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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树上的生番们在完成了第一轮的射击之后,便纷纷从树上跳下。用番刀对日本士兵大肆砍杀,尽管很多日本士兵死在了生番的刀下,但由于他们的加入,外围的生番们怕伤了自己人。便陆续停止了射击,而是上前和日本人展开了近战,这样无形当中减轻了日本人的压力。
到现在为止,西宽二郎已然清楚地知道。他眼前只有一条出路,就是趁现在的机会赶紧撤退。于是。他引导部下开始边战边撤。此时他已不能战斗了,日军也有过半数的人员不是死就是伤,大批勇猛的萨摩武士的阵亡使日军士兵感受到了生番战斗力的恐怖,他们已经丧失了斗志,现在纯粹是在为逃命而战!
不知过了多久,当西宽二郎看到面前的小河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逃出了那片代表着死亡的树林。
西宽二郎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林子里仍然不时的传来枪声和惨叫呼喝声,跟着他一道逃出来的,只有几十个人!
而侥幸逃出来的这些人,脸上个个写满了惊惧。
对他们来说,也许一生之中,只碰到过一次这样的恶战!
西宽二郎由一名部下搀扶着,好容易过了河,这时他感到肠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几乎要站不住了。他咬着牙坚持着,努力的移动着脚步,不让自己停下来。
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来,就永远不会再走出这里了。
又走了一会儿,当西宽二郎终于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大队自己人时,脚下一软,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当西宽二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担架上,而在眼前晃动的,则是这一次“台湾出兵”行动的最高长官——西乡从道陆军中将那铁青的脸。
“将军!我……”
“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出乎西宽二郎的预料,西乡从道竟然并没有责怪他。
西乡从道说完,便走开了。西宽二郎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处生番的村落!
这个村子很大,多数都是茅草和竹木建成的屋子,西乡从道正向一间小屋走去,西宽二郎注意到这间小屋的门口有卫兵守卫,屋顶还插着一面太阳旗。
难道,这里就是生番的老巢?生番已经被打败了?
想到这里,西宽二郎又变得兴奋起来。
这时见习参谋国分彦七过来探望他,西宽二郎立刻向他向打听起情况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生番的一个村子,西宽君。”国分彦七回答道,“就在刚才您和前头部队同生番战斗的那片林子的前面。”
“生番都给杀死了吗?”西宽二郎想起发生在林子当中的激烈战斗,有些急切的问道。
“我们杀死了他们大约五十来人,还抓了十来个受伤的。”国分彦七看了看四周,答道,“不过,这座村子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被他们放弃了,因为我们刚进入村子里时,没有看到一个人。”
“我们的伤亡有多少?”西宽二郎又问道。
“阵亡者约有三百人,受伤的约二百人。”国分彦七想起刚才的战斗,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这些生番真的是很凶悍啊!”
“生番离开了村子,去了哪里?”西宽二郎接着问道。
“应该是去了他们的老巢。”国分彦七指了指远处的几座山峰,说道,“他们的老巢建在山上。”
“为什么我们不立刻追击,进攻他们的老巢呢?”西宽二郎有些奇怪的问道。
“通往那里的道路,非常陡峭,而且是建在悬崖上的。”国分彦七说道,“而且岔路有很多条,没有向导是无法进出的。将军正在安排寻找向导。”
“原来是这样。”西宽二郎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过了不久,结束了军事会议的西乡从道从小屋里走了出来,身后是谷干城等陆军将领和李仙得杰克曼等几个美国人。
水野遵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身边是随军记者岸田吟香。在他们俩的身后,则跟了一名生番。
这个生番和西宽二郎之前见到的生番装扮不太一样,他也穿着白色的布衣,打着赤脚,敞着衣襟,但却戴了一个白色的包头巾,脸上的刺青也和西宽二郎刚才见到的那些生番不一样,他的手里也拎着一支步枪,但却不是刚才那些生番用过的样式,而是一支美式步枪。
“水野君找到向导了!”国分彦七高兴地说道。
正象国分彦七说的那样,水野遵找来了一位向导,这位向导也是当地的生番,只是他是原属和牡丹社敌对的狮头社成员,之前已经接受了日本人的钱物,为日本人效力,只是隐藏得较深,没有被牡丹社人发觉。
“阵亡者约有三百人,受伤的约二百人。”国分彦七想起刚才的战斗,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这些生番真的是很凶悍啊!”
“生番离开了村子,去了哪里?”西宽二郎接着问道。
“应该是去了他们的老巢。”国分彦七指了指远处的几座山峰,说道,“他们的老巢建在山上。”
“为什么我们不立刻追击,进攻他们的老巢呢?”西宽二郎有些奇怪的问道。
“通往那里的道路,非常陡峭,而且是建在悬崖上的。”国分彦七说道,“而且岔路有很多条,没有向导是无法进出的。将军正在安排寻找向导。”
“原来是这样。”西宽二郎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过了不久,结束了军事会议的西乡从道从小屋里走了出来,身后是谷干城等陆军将领和李仙得杰克曼等几个美国人。
水野遵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身边是随军记者岸田吟香。在他们俩的身后,则跟了一名生番。
这个生番和西宽二郎之前见到的生番装扮不太一样,他也穿着白色的布衣,打着赤脚,敞着衣襟,但却戴了一个白色的包头巾,脸上的刺青也和西宽二郎刚才见到的那些生番不一样,他的手里也拎着一支步枪,但却不是刚才那些生番用过的样式,而是一支美式步枪。
“水野君找到向导了!”国分彦七高兴地说道。
正象国分彦七说的那样,水野遵找来了一位向导,这位向导也是当地的生番,只是他是原属和牡丹社敌对的狮头社成员,之前已经接受了日本人的钱物,为日本人效力,只是隐藏得较深,没有被牡丹社人发觉。
第三百一十一章 伊东少将的决断
“倭寇把我们的村子烧了!”一位排湾族猎手看到远处升腾起的滚滚浓烟,愤怒地说道。
“我们会打败他们的。”阿禄古放下了望远镜,平静地说道。
“其它各社的人到了。”额澜指着远处的一条山路说道。阿禄古转头望去,看到数百名扛着步枪的猎手走上山来,阿禄古认出了领队的是女奶社、高士佛社和竹仔社的头目,不由得十分高兴。
阿禄古预备阻击日军的地方叫石门,此处是进入牡丹社圣地的必经之路。由于知道日军将要从这里入侵,是以其它各社纷纷派人前来助守。
阿禄古父子上前和诸位头目见礼,并询问了其它各社的情况。头目们告诉阿禄古各社的布防情况,高士佛社、女奶社、加芝莱社龟仔和竹社等社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分头在楠港(也就是运送金丝楠木的海岸港口,那里同时也是金丝楠木的存放地)、四重溪、双溪口等险要地方防守,因为石门是最为险要的地方,是以各社在全力防守的同时,又各自分出了一些勇士,派头目带领,来石门帮助牡丹社人防守。
“今天有这么多勇士前来帮助我们,我们一定能够取得胜利!”阿禄古看着身背步枪腰挂弯刀的各社勇士,高兴地说道。
由于林义哲采取了“以枪易木”的办法,向台湾原住民输入“鼻烟盒”步枪和弹药,台湾各番社的武装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是以在这些前来援助的其它各社勇士身上,已然见不到土火枪的身影,而全部都是步枪。
很快,新来的生力军也被阿禄古安排到了防线当中。
就在台湾原住民们积极布防的同时。日军已然在西乡从道亲自率领下,向石门直扑而来。
由于接连两次的战斗损失了400多人,西乡从道急于要对番民展开报复,因而贸然率领大队人马向山地进军,而并没有想到,他的这一次行动,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损失400多人,对日军来说是极大的挫折。要知道这时日本全国的陆军总兵力,也不过42000人。海军也仅有4000多人。
“八嘎!你们几个!快快的跟上!”一名日军上尉看到几名日本士兵象喝醉了酒一般的摇摇晃晃的走着,不由得上前骂道。
那几名日本士兵踉踉跄跄的跟上了队伍,骑在马上的李仙得注意到这几个人不象是吃了馊饭团坏肚子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日军大队人马又向前走了一阵子,李仙得闻到了山间的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腐烂的水果味道。他望着远处雾气蒙蒙的山崖,立刻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
李仙得从背包里掏出毛巾,用水壶的水打湿,捂在了嘴巴上。
“李仙得先生,您这是?……”水野遵突然也想起了什么,脸色也是一变。他赶紧打马来到了西乡从道的身边。提醒他道,“将军,你看前面!”
西乡从道停了马,举起望远镜。顺着水野遵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远处的山石和林木,全都被一层雾气所笼罩。
“那是瘴气!”水野遵又指了指队伍当中的一些士兵,说道。“他们应该是不小心吸入了瘴气,所以才……”
不等水野遵说完。西乡从道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也和李仙得一样,掏出了手帕,用水打湿,捂在了嘴巴上,随后他转过头,向负责具体指挥的谷干城摆了摆手。
谷干城立刻下达了要全体人员防范瘴气的命令,很快,日本士兵纷纷开始把毛巾沾湿,然后捂着嘴行军。
又走了一会儿,风变得大了起来,渐渐的将瘴气吹散,被大雾遮住的景物渐渐的显露出来,两座险峻的巨大山峰出现在了日本人面前。
“这里就是石门了。”李仙得感觉瘴气已经消散了,取下了遮口的毛巾,取出地图打开看了看,对西乡从道说道。
西乡从道举起了望远镜,他看到在这两座山峰中间,有一条狭窄的石径蜿蜒向上,眉头渐渐的拧紧。
这条山路很窄,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而行,对于几千人的大军来说,可是非常难以通过的。
谷干城等将领骑马聚拢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西乡从道身上。
西乡从道注意到了大家眼中的惊疑之色,心下恼怒,断然道,“前进!快速通过这里!”
谷干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达了继续进军的命令。这一次仍然由萨摩藩的武士们打头阵,日本士兵们排成两列纵队,走上了石径。
石径一开始还算比较平坦,西乡从道注意到好多的石块似乎都被专门平整过,于是大着胆子骑马上了石阶,见到西乡从道竟然要骑马上山,谷干城吃了一惊,赶紧上前阻止了他。
“您稍等一下再过去吧!”谷干城说道,“在山路上骑马,太危险了!”
西乡从道点了点头,心有不甘的翻身下马,此时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谷干城实际上是等于救了他一命。
西乡从道和谷干城等人留在石门口处的林地中,看着部队鱼贯通过。
此时,在对面的山崖,一支支的步枪正悄悄的从林间和石缝间伸了出来。
“没有人在这里防守,他们可能知道我们的大部队要来,已经吓得逃跑了。”西乡从道看到部队顺利的通过,并没有人阻止,得意的说道。
仿佛就是要专门打他的脸一般,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一连串清脆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
西乡从道急忙举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只见对面的山崖冒出大片大片的白烟,子弹好似雨点般的落下,日军队伍当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伴随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不少人掉下了悬崖。
“快!射击!”西乡从道放下了望远镜,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大叫起来。
没有等到军官们下令,日本士兵们已然开始了向对面崖壁的射击。而呆在林地上还未走上山路的日本士兵也纷纷举枪向崖壁射击起来。
让西乡从道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和日军凶猛的还击相比,生番的火力竟然丝毫不弱,而在这特定的时刻,甚至要更强一些!
在他的印象当中,倒幕战争中的慕府军也没有这样的火力啊!
而且果然象之前两次战斗生还的官兵们报告的那样,生番们的枪法十分准确!
就在刚才这几番对射当中。日军仿佛落叶一般的不断从山路向山涧间跌落,而对面的生番阵地中,只有几个人被击中落了下去!
哪怕是林地间未走上石径的日军全力的火力支援,战况也并未改变多少。看着落入山涧的日军士兵越来越多,西乡从道一时间郁闷得要死。
现在他终于有些后悔说过“对付生番不需要大炮”这样的话了。
现在哪怕只有一门大炮。他也可以消灭悬崖上的番民!
就在双方的排枪对射还在激烈进行的时候,西乡从道突然发现,就在石径上的日军头顶上的悬崖上,又现出了大量番民的身影!
这些番民人数不多,虽然手中拎着步枪,但却并没有向日军射击的意思!
西乡从道有些不解的再次举起了望远镜,当他看到番民脚下有好多被木排和藤蔓架起来和束缚着的巨大山石时。一颗心瞬间变得冰冷。
似乎是看到了西乡从道在向他们这边看,一位明显是番民头目的年轻人在望远镜里冲西乡从道冷冷地一笑,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对准一根藤蔓。狠狠的一刀斩下。
看到头目的动作,其他的番民也纷纷的拔出弯刀,向着一根根藤蔓斩下。
“轰隆!”“轰隆!”伴随着声声巨响,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直向山路上的日军队伍砸去。
西乡从道眼看着一块巨石当先落到了日军的队列当中,一下子将两名日军士兵砸成了肉饼。接着巨石从他们身上滚落,向后续的日本士兵滚去,几名日本士兵躲闪不及,全都给巨石撞落到了山涧之中,发出凄惨的呼叫。
“快!撤退!撤退!”一名日本军官大声喊着,率先向山下跑去,接着日本士兵们纷纷转身,向山下奔逃,但人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巨石滚落的速度!更多的巨石翻滚而下,一时间山路山涧尽是日军士兵的惨叫声。
好容易逃下山路,重新回到林地中的日本士兵此时已然斗志全无,没命的向后方跑去,竟然冲乱了林地上的日军队列。
“八嘎!”西乡从道见状大怒,猛地拔出天皇御赐的佩刀,一刀将一个昏了头逃到自己面前的日本士兵一刀劈翻。
“不许逃跑!给我回去!继续战斗!”西乡从道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大声的吼叫着,但没有人听他的,越来越多的日军开始调头向后跑去。
西乡从道气极,刚要挥刀继续砍人,却冷不防不知从哪里“砰!”的打来一枪,将他身边的一个卫兵瞬间击倒在地。
西乡从道一愣,挥刀的手停住了,他情不自禁的转头,赫然看见了林子里冲出的大队番民的身影!
这些番民的人数足足有数百人,他们的手中全都拿着步枪,手指间夹着一发发子弹,他们一边奔跑着,一边开枪,并以极为熟练快速的手法向枪膛里压着子弹,顿时无数子弹如同暴雨一般的袭来,大批日军还没有来得及开枪,便被击倒在地!
猛然遭到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打击,日军一时间乱成一团,在谷干城的指挥下,一些日军士兵好容易集中了起来,开始用排枪还击,但日军慌乱之下的射击精度大打折扣,接连几排枪射了出去,只打倒了十几个番民,而番民的射击却越来越凶猛,很快,地面上到处都躺满了死伤的日本士兵!
“将军!我们走!”
李仙得带着几个美国人纵马来到了西乡从道的身边,李仙得举起了手中的雷明顿马枪,“砰!”地一枪将一名番民击倒。
另外几名美国人和杰克曼一道,也在用手中的雷明顿步枪射击。这些美国人的枪法显然要比日本好一些,这一小队人的射击很快显示出了效果,大约有十几个番民刚刚冲到日军队伍前不远的地方,便被打翻在地。
但这样一来,这一队美国人很快便成了番民们集中攻击的目标,李仙得看到一名脸上带有刀疤服饰为头目模样的番民举起了枪瞄准了这边,他赶紧向这个人开枪,但不想枪却突然卡壳了!他看到对方瞄准的是杰克曼,正要出声提醒。对方却已经开火了。
骑在马上的杰克曼胸口中弹,大叫了一声摔下马来。
杰克曼的中弹让旁边的美国人大惊失色,他们一个个调转马头,向后方跑去,这时番民们又开火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之后,五个美国人栽下马来。
此时挤在这片并不大的林地间乱成一团的日军在番民强大火力的攻击下已然崩溃,而西乡从道挥舞着手中的刀仍然不肯离去,几名卫兵见到情况危急,顾不得将军的威严,三下五除二的夺下了他的军刀,将他抬上了座马。簇拥着他向后方逃跑。
李仙得看到了在血泊之中苦苦挣扎的杰克曼,想要冲过去帮助他,但后退的日军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