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许跟丁茗在一起。”
魏醒愣了一下,硬是没听懂:“啊?……别睡,乖,就到医院了。”
盛意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力量,突然抓住魏醒衣服的前襟:“我跟你说……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许跟丁茗在一起。”
这次是听懂了。魏醒却不明白盛意为什么说这些。
魏大终于发动着车子,当然桑塔纳的速度没他的车那么快,他继续一边开一边骂,也不知道骂什么,骂完了还不时回头安慰魏醒。他也吓坏了,看着盛意止不住血的额头,他都觉着这孩子活不下去了,小意死了,弟弟怎么办?他要怎么跟父母交代?
表达完自己一直想说的话,盛意决定睡个觉,实在是太困了。于是他的眼皮开始慢慢地合着。
魏醒拍着他的脸颊,盛意没反应。虽然身体已经不发抖,但是这样无反应的睡觉实在令人害怕。魏醒想了一会一句话没走大脑的就说了出来:“你要是睡觉,我就跟丁茗在一起。”
“啪!”
都不知道这耳光是怎么来的。总之……盛意是醒了,还怒目而视。
原本快被吓死的魏醒,此刻心里缓缓放松下来。他搂紧盛意,低声哄着……
似乎,魏醒找到了最好的阻止盛意睡觉的方式,每当盛意困得要死,他就说自己要跟丁茗在一起。
就这样,在一声声的耳光声中,盛意被拉到郊区医院急救中心。当救护人员推着盛意进了抢救室,魏大无言地搂住自己家弟弟的肩膀安慰。
“相信哥,三儿,他耳光甩得那么利落,保准没事。”
魏醒没说话,只是脚下一软,被魏大扶了送到外面的长条木椅子上。
盛意大约三个小时后被推出来。医生说他眉骨裂伤,额头缝了四针,轻度脑震荡。对于那样的车祸,这真是小得不能小的伤害。倒是魏大,进了医院半天之后才喊疼,找来医生看下,右手小拇指,无名指都断了。在打夹板的时候,魏大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自己倒霉。他却不知,现在外面大雨停下之后的那轮日头,原本他是永远也看不到了的。
盛意睡了一天一夜。睡梦中因为脑震荡,他不停地呕吐,魏醒基本上是一步都不敢离开的照顾着。他一边照顾,一边纳闷地想着自己跟丁茗。
他没做什么啊?为什么盛意会这样讨厌丁茗?丁茗那个人并不招人讨厌,而且还很可怜。为什么盛意会把他们想到了一起?他想着盛意最后那副做鬼我都不放过你的样子,自己做了深刻的检讨。难道自己真的不检点?做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他啥也没做啊?
这是一个昂长的睡眠,梦里充满了关于童年的记忆,那些记忆是混乱的,盛意的脑海里满是一只沉重的带着轮子的箱子。
妈妈把他从睡梦里叫起,悄悄地告诉他别叫醒盛暖。他很高兴的参与进母亲的游戏。他们离开家乡的老巷子,当他回头,外公就站在巷子口的电线杆下看着他。
“阿公,别告诉姐姐我在哪哦。”他嘱咐阿公,别出卖自己。阿公笑着点头,眼里却有泪。
那只大拖箱的轮子一直在梦里响着,不停的响着……一直响到盛意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一脸胡子茬的魏醒:“你怎么不去上班?”魏醒眼睛里的泪水跟阿公一模一样。
一场车祸,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辛华铭从遥远的京都赶了回来,人家家里现在正在打内战。
唐远跟丁磊也来了。盛意睡着这一天一夜,唐远是个没主见的,丁磊默默无语但是却很踏实地忙上忙下。
家里,一个都没敢通知,老人家年纪都大了。但是纸里究竟无法包住火,在都市晨报上依旧出现了这样的新闻。
《魏氏药业总裁郊外惨遇车祸,首席秘书生死不明》。
顿时,原本被掩盖得很好的一件事情,就像油点进了油锅一般沸腾起来。
第一个跑到医院的是曾旭,魏醒死也不许他进门。他毫不在意地坐在病房门口等。
第二个跑来的是魏妈魏爸。
“我前几天左眼就不停的跳,跳得我心烦意乱的。我还一直想呢,到底怎么了?没想到是应到了这件事上。”魏妈唠叨着,看着两个孩子都好,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她心里顿时放下大半,转身跟魏大媳妇去了魏大病房,
魏爸看了下盛意,原本想发表点意见,但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和几个老熟人巴巴的跑来。没办法,魏爸只好去了人家的办公室听取了一次关于盛意同志的伤情汇报和治疗方案。虽然他很想陪下盛意这孩子,可是那里似乎不缺人。
王嫣从首都跑了回来,这女人大学毕业后,先是跟个草台班子全国跑着赚钱。后来停步于北京,做了个小小舞蹈北漂。
“从我内心世界来说,我这几天左眼睛跳得厉害,原本我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没想到应到这里,身为盛意唯一的监护人……哎!辛华铭……你拖我做什么?”
她被辛华铭拖走了。
魏醒蹲在病房阳台吸烟,辛华铭慢慢走到他身后:“他没事的。”
魏醒笑了下,他知道,但是就是心里疼。
“我跟你说,我外公去世前几天,我左眼也跳得厉害,那阵子叫个心烦意乱。昨天你们出事前,我也心烦意乱。就不知道是怎么了?”辛华铭趴在阳台唠叨着。
魏醒没有回答辛华铭的话,他看着二楼下方的走道,丁茗在那里正捧着一大捧鲜艳的花跟护士打听什么。魏醒丢了烟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对貌似被盛意误会的人就在一楼楼道口碰头,丁茗倒是一脸焦急、关切的样子。魏醒对他的焦急和关切还是很感激的。
“我看了报纸,当时还不相信,就在你家门口等着。你家助理去拿换洗衣服,我才确定了。盛意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丁茗问魏醒。
魏醒顿时一脸尴尬,他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后说:“没事,盛意都是小伤,就是要住一段医院了。他现在睡着呢。”
“那就好。我买了花,盛意醒了看到它们心情会好的。”丁茗安下心来笑着对魏醒说。
“丁茗。”魏醒努力了一把,还是决定跟丁茗实话实说。
“啊?”
“盛意……盛意好像不喜欢你。”
丁茗楞了下,马上笑了:“我知道啊。所以我买了花,你帮我放进去,别说我送的。我只是担心你们,昨儿眼皮子就一直跳来着。”
魏醒更加抱歉了,他接过鲜花,伸手拍拍丁茗的肩膀。
丁茗伸手从口袋里找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这是我抄的几个食补的方子。忌口的地方有标注,你找人按照这个食谱给他做,一定会恢复的很快的。”
魏醒又接过方子,心里实在感激。
魏妈拿着棉棒帮盛意润润干裂的嘴唇,抬眼看到魏醒捧着大束的鲜花进来:“谁送的?”
魏醒把花拿进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手却空了。他弯腰摸下盛意包裹得可怜的脑门:“一个邻居。”
魏妈点点头,也是心疼地看着盛意:“你说三儿,咱小意要是女孩多好。这媳妇当中,就没一个贴心的。就小意,我想什么,他就给我弄什么。有时候我就想,这是该着了我有个贴心孩子。以后你要对他好。这次之后我算想开了,甭管什么男女。人啊,处得久了,感情是一样的。小意这孩子,心肠好,贴心,我就喜欢他。”
魏醒点点头,弯腰亲吻下盛意的额头,多少年了,他第一次对自己妈妈说了一句心里话:“妈,昨天我想,要是小意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哪只才是梁山伯?
这是一个非常晴朗的,呃,傍晚。
盛意睁开眼,他动了一下,习惯性的去叫魏醒,可是他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张了下嘴巴。
趴在一边终于扛不住小睡了一会的魏醒,缓缓抬起头,然后他惊喜地半搂着盛意说:“醒了?”
盛意点点头,冲他又是张张嘴。
魏醒捂着自己的脸,大力的摩擦了一下,他想狠狠的把盛意搂在怀里。但是,又怕伤害到他。
“意,我想了很多……我想告诉你,我爱你,这一辈只爱你。”他不断的嘟囔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妮子提着一保温瓶的汤水进屋,悄悄进来,又悄悄出去,脸色大红。
盛意的脑袋里天昏地转地转悠,他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魏醒,他甚至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魏醒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都听不到……
“我……想上厕所……”这是盛意对魏醒爱的回答。
辛华明跟唐远坐在病房门外的沙发上闲聊,这两兄弟很久没见,要说的话有很多,但是大多的时候,都是唐远在讲。辛华明只是笑嘻嘻地听着,偶尔他会瞥一眼坐在那边看窗外的丁磊,只是一瞥,丁磊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魏醒高举着尿壶挺兴奋的对他们说:“看啊,最少五百CC,小家伙醒了,我去找医生。哥,你去盛意那里别胡说八道。辛华明,给我妈电话,说小意醒了。”
然后……他就乱七八糟的举着尿壶去找医生汇报去了。
盛意躺在床上,充分享受着病人以及魏大救命恩人的绝对权力。现在全世界都围着他转,只要他咳嗽一声,最少有三人以上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盛意,他只是谦逊地躺在那里,一声不吭。
“意啊,医生给办了转院手续,我们下午住魏氏疗养院那边,这边太乱。昨天还有记者混进来了,辛华明都跟人家动手了。”魏大用他半残的手帮着收拾东西,跟盛意解释。
盛意看下周围,刚才还很热闹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同是病人的魏大。
童儒初带着一群人跟魏醒对视,他的身后最少有二十个人,人手一花篮,还有礼品无数。曾旭站在队伍后面想说什么,又没敢开口,他眼巴巴地看着盛意的房间,对于过去的感情他早就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执着。
“我们都进不去,你们还是算了。”辛华明不厌烦的赶人。
童儒初回头看下曾旭,眼睛里闪过一些其他的神色。最初就不该找这个大麻烦,现在弄得越来越不好控制了。大哥说要他一切如意,但是现在这个如意真的很难做到。三年了,他的青春陪着这个蠢货浪费了三年。
“我们只是来表示一下善意的慰问。这是我们老板跟盛意先生的事情。您看,大家都是外人,我更可怜了,只是个跑腿的。”童儒初冲辛华明笑了下,这个人的背景他们早就打听过,他不好惹。现在集团迈入正轨,惹麻烦实在不是理智的行为。
“小意现在还糊涂着呢,你们改日再来,这里是病房。这位……贵姓?”魏醒不想在这里闹起来,辛华明那个狗脾气,一旦发起来,这里没准就是战场了。
“童儒初。魏先生,我们见过多次了。”童儒初自己也郁闷,他跟这位魏先生前后见过多少回了,每次他都问自己贵姓。
“抱歉,童先生,这里是医院,您看?”魏醒指下大门。
当外面嘈杂的声音以遮挡不住的势头传进来,盛意听了一会叫魏大打开门,请魏醒跟曾旭一起进去。
魏大没办法,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两天,曾旭一直来这里折腾,他自己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见盛意很迷茫,大概这个已经成了他的生活习惯。当盛意允许他进门,他就站在门口,看着眉骨上有伤,被包扎的像个独眼龙一般的盛意后,突然觉得这个人不是盛意。
“看到我了吗?”盛意问他。
曾旭点点头。
“看到了,就走吧。”盛意对他说。
曾旭愣了,接着那股子失落顿时又燃烧成某种必须的元素。他要这个人回来,因为他可怜的自尊,可怜的骄傲,可怜的仅存的良心必须得到这个人的抚慰。不然站在他现在这个位置,每当有人提及过去,他的那段不光彩会成为他辉煌人生上的最大污点。当然,他认为自己还是很喜欢盛意的,非常喜欢。他现在有钱,有势,每个跟他在一起的人他都会病态地问人家:“你会替我坐牢吗?”
“死也是愿意的。”许多人这样回答,然后曾旭会给那人许多的钱,许多的。
然后……曾旭会觉得人生真他妈的虚伪,人怎么会为别人死呢,太虚伪了。
他想抓住自己生命里最真实的东西,然后好好爱惜一辈子。因为当他有钱了之后,他认为得到感情的几率似乎也就越发的小了。他要抓住失去的东西,包括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的真爱。
“我想接你回家住几天。”曾旭走过来,想摸盛意的脑袋。他突然觉得盛意可爱起来,敢这么跟他任性的,似乎也没几个了。
“我有家,而且我跟你……说实话,曾旭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要我每天夸赞你的成功,还是瞻仰你的丰功伟绩?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回,也是回自己的家。”盛意没留半点情面。
魏醒一肚子的话顿时给憋了回去,大爽,他打开门指指外面。曾旭脚没动:“我买了好多补品,你现在需要好好进补。盛意,我一点恶意都没有,在这个城市我想我是你唯一的故人,人交朋友无非就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可以依靠。盛意,三年了,我想我的诚意你看到了,所以……”
“……”
“曾旭再见。”盛意冲他摆摆手。只是心里期盼魏妈没看到,每次老太太总是很担心自己离开他儿子。
盛意觉着,这场车祸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傻瓜,他原本很犀利的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再见?这个家伙能跟自己再见?那就见鬼了。隐约着有些不对,又不知哪里不对。他盯着对面的墙壁,医院的墙壁是白色的,上面没有一个字能告诉盛意,他应该怎么做?
曾旭看了一会儿盛意,走过去想拉他的手,盛意一缩手躲避开来:“请你离开我的生活好吗?曾先生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会有无数的人愿意的。真的,算我求你了。”
不知道曾旭什么时候走的,盛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又开始恶心,不停地呕吐,他看到魏醒打了曾旭,然后两边混战成一堆。医院的保安站在不远处观望,就是不敢过来,他厌恶那些眼神。关于爱,他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是因为爱错了性别?就必须遭受这些?
当他平复之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唐远一副诗人的样子在那里甩书包,丁磊尴尬地笑下,连忙带这个傻瓜回家,最近他傻的已经没边了。
一对蝴蝶,长相挺美好的蝴蝶缓缓在疗养院上空飞翔。民间将这种蝴蝶叫梁山伯与祝英台,搞不懂哪只是梁山伯,哪只是祝英台?
盛意坐在草坪上呆呆地看着这对蝴蝶,对面魏醒坐在那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玩斗地主。
整整十天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很普通的十天,但对于盛意来说,他的人生被颠覆了。
那些从童年就存在的预知梦,变成了最普通的梦。
他梦到姐姐跑在油菜花的田地上,他就在后面追,他会整整追一夜,然后醒来。
他先是梦到母亲去世,他开始大哭,一直哭到坐起来。
他梦到他在天空自由自在地走着,一直走到了一座大厦的最顶端,他俯视下面的城市,感觉自己就像个神。
他梦到死去的阿公,阿公身后那条老黄狗不停地叫唤着,摇着尾巴。
他梦到老房子,那段楼梯还是老样子,陈旧而腐朽。
十天了,过去对梦境无形的记忆力使他记得每个梦。但是盛意确定,这些梦真的和他最恨的预知毫无关系,他开始畏惧这个真实的世界。
“靠,丫作弊。”魏醒丢开本子,侧身滚到盛意面前,盛意用一只眼睛俯瞰他,就像看个鸟人。
“别跟辛华明学,难听。”盛意说他。
“不学,不学。天热,我抱你回去。”他又坐起来,想抱着盛意回去。
盛意摇头,继续看那对蝴蝶。他尽量想冷静地面对这个事实,可是……对未来他不知如何去对待?这几天,他不知道怎么和大家接触,他不停地探寻,对什么都充满了疑问。
“怎么了?小意?”魏醒摇醒他。
“没什么,我昨晚,做梦了。”盛意对魏醒说。
魏醒很高兴的盘腿坐好,对于盛意跟他讲这样的话题他很喜欢。三年多了,盛意很少露出这副需要知道些什么的神情,而他也非常愿意被依靠,愿意为盛意去解答一些什么。
“我梦到无数的绿色,绿色的大地,绿色的天空,绿色的人,男人或者女人都是绿色的,淡淡的绿色。”
魏醒看着露出一脸疑问的盛意,悄悄用脚勾过笔记本开始到处找,他看了一会儿总结:“绿色代表各种生命体态,也代表嫉妒,呃,小意你在嫉妒吗?”
盛意吓出一身冷汗,他连忙扭过头接着说:“我还梦到我打电话了,却不知道打给谁。”
魏醒搂住他,抚摸他的头发,脸颊,他亲吻他独眼上的纱布。他对他说:“现实里,梦里,都可以打给我,我随时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我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