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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只是因为幸福(品味幸福) 作者:沈素衣(晋江vip2013-05-07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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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绕不开的缠绵。
  绯虹的心情好转起来,想想总归和家里闹翻了住在外面不大好。收拾东西搬回了家。没几日,便听到她跟我提起,她姐姐恋爱了。她说,对方是她妈妈朋友的儿子,也算是世交。现在在某银行任部门经理,人很牢靠之类的。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遇见过那个人。他叫孟相辉,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眼里总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深沉。
  我和我的绯虹,平平淡淡地生活着,没有波澜,就不会有起伏,一切都是那么地风平浪静。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安,很不安。似乎安静地有些过头了,就像是在酝酿什么,只等着爆发。
  那一天很快就来到了。
  大约是在我们恋爱半年后的光景,我见到了一个人——绯虹的妈妈。她主动到学校来找我。她跟我说,她是绯虹的妈妈,希望可以跟我谈谈。我不希望同事和学生看到,找了一处僻静的学校树林。绯虹的妈妈看看左右无人,这才说出了来意。她看我,微微的笑着,带着冷冷的疏离:“你能够放弃绯虹吗?”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地把她的目的说给我听,甚至不给一个合理的理由。曾经在我脑袋里构想好的话语,我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的确,她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世面没有经过?想必早已经知道遇到什么样的人应该说出什么样的话,分寸拿捏到位,直刺软肋。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还未开口便已落了下风。
  我压下心头地不安,看向她。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眼角地细纹却无法掩盖那些时光的流逝。她的头发一次不乱的在脑后挽起,梳成一个圆髻,羊毛料的黑色披肩随意地搭在肩上,镜片后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微微的傲慢。她见我不说话,便又说道:“江先生,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为什么劝你离开。在我年轻时;就和绯虹的父亲离了婚,是我用尽心血一手把绯虹抚养长大成人。好不容易把她带大了,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我找人打听过你的家世,确实不错,父母都是国内外有名的教授,你也可以称得上是书香门第。但,婚姻不是激情两个字就可以支撑过完一生的。凡事不要冲动,要想清楚。毕竟,婚姻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的磨合。我既然离过婚,就不想自己孩子再找一个同样家庭出身的孩子结婚。倘若她有个什么事情,也有个婆家照应一下才好。我希望你能够静下心来考虑一下我所说的话。”
  听完这番话,我绝望地觉察到,在绯虹母亲的眼里,我绝对不可能成为她的女婿,甚至连一点点的可能性都没有。这不是在嫌弃我的家境,如果是在嫌弃我的家境我还可以去努力,去奋斗。而是在嫌弃我的家庭,我那个支离破碎,从未让我感受过温暖的家。我想了又想,谨慎地开口:“阿姨,我想给绯虹最好的东西,想带给她幸福和温暖。这半年来,我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也许,您也看出来了,这半年来绯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那是发自内心地笑。生活本就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也无法掌控未来,但我会尽我所能地对她好,只希望她能够快乐地生活。”她是我所爱的人的亲人,我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认可,于是我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尽可能地说给她听,希望她能理解我们。

  10

  “那么江先生,”她口气渐渐变冷,不留情面地问我,“从那样的家庭出来,你是否真正快乐过?如果你没有快乐过,又如何带给我女儿快乐?”
  “我……”这样过于犀利的问题一下子把我问地哑口无言。
  “江先生,你要是真的爱绯虹就放手吧。她的未来,你无法给她。”绯虹的妈妈很满意我的无言,继续加紧游说。
  “没有试过,您怎么知道不可以?事实上,这半年,我们……”我无力地组织语言,心却越来越往下沉去。
  不等我说完,绯虹的母亲打断了我的话,挺了挺已经很挺的脊背,说道,“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什么都很现实。而我们活着,这本身就是一种现实。你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够带给绯虹幸福,更不要说去做了。生活归于平淡之后,柴米油盐这些才是真正需要你们两个人面对的东西。退一步说,即便是她这后半生顺顺当当地过完,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但是在没有婆家帮衬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带孩子,多累?我有两个女儿,肯定□乏术,顾此失彼,能够帮她的地方也有限。这些事情你都有好好替她想过吗?”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绯虹的妈妈什么时候离开的。脑子里乱糟糟地,全是绯虹妈妈说过的话。我内心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在呐喊——不对,不对!可理智告诉我,绯虹妈妈担心的问题是有道理的。现在都是独生子女,谁不是把孩子扔给婆家或者娘家带?大部分人白天上班,晚上吃饭一三五去婆家,二四六去娘家,偶尔周日去会会朋友。我妈妈在国外,而且又重组了新的家庭,她以前从未管过我,以后也肯定不会管我。不得不承认,绯虹嫁给我过日子,会很累。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你无数次去抱怨,无数次去逃避,无数次去挣扎,可你最终不得不面对。想到这里,我的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身旁的白杨树上,皮肤瞬间破裂出星星点点的血痕,骨节处明显红肿了起来。后背靠着树干上,我慢慢滑坐在了草地上。难道,放手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我不知道自己在树林里坐了有多久,忽然手机铃声大作。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写着张叔叔的称呼,没多想便按下接通键。
  “杰阳,你在哪里?”电话里果然传出来张叔叔的声音。
  “我在校园里。”我答道。
  “你下午还有课吗?”张叔叔问道。
  “没有。”我答得干脆,但心里却感觉出了些什么。
  “那你来趟我的办公室吧,我找你谈谈。”张叔叔的声音跟往日一样,很温和平稳,根本听不出来有丝毫的波澜。
  我应了下来,匆匆赶往校长办公室,边走边猜测张叔叔是不是知道了我和绯虹的事情。
  果然,一进门,他就放下手中的文件,让我坐下在他的对面,这才开口:“刚才,我以前的一个老同事来找我,她说你喜欢上了她的女儿,希望你能够离开她,你怎么看?”
  “我……”我垂下头去,用手揉了揉额角,懊恼不已,“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女儿现在还是大学生嘛。尽管和你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是传出去,名声毕竟不是很好。”张叔叔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的身边,慈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张叔叔,您……也是支持我离开她吗?在你们的眼里,这就是所谓的好吗?”对于答案,我心下已然了然。
  张叔叔挪开拍我肩膀的手,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正值夏季绿意盎然的景色,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啊,还是太过年轻了,血气方刚地。现在就知道搞浪漫,追求激情,觉得这就是爱,等到你们再过几年接触到了现实的时候就明白了。你爸,你妈当初那样恩爱,当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冲淡了一切的时候,终究还不是离婚了?再看看我,为情所困了一辈子,到现在都觉得愧对真心待我的妻子。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步我们的后尘啊。杰阳,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可不想你就这样毁掉自己。你可要想清楚了啊。就算你真娶了钟绯虹,她妈妈那么个厉害的角色,岂是你轻易能够对付的了的?一开始就瞧不起你的丈母娘,要是真的成就了这桩姻缘,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你不是一向清高自傲吗?你真的愿意让人整天践踏你的自尊吗?”
  我以沉默回答了他。
  他是站在我的角度,全心全意地在为我考虑问题。我已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回应他。他一直默默地爱着我的妈妈,所以也愿意默默地照顾着他所爱的人的孩子。这是怎样地爱才会容忍至此呢?他让没有得到过父爱的我体会到什么是父爱,不遗余力地给予我温暖和希望,并一直以我的成长为骄傲。从小到大,在我的生命里,他是那个扮演着不是慈父却胜似慈父的角色。我一直对他有种特殊的感情,就像儿子对父亲的敬爱与崇拜一样。只要是他说出的话,我从没有忤逆过他或是伤他的心。我从不曾也不敢让他有过任何细微的失望。可是,面对这样沉重的话题,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让我就这样放弃绯虹,我不甘心也不舍得。
  他转回身,看见我沉默的样子,喟然长叹:“杰阳,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太多了,只想让你今后的生活可以过得幸福。”
  只是一声喟叹,他的眉宇间多了几份无奈的神色。
  我看见他青壮时浓密的头发已然稀疏,鬓角染上了风霜,那张原本俊朗的容颜也因为岁月的蹉跎生成深刻的痕迹。我忆起小时候站在温文儒雅的他身边,扯着他的手问东问西的情景……回忆不停的鞭笞着我的心,一点点将它给撕裂出无数道伤痕。他的鬓发是何时染上的风霜,他的额头是何时刻上的纹路,他是何时由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蜕变成如今沧桑的模样——我,竟不得而知!
  时光当真这般匆匆呵,荏苒催人老,只空余下记忆深处的那份美好。

  11

  晚上,绯虹如往常一般来我的宿舍找我,给我带了一些吃食。她在桌前忙来忙去,摆好的吃食,都是平时我爱吃的:软炸里脊、醋溜白菜、白灼菜心……此刻,我却觉得手有千斤沉,举不起手中的一双筷子。她很快忙完,坐到我的身边,将饭盒里的米饭拨出小半份,剩下的大半份的米饭递给我:“吃吧。”
  “绯虹,”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本想吃完饭再说的,但是看到眼前情形生怕自己心软下去,“我们谈谈,好吗?”
  绯虹一点也不吃惊,很是镇定,如同她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一般,从容地往我的饭盒里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说:“吃完再说。”
  “我不饿。”我低下头,看着饭盒里的肉丝,思忖着到底要怎样去说这件事情。
  “你见过我妈妈了?”她吃了一片菜心,边嚼边问。
  “是。她今天来找我,跟我说……”跟我说要我放弃你。今天下午这句话被我在心中不知练习了多少次,到头来还是无法说出口。
  “她要你跟我分手?”绯虹又往嘴里塞了一小口饭,声音有些闷闷地。
  “你都知道了?”我惊讶地望向她,旋即又黯然地对她说,“你妈妈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跟我在一起,会比跟别人在一起吃更多的苦。”
  “我不怕呢?”她停下筷子,盯着自己的饭盒,问我。
  “你不怕,我怕。我怕你会辛苦,我……”没等我说下去,绯虹猛地抬起头来,让我看见她因为含泪而晶莹的眸子,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使劲攥了一把,又酸又痛。赶紧起身,从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巾,蹲在她的面前,为她擦眼泪,“绯虹,你怎么了?”
  “才跟我半年,就嫌弃我了?”她一撇嘴,之前还含在眼中的泪珠,此刻委屈地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你听我说,绯虹。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是怕给不了你最好的。”我用纸巾擦了擦她粘满眼泪的脸,很快纸巾就湿透。
  “那什么是最好的呢?”她只是一味地哭,呜咽着问我。
  “最好的就是……你能够过得幸福。我以前说过,你对我来说是这世间最好的,但我不够好,我给不了你最好的。”我又抽了一张纸巾接着给她擦眼泪。
  “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会幸福吗?幸福就是你在乎的人也在乎你,并且好好在一起。”她把小小的脑袋向前倾,靠在我的肩膀上,继续抽泣着。
  “我怕委屈了你。你可以配得上更好的。”我搂着她柔弱的肩膀,任她将眼泪鼻涕一起糊在我的衬衫上。
  “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才叫我感觉委屈呢。也只有在你的眼里我才是最好的,恐怕在别人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呢。” 她抬起头看向我,泪不停地往下落着,眼睛整个都红红地有点发肿,“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的身边,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走出心结,对我而言你也是最好的,不会再有人比你还好。不要让我离开,好吗?”
  我轻吻她的额头:“你就是个傻丫头。”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虽然傻,但我知道什么是好的。你就是最好的那个,我才不要把你让给别人。”
  我好笑地看着她,这语气这语调分明就是小孩在撒娇,心头却感觉有一股温暖袭上来,不由地用手掌抹了一把她脸的泪,软语哄她:“别哭了,嗯?”
  “杰阳,我想好了。我再有半年就毕业了,到时我们一起奋斗,我不怕吃苦,就怕你离开我。”她死死地搂住我的脖子,小小的脑袋靠在我的胸前。
  “嗯。”我用力回搂着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回想当时的情景,我常常在设想,如果当初我及早让她从这段感情中抽身,是不是她的故事就会改写?如果当时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是否还是会选择沿着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偏执地走下去呢?
  世上本就没有‘如果’两个字。
  曾经的她,从前的事,如今都已铸成了事实,无法回头。
  那天之后,生活的阻力不会因为我们的乐观而消失。
  绯虹的妈妈也很倔强,非但没有被我们愿意面对未知的未来的勇气所打动,更是雪上加霜地断绝掉绯虹的一切生活来源,不再提供生活费和生活必需品。这次,绯虹和她的妈妈彻底吵翻了,几乎净身出户。只从家里带着一个装有全部家当的旅行箱,搬来和我一起住在我们找好的一居室里。
  我们就这样正式同居了。
  我们两个人必须算计着我一个月的收入维持生活。大学讲师的工资并不算丰厚,我把工资卡交给绯虹,让她打理。扣除房租和生活日用品的开销意外,剩下的闲钱都被绯虹存入了存折里。有几次我让她拿钱去买些鲜亮的衣服和高档的化妆品,她总会对我:“我们把闲钱存下来,日后可以买房子,安置自己的家。”她对未来细心的规划却让我觉得极为愧疚。我在心里暗自发誓,终有一天,我要尽我所能去补偿今天绯虹为我所吃的这些苦。
  日子过得很快,说白驹过隙也好,说日月如梭也罢,转眼绯虹毕业了。
  她应聘到一家离H大不远的杂志社当一名小编,工资不高,可工作本身还算轻松。每天上班忙的时候审审稿,不忙的时候自己码码字。
  这时,我们的经济情况得到了适当的缓解。
  于是,租了一间宽敞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当卧室,一间当书房。地段也极好,位于H大和杂志社之间。早上我们可以在床上赖到八点再起床,一起去楼下的早点摊子吃些油条豆浆,再各自去各自的单位。
  有时,她下班买菜;有时,我下班买菜。但总归我们一起做饭炒菜,一起洗碗刷锅。整个屋子里到处充满了家的祥和和温馨。每个月的月底,我们都会计算好当月的薪水,想尽办法攒一些钱留做买房。
  我们同居之后,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和她一起下棋。什么象棋、围棋、跳棋、军棋,甭管是什么棋,最后赢得一定是我。每次看着她输了把嘴高高的嘟起,双手把整盘棋推乱,我真是开心呐。看我暗爽的表情,她总是不爽地嚷嚷:“下次再也跟你玩了。”可到了下次她依然会在吃完饭后粘到书房来,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下棋。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我的讲义里面夹一些甜言蜜语的小字条,每当我准备课件背讲义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小小的收获。
  偶尔,她会偷懒,早上起来急三火四地嚷嚷着:“迟到了,迟到了!”然后,被子不叠就偷偷地跑掉了。于是,每次闹钟一响,我会先爬起来洗漱,再哄她起床梳洗,趁她换衣梳发的空档把被子叠好。偶尔,我也会偷懒,对着吃完饭的碗发呆,等着她气势汹汹好像一只小兽一样跑过来,把我一把推开,边小小地埋怨我边干净利索地洗好了碗。自此她便只管让我吃完饭去书房,不用我再洗碗。
  她的记性总是不太好,总是忘记出门带现金。有时想买什么东西,打开钱包,里面空空的只有几个钢镚,又懒得再回家取钱去买,只能望‘物’兴叹。我在她每次去洗澡的时候,都会悄悄往她的钱包里塞上几张红票子,让她逛街的时候有备无患。
  我们这对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的伴侣将日子过得如枫糖一般甜蜜。
  我长这么大难得生一次病,碰巧那天我发烧了,早上根本起不来床,脑袋昏昏沉沉地,嗓子火烧火燎地,浑身哪里都疼。她惊得不得了,打电话给报社请了假,说是要带我去医院。我这样不过就是前一晚有些着凉,哪里用得着去医院呢,只哄她说是去医院细菌多,去那里再传染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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