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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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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睡不着,开始算如果我真被裁员的话,以后拿什么去交房屋分期贷款,是不是从退休金帐户里拿一部分 
出来折现,有哪些投资可以卖掉救急,还有孩子的教育基金怎么办,哪些东西可以抵税,一直算到天亮。 
” 
      我突然明白,其实,无论在哪里,人心都是一样的。在这个很大程度上金钱等於尊严的社会,谁潇 
洒得起来? 

      差不多天天晚上加班,老处女每天七点半准时给我们送比萨饼当晚餐,然后坐镇办公室到大约十点 
。明是关心,其实是监工,老板都在,谁都别想走。 

      有一天,为赶一项工作,我从早上六点一直干到凌晨一点,连续十九个小时 
      后来有人告诉我那破了我们部门当时的加班记录。我开车回家,马路上空空荡荡,只有一盏一盏 
路灯从视野里滑过。我的上下眼皮直打架,突然,它们合拢了,我的意识开始迷糊。过了一会儿,我猛然 
意识到自己是在公路上,吓得浑身一震,马上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开过了好远。 


      我立刻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打开两边的车窗,让风灌进车里,直到确信已经完全清醒为止。 

      我在最近的一个加油站停下,买了一罐可乐,回到车里,咕咚咕咚灌下去。 

      临晨1点40 分,我坐在公路边的汽车里,呆呆地喝可乐。刚才,我在七十英里的时速睡着了,而车 
子还在往前开,假如当时发生什么意外,此刻我说不定已经死了。 


      一阵深切的悲哀随着午夜的风席卷而来:生命是非常脆弱的。我们吹嘘它很坚强,其实,它就是非 
常脆弱,人可能会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原因而死去,就象刚才我可能会因为开车睡着而客死他乡。 


      要是真的那样,我岂不是很惨?连二十五岁都不到,辛苦了十九个小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还有 
,连婚都没结过。 

      要是真的那样,程明浩很快就会知道消息,我相信他会很难过,可是,他会不会后悔没有跟我结婚 
? 


   …
        发布时间:2005…4…26 14:42:40

        
      156 


      郑滢听了我开车睡着的事情,点着我鼻子警告,“工作上卖卖力就够了,犯不着去卖命。老实说, 
卖力也应当适可而止,那帮人现在只盯着数字,根本不在乎员工投入了多少,等这个季度业绩出来,不好 
,裁,还不见效,再裁,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知道了,”我托着腮帮点点头,“不过,你知道吗,开车时睡着其实挺舒服的,童话里面的人物 
骑着鹅在天上飞,说不定就是那种感觉。” 

      郑滢白我一眼,“你有没有告诉程明浩?” 

      “没有。告诉他,他一定会训我一顿。” 

      “他一定会很心疼你。” 

      “我自己想想都后怕,用不着再拉个人一起怕。” 

      不久以后,我陪郑滢干了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跟踪杨远韬的老婆。起因是郑滢在不知哪本书上(她 
现在很用心钻研两性关系,特别是有关“蓝杏出墙” 的话题) 
      看见说男人发生婚外恋情,一个很大原因是为了寻求自己妻子身上缺少的东西。郑滢对这个说法产 
生了很大的兴趣,她想看看杨太太身上到底缺什么东西。 

      我们选了杨远韬出差的一个周末,开我的车,停在他们家马路对面守株待兔。郑滢说,“他老婆基 
本上每个星期六下午要出去美容,然后或者去健身,或者看看朋友什么的,然后大概六点左右回家,日子 
真好过。” 
      情妇往往对原配的日程了如指掌,不管情愿与否。 

      郑滢今天穿了件上面画着个骷髅、还缀了几块亮晶晶金属片的T恤衫,下配条松松垮垮、麻袋一样 
的休闲裤和运动鞋,头发盘起来塞进浅灰色的鸭舌帽,像个高中生,以至于我刚看见她都差点认不出来。 


      她看看我披在肩上的长发和身上的粉蓝色亚麻布无袖连衣裙,大为赞赏,“关璐,你今天看上去很 
有味道嘛,” 还没等我来得及“哪里哪里” 
      一下,“这样的话,就算她发现,八成也会觉得你是那个狐狸精。” 

      “她见过你?” 

      “应该没有。” 

      “做贼心虚。” 

      郑滢的时间表很可靠,下午一点多钟,一辆本田车开出来,车里是一个女人。“应该就是了,”  
郑滢肯定地说,“他老婆开本田雅阁。” 

      我们跟着那辆本田雅阁一路到了一家商场。杨太太今天并没有去美容或者健身,而是去购物。我们 
跟着她,不,准确地说,是她的背影,穿过人流,转了好几个弯,最后走进一家服装店。 


      进去以后,打量一下四周,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家孕妇装的专卖店。我看了郑滢一眼,她咬咬嘴唇, 
脸色有点发白。我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那个女人的腰腹部,可是从背后,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个女人挑了几件衣服,走进更衣室,久久不出来,那个架式不像试衣服,倒好像要就地把孩子生 
下来。 

      我翻了翻衣服的标价,令人咋舌,顺口说,“想不到怀孕这么花钱,” 
      随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补上一句,“不过,我知道有些人喜欢买孕妇装当睡衣穿,因为觉 
得舒服。” 

      然而,我说什么都没用,因为郑滢铁青着脸,根本不在听我说话。 

      那个女人终於走出来,付了帐,拎着店里精致的提袋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我们一起做贼心虚地转过 
身去。 

      那天的经历证实了一点:情妇往往低估了原配的侦查能力。因为那个女人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停 
了下来,然后轻轻地说,“你好。” 一股淡淡的“鸦片” 
      香水味通过空气传递过来。 

      我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转回去,有一刹那,我真的害怕她把我当成“狐狸精” 一个大耳光甩过来。 


   …
        发布时间:2005…4…26 14:4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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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郑滢几乎同时暗暗倒吸了一口气。杨太太的个子总有差不多一米六八,象牙色的皮肤,弯弯的 
眉毛画得恰到好处,碧清的一双眼睛,天然有点上翘的唇角给整张脸增添了一些风趣和俏皮。她穿一条蓝 
底嵌白条纹的松身裙子,看得出价格不菲,身上唯一的首饰是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清清爽爽。站在 
她的面前,我们在身高上和心理上都不由立即矮了一头。 


      这一会,我们看明白了,杨太太的肚子的确微微鼓起,她来买孕妇装并非摆“空城计” 。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而有气质的女人,和杨远韬简直天生的一对,我想他们以前大概也是金童玉女。 
看来,男人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并非一定是由於“里面的世界不精彩” ,只是他们想拥有两个世界而已。 

      杨太太并没有被郑滢小太妹似的外表蒙蔽,微笑着问她,“你是郑滢吧?” 

      郑滢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豁出去似地点点头。 

      “我先生跟我提起过你。他说你人很好,也很能干,”她说话的语气低沉而温柔,却让我想起“二 
月春风似剪刀”,“像你这样聪明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有好多人追吧?” 


      郑滢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其实她也不用回答,因为无论说“有” 或者“没有” 好像都不对头。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杨太太的肚子。 

      杨太太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眼光,优雅的神情里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胜利者的骄傲,“我们早就想要 
个孩子了。” 

      郑滢终於抬起头,抿了抿嘴唇,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恭喜”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点亮晶晶的东 
西在闪。认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她如此露怯。 

      我意识到自己闯进了一个角斗场,两个女人正在一堆孕妇装旁边不动声色地你死我活,而一个胎儿 
成了最有力的武器。没有流血,却一样残酷无情。 

      我装模作样地看看手表,然后拉拉郑滢,“三点钟了,陪我去剪头发吧。” 她点点头,勉强对杨 
太太微笑了一下,“我们先走了。” 

      杨太太还是维持着她优雅的笑容,“再见。对了,香奈尔五号其实并不太适合你们小女孩子,喜欢 
香奈尔的话,可以试试看Coco。” 
      她大概并不知道,用香奈尔五号的,其实是我而不是郑滢。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因为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现在更愿意一个人发呆。所以 
我让她发呆,同时心里忍不住想:香奈尔五号怎么了? 

      曾经以为青春是最值得骄傲的本钱,但那天,那个比我们老了不知几代的女人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 
像砂皮一样把我的自信心打磨掉一层:她说“香奈尔五号其实并不太适合你们小女孩子” 
      ,真实涵义恐怕是“你们小女孩子其实并不太适合香奈尔五号”。我看看郑滢,她正靠着车窗瞪着 
外面马路上的车流。我想,她受的刺激比我要大得多得多。 

      后来,我去一家香水店专门比较了一下,发现杨远韬太太并没有说错,香奈尔的Coco的确显得更加 
“年轻” 
      ,然而,我并没有买,因为割舍不下香奈尔五号那种坦诚相见的芬芳馥郁。我觉得,那是一种可以 
用一生的香水。我喜欢永恒不变的东西,它们总是让我觉得安心,既然可以用一辈子,早了几年又何妨? 



   …
        发布时间:2005…4…26 14:4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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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滢终於开口了。她把汽车遮阳板翻下来用上面的小镜子照照自己的脸,问我,“你说她漂亮还是 
我漂亮?” 

      我刚想说“都漂亮”,随即觉得这种说法骑墙而混帐,想了想,改成“你比她年轻” 。 

      她叹了口气,“除了年轻,她还少什么呢?” 

      是啊,除了“年轻” ,我也说不出杨太太究竟少什么;或许,那就是杨远韬要从郑滢的身上寻找 
的,他也的确找到了。可是,“年轻” 
      这个东西是“皇帝人人做,今年到我家” ,每个女人都会年轻也都会老去,所谓“如花美眷,似 
水流年”,怎么讲呢? 

      时间是每一个女人的滑铁卢。 

      我想,假如我是男人,无论拥有杨太太还是拥有郑滢,都会觉得心满意足了。可是,真正的男人偏 
偏就觉得一个不够,难怪有人说男人和女人来自不同的星球。某个星球上的人,也不知怎么进化来的,天 
生比较贪心,脸皮也比较厚。 


      关於他太太怀孕的事件,杨远韬对郑滢的解释是“意外”,绝非他的本心;他说他很后悔,究竟是 
真是假,无从考证。 

      “其实我也知道他在他老婆那里肯定要定期交货,可是,他怎么就  就不当心一点呢?” 
      郑滢咬着嘴唇,一脸“恨铁不成钢”,“早知道,我先送他一打三十六个大包装的避孕套,一个不 
够,用两个好了啊,真是的。” 

      “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说先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哼,我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因为我说过今年之类要嫁出去,他当 
真了。”郑滢把一个喝空的可乐罐“啪” 
      的一声捏瘪,“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我以为郑滢会跟杨远韬分手,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还是在一起,郑滢还是在吃郑广和开的药。她 
有一次这样自嘲,“他现在找我比从前还要勤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老婆怀孕了需要保胎。早知如此 
,不如当时咬咬牙先怀个孩子然后逼他离婚,看他怎么办,” 
      随后愣了愣,又苦笑一下,摇摇头,“简直像在说梦话,万一他不离婚或者离不掉,难道我去做单 
身妈妈?再说,现在这种形势,要是真的怀孕,只怕生完孩子就会被公司裁员,到时候,要多凄惨有多凄 
惨。” 


      我心酸的发现,郑滢被她的“爱情” 逼到了一个何等尴尬的境地。这是美国,誓言比什么都昂贵 
,连做情妇都格外艰难。 

      过了几天,郑滢在同事的推荐下去做一种稀奇古怪的按摩  
      用海草和浴盐把人层层包裹起来然后再做推拿,据说很放松,她要我跟她一起去,我坚决不肯,因 
为那让我想起腌咸鱼。结果,她和一位久违的老朋友不期而遇,的确久违了,那是许文磊。 


      大才女宝刀不老,三下五除二让原本想“散散心” 的郑滢加倍自卑。郑滢是去“开开眼界” 
      ,而她是那里的常客;郑滢为找工作半路出家学计算机,而她把博士一路念到了底,并且根本不准 
备急着工作,因为她早已结婚,打算先要个孩子,“反正现在不容易找工作,等风头过去再说”;许文磊 
的先生属於硅谷全盛时期正好捞到全脂牛奶上面油膏的那一族,由於不知什么原因在2000年聪明地全身而 
退,卖掉手头几乎所有公司股票,所以现在,她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工作;最后,致命的一击,许文磊的老 
公来接她回家,郑滢满心希望他长得猥琐一点让她好歹心理平衡一下,偏偏人家也是仪表堂堂。总而言之 
,她什么都有。 


      郑滢很难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真正聪明的女人什么地方都聪明,你看,考试的时候人家能考 
满分,上学校人家能上一流的,嫁老公又能嫁个样样都好的。我们呢,老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傻得要 
命。” 


      “有个人要是知道了,说不定比你还失落。” 

      “谁?” 

      “蒋宜嘉。男人知道自己从前女朋友嫁得特别得意,多少都会有点发酸。” 

      “我怀疑那个时候许文磊就是为了这个人把蒋宜嘉甩掉的,哼,难怪那么潇洒。” “四点半” 要 
是知道她的如意郎君其实是经过如此“一传” 、“二传” 
      才到了自己手上,不知是不是会格外珍惜。 

      郑滢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关璐,我觉得我们都在浪费青春。” 


   …
        发布时间:2005…4…26 14:4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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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她,“我们?” 

      “我应该抓紧时间,像许文磊那样嫁个好老公,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其实,你也完全可以找个比程 
明浩好的人。” 

      “他挺好啊。” 

      “不是说好,是要靠得住。起码,不让你累得半夜三更在高速公路上自己扇自己耳光。” 

      “他又不知道。” 

      “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郑滢毫不留情地盯着我,我避开她的目光。餐厅的落地窗外,草坪尽处,是一大片北加州的蓝天。 
我心里浮起那天在公路上睡醒过来一刹那间的感受,假如我撞车死了,此刻的天一定还是这么蓝,它不会 
懂得为我默哀。 


      经历过“生死一线间” 的人,大概是会改变一些想法的。比如我,虽然并不太爱听郑滢的那句话 
,却不得不承认它有道理:他,又能怎么样? 

      过一会儿,郑滢突然笑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青春,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吗?能浪费的时候 
不浪费,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我跟着她微笑。 

      郑滢问我,“你相信爱情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相信。”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第一次见到程明浩 
,也并没有什么“触电” 
      的感觉,只是一看见那个和他俊朗脸型毫不相称的圆鼻头,就情不自禁地希望他对我微笑,希望他 
对我好,希望他有一天对我说“璐璐,我爱你” 
      ,仅此而已。而且,每当涉及到和爱情有关的问题,我就会犯迷糊,做一些心里没底的事情。我说 
我相信爱情,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我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我都在追寻这种比意大利餐馆菜单还让人看不 
懂的东西;既然已经在追寻了,相信,总比不相信要好吧。 


      我觉得我很爱程明浩,然而,他是不是也一样地爱我? 

      马克。 吐温这个名字的原意是“水深两浔”,水可以用“浔” 去衡量,爱情又该用什么去衡量呢 
? 

      那天回家的车流里,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希望他对我微笑,我先对他微笑;因为希 
望他对我好,我先对他好;因为希望他有一天对我说“璐璐,我爱你” 
      ,我做了很多自己想想都觉得肉麻的事情。到现在,我手里的最后一张牌已经扔了出去,接下来, 
又如何呢? 

      假如我已经把手里最后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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