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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御花园遇见莫争时,便想起近期倭寇缕次犯我大明边界,朝中武将都明哲保身,莫争虽是文官,却自动请缨出战,那时正是他和锦月公主成亲前的一个月。
明月夜,花暗香。御花园中,我问:“你真的决定出征了吗?”
莫争淡然一笑:“是。”
忽然想起锦月公主,我道:“可是你就要同公主成亲了。”
他道:“正因如此,我便越发的想离开。”
我道:“逃避,莫争你竟会如此,如若你发生不测,是对公主不义,亦是让初颜为你担忧难过。”
他惨然一笑:“我原以为为了初颜,我可以很平静的娶公主为妻,可是当婚期越来越近,我便越发的想要逃离。每当午夜梦回,我扪心自问我爱的是谁,我都异常清醒,我爱的是初颜,不是公主。娶她我真的做不到。”
瞬时一道闪电劈进心里:扪心自问爱是谁?却听他接者说:“所以我竟做了一回逃兵。”我恍乎中回过神道:“那如果你大胜归来,你还是要娶公主,你又如何逃?”他咧嘴苦笑:“如若那般则是上天注定,我…也只好认命。”
月色下他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蹙,削簿的嘴唇紧紧的抿住。莫争,这样一个潇洒不羁的人,遇到感情竟也会认命么?
“明天你就走了,你不去和她道别么?”他微微摇头:“不了,道了又如何?倾璃,你能帮我做一件事么?”“恩。”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递给我道:“如果我没能回来就请你把这个交给她。”我拿着香囊只觉得无比沉重,也不知如何宽慰他,如果说他能归来,那他就是必须娶公主。我叹道:“无论战果如何,你一定要保重!”他浅笑:“恩,谢谢!”言毕他便将目光投向倚霞殿的方向,我心中轻叹,便默默离去。
情归何处
月华如霜,几缕轻风拂过,树叶沙沙摇拽,恍动的树影扰乱了我的心绪,有些烦躁,便走到桥上,倚着石栏杆。一览无余的湖面,在月下越发平静。
过了少许,心绪终于安定,转身离去,却看到汪直正在桥头静静的望着我。
清凉的月下,他展眉一笑:“今日见你心续不定,刚才就没有打扰你,现在好些了么?”
不知为何莫争的话又回响在我耳边:“扪心自问自己爱的是谁…”
刹那间我心里全是汪直,我们的曾经再次浮现在我眼前,那个万般狡诈却对我一片真诚的汪直,那个对天下人都狠毒唯独对我万般疼宠的汪直,那个自私自利却对愿意为我死的汪直…
恍然间,一切都那么明了,都清晰了起来,为什么我一次次的不忍害他性命,什么不屑于卑鄙的手段,都是借口,我对他的欺骗,对他的利用,本就是最卑鄙,而真正的原因就是:我,李紫云,爱了他,汪直。
回过神来,所见的便是他关切的眸子,可是他越是关切,我越是讨厌,你不该对我好,不该。
我匆匆的逃离开,仿佛一个逃兵,输的一败涂地。
那一夜,我在床榻上彻夜难眠,我一闭眼就看到杨永在质问我:“春华,是汪直害死了我,你怎么可以爱他,你怎么能爱他!”
当晨夕透过窗纱洒入室内,我已经穿上我最华美的衣裙,端坐在铜镜前梳妆,我打开胭脂盒轻轻沾上,均匀的图在脸上。这是汪直送我的胭脂,他说是大明最有名的御用胭脂,可是我一直没有用,今日我第一次涂上。
“嘭,嘭,嘭”我轻轻的敲响汪直的房门,过了一会儿,只见披着外袍的他一脸疲惫的打开房门,重重的黑眼圈那么明显。
见到我他似乎有些差异,嘶哑道:“倾璃?”
我微微笑道:“我亲手做了早膳,我等你!”
他讷讷道:“哦,好!”
我正准备离去,他又道:“倾璃!”
“恩?”
“你今天好美!”
我扬起嘴角转身走到院中的石桌旁,默默坐下,而我嘴角的笑意早就在转身后消失。
徘徊
过了一会儿,他就在我对于面入座,我斟好两杯酒,然后替他夹好他喜欢吃的菜。
他举筷尝了几口,满足地笑道:“倾璃,你烧的菜真好吃,能娶到你做我的夫人,我真高兴!”
说着他举起酒杯准备饮尽,我心中一慌,道:“大哥!”
他疑惑道:“恩?”
我勉强笑道:“没事。”
他又准备饮酒,我心中一紧,立刻从他手中抢下酒杯,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我慌张道:“这个酒杯不干净,我去换一个。”
然后匆匆起身,走进厨房前将酒倒入水沟,只听呲啦呲啦的声音从那滚动的白沫上传出,而白色的雾气亦从沟中飘散。手中的酒杯蓦地落地,摔的粉碎。
对,那酒里有鹤顶红,如果汪直饮了,则无法药可解。
我无力的仰起头,闭上眸子,无论我再怎么逼自己,我就是下不了手。杨永,对不起。
然后我重新取了一个酒杯,勉强维持危险,走到餐桌前坐下。
我又重新为他斟好酒,递于他。汪直细细品酌,尽是满足之色。我浅尝了几口,却是食不知味,满口苦涩,更苦的是心。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浅浅笑道:“大哥,我敬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两杯相碰,啶咛一声,我尽数饮尽。辛辣苦涩刺激着喉咙,我不禁轻轻咳嗽。汪直见我如此不禁又是关切,又是微恼,起身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忽然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我不禁抓住他的手,仰头道:“大哥,你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要按时吃饭。你外出办公要照顾好自己。你公事繁忙,晚上尽量早在些入睡,免得白天吃不消。”
汪直笑道:“恩,我都听你的,少喝酒,按时吃饭,早些入睡,照顾好自己。”我又道:“还有…”汪直打断道:“你今天的话怎么有些奇怪?”
我心中一慌:“那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女子总是有些咯嗦?好了,大哥,我想听你吹曲子了,你现在能吹一曲么?”他有些诧异却并未在意,温柔一笑:“好,只要你想听,我就吹。”
然后起身走向房中,刹时间,我的泪水潸然而落。
清晨的风有些微凉,空气候中弥漫着祥和的气息,饭菜依然散发着雾气,院中飘荡着缠绵动人的萧声,是寒雪牵魂曲,那首我为他谱的曲子。
一切都这般美好,仿佛春日的原野,清新自由。
可是我的身体却逐渐变的寒冷,微微的颤抖着,意识也有些迷惘,终于在汪直的曲子吹到一半的时候,我颓散倒地。
汪直的玉萧坠落成两结,然后赶紧抱着我,急切道:“春华,你怎么了?”
我费力的睁开眸子想要说话,却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点点腥红染红了我的衣襟。
汪直惊恐的看着我,连连摇头:“难道你竟然饮了毒酒?”
我心中一惊,虚弱的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大哥,你赌赢了,我终究不忍杀你,所以我只好杀我自己。”
汪直紧紧的皱着眉头,满目伤痛,嘶声喊道:“阿福,快叫太衣!”
我阻止道:“大哥,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
汪直心痛道:“你说!”
我虚弱道:“不要救我,不要…”
一阵眩晕袭来,我便失去了知觉。
痛,无比的痛,从身体到心里,正是这痛唤醒了我。当我睁开眸子,看到的便是汪直,如同我数次生病后一样,他一直守护着我。
他爬在榻上整着手臂,一脸疲惫的睡着,即便在梦中他的眉头都是皱的。
我的心微微的颤抖着,想抽出手拂平他的眉角,却不料将他惊醒。
见我醒来,他惊喜地握着我的手道:“你终于醒了!”然后唤道:“太医!太医!”
只见张太医从外间进来,我忽然想起:我不是饮了混有鹤顶红的毒酒么?怎么还活着?却见张太医替我把过脉后,叹道:“厂公,柳姑娘的所中鹤顶红之毒已清除,只要好好调养很快就会痊愈。”
汪直喜道:“多谢太医!”
张太医挥手道:“救人是大夫人的本分,只是若没有厂公向皇上求来南疆进贡的龙涎珠,卑职也无力回天。”
汪直挥退张太医,坐在榻上,想握住我的手,我却冷冷的让开。汪直有些失措,讷讷道:“你昏睡了两天,应该饿了吧,我让把饭菜拿进来。”
我将头撇向床里,冷冷道:“你救得了我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汪直急切道:“杨永不是我派人杀的!”我冷哼一声也不答话,见我相信,汪直解释道:“好,我承认你们离京时我派人杀过杨永,那时我以为他死了,就再也没有派人杀他,可是我后来派人调查你时,在刘庄看到他的焚墓,才得知杨永是去刘庄后才死的,所以杨永真的不是我派人杀的。”
我依然默默不语,汪直软语道:“好,我知道你不信,但请你给我我半年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杨永不是我派人杀的,这半年中你要好好活着,半年之后你想怎样便怎样,我决不阻挠,我想你也不想恨错人,对吗?”
汪直坚定的话语憾动了我,或者说我自己憾动了自己,因为我想给他和自己一个机会,也许我们的真的不是仇人。我缓缓撇过头对上他期待的眼神,然后微微晗首。
第25章(程序自动补)
一切都那么平静,仿佛波澜不起的湖面,可是我知道其实暗涌在我们之间无声的流动。我和汪直陷入了冷战。他依旧对我很好,可我却无法再像以前那般对他。如今所有的面纱都已接开,又何需再你侬我侬。
时节渐寒,匆匆间已是秋末,皇宫也换了颜色,一片枯黄沧茫。
当莫争战死的消息传来,我正同初颜在御花园赏菊。曾经的知交,那个风华无双的男子,他终究没能回来。
当悲伤袭来我立即看向初颜,她才是最伤心的人。我以为她会哭泣,可是她没有。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彩,脸色刹那间凝固成枯死的灰白,削薄的唇血色尽失。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我抽咽道:“初颜,你要是难过,你就哭出来吧!”
可是任我怎样呼唤也没有反应,仿佛天崩地裂也无法将她惊扰。见她如此,我真是又难过又担心,我宁愿她放声大哭,也不愿她被难过禁锢。
我忽然想起莫争临走前交给我的香囊,他说过如果他发生不恻就将香囊给初颜。
我嘱咐好同行的宫女看顾初颜,就匆忙赶回西厂,却不慎和汪直相撞,他急忙扶住我,关切道:“倾璃,你没事吧?”
我微微摇头,急匆匆的找到香囊,又快速赶回御花园,只怕她一时想不开,发生不恻。
我将香囊递到初颜眼前,道:“初颜,这是他留给你的。”
初颜终于有了反应,颤抖的手拿过香囊,从里面取出几朵干花,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绝情花。我震惊的看着绝情花,绝情花是断绝感情么。
却见初颜把香囊捧到心口处,忽然狂奔起来。我很是担心她,便亦奔驰着。
终于她在皇宫的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我好奇的观察,却只见一地荒凉。
过了一会儿,初颜捧着香囊蹲下,缨咛的哭泣。我知道她此刻需要发泄,便在一旁拥住她,默默的流泪。
当天色逐渐黯淡,初颜终于止住了哭泣,她伸手爱怜的摩挲着地面,浅浅一笑:“这是我和他初遇的地方,那时候我娘病危,可是我却不能出宫。便躲到这里独自哭泣,因为这里有我娘最喜欢的绝情花。他见到我就问我为什么哭泣,我回答之后,他问我家住哪里,然后告诉我他可以让我见到娘。可是我不相信,他便采取了绝情花给我,说如果他做不到,便像此花。那一刻,拿着他采给我的花,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似乎终于有了一个人可以让我信奈。后来他果然让我见到了我娘,我对他很是感激,便绣了一个香囊,将绝情花晒的干装进去,然后送给他。我们相伴的日子是我这些年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我感谢上苍让我在那个绝情花开的日子遇到了他。”
我默默的听着他们的故事,想像着美丽的花丛中他们的懈候,想像着她将香囊送给她,想象着他们相伴的美丽时光,至少他们曾经那么幸福快乐。
我忽然想起莫争留给初颜的香囊,犹豫道:“那他将香囊还给你…”
从那往昔的美好中惊醒,初颜惨然苦笑:“倾璃姐,你猜的没错,绝情断义,可是我太了解他了,就如同他了解我一样,其实他早就知道我那些绝情的话都是骗他的,他怕我因为他的死发生不测,便将绝情花给我,想让我忘了他,让我好好的活着。”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原来他们考虑的永远是对方。
我轻轻拥住初颜,道:“既然你知道他用心良苦,那你能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么?”初颜一怔,幽幽道:“好,我答应你。”
那一晚我陪了她很久,她带我去了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讲述着那些地方发现的故事,她讲的很清楚明了,似乎那些画面都发现在昨天。后来我送她回了倚霞殿,我说我留下来陪她一起睡,却被她拒绝了。想到她曾答应我好好的活着,而且这也是莫争的心愿,于是我便准备离去。
初颜却紧紧拥住我,深深道:“倾璃姐,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谢谢谢你这样陪着我。”我抚着她的头,叹道:“傻丫头,我们是好姐妹嘛。”
然后我回了西厂,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不安。我无精打彩的样子落入了汪直眼中,他叹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这一夜没有月光,只有昏黄的烛光印在他满是担忧的脸上,而他的话眼眸在烛光下则越发的沧桑。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注视他了,却蓦的觉得他忽然有些苍老了,他的脸颊已经凹进去了,他的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黑晕,他的鬓边甚至有了几缕银丝。我看到眼里,不禁有些心痛,是什么沧老了他的容颜,是什么让他如此沧桑,是我么?
他见我许久不说话,关切道:“倾璃,你怎么了?”我恍然道:“我没事,谢谢厂公关心。”
湮灭
第二天,当我行至乐宫局时,便听到大家议论纷纷,我凝声一听却是初颜昨晚割腕自杀了。
我顿时有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她昨天明明答应我要好好活着的。
忽然一人拉着我道:“倾璃姐,贤妃娘娘召你去倚霞殿。”
我恍忽的回过神来,似乎看到了昔日惹人怜爱的初颜,她似乎正在对我挽转浅笑,我顿时流下泪来,恍忽道:“初颜,初颜…”却听她道:“倾璃姐,我不能是初颜,我是海棠,我知道你们关系甚好,你要结哀呀。”
眼前蓦的清晰,她不是初颜,不是那个可爱的初颜。
我蓦地拔腿奔向倚霞殿,秋风不断从我耳便刮过,仿佛在诉说无边的荒凉。脑中不断闪现着初颜的种种,我忽然想起昨日离开倚霞殿时,初颜的言语。刹那间我终于明白昨晚为何我那么不安,我真是糊涂,我应该陪着她的。
我抹着汹涌的眼泪冲进倚霞殿,清姿忧伤的看着我,叹道:“她留了一封信给你,我知道你与她交好,去看看她吧。”
说完一旁的侍女递给我一封信。我颤抖的接过信笺,只见信封上写着:柳倾璃亲启,字体娟秀雅致。
我急切的取出信,削薄的纸上是初颜留给我的遗言:倾璃姐:对不起,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不用为我难过,因为我在追寻他的脚步。我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将我火化后,在一个吹西北风的日子,找一个很高的地方把我的骨灰随风撒去,这样我就能飞到东海找他了,然后我们就能够一起浪迹天涯,无拘无束。
初颜绝笔我一字一句的读完初颜的信,已然泪如雨下,沾湿了薄薄的纸张,蕴黑了字迹。我眼前似乎浮现着初颜临死前秉烛夜书的情景,她当时的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遗言?她是怎样渡过人生的最后一刻?
我收好信笺奔进初颜房中,只见初颜单薄的身体静静的躺在床上,左手手腕一道裂痕仿佛土地干涸后的沟壑,狠狠的翻出,伤口处的血渍已然凝固。身下的床单被渲染出大片的鲜红,仿佛怒放的彼岸花,红的耀眼刺目。更有大滩的血渍从床上淌到地下,红色的液体呈半凝固状,好像在啸张的昭示着生命随着它的凝固而凝固。
我清眼见到这一触目惊心的幕,心中巨痛,不禁掩住口扑到初颜身边狠狠哭泣。
当一切调查清楚后,清姿对外宣称初颜病死,准备派人料理初颜的尸身。我求清姿把初颜的骨灰给我,清姿只是默默的轻叹便允了。当熊熊烈火将初颜一卷而尽,只剩下一地残灰,好像初颜从未来过这世上。我默默的流着眼泪,将初颜的骨灰一捧一捧地装进陶罐,紧紧的抱在怀里。初颜,你放心,我一定会达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