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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嘉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既可笑，又可悲！不过随之也不能责怪他们！真是把这一个消息传出去的话，前来抢粪蛆，也就是俗称的人大有人在！为了活下去，有什么是做不了的呢？
赵隆倒是直接地问了：“你们这样做不觉得恶心吗？而且身体能承受得住吗？就不生病？”
儿子回答：“哪有不难受的，刚开始吃的时候，我根本无法下咽！可是没办法！我们要活下去！必须吃！总好过活活饿死的好！而家里人刚开始吃的时候，很多是生病了，我爷爷和妹妹就是实在挺不住，因此病死了，可是我们还得吃啊！只能是希望上天能保佑我们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吧！后来是习惯了，这也就好多了！只是有时还是会染病的！”
中年人叹气，说：“就算是毒药，我们也得吃啊！我们还能听天由命，能补充体力，不被饿死，可不吃，我们活不了多久！至于能活多久，那就看各自的命数吧！”
石嘉很清楚，有些人身体有病的话，排出的粪便也会带有病菌的，要是别人因此而感染上了，也会生病的。
而他们的爷爷和妹妹都因此原因而死去，他们还要去吃，还悲哀地，却又十分无奈地说了，为了补充体力，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这么做，至于几时因此而死的话，只好是听天由命！能过今天算今天了。
石嘉看着他们，眼泪在目眶中打滚了，这就是乱世中的人们！这就是乱世的悲哀！
。。。
第249章 打老鼠
石嘉正在发愣的时候，中年人是出声了，他是要自证，他们这么做是多么的好，他们这么做又是比起其它来说要好得多。
中年人说的是：“官爷，你不见在破庙里的人，他们约定了，只要是谁死了，就大家一起去吃他的肉！当一个倚在墙边的人一闭上眼睛，在他们的旁边人就或掏出刀子，或是流着口水直视着他。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像是地狱的恶鬼在窥探着，在准备作恶！更有人是直探他的鼻息，要是真没气的话……一大帮子的人就一拥而上，分食死去的人，个个活像饿死鬼一般。其场景活像地狱一般！”
中年人说到这，他的表情显得非常地难看。石嘉的眼皮在跳，面部在抽搐着，可中年人继续说的话语还是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有一个人身体十分地虚弱，他见到了这人间的惨局，他便是哀求着，千万不要吃他，不要吃他！可是所有的人都是冷漠地看着他，并没有答应他。相反，有人说，这是公平的，谁死就谁被吃掉，以让其他人能活下去！不过就是不主动地去杀人，让老天爷来决定谁的生命走到尽头，这都算不错了！为了活下去，什么都顾不得了！”
“咔嚓！”石嘉的手骨头捏得作响了，害得中年人不敢说了，只是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石嘉，真怕惹火了官爷。
石嘉的内心很是复杂的，他真的是难受啊！极其难受的。为了活下去，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切为了生存啊！在这乱世之中，又能如何？人命太贱了！
石嘉叹气了，无奈地说：“好吧！你们继续捞吧！”他真的是没有了力气，不过走了几步，说：“最起码不是人吃人，这还是好的！”这是顺着他们话说的，也是最无奈的言语了。
赵隆倒是好心提醒：“官府说了，有人吃人的禽兽要被处决！大家可以去观看，而且官府会给观看的人们施粥的！让人们引以为鉴，不能走和这些禽兽同样的道路！”
一听说施粥，能吃到米饭了！虽是粥，可怎么也会是米饭熬制的粥吧！那少年郎是兴奋极了！能不吃这些东西，能吃粥，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相对少年郎的蹦蹦跳跳，两个人却是心事重重的，只能是过得了一时啊！还不是喝一点就好，说喝粥不如说喝水！不过也是好事啊！好久都没有吃到米了。相对来说，这些人根本就不关心什么处死禽兽，只关心那一碗粥是不是能下得多一点米！这就是乱世中饥饿的人们的无奈和悲哀所在了。
石嘉叹气了，他只能是快步而行，他觉得与其让别人来让他的人民受苦受难不如让别人来，这就要自己的国家强大，不能让人欺凌才行。不让别的势力，别的国家胆敢打自己国家的主意，如此才能避免这人间惨剧的再次发生！
石嘉还得把他们所提供的杀人的事核实，是真的话，杀人必须要严惩，正好借这个机会杀一杀邪风。
当石嘉路过把赈粥的消息传给在路边的人们时，人们不由都睁大了眼睛，一个两个都兴奋起来了：“赈粥？我们有活路了！”是啊！哪怕是有粥喝，都是有活路的。
而这时又熟悉的赵老爷一直是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也如许多的人一样，听到外面呼喊“官府要赈粥了”，都探头出去了。
已经躺了好久，不躺也不久啊，饿得难受啊，只有躺着才能节约体能呢。
“赈粥了！官府要赈粥了！太好了！”赵老爷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最关心的就是孙子，还有小儿子等，只要是赈粥了，他们就能活下来。
“老爷，官府赈粥了，我们想要去……”赵老爷在点头，摆摆手，示意他的妻妾可以去领粥。现在哪还顾得什么大户人家的颜面啊！是啊！连这个在涿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饥饿的逼迫下不顾颜面了，更何论他人？
他再度躺下来了，热泪在眶中打着滚，心里想的是：“赈粥了，我的小儿子，还有孙儿都能活下来了！都能活了！老的死了无所谓，一定要留个后啊！年轻的可要活下来延续香火啊！”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细微的“吱吱”响声。老鼠！在这个人都要饿死的年代，老鼠都难找，不说老鼠，连蟑螂都会被人给捉起来以充当食物。毕竟人饿昏了，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老鼠啊，蟑螂啊，还是照吃不误！一切都只为填饱肚子，都只为活着。
原本瘦弱不堪的，动作的迟钝的老爷子在这一刻，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他动作神速，只一个箭步就飞蹿上前了，一脚就踩向了老鼠！
这是一只小老鼠，它是出来觅食的，它不应该是来到有人的地方，或者越老成精的老鼠没有能告诉这个晚辈，也可能是这个晚辈没有听从！总之，今天它是大祸临头了。
老鼠没有发觉，当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它要逃，总归还是迟了一步，它的尾巴被赵老爷给踩住了。
老鼠发出了惨烈的“吱吱”声，这一声音，让赵老爷感到了害怕，他是怕别人听到了声音会来和他抢这只小老鼠。
他的小儿子以及小孙子已经是好久没有能吃到肉了，这只老鼠无论如何都得捉住！给晚辈加一餐菜！
所以赵老爷一见到不远处有一根棍子，他便是伸手抄起了这根棍子，就想一棍把老鼠给打死。
老鼠对于危险的预告能力倒是挺强的，并且老鼠天生就胆由于恐惧，它在不断地拼死挣扎着，就是这么强力地挣扎情况下，它居然是把尾巴给扯断了，没了命地逃！
而赵老爷一见，他随之飞起一棍想要砸死老鼠，可那老鼠的速度实在太快，这一棍自然是落空了，“啪”的一声倒是重重地击在了地上。
赵老爷当然是不死心，非得把这只老鼠给打死不可！他一击不成，便是急步疾追，非得置其于死地不可！
而这老鼠断了尾巴吃痛，再加上逃命是荒不择路的，它一头就撞到了墙壁之上，这么一晕，就是给了赵老爷极好的机会。赵老爷急忙向前！一切为了儿孙能加菜，他要致老鼠于死地！
。。。
第250章 赈粥 上
赵老爷见老鼠撞昏，此等好机会，岂可错过？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棍下去，“吱”的一声惨烈的叫声，老鼠被活活地打得脑浆迸裂，蹦腾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赵老爷一怕，他不由是往窗外望出去，这老鼠的惨叫声，真让外面的饥民给听见了，那么饥民就会一拥而上的，自己想给儿子、孙子加肉的计划就会破产的。这可不行啊！可不能让人发现啊！
于是他四处张望，找到了一处自以为很能藏回行踪的东西，把死老鼠给放进里面。然后他快速地上了床上，不断地呻吟着：“啊呀！啊哟哟！”以此来掩盖刚才的声响。
直到许久没有了动静，赵老爷这才笑了，看来自己是太在乎能给儿子和孙子吃肉了，他家是大户人家，院深墙高，外人想要听到声响，这是很难的，所以这不过是自己在吓自己罢了。
赵老爷不由是笑了，一般你太过于担心什么，太在乎什么，那么你的智商就会有所降低嘛！这就叫做关心则乱。
于是赵老爷便起来了，他要把死老鼠给立即煮好，然后好给儿子和孙子吃，这可是十分艰难才得来的，不容易啊！而且这一次能见到老鼠，下一次，你还有这机会啊？这机会太难太难碰上了，按后世的说法就是比中五百万彩票还难！
要是让石嘉知道赵老爷所做的这一切，他一定是惊讶，深受震惊的，而这些事，只要是在困城无吃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如同赵老爷那样的表现呢，在饥饿的威胁之下，人们是很无奈的。
“啊！不好了！莫阿婆跳井了！快救人啊！”“啊！不好啊！刘老汉上吊了！”这是人们的惊呼声，正走在街上，宣布消息的石嘉不由心里一惊！这些都是老人自杀的消息，老人为什么自杀？石嘉稍稍一想就能想到原因了，那就是没有了吃的，老人为了年轻人能活下去，只好选择自我了断生命，给年轻人活下去的希望。
他一惊，立即是去到事发当地。只是可惜了！这些老人都来不及救了，都死了。
有人在旁边叹气道：“唉！造孽啊！要不是这战争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死呢？他们都是为了让家里的年青人能活下去，不想让自己再白白地消耗粮食这才自尽的！”此人所说的印证了石嘉所猜测。
有人也哭了起来，说：“呜呜！可不是吗？我娘在前段时间就是瞒着我自杀了！我，我没用，没能赡养母亲，可我真的是找不到粮食啊！呜呜！”
这人一哭，其他人也是跟着哭起来了，大有一番同悲的感受，也有些人是可能有着同样的经历呢。
石嘉一听，他心里痛苦极了，看来这些事是经常发生的，每个老人都认为自己年龄大了，为了能把活的机会给子孙后代，他们都选择了悲壮地自我了结性命。而这种情况往往就是军人的耻辱，是他们不能保家卫国，是国家弱，才让这个国家的百姓无奈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石嘉看着躺在地上，被盖上了白布的尸体，他心里真的不是滋味！要是能有更多的粮食，能让大家都吃饱，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悲剧了。
石嘉如今能做的就是扯着嗓子嚷道：“大家听着！官府要对一些禽兽进行惩罚！而在这个时候！”他故意顿了顿，以最大的声响，几乎是呼喊着：“官府将会赈粥！人人都有份罗！”
赈粥，人人都有份，这是多大的好事啊！多么地振奋人心啊！人们一听，甭提有多高兴和开心了。
“官府赈粥了！太好了！我们有活路了！”人们高兴地呼喊起来了。到处都是人们的欢呼声！人们内心中的兴奋和欢乐是要宣泄出来的！毕竟只要有吃的，大家都能活下去，哪怕是能活一时算一时了。
石嘉并没有实说，每人只有一碗粥，因为说了，会很大的打击人们的积极性和希望，说不定这种自杀的行为会不断地发生，他要给人们一个希望，不让自杀现象出现。
是啊！人们一旦觉得有了活路，那么鬼才会去自杀呢！只要有了希望，人们就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从而活下来。石嘉就是想以此来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石嘉走了，他的心情沉重，何止是他？张永和赵隆二人的心情同样很沉重，而且他们都知道这一仗不知要打到几时！掌握大权的石虎以及他的宠臣夔安摆明就是想要让他们被段辽所杀，出兵相救？这是很难很难的！
三人都是对视一眼，自然能看出三人中的忧虑是一样的，现在除了走一步算一步之外，谁还能破此困境呢？
石嘉拍拍手，说：“好了！大家不要想这么多！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粮食，赈粥一定要完成！可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哟！”
赵隆和张永都是同一个意见只要是能完成赈粥，那就能救得更多的人。
赈粥这一天到了，一大早的就有人在这里守候，天还没有亮，这里都是人山人海了。看来人们都怕，要是来晚了，来迟了，自己可就没有份领到粥了，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人人都拼了。
人们排的队十分地长，一眼望不到头，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龙一般。
石嘉看着这样的情况，他是在叹气着，可又能如何呢？现状就是这样了！人们都是在焦急地等待着，等待开始施粥的那一刻，虽然明知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等待，可还是个个翘首以待呢。没有一个人离开。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对那些吃人的禽兽宣判，还有私自买卖粮食的，尤其是以公谋私的，更不能放过，至于有没有作用，那就看事实来回答了。
贺掌柜一家以及一群禽兽被绑了起来，以及在粪坑杀人的罪人也被押了上来，他们被绑在高台之上，早有人宣判了一切，把他们的罪行宣告了出来。
要是往常的话，对于禽兽所为的骇人听闻的犯罪，早就引起了人们的悲愤，只是如今人们身体是极其虚弱的，而且在大乱之时，这些事是早有耳闻了，奇闻听得多，见得多，那就不奇了，不怪了。
人们都麻木了，这些骇人听闻的罪行都不感兴趣了，只想着能快点赈粥，能填饱肚子。
。。。
第251章 赈粥 下
石嘉看着人们对骇人听闻的罪行不感兴趣的这情形，他算是明白了，真正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的，也不会让人们感到震慑从而威慑呢！毕竟人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吃东西，填饱肚子。
石嘉叹气了，现实就是如此，又能如何呢？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又怎么能让人们知道礼仪廉耻呢？
石嘉一摆手，示意赈粥开始了，让士兵开始赈粥，士兵们一听，当然表示明白，开始赈粥了。
当然也有士兵在旁维护秩序，若是没有这些士兵维护的话，那是极其危险，会引发哄抢，那时就有可能死多了。有了士兵的维护，人们因此是秩序井然地排队以领取赈来的粥。
有人是一领到粥，立即就急不可奈地喝了个精光，虽然喝光了，他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好几下碗，并且举着碗不断地倾向嘴里，直到最后一滴水都不剩下才作罢！
就算如此，此人可觉得还远远不够，只能是眼巴巴地望着粥棚。只是威慑于手执利刃的军兵而不敢上前。可以说，要是没有这些手执利刃的军兵，一定会引发饥民抢夺粥棚的。到时，赈粥就不是一个善举而是害人了，因为混乱之下，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丧生呢。
有人是一拿手中的碗嗅到了香味，说：“鸡肉！这是拌了鸡肉的粥！”说着，口水在往下流着，他看了看碗里的粥，又远望到外面的躺在路边由妻子照料着的母亲，一咬牙，哪怕肚子在咕咕地作响，还是忍住了想吃的冲动。
饥饿所造成的冲动可怕啊！他不得不把嘴唇给咬破了，这才能忍下来，从而是快步地来到了母亲的跟前，喂下了母亲吃粥呢。
有些人是领到粥了，就是急忙去到路边给了路边的父母或者孩子，毕竟体弱的人都是挤不到里面去排队领粥啊。
这种情况，石嘉是看到了，心里觉得暖暖的，在这个人性恶被无限扩大的时候，还有这温馨的一幕，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石嘉也说过是一人一碗粥，专门有人做统计的，毕竟是早上报给里正了，各个的里正都在统计着。当然会做到一人一碗粥的。
“太少了！唉！这样的粥只是杯水车薪啊！真的太少了，连塞牙缝都不够啊！”有人在这样抱怨着。
也有人说：“你就知足吧！只要官府能施粥，最起码能保住我们的命啊！而且这粥里还有鸡汤呢！”
“个屁啊！我怎么连一块鸡肉都没能见到啊！”有人是很不满很以不为然地说着。
有人说：“你还想些什么啊！你想想看现在一斗米多少钱啊？三十贯！而且你拿一百贯都未必买不到！更何况鸡肉啊！那不是更得天价了吗？还有你没见贺掌柜一家吗？就是因为私自买卖粮食被杀呢！如今侯爷能施粥，就算再少，也是难能可贵的！就怕只有这么一天施粥而已了！唉！那我们可怎么办？”
他的叹息是得到了众人的赞成的，都是跟着他一起叹息着。虽然少，只有一碗粥，可这一碗往往就是救命的。
大家不由贪婪地再看着粥棚里的粥桶，都在叹气，粥啊！不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