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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情海 作者:(民国)曹绣君-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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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诀别。”说完,满脸泪水。第二天晚上,两人分别的日子到了,张榉拉着她的手说:“我尚未娶妻,希望和你一道回家,拜见母亲,以礼聘求你。”女子说:“以后我会与你结为伉俪,只是现在不行。您今年试场失利,明年将会结婚,到时候您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完,看了一眼张榉就走了。
  张榉果然名落孙山,不久,便娶妻吴氏,妻子的容貌特别像画卷中的美女,而排行也是第四。一天,张榉和妻子开玩笑说:“媒人在说亲前,曾派画工画了你的容貌。”妻子不信,张榉便打开箱子取出画幅给妻子看,妻子惊讶不已,忙拿给娘家父兄看,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真是分毫不差,太像了。”
  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
  黄昌
  《后汉书·黄昌传》:黄昌,字圣真,是东汉会稽郡人。
  他当初任州文书时,他的妻子回娘家串门,不料半路上遇到了土匪,把她抢去卖了,后来辗转流落到蜀地,重新嫁了人,并生了孩子。
  二十多年后,黄昌到蜀郡做了太守。一天,有位年轻人犯了法,由他母亲带着来找黄昌自首,黄昌听那妇人说话不像蜀地人,便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妇人回答说:“我本是会稽郡余姚地区戴次公的女儿,后来嫁给州文书黄昌为妻。有一次,我回娘家,路上被强盗抢去,几经转卖,后来卖到这里。”黄昌听了这位妇人的话,十分惊讶,把她叫到前面问:“你怎么能辨识出黄昌呢?”妇人回答说:“黄昌左脚心有块黑痣,他常说这是吉相,将来能官至郡太守。”黄昌当即把左脚伸给妇人看,脚心上果然有块黑痣。于是,夫妻相认,抱头痛哭,黄昌旧情难忘,又把妻子迎回家中。
  君欲一箭射双雕耶
  《摭青杂说》:在北宋都城汴京的孝感坊,住着一位姓邢的知县和一位姓单的推官。邢单两家相邻而居,且又沾亲带故,邢知县的妻子就是单推官的妹妹。单家有个儿子名叫符郎,邢家有个女儿名叫春娘,两人年龄相仿。当他们还在襁褓中时,双方的父母就为他们订了娃娃亲。宋徽宗宣和八年的夏天,邢带着家眷到邓州顺阳县去当县令,单也举家迁往扬州去等待补推官的缺。分手时两家约好,等邢、单二人这一任官期满了之后就回京城来给儿女完婚。
  这一年的冬天,金兵大举南侵,邢知县夫妇两人都死于战乱,春娘被土匪抢走,转卖到金州的一家妓院。妓院的主人姓杨,春娘便改名叫杨玉。春娘自幼聪慧,十岁时就能背诵《论语》、《孟子)、《诗经》、《尚书),而且还能填词。这时,鸨母教她唱歌、跳舞,凡是歌舞技艺、各种乐器,只要稍加指点,便很快就能掌握。每逢王公贵族举行宴会,都请她去献艺,她还能应时就景地为旧曲填新词。春娘的容貌清秀俊美,举止也娴雅文静,从不与人打情骂俏,很有大家闺秀的风度,所以不论是前任地方官还是现任地方官,对春娘都十分爱重。
  单推官自从携带家眷渡江南下之后,官运亨通,不断地升迁,最后竟当上了尚书省郎官之职。由于北方沦陷,南北阻隔,他与邢家完全断了音讯,不知道邢家现在何处。
  宋高宗绍兴初年,单家的儿子单符郎沾父亲的光,作了全州的司户官。这时,他在本州一起共事的同僚中,算是最年轻的一位。到了全州,在一次酒宴上,他见到了当地的名妓杨玉,他根本没想到这是春娘。符郎对杨玉一见倾心,十分爱慕,但是他虽然有心,却没有合适的机会。州司理与符郎的关系极好,他想给符郎提供方便,但又害怕本州太守,因为太守有令,州官吏不得与妓女交往。所以,符郎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
  两年后,太守任职期满,卸任归乡,又来了一位新太守,这新太守与司理是故知。于是,司理设置酒宴请符郎,只让杨玉一人陪酒侍候。等到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符郎便假装喝醉了,呕吐不止,司理便请他到里屋休息,并让杨玉在身边负责照料。
  符郎乘此机会得以与杨玉一谐欢好,实现了多年的愿望。欣喜之余,符郎问起了杨玉的身世经历,因为符郎从她的言谈举止中看出她不像是娼家出身的人。杨玉听符郎问她的身世,很羞涩为难。过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说:“我其实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并非杨氏妇人所生。”符郎便问她父亲的姓名官职,杨玉哭着告诉符郎:“我本姓邢,住在京城的孝感坊,幼年时便与舅舅的儿子订了婚。后来,我父亲调任邓州顺阳县令,全家也都跟着他到了顺阳。可是到那儿不久,便遇战乱,我父母都被金兵杀死,我却被虏掠到了这儿。”符郎听了她的叙述,心中暗暗吃惊,忙又急急地追问她舅舅家的情形。杨玉说:“我舅舅姓单,当时任扬州推官,他的儿子名叫符郎,现在也都不知道在哪儿。”说完,放声大哭。符郎到此时完全确认了眼前这个杨玉就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春娘。便假装安慰她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算了,现在你穿的很漂亮,吃的也很好,又为人所看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杨玉说:“哪个女人不想有个自己的家呀,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好男人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即使是嫁个平民百姓,每天穿着布衣短褂,吃糠咽莱,心里也高兴,那她毕竟是个良家妇女,哪像我现在在这里迎新送旧,以卖笑为生,这心里是什么滋味?”符郎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但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便没有告诉杨玉他是谁。
  符郎回到家中将发生的事情反复思考了一番:杨玉与他自幼青梅竹马,又是他的表妹,现在她虽然沦落风尘,也是不得已。她心中苦楚甚多,却对她的符郎怀有一片深情。所以,符郎决定竭尽全力把他的春娘解救出来。打定主意后,第三天他便摆酒席回敬司理,也只叫杨玉一人陪酒。这天,他不再与杨玉调情,而是神情庄重地问杨玉:“你前天说嫁个平民百姓也心甘情愿,我现在妻子正好去世,家中没有妻室,你能跟我吗?
  “杨玉听了司户的话,觉得太突然了,遂思忖片刻说:“能够脱离风尘,是我最大的愿望,但我有一点担心,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您娶了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难堪?再说,你将来带我回家,您父母是否会容纳我?请您写信先问问父母,再做决定吧!
  “符郎见她说得有道理,便给父母写了封信,把他怎样遇到春娘,以及想赎出春娘娶她为妻的想法告诉了父母。
  春娘有个叔父,人称四承务,北宋末年,他渡江南下寓居临安,与单家时有往来。当符郎父母接到儿子的信后,便急忙来到四承务家,把春娘的遭遇告诉他,让他以春娘叔父的身分给朝廷写一张状子,说明春娘沦落娼家的情况,要求皇上开恩注销春娘的娼籍,让她从良与符郎结婚。单某此时为尚书省郎官,他把这个状子转奏给朝廷,不久,朝廷便发下公函,命令全州太守据此办理。同时单郎官还给全州太守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他帮忙。
  四承务带着朝廷发给全州的公函和单郎官致太守的信来到了全州,全州太守看了公函和信说:“这是好事,我怎敢不遵命办理。”可是日已过午,批准杨玉脱离娼籍的公文还没下达。司户疑有变故,便派人悄悄地去探听消息,派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告诉符郎:“太守家的厨子正在准备宴席。”符郎明白太守的用心,气愤地说:“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想拈花惹草。
  “可转念一想,春娘既已沦为风尘女子,早就没什么贞节可言,就让这老家伙再风流一回吧,不然的话,他要从中作梗,也是麻烦的事。这样一想,符郎也就忍下了这口气。
  这天晚上,太守果然把杨玉召来陪酒,还请了通判赴宴,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太守色迷迷地斜着眼睛问杨玉:“你马上就要做夫人了,拿什么报答我?”杨玉回答说:“我的整个生命都是您赐给的,你对我的恩情就像使我死而复生,我怎么也报答不了。”太守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笑嘻嘻地说:“虽然是这样,你总得给我点回报才行咽!”坐在桌旁的通判站了起来,正颜厉色地对太守说:“她过去是我们州的妓女,您怎样与她嬉闹都可以,而她现在是司户的妻子,您的所作所为当合于礼法。”太守听了通判的话,十分尴尬,嗫嚅着道歉说:“我不能忘记过去的情分,要不是通判提醒,我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于是,就让杨玉进入内室,和他的女儿们住在一起。然后,他又派人把司户、司郎叫来入席,四个人开怀畅饮,直到天亮才尽欢而散。
  宴席散后,太守便来到官府,给杨玉的养父母发了一封公函,命令他们放杨玉从良。杨氏夫妇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便跑到官府,嚎哭着对太守说:“我们养了她十几年,在她身上费尽了心血,怎么现在说走就走,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让我们说一句呢?”这时,春娘出来对他们说:“我们夫妻相会,也是好事。我这十几年来虽然得你们恩养,但我为你们所挣的钱也足够你们养老用的。”那杨老太太仍哭闹不止,太守训了他们一顿,让人把他们轰出门外。随后,太守派州里主事的人把杨玉从他家内宅抬到官府,司户也一同召来,就在官衙为他们举行了婚礼。司理做媒人,四承务为主婚人。成婚后,杨玉恢复了邢春娘的本名。
  婚后不久,符郎任职期满,他准备带着春娘返回临安。春娘对他说:“我失身风尘十几年,也蒙杨家夫妇养育关照,还有那些姐妹们与我情谊很深,现在我要离开此地远去,怕是这一辈子很难见到了,我想摆桌酒席请他们来话别,怎么样?”
  符郎说:“你的事,州里的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可隐讳的,摆桌酒席有什么不可!”于是,春娘就在胜会寺设了酒宴,邀请了杨氏夫妇及妓院的十几个姐妹。酒喝到高兴处,一个名叫李英的妓女突然拉着春娘的手对她说:“姐姐今天置身青云之上,而我还沉沦于粪土之中,没有出头的日期。”说完,就放声痛哭,春娘见她哭得凄凄惨惨,心里也不是滋味,便也跟着哭了起来。这李英在妓院中与春娘齐名,其歌舞技艺都是春娘教她的,俩人关系最好,平时以姐妹相称。春娘很了解李英,知道她针线活做得好,而且又有从良的打算,便说道:司户正缺一位作“针线活”的人,你如果愿意,我可以跟他商量,只是平日里我们姐妹身分相当,现在怎么能居于我之下呢?”李英说:“我在众姐妹中,总是比你差一些,况且现在更是天壤之别,我怎么能不愿意呢?如果姐姐能帮助我从罗网中解脱出去,那真是功德无量的事,我今生来世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假如司户身边要有一个做“针线活”的人,我去了,岂不比生人要好?咱们姐妹相知很深,绝不会有什么麻烦。”散宴后,春娘回到了家中,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符郎,符郎一听,连连摇头拒绝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妓院中弄出来,怎么能再来一个!”可是后来李英又不断地派人来催促,符郎无奈,只好厚着脸皮来找太守恳求。太守一听笑了,说:“你这是想一箭双雕埃我再成全你一回,来赎以前我对春娘不恭之罪。”
  后来,符郎带着春娘、李英回到了临安。公婆见了春娘,相对痛哭。随之,他们又问符郎李英是怎么回事,符郎如实地告诉了父母。父母听后很不高兴地责备儿子说:“春娘是我们家的至亲骨肉,流落他乡,且又与你订有婚约,我们把她解救回来,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你又把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从妓院里领回家,这是不应该的。”符郎见父母责怪他,很惶恐,便想让李英改嫁。但住了一段时间之后,符郎的母亲见李英性格柔顺,做事利落勤快,竟喜欢上了她,便让她留了下来。一年后,李英生了个男孩,春娘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来看护他,符郎给他取名为飞英,字腾实。
  等符郎全州司户任满后,又做过郡令县丞,每当他办事不如上司意,上司要责怪他时,一听说邢春娘和李英的事,上司就原谅了他,因为他们认为他懂得义礼。
  宋高宗绍兴二十五年,符郎从夔州副太守的职位上退了下来,寄居在武陵。邢春娘和李英都在他的身边,每当对士大夫们谈起自己的家世,对邢、李二人的身世从不隐讳,人们都称赞他这是义举。
  雄已将雌胡不知
  《情史类略》:明宣宗宣德年间,在运河边的西河务镇上住着一对刘氏老夫妇,两人开了一家小酒馆,生活上可称得上小康之家,但有一点不尽人意,老两口六十多岁了,还没个孩子。
  一个冬日里,下了一天的大雪,傍晚时分有一老一少父子俩来酒馆投宿,那少年模样俊秀。据老者自己介绍,姓方,本是京城禁卫军中的士卒,他的儿子乳名申儿,今年十二岁,他们父子是要回山东济宁老家,现在天下大雪,无法行走,不得不来这里借宿。刘公听后就让他们住了下来,还用酒食招待他们。
  不料方公年迈体弱,在路上又受了些风寒,当天夜里就病倒了。申儿想为父亲请个郎中诊治,但盘缠已用完,拿不出钱来,申儿急得直哭。刘公见此情景,安慰了申儿几句,便亲自到镇上请来郎中,为方公把脉。方公吃了郎中开的药,并不见好,过了没几天,便死了。刘公为他置办了棺木,把他安葬在屋后的空地上。安葬了方公,刘公对申儿说:“我本想让你回乡找个亲戚把你父亲的棺柩运回山东老家,但又觉得你年纪太小,不方便,所以让你暂时在我家住着,等有人往济宁府走时你再一块回去怎么样?”申儿听了刘公的话,嗵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说:“您老对我们父子的恩德,我今生来世都报答不尽,怎么能说离去的话,正好您老没有孩子,如果您不嫌弃,就让我作您的儿子吧!”刘公夫妇早有收养一个儿子的打算,现在听申儿这样一说,喜出望外,忙扶起申儿,以儿子相称,改姓为刘。刘公不忍没其本姓,就以他的原姓“方”作为名。
  刘方对刘公夫妇克尽孝道,脏活累活抢着干,好吃的东西留给父母吃,刘公夫妇也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三口之家和和睦睦地过着舒心的日子。
  就这样过了两年,突然有一天,天降暴雨。运河洪水猛涨,来往船只多被洪水吞没,人们在洪水里捞上来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虽然已经气息奄奄,但手里还死死地抓住一个竹箱子,刘公把他背回家中,给他换上了干爽的衣裤,然后问他是哪里人氏,为什么到了这儿?那少年说:“我叫刘奇,是山东人,三年前随父亲进京赶考,不幸京城流行传染病,父母都染病身亡,父母死后,我无依无靠,没有能力把父母的遗体送回老家,只好将他们火化,带着骨灰回乡。现在我乘坐的小船被洪水冲没,我的行李也荡然无存,已经没有回乡的办法了。”刘公听完刘奇的话,心中深表同情,便给了他一些盘缠,让他上路了。
  刘奇走了一个多月后,突然有一天他又背着竹箱子回来了。他说:“家乡黄河决口,村里的房屋都被冲得片瓦不留,已无立足之地,希望刘公能借给我一块地安葬父母,而我可做牛做马来侍候您二老。”刘公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便与刘方结拜为兄弟。两人同眠共食,友情一天深似一天。刘奇自幼饱读诗书,他便利用空闲时间教刘方读书识字,刘方天资聪颖,长进很快。
  转眼间过了两年,刘公夫妇染病过世,刘奇、刘方悲痛万分,如同死去自己的亲生父母,两人为老人操办了隆重的葬礼,又商量将三家老人合葬在一地。刘方的母亲当初葬在京城,因此,刘方特地去京城移来了母亲的灵柩,与父亲合葬在一块儿。
  于是,三家之墓,鼎足而峙。
  事情安顿好了之后,两人停了酒店,开办布店,生意越做越红火。镇上的有钱人家见这兄弟俩聪明能干,便派人上门来提亲,刘奇几次都想答应,而刘方则执意不肯。刘奇不知刘方打的什么主意,但又不好勉强,婚事只好搁浅。一天,刘奇见燕子在房梁上做窝,便在墙壁上题了一首词:营巢燕,双双雄,朝暮衔泥辛苦同。若不寻雌继壳卵,巢咸毕竟巢还空。
  刘方见了刘奇的题词,笑着吟咏了几遍,随后也提笔唱和道:营巢燕,双双飞,天没雌雄事久期。雌已得雄愿自足,雄兮将雌胡不知。
  刘奇阅完刘方的唱和词,大吃一惊,心想,我这弟弟难道是花木兰吗?难怪他那么柔弱娇嫩,就是盛夏酷暑也都合衣而卧,现在从这词的意思来揣测,绝不会错。但又不好冒然询问,便假装不懂这首词的意思,让刘方再和一首。刘方又写道:营巢燕,声声叫,莫使青春空岁月。可怜和氏璧无瑕,何事楚君然不识。
  刘奇见了这首和词,脱口道:“原来我弟果然是女子。”
  刘方一听,羞得红了脸,还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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