她。。。她不敢。。。
这倒不能说她飞雨胆小,若是人和人之间的争斗,她是怎么都不会如此害怕的。可问题是。那些虚无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