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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影子
第一章见义勇为
清风拂柳,凉意袭人。
弘润修配行,坐落在苏北凤城县南城一条人流量不错的街区,规模在凤城县来说,也算是不小,除了老板李洪臣之外,还有六七名汽修师傅,以及十几个学徒。
修配行大门口。
四五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正对着一名蜷缩在地上,抱着头默默承受着的青年拳打脚踢。
而在一旁,老板李洪臣,和六七名汽修师傅,十几名学徒,则胆战心惊的观看着。
“住手。”
在这里工作的张毅刚刚赶到,便认出被打的那个青年,是和他一起工作两年多的同事陈锋,而打人的那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其中一人叫秦大彪,凤城县挺出名的混混,家里也算是有钱有势。
“哟呵,竟然出来个不开眼的,想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找揍是不是?”秦大彪挥了挥手,让身边几人停手后,转身斜眼看着张毅,满脸嚣张的叫道。
张毅箭步冲到蜷缩在地上蠕动的陈锋身边,把他慢慢搀扶起来后,这才看着秦大彪几人怒目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在凤城县混的很好,但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说,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秦大彪放声大笑,指着张毅讥笑道:“有事慢慢说?法治社会?狗屁的法治社会,老子在这凤城县就是王法,看谁不顺眼,想揍就揍,怎么?亮出你那狗牙咬我啊?”
“哈哈哈……”
他身边的四名青年,也是放声大笑,脸上挂满嘲笑之色。
秦大彪左右扭动了下脖子,随着“嘎嘣”声不断响起,他再次讥笑道:“不过呢!今天老子心情好,也愿意给你说道说道,这个叫陈锋的混蛋,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偷偷摸摸把我车上的好零件,用生锈的垃圾零件换走,你说,他该不该挨揍?该不该赔偿我?”
此刻,身为弘润修配行的老板,肥头大耳的李洪臣,跳出来后大声嚷嚷道:“秦少说的没错,该揍。我这修配行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败类,实在是给我丢人现眼。秦少,让他赔……”
张毅看着李洪臣怒道:“老板,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们说陈锋偷换了他车上的零件,有什么证据?”
经过两年的相处,张毅很了解陈锋,同时穷苦人家的孩子出身,陈锋老实本分,工作也非常的努力,品性非常的淳朴,绝对不会做小偷小摸的行径。
李洪臣瞪着大眼,怒道:“狗屁的证据,秦少是什么人?他会为了这点小事栽赃陷害陈锋这小子?还有你,这里管你屁事啊?给我滚蛋。”
张毅怒从心生,沉声说道:“老板,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店里的师傅伙计寒心?哼……正好,我辞职。另外,你押了我两个月的工资,给我结账吧!”
李洪臣勃然大怒,指着张毅,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怒骂道:“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辞职?工资?做你的春秋大梦,你被老子开除了,我这里有规定,被我开除的人,押着的工资想都别想再拿到。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蛋。”
“慢着,多管闲事的后果,那可是要留条胳膊留条腿的!”秦大彪嘿嘿冷笑着攥了攥拳头,顿时,他身边的四名青年,把张毅团团围住。
拳打脚踢,如同雨点般的攻击,落在张毅身上。
“砰……”
一名青年,随手从旁边抓起一根钢管,敲打在张毅头上。
鲜血……
顺着张毅的面颊滑落,滴在地面,浸湿衣领。
没有人察觉到,当鲜血沾染到张毅勃颈处挂着的那块浅绿色玉佩后,一道微弱的绿光浮现,眨眼间功夫,绿光便钻进张毅的胸膛。
“都他娘的给小爷住手。”
这时,暴喝声从远处传来,俊朗脸庞上挂着邪笑的青年,缓缓走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大彪五人纷纷停手,转头朝着声源看去。而弘润修配行的十几人,包括老板李洪臣在内,脸上全都浮现出古怪之色。
李小志!
凤城县凯锐达电动车公司大老板李建华的儿子,闻名全县的大纨绔。
秦大彪看到李小志满脸邪笑,带着两个能打能拼的兄弟,缓缓走来后,顿时身躯一颤,一丝惧意在他心底滋生。
壮着胆子,秦大彪沉声说道:“李小志,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李小志瞟了眼已经被打倒,蜷缩在地上的张毅,还有鼻青脸肿的陈锋,嘴角勾勒出弯弯的弧形,神情看上去更加的邪魅:“什么意思?当然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找点乐子。地上躺着的这位,是我的小兄弟,我们可是烧过黄纸,喝过血酒,一起磕过头的,你们打伤我这小兄弟,你说,我这乐子要不要找?”
把兄弟?
所有人都是一愣,眼神中纷纷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尤其是车行老板李洪臣,艰难的把目光移动到张毅身上,又艰难的看向李小志,想到刚刚羞辱过张毅,他那颗心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这怎么可能?
李小志是什么人?
张毅又是什么人?
他们的身份地位有着天差之别,什么时候成把兄弟了?这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
“小兄弟,还能不能爬起来?”
李小志掏出香烟,点燃一颗后,深深吸了一口,随着烟雾喷出,笑眯眯的询问道。
疼痛,如同潮水般涌动。
撕心裂肺的巨痛感觉,让张毅的身躯霎那间产生痉挛,那张俊朗的脸庞上,也开始扭曲起来,随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流露出几分狰狞。
那道钻进张毅体内的浅绿色光芒,如同脱缰的野马,分散出无数股后,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张毅的心智异常坚强,可依旧被那横冲直撞的浅绿色光芒弄的痛不欲生。他已经想不到词语来形容这种痛苦,如果可以,他愿意承受十八重炼狱折磨的一百年,都不愿意度过这种痛苦的一秒钟。
“不能失去意识,否则我这身体到底会怎样,没办法感知,没办法弄清楚原因。”
紧咬的牙齿“嘎嘣”作响,充血的眼球凸出,额头上的青筋隆起,浑身筋脉抽搐。
坚持,坚持,坚持。
他的意念中,只剩下坚持,哪怕是再多坚持一秒钟。
烟花绽放,会四溅出无数道流星。一道道墨绿色光芒,在张毅的体内,就犹如绽放的烟花,没有丝毫美感,带给他的只有那种无穷无尽的痛苦。
然而,其中一道墨绿色光芒,如同利箭般钻进他的丹田之中。
好似顽皮的游鱼,这道墨绿色光芒在掌心大小的丹田空间中游动好几圈,骤然间炸开,就好似一团聚集在一起的萤火虫,化作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
无形中。
还急窜在张毅体内的一道道绿色光芒,仿佛得到了号召,齐齐朝着他的丹田激射而去。
一道道绿色光芒化成了星星点点的墨绿色光点,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张毅的丹田空间就被填充盈满。
痛苦,潮水般退去。
“轰……”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张毅,心中一喜,以为痛苦要结束的他,便感受到丹田空间里仿佛发生了狂暴的爆炸,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眼前一黑,随即整个意识都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仿佛过了一秒钟,又仿佛过了无数个世纪。
张毅的意识开始苏醒。
“我……我没死?”
睫毛抖动,双眼睁开,视线从胸前扫过,随即,他的身躯剧烈一颤。一瞬间,在意识微动,顿时视线仿佛调转一般。
“我……我竟然看到身体里的情况?这是……传说中的内视?”
张毅目瞪口呆,呼吸变得急促。
一条条血管紧密相联,一条条经脉盘纵交错,血肉间的五脏六腑,拥有着神奇的联系,雪白的骨骼上,隐隐还能观察到丝丝绿芒。
“那些浅绿色光芒……”
随着他的查探,当视线注意到丹田后,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是!
一口泉眼?
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丹田空间,此刻却足有脸盆那么大,而正中间位置,一口泉眼涌动着汩汩浅绿色液体。
诡异,神秘。
“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怎么我的丹田之中,竟然出现了一口泉眼?”
张毅拼命的咽了口口水,俊朗脸庞上的神情,仿佛青天白日见鬼了一般,惊骇异常。
心智坚强的他,即便是面对死亡,都不会有丝毫的恐惧,如今这种诡异的情景,同样吓不倒他。
控制着意识从体内退出,他伸手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下来,视线落在上面。
“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
张毅的眉头微皱,眼底浮现出不解之色。
这块玉佩,是司徒温婉送给他的,他敢肯定,自己体内的异状,绝对和这块玉佩有关。
司徒温婉,两个月前拿着她师父的推荐信,从京城来到凤城县的绝美女孩,跟着张毅那个隐居于此的师父莫文峰,学习养生之道。
“这到底是什么玉佩?”
“自己体内的异状,她应该明白吧?”
第二章穷苦人生
众目睽睽之下,张毅收敛心神,缓缓抬起头,目光从李小志身上扫过后,艰难的支撑着双臂,从地上爬起来:
“谢谢,我没事。”
李小志摆了摆手,嘿嘿冷笑道:“先别说有没有事。秦大彪,你打伤我这小兄弟,这笔账怎么算?是打算跪下来赔礼道歉?还是准备赔点钱了事?”
秦大彪此刻可以肯定,李小志绝对不认识张毅,他这个时候跳出来,明显就是故意找茬。
他怕李小志。
并不仅仅是李小志的身份背景,哪怕他们两家都是经营电动车生意,他家的生意规模和李家比起来差了不少。
他之所以怕李小志,主要是因为李小志的心狠手辣,狂傲和冷酷。毕竟,没谁在打架的时候,几乎是不要命一般疯狂。
想到父亲的计划,秦大彪心底暗暗冷笑,硬生生把一口恶气忍下来,沉声问道:“多少钱?”
李小志翻了翻白眼,大感无趣的说道:“真他娘的没劲,还以为你能坚挺一下呢!谁曾想这么就软了。得得得,两万块,赶紧滚蛋。”
他的气势很嚣张,很狂傲,带着那份不可一世,看向秦大彪的眼神,也是倾斜着的。
秦大彪转头说道:“去车里拿两万块,给他。”
李小志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的冷意:“我说的是每人两万,五个人,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你……”
秦大彪脸上一怒,双拳顷刻间紧攥。
李小志邪笑道:“不爽,练一练?”
秦大彪心底一颤,对着身边的小弟喝道:“去拿钱。”
他身边的小弟,同样对李小志敬畏如虎,慌忙点头后,箭步朝着停车处冲去。
整整十万块现金,交到张毅手中后,秦大彪和四名同伴,仿佛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快速离开。
“这钱,给你。”
张毅把手中捧着的十万块现金递向李小志,眼底的感激一闪而逝。
李小志翻了个白眼,转身朝着身后走去:“这些钱,算是给你们的医药费。”
张毅面色一变,快速抓出两捆百元大钞,一共是两万块,飞快的塞进陈锋手中,然后箭步追上去,挡在李小志面前,沉声说道:“我爸从小就教育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属于我的钱,必须是我靠着自己的本事,一分分挣回来的;不属于我的,我绝不会要。”
他需要钱,尤其是最近,女朋友家里要求的八万块钱彩礼,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可这钱!
他不能要!
李小志眼底闪过一道异色,看了看张毅推到自己面前的百元大钞,又转头看了看拿着两叠钱,有些不知所措的陈锋,他那俊朗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张毅的肩膀,擦肩而过的时刻,开口说道:“拿着钱,走。”
跟随着李小志的一名青年,对着张毅竖了根大拇指,然后接过八万块钱,咧嘴笑道:“哥们,不错。”
说完,他转身追上李小志。
一场风波,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结束。
张毅的目光,从李小志三人的背影上收回,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转身走到车行老板李洪臣面前,沉声说道:“我辞职,把两个月的工资,给我结了。”
李洪臣嘴唇蠕动了几下,苦涩说道:“好好好,我立即给你结账。”
此刻的他,虽然已经看明白,张毅和李小志根本就不是什么结拜兄弟,但他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也辞职。”
陈锋大步踏出,满脸坚定的说道。
下午时分。
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着整个世界,清风拂过,垂柳摆动着的纤细腰肢翠绿欲滴。
破落的农家小院中,身躯站的笔直的张毅,额前的发梢被雨雾打湿,而两行清泪,则顺着他那颇为帅气的脸庞滑落。
他那泪眼朦胧的视线中,是一名模样略显老态,佝偻着身躯,脸庞上布满愁意的朴素中年。
“儿子,是爸没用,这么多年家里也没有存下来多少积蓄,小秋家要八万块钱的彩礼,咱们家实在是拿不出来,所有的亲戚都被借遍了,如今加上咱们家的存款,也只有三万六千四百三十多块。”
张毅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眼泪终于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滚滚滑落。挺拔的身躯,也在雨幕中缓缓跪下。
“爸,我不娶了。”
张品超身躯一颤,眼眶里晶莹的泪花浮现。
“唉……”
一声深深的叹息,仿佛道尽了他内心中的无奈和心酸。
一墙之隔的邻家小院,司徒温婉撑着绣花伞,修长的娇躯站在墙壁前面,那双香肩微微颤抖着,美丽的眼眸中,则布满黯淡神色。
隔壁院落里传来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看不见,但她脑海中能够想象得到,那细雨中被生活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的父子,会是怎样的一幕。
“温婉,进来。”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从房屋中传进司徒温婉的耳中。
当绣花伞轻轻抬高,司徒温婉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上,凄美表情被她收起后,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大步走进房门。
昏暗的房屋中,莫文峰苍老的身躯盘膝坐在蒲团上,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落在司徒温婉身上:
“你来我这,已经整整两个月了吧?现在也该离开了。收拾你的东西,走吧!”
司徒温婉娇躯一震,美眸中流露出复杂之色,说道:“莫老师,我跟着您还没有学习到多少东西,如果现在离开……我师父他会说我不认真的。”
莫文峰淡淡说道:“跟我学东西,需要平静的心境,你的心乱了,不再适合留下。你师父那里,我会和她谈的。”
司徒温婉急切道:“可是……”
莫文峰双眼缓缓闭上,说道:“去收拾东西吧!”
司徒温婉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的话最终被她咽了回去。
她承认,她的心真的乱了,而这心乱的源头,便是隔壁院落中的那个少年。
两个月前,她拿着师父的推荐信,从京城来到这苏北省彭城凤城县的乡下,跟着隐居于此的中医大师莫文峰学习养生之道。
两个月,她并没有从莫文峰学习到什么,反而从隔壁那个勤奋好学的少年身上,学习到很多的东西,而她那颗心,也在相处中慢慢烙下他的影子。
她喜欢看他阳光而灿烂的笑脸,喜欢看他认真专注的脸庞,喜欢他……
隔壁院落。
满脸落寞的张品超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跪倒在细雨中,泪流满面的儿子,他那颗心仿若刀割,疼的面色都隐隐发白。
“砰……”
破旧的院门被一脚踢开,一名脖颈处戴着珍珠项链,脸上涂满浓妆的肥胖妇女,打着绣花伞,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她身后,一名二十岁左右,模样清秀的女孩,套拉着冰冷的脸庞,紧随其后。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娶了?是娶不起了吧?就你们这种废物,将来我闺女嫁到你们家,也只能跟着受苦。哼……老的没本事,儿子也不会有啥出息。”肥胖妇女下巴微扬,带着那份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向张品超和张毅父子的眼神,也是倾斜的。
张品超佝偻的身躯晃动几下,如果不是那只枯瘦的大手扶住门框,说不定会倒在地上,强烈的悲愤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膛,眼神中的那丝色彩,也变为暗淡的死灰色。
张毅猛然间从地上爬起,那双布满泪水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双拳紧攥,怒视着肥胖妇女大声叫道:“你羞辱我可以,不能侮辱我爸!”
肥胖妇女翻了个白眼,讥笑道:“哟呵,还真没看出来,你这没用的废物,竟然还知道维护你这同样没用的爹!羞辱你们怎么了?老娘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们父子俩都是窝囊废,连八万块钱的彩礼都拿不出来,真不知道丢人现眼多少钱一斤。”
“你给我闭嘴。”
张毅就仿佛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恶狠狠的瞪着肥胖妇女,大声怒吼道。
在他心中,父亲是没有大本事,可他却是这辈子最疼爱自己的至亲之人。
他善良,他朴实,他勇敢。
他为了自己可以付出一切。
他不允许任何人羞辱自己的父亲,哪怕是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的母亲。
肥胖妇女恼羞成怒,抬起手指着张毅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