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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情海 作者:(民国)曹绣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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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与你相处多年,亲如骨肉,所以我们才冒犯禁令打算送你南归。可是,你却无端怀疑我们。假如途中有变,岂不是连累了我们。快把你的身份证书交给我作为信用,否则的话,我明天就去报告官府。”
  董国度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害怕,自己猜测这回是必死无疑了,战战兢兢地把身份证明从口袋里掏出来,交给了客人。哭泣着表示,生死由客人安排。
  客人天明离去,第二天他牵来了一匹马,对董国度说:“你可以走了。”董国度请小妾一起走,小妾说:“我还有点事,必须在这呆一些时候,明年这时,我当会去南方找你。”说着,递给董国度一件棉袍,并接着说:“这是我亲手缝制的,你把它穿上,你一切都听我哥哥的安排没错。你回南方后,我哥哥可能会拿出几十万钱赠送给你,你千万别要。如果推辞不掉,你就把这件棉袍拿给他看。他曾受过我的恩惠,现在送你回去,还不足以报我,当能再送我回去。若是你拿了他的钱财,他的责任便尽到了,不会再送我了。你一定好好看护住这件棉袍,别让它丢失了。”董国度听了小妾的话,十分惊诧,不知怎么回事,本想问个明白,但又怕邻里发觉,便匆匆上马,挥泪与小妾辞别。
  国度随着小妾兄长马不停蹄地奔到海边,已有大船在此等候,兄长让国度上了船,便解缆启航了。大船挂满风帆向南航去。在船上,国度不用为吃喝费心,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为他安排好了。船中的侍者小心谨慎地侍奉他,而且也不向他打听任何事情。国度虽然身已在船上,但心里仍然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茫然不知所为。在焦急疑虑中,船终于行到了南岸。此时,小妾兄长已先在岸边等候了。国度下了船,兄长把他邀请到一家小酒馆中,拿出二十四两黄金对他说:“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你收下,为太夫人祝福。”董国度想起临行前小妾的嘱咐,坚决不收。那兄长说:“不行,你说什么也得收下,要不你赤手空拳回家,难道想和妻子一块饿死吗?
  “说完,强留下赠金便走,国度追出门去送还给他,并指着棉袍给他看了。小妾兄长见了,感叹道:“我的智慧果然不如她呀!我欠的情还没还完啊!”遂叹息着走了。董国度回到家中,见母亲、妻子及两个儿子都安然无恙,十分高兴。家人问他如何得以归来,董国度把棉袍拿给家人看,并细说这几年的情况及归来的前后经过。母亲、妻子十分感激小妾,待拿过棉袍仔细打量时,忽然发现缝合处隐约显露出黄色,拆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箔金。第二年,小妾的兄长果然把小妾送来。一家人和睦相处,与董国度白头偕老。
  破镜重圆
  唐·孟启《本事诗》:陈太子的舍人徐德言的妻子,是后主陈叔宝的妹妹,封为乐昌公主。她容貌绝世,才气超群。当陈后主的政权摇摇欲坠时,德言料知自身难保,便对妻子说:“凭娘子的才华容貌,国家破亡时,一定会被掠入权贵豪强之家,那样一来,我们就永远没有见面的日子了。假如我们的情缘未断,还希望相见的话,应该有个东西作为他日联系的凭证。
  “于是,便将一个铜镜破开,每人各持一半。徐德言还与妻子约定:日后若要寻我的话,便在正月十五那天到都市卖这半面铜镜,我如果还在,也就在那日去寻访。
  陈国亡后,徐德言的妻子果然被掠入隋尚书左仆射杨素的家中。杨素见她貌美聪慧,对她宠爱有加。后来,徐德言历尽千辛万苦,也到了京都。在京都艰难地度过数月,终于盼到正月十五。这一天,徐德言早早地来到都市寻觅,果然见到一位白发老人在那高价叫卖半面铜镜。街市的人都笑话那老头,说他有毛病,谁买那半块破铜镜。德言来到老头面前,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地,设置酒食款待他,并详细说了当时的情况,然后拿出自己保存的那半块铜镜,将两者合而为一。老头临走时,德言题了一首诗让他带给乐昌公主,诗中说:镜与人归去,镜归人不归。
  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乐昌公主见到徐德言的诗,终日哭泣滴水不进。杨素知道后,顿生同情之心,忙派人把德言召来,把乐昌公主还给他,并赠送厚礼。听说这事的人,无不感叹。德言与妻子聚首之后,杨素为他们举办团圆酒宴,席间,杨素让乐昌公主作诗抒情,乐昌公主即口吟一首绝句: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
  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
  宴后,两人便谢辞了杨素,一道回江南去了,终于白头偕。
  卖饼妻
  《全唐诗话》:宁王李宪,蓄养着几十位才艺超群的歌妓。
  宁王府左侧,有个卖烧饼的,他的妻子肤白如玉,身段婀娜。
  李宪见了,顿生爱慕之情,便送给卖烧饼的大量财物,要把他的妻子买进府中。卖烧饼的虽然舍不得这如花似玉的妻子,但慑于权贵,又见那白花花的银两,也就把妻子送到了宁王府。
  宁王对她宠爱有加。一年之后的一天,宁王突然问她:“你还记得卖烧饼的吗?”她默然不答。宁王便派人把卖烧饼的叫了来,让他们夫妻相见。妻子一见丈夫,两眼垂泪,好像有说不尽的离别情。当时,有十几位著名的文士在宁王府,他们见此情形,也都凄切诧异。宁王命令各位文士赋诗一首,抒写观感。
  王维挥笔即就,诗云:
  莫以今时宠,宁忘旧日恩。
  看花满目泪,不共楚王言。
  在座的其他文士见了,觉得王维已将凄楚相思之意写尽,不敢再现丑。宁王为他们夫妻之情感动,便让宠妾回到卖烧饼那里,夫妻重新团聚。
  飞剑取头
  《守一斋笔记》:张悔堂是彭城人,他在东北做官时,他的仆人胡三常常往来于彭城与东北之间,为他送信办事。一天,胡三走到直隶某集镇,投宿在一家客店中。这家客店有屋三间,中间用一个墙壁隔开。半夜时,店主人敲门说:“又来客人了,你把门打开。”胡三开了门,又上炕睡下了。等他睡了一觉醒来,忽然看见隔壁屋里亮着灯,还有饮酒说话声。胡三向来好奇,于是就把墙壁捅了个小洞,偷偷往里边看,只见一位英俊的少年和一位美貌的妇人在相对饮酒。两人默饮许久,妇人说:“我想把此事了结了。”少年劝阻她,妇人瞪着怒眼说:“我活在世上,遇到这种值得做的事而不做,我何以为人?”说完,拔起头上的头簪向外掷去,只见红光一道去如箭,风声怒号天地间。转眼之间红光又从窗中返回,竟是一把利剑刺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妇人拾起剑,依旧是那根头簪。随后,她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青布囊,盖在人头上,顷刻之间,人头便化成了水。
  胡三一见,吓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此时,雄鸡已经报晓,店主听见胡三屋里有喊声,不知出了什么事,便跑来查看,只见胡三四肢僵直,不省人事,忙用姜汤灌他,折腾了半天才苏醒。
  胡三醒后,把他所看到的怪事告诉了店主,店主忙去看那两位客人,俱已不知去向。过了几天,胡三走到某村,听村民们都在传说,有个逆子殴打他的母亲,把他母亲打得奄奄一息,当天夜里五更时分,忽然狂风大作,风息之后,那位逆子头不知被谁割掉了。胡三算了一下时间,正是他看见美妇人飞剑取头的时刻。这事是张悔堂亲口对我说的。
  李香假母
  《板槁杂记》:李贞丽是李香的养母,她虽为女流之辈,却极有豪侠之气,曾一夜将千金输个精光,而眉头没皱一下。
  她与阳羡的陈定生关系密切。李香十三岁,她虽是李贞丽的养女,却有着养母的秉性,豪爽聪慧,拜江浙的周如松为师学艺,玉茗堂四梦,都能唱得有板有眼,声情并茂。尤擅长弹琵琶,与侯方域相爱。阉党阮大铖想交纳侯方域,李香极力劝阻方域,不让他附归阮大铖。为此,阮大铖恼羞成怒,罗致侯方域的罪名,要致他于死地。方域闻讯后,逃了出去,才幸免于难。方域走后,前开府官田仰倾慕李香的才貌,以重金求纳李香。李香拒辞道:“我不敢辜负侯公子。”田仰因而未能遂愿。
  阮大铖在预谋杀害侯方域时,也想杀害陈定生,便将他诬陷入狱,吃尽了锦衣卫的苦头,为此,云间才子夏灵胥曾作《青相》篇,寄给武塘的钱漱广,文章的最后一段说:二十年来事已非,不开画阁锁芳菲。
  那堪两院无人到,独对三春有燕飞。
  风弦不动新歌扇,露井横飘旧舞衣。
  花草朱门空后阁,琵琶青冢恨明妃。
  独有青楼旧相识,蛾眉零落头新白。
  梦断何年行雨踪,情深一调留云迹。
  院本伤心正德词,乐府销魂教坊籍。
  为唱当时乌夜啼,青衫泪满江南客。
  读了这首结尾的诗,可以大致了解这其间的曲折变化。这真是一出悲剧呀!
  还上襄王玳瑁筵
  唐·孟启《本事诗》:丞相李绅镇守淮南时,江南郡的张郎中却刚被免职。张郎中准备返回广陵,但船行到荆溪时,突然遇到风暴,船不幸触礁沉没。张郎中幸免于难,但两个儿子却葬身鱼腹。张郎中处于极度悲伤之中。张郎中平素与李绅有矛盾,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张郎中很害怕李绅趁他之危落井下石,便给李绅写了一封长信,表示以往的不和都是自己的过错,希望丞相能多多谅解。李绅见张郎中刚被免官,又丧失二子,很是同情他,便给他回了一封信说:“你在端溪责备我的话,我并没放在心上,荆浦沉船之祸,我实在很同情你。”随后,李绅便对他格外加以照顾,不把以前的矛盾当回事。张郎中深为感动,流着泪向李绅表示谢意,两人尽释前嫌,交好如故。
  李绅常常宴请张郎中,每次两人都极尽欢乐酩酊大醉方罢休。
  张郎中曾任广陵从事,当时有位妓女与他相好,但因种种原因,张郎中没有娶她。二十年后,张郎中重返广陵,那位妓女还在,而且风韵仍不减当年。一天,李绅又宴请张郎中,那位妓女也让李绅召来陪酒。两人相见,凄伤不已,眼泪直在眼眶子里面转,酒至半酣,李绅离席上厕所,趁此工夫,张郎中用手蘸酒,在盘子上题诗,歌妓明白张郎中的用意。还没等开口说话,李绅回来了。张郎中端着酒杯,闷闷不乐。李绅觉察出他的情绪不对,便让歌妓唱歌劝酒助兴。于是,歌妓唱道:云雨纷飞二十年,当时求梦不曾眠。
  今来头白重相见,还上襄王玳瑁筵。
  张郎中喝得大醉,李绅此时已知两人的关系,便让歌妓陪张郎中回府休息。当夜,两人又成鱼水之欢。
  春风一曲杜韦娘
  唐·孟启《本事诗》:尚书刘禹锡由和州贬官回京任主客郎中,当时集贤学士李绅也罢官在京都任职。李绅久慕刘禹锡的才名,便邀请他来府中,设酒宴款待。席间,李绅殷勤尽主人之意,刘禹锡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得酒酣意浓时,李绅又叫歌妓出来劝酒,刘禹锡便即兴赋诗一首道:翼髫梳头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
  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
  李绅深悟其意,便把歌妓赠送给他。
  出力乃在游娼
  《名山藏列女传》:戴纶在京城作京营参将时,与妓女邵金宝有交往。后来,戴纶因与咸宁侯交好而被株连入狱。他想:今天独身陷入囹圄,离家几千里之外,没有人为我置办衣食。
  突然觉得金宝可以相托,便让人把自己口袋里剩下的三千两银子转交给金宝,并嘱咐她说:“我生死未卜,狱里没办法买吃的穿的,你用这些钱帮我添置一点。我死了之后,剩余的都归你。”金宝接到戴纶托人交来的钱,估计了一下他的衣食费用,便拿剩余的钱来结交权贵之子。为此,买了少妓,赚了钱之后,又辗转周旋,各处通关节。贵公子收了贿赂后,终于将关押十年的戴纶释放。出狱后,戴纶补任为建昌游击。行前,金宝把戴纶在狱中给她的银子还给了戴纶,竟还了四千多。戴纶更为感激金宝,就带她一起上任去了。
  戴纶上任后,妻子便从家中远道而来探望,见了金宝,直呼救命恩人,让她坐上座,自己则委身下拜,以感谢她救夫之恩。金宝想答拜,戴妻让侍女强按着她不让她还礼。戴妻在建昌住了十多天,对丈夫说:“您在落难时,我不能为您出力,为您鼎力相助的,是邵金宝。我不能再做您的妻子了,我这就回去。金宝与您共同生活,希望您时刻别忘她对您的恩情。”
  说完,垂泪而别。
  危急中污人不能为
  《滦阳消夏录》:献县的史某,佚其名。他为人不拘小节,而落落有正气,看不起那些卑鄙龌龊的小人。一天,他从赌场归来,见有位村民夫妇母子相抱哭泣。邻居告诉他:“因为欠了豪绅的债,无力偿还,便卖妇抵债。他们夫妇平日关系极好,而孩子还在喂奶,现在要扔下他们而走,心里不忍,所以悲伤哭泣。”史某问:“欠了多少钱?”“三十两银子。”“卖了多少钱?”“卖了五十两银子,给人作小妾。”“可以赎回来吗?”“刚订了契约,还没付钱,怎么不可以赎呢?”史某便拿出刚从赌场赢得七十两银子,交给那卖妻的村民,对他说:“这三十两银子拿去还债,剩下的四十两留作谋生的费用。不要再卖老婆了。”夫妇十分感激史某,便把他请到家里杀鸡摆酒招待他。喝得高兴时,村民抱着儿子出去了,出去时给妻子递了个眼色,让她用肉体报答史某。妻子点头会意,便对史某说些亲近的话。史某严肃地说:“我史某半世为盗贼,半世为捕役,杀人不曾眨眼,若是在人危急之中沾污人家的老婆,则是我不能做的。”吃喝完后,扬长而去,没再多说一句话。
  半个月后,史某所住的村庄夜间发生大火。此时,秋收刚完,家家屋上屋下里里外外都堆积着秸秆柴草,史家也不例外。
  转眼的工夫,四面烈焰熊熊,史某自知无法冲出火海,便和老婆孩子闭着眼睛坐在床上等死。恍惚间忽然听到房上有人遥呼:“上苍有急令,史某一家免死。”随后就听一声巨响,墙壁塌了半面,烈焰好像一刹那间为他让开了路,他左臂携着妻子,右臂抱着孩子,就像有人帮助他一样,腾地跃出火海。大火熄灭后,村里烧死了九人,邻居们都合掌说:“前些天我们还笑话你太傻,没想到七十两银子买了三条命。”我认为这事真是上苍在保佑他,捐钱之功占十分之四,拒色之功占十分之六。
  沈小霞
  《情史类略》:锦衣卫经历沈炼,因上书谴责宰相严嵩而获罪,被流放到保安。当时,总督杨顺、巡按路楷,都是严嵩的心腹。严嵩私下里对他们俩人说:“你们如果能替我除掉心头之患,立大功者我将封你们为诸侯,立小功者我也让你们作卿士。”杨顺、路楷心领神会,暗中谋划,以捕白莲教为名,将沈炼逮捕斩首,并没收了家中的所有财产。杨顺的儿子因此被封为锦衣千户侯;路楷因此而获五晶卿寺。杨顺见自己所得不如路楷丰厚,心中怏怏不乐,思忖道:“宰相赏我太薄,大概是嫌我做的不够吧!”于是,又捉来沈炼的三个儿子,乱棍子打死在狱里。此时,沈炼的长子沈襄,号小霞者,正在浙江,杨顺便下发檄文,让当地官府把他押解来京。当沈小霞被押往京城里,跟他同行的还有他的爱妾。走到半路,沈小霞风闻严嵩要派人在途中把他杀掉,便想逃跑,但又舍不得丢下相处多年的爱妾。小妾知道了丈夫的想法后,劝他说:“你一身系沈家大业,只管赶快离开,以图将来重振沈家,千万别为我担心。
  “于是,小霞便骗押送的人说:“这个城里有我的一家亲戚,欠了我家好多钱,我想去把它要来,留着路上用。”押送者以为他的小妾还在他们的手里,便不怀疑他的用意,放他去了。
  小霞走后,许久不见回来,押送者才知不妙,忙去某家寻问。
  某家说:“我们根本没见到这么个人。”押送者一无所获,便回来盘问沈小霞的爱妾,谁知小妾一听,抓住押送者的衣襟大哭大闹起来:“我们夫妻患难相守,无顷刻分离,今天他去而未回,一定是你们受严氏指使,把我丈夫害了,你们还我丈夫!
  “一时间,观者如云,谁也断不出真假。此事闹到监司那儿,监司也怀疑严嵩真能这样做,也就不再追究沈小霞妾的罪责,反而让她暂时到尼姑庵度日。随后,又限令押解者,让他们缉捕沈小霞。卿解者缉捕不利,屡受责打。他们哀求沈小霞妾,让她改口说沈小霞是私自逃跑,不要怨枉他们,沈小霞妾一口咬定不是那样,押解者无奈,也只好找个空子溜了。
  几年后,严嵩垮台,沈小霞从隐匿处出来讼冤,于是,官府将杨顺、路楷逮捕治罪。小妾也从尼姑庵中出来与丈夫团聚。
  剑侠
  《啸亭杂录》:陈氏,是粤西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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