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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生气,不是朕不采纳,是大臣们有异议。”
“有异议好啊。”昭华慢条斯里地说,“做臣子的本该向君主提供建议以供决择。只是……”
话锋一转,又道:“建议来自臣下,决策却在君王,若是为君者由臣子摆布,何以为君?何以号令臣民?”
文康觉得有理,又思忖了一下,以银代粮的事对两国也没什么害处,引河入国都也是迟早的事,若做成了,国都百姓定感恩戴德。昭华首次献策就泼冷水,以后哪里会相信自己是真的要与他共建功业,却白添一笔怨恨。
“你拟旨来看。”
昭华听命写下旨意,措词用句分寸得当,文辞华美骈散相间,文康看了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命掌印主簿官盖了御玺。
昭华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亲眼见了盖上御玺,才相信事情已经办成。转过头来看着文康,眼神温柔,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霎时,一股酥麻传遍全身,被亲过的地方那么灼热,那么甜蜜。文康摸着嘴唇,久久才回过神,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昭华第一次主动吻他,没有强迫,没有命令,主动亲吻他。
从未有过的甜蜜,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人想落泪。以至他不敢探究,这个吻有多少真情……
只怕明知是假,也会心甘情愿沉溺。
两道谕旨在朝廷上引起风波,大臣们觉得皇帝太专断了,居然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大将军公孙昌和司农大夫纪淳风一齐求见皇帝。
公孙昌道:“那两件事廷议并未达成一致,陛下就强行下了旨意,实在有些欠妥。”
“怎么欠妥了?”文康有些不高兴,“每次做件事,都要在朝上廷议,议而不决就这么拖下来,若是什么事都要廷议有结果,这样下去,什么事都办不成。难道朕的才智就不能分辨事非,就不可以做决断?”
“陛下自然可以做决断,只是处理国事不可以被私情左右。”
“你是说朕因私废公?”文康愈发不高兴,脸色沉了下来。
“臣不敢指责陛下。”公孙昌赶紧起身谢罪,“只是求陛下不可被身边的人掌控。”
“朕哪里被人掌控?”文康更生气,嗓门也大了起来,“朕是那样没主见的人吗?”
“陛下不是没主见,而是太有主见了,听不得异议。”纪淳风忍不住插一句,暗示皇帝刚愎自用。
自经过卫国战败后,文康的脾气比先前好了许多,被顶了后也没有发火,只是叹口气说:“朕志存高远,一心想要开疆扩土,一统天下,成就不世霸业,正需招纳天下贤士,若是连昭华这样的人也收服了,也显得朕胸怀广阔渴求人才的心意,天下贤士必乐于归附。”
公孙昌道:“陛下这份心是好的,可是昭华这个人,城府很深,不可能真心归附,今日他藏起怨恨假意臣服,日后必叛,臣不忍陛下将来为他所害,恳请陛下早做决断,除去此人。”
“你们如此忌他,无非是怕他复国而已,如今燕国已经被撤底打败,军队解散,我齐国十万大军驻在燕地,他本人又被困在齐宫,想翻身,除非死人复生,河水倒流。卿等无须多虑。”
“可是,陛下。”公孙昌再次谏劝,“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可是虎终归是虎,置于榻旁总是有危险。现在收起爪牙,一旦有机会就会反噬,陛下对他如此宠爱,总是不妥。”
纪淳风也跟着劝道:“昭华此人性子太过冷静淡薄,日后必负了陛下,陛下现在动了真情,沉于局中不能自拔,臣在局外看的清楚,深为陛下忧。”
“是啊。他只能做陛下的泄欲工具。现在看他顺从屈服,可是背后像是隐藏着什么,这绝对不是情爱,不是真心。”
听他们一言一句地谏劝,文康突然觉得很累,疲惫地揉揉额头,勉强一笑,道:“爱卿公忠体国,朕心里知道。朕并不是动情,这样做也是为国家长远考虑,先前以严刑折辱打掉他的锐气刚性,使他惧怕不敢有异心,现在对他宠爱只是想以安乐富贵磨去他的意志,打消他的戒备,使他耽于安逸享受,放弃复国之念。这人做太子时养士三千,收服了他等于彻底收服燕国的人心,他手底下那么多有才能的人也会跟着效力于我齐国,岂不是省事。朕先用着看,若他有所图谋,朕一发现立即会处置他,绝不姑息。”
“陛下……”公孙昌正要继续进谏,忽然住了口。
文康觉得不对劲,一回头,见昭华端了一碗茶过来。
“陛下说了这么多,想必劳了神,喝点参茶。”昭华捧着茶,脸上带着浅笑,眼眸中不带丝毫情绪。
文康有些不安,观察着他的神色,公孙昌脸色摔了下来很难看,狠狠地瞪着他,带着警惕和鄙夷。
昭华奉过茶,眼皮也不抬,退了出去。
文康愈发不安,也没心思再和臣下谈下去,立即回到寝宫,昭华依旧迎上去伺候他更衣,面沉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文康忍了又忍,终于开口道:“你没有什么话要问?”
“没有。”昭华脸上仍是淡淡的。
登时,文康心里好象堵了一团荆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最终,只得自嘲的笑笑,这个人真的是无情之极,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那些宠爱,怎么也打不进他的心,那些温柔,驱不散他心中的郁郁风雪。缠绵情动过后,他的眼睛里仍然可以看到冷静和自制,就是看不到留恋和温情。
屈无瑕进御苑教完琴,从角门出宫,一出门发现林御风在等着他,好些天不见,他瘦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里?”屈无瑕不看他,径直挟着琴走向马车,“不是已经过了大定礼,再过几天就正式亲迎成婚了,怎么不去准备,还有心情闲逛。”
“我哪里是闲逛。”林御风委屈地眼圈红起来,“我去你家找你你总是不在,到宫门外等你,你又不走东左门,我找了一大圈,才发现你的车停在小角门,你分明是故意躲我。”
“我躲你做什么?”屈无瑕勉强笑笑,“你快成亲了,不能再以前那样了。”
“我不想成亲。”
屈无瑕静静地看着他,眼眸深处似漾起两潭秋水,隐着深不可测的波澜。
林御风忽然抱住他:“我们一起走吧,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有人找得到我们,我们隐居一世,好不好?”
屈无瑕呼吸不稳,慢慢抬起手似要回抱,半晌,却扒开他的手推开他,冷冷地道:“我是齐国最年轻的大夫,前程似锦,为什么要隐居避世,一辈子默默无闻,我这一身本事就这么与草木同朽么?”
“我……我……”林御风说不出话来。却想起文康说过的话:“你成全他,扶持他,到头来他的心早向着高处飞,哪会把你放心上?”
屈无瑕伸手轻轻抹去他眼角那滴泪珠,道:“你别傻了,你是齐国丞相的公子,我是什么?你有你要走的路,我有我要走的路,即不同路何必非要绊在一起。”
“为什么?”林御风忍着泪看着他,“我不信你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你的眼里有不舍,我听得出那首有所思是为我所奏,我知道你回都城以后悄悄守在我家门外,只为我出门时可以看我一眼,别以为你藏起来了我就不知道,我知道,什么都知道……”
“够了。”屈无瑕冷冷地打断他,“皇帝赐婚,你能抗旨吗?要我放下大好前程和你一同逃走,你这是成就我,还是毁了我?”
“可是……”
“别可是了。”屈无瑕从身上取出一只月白色绣莲花的香袋,道:“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做纪念,从此你好好的和妻子过日子,别再把我挂在心上。”
说着,屈无瑕很小心很犹豫地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转身离去,步子越走越快,象是害怕后面有人追来,又象是怕自己改变了主意,大步如飞。
袁林两位相国结亲的事早已传遍四城,自皇帝下旨赐婚起,文武百官来往贺喜送礼者不计其数。林潇听说袁小姐容貌美丽,性子活泼开朗,很是满意。袁子益出身于齐国四大世家之一,清贵无比,本看不上林家庶族出身,也不喜欢林御风不通仕途经济,只知贪玩。只是皇帝下了旨,只得吃下这哑巴亏,接受这门亲事。
放过大定后,就是择期完婚,头一天,女家过嫁妆。袁家为显世族贵气,备了一百八十抬嫁妆,花梨紫檀,红木螺钿的全堂家具,以及数不清的古董珍玩,珠宝首饰和四季衣裳。浩浩荡荡送入林家,引起国都百姓议论纷纷,有羡慕,也有嫉妒的。
第二天是亲迎之日,林府一路正门大开,正屋正门均重新涂了新漆彩绘,贴着大红双喜字,处处张灯结彩,挂着“喜”字宫灯,洋溢着浓浓喜气。
皇帝的亲临为这喜气更增添了无数荣宠。
林御风对这热闹喜庆浑然不觉,好象与自己无关,只是如木偶般任人拨弄,穿上喜衣,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大红花轿到袁府迎亲,回到林府,又如木偶般听从指派,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进洞房,挑了红盖头,全福太太端上煮得半生的子孙饽饽,奉上象牙镶金龙凤筷,问:“生不生啊?”
一般由新郎答:“生。”
寓意生子生孙,枝多叶茂,多子多福。
林御风吃了一口,也不知什么味,听得发问,随口答道:“不生。”
对面的新娘有些惊讶地瞄了他一眼,一旁的全福太太和侍女尴尬的笑笑,退了出去。
林御风瞧着面前的娇小可人的新娘,她卸了凤冠,挽了家常髻,插着红绢花,穿着红衣红裙,绣满凤凰牡丹。
眼光掠过洞房,红木雕花大床,悬着大红纳纱百子帐,红色绣着“榴开多子”的褥子,大红色龙凤双喜被,红色的宫灯,红色的门窗,一身红的新娘,让人喘不过气来。席上喝的酒涌了上来,他只觉得头痛胸闷,也没脱衣服,径直倒在床上。
新娘被撇到一旁,委屈地扁扁嘴,想起家里母亲教训,忍下委屈,上前给新郎脱了鞋袜,费了好大劲脱了衣裳,扶他躺好,然后自己脱了外衣,上床躺在他身边,也不敢靠近他。
外面喜堂上仍是宾客满堂,一派喜庆,美酒佳肴流水般送到席上,谁也不知道洞房里黑暗处一只果盒盖子被拨开,一只吐着血红舌头的三角形脑袋探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肥哦,虽然文长了些,可是日更四五千到六千的速度,情节也不是很平,看着不是很难熬吧?
亲们一定要跟我冲到终点哦。。
一起加油
昨晚我看见一条评论是关于小华和小屈的对话有问题,还没仔细看,回复其它评时不见了,今天再找还是找不着,真是抽风的灵异事件,留评的亲请重新留吧,偶都没看清是啥,泪。。。
第101章迷案阴谋
清晨,文康睁开眼就看见身边昭华安静的睡颜,不知不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却见他微蹙的眉头还是郁结着一股淡淡的悒郁。
文康看他良久,伸手欲抚平他的眉头,心里暗叹:“到现在你为什么还不快乐?”
轻轻一碰,昭华醒了过来,睁开眼,经过短暂的迷茫,黑宝石般的眼眸又浮现痛苦和悲伤。
“怎么了?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文康温柔地擦他额头上的细汗,轻声问道。
那样温和带着关怀的语调却让昭华心里一紧,温顺地答道:“在陛下身边伺候哪敢不痛快。只是没有睡好。”
“又做恶梦了?”
“嗯,不好的梦。”
文康看着他,很是担忧:“你经常做恶梦,梦里还会流眼泪,总是睡不安稳,太医说你再这样,身子会坏的,要放宽心才是。”
每次看见那梦里流下的泪,他总是觉得心被一根细针刺着一样,恨不能把所有一切补偿给他,只求他放宽胸怀,不要再伤心难过。
昭华懒得说话,起身下床,穿了衣裳,再伺候文康更衣洗漱。
“醒了就不要想梦里的事了。”文康坐在桌前,从镜子里看着昭华为他梳头。
“嗯。”昭华口里答应着,心里仍是如压了块巨石沉的难受,等待着可怕的消息传来,这样的时候如在油锅里被煎熬。
“陛下……”落月在门口探头,神色紧张。
看他神情惶急不安,一改往日沉稳冷静的样子,文康也有些不安:“是落月么?什么事?”
“陛下,不好了。”落月的声音都在发抖。“林相爷府出事了,新娘子死了。”
“什么?”文康一惊,猛地站了起来,正在为他梳头的昭华手一抖不及松手,拽了他的头发,文康吃疼,一把将他推一边,昭华立足不稳,腰腿磕在旁边脸盆架上,脸盆“咣当”倒地,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殿里伺候的人吓得襟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昭华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悲苦,见文康脸色如蒙寒霜,散发着杀气,也不敢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文康顾不上发怒,急忙问道。
“廷尉大人在殿外候见。”
“快宣。”文康转过头又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昭华忙上前为他穿上外袍,随便挽了发,戴上金冠,看着他步出殿外,才擦了擦眼睛。
文康来到前殿,廷尉已在那里候见,赶紧跪下行礼。
“快说怎么回事。”
廷尉简单禀报:“陛下,今晨,袁小姐的陪嫁侍女去新房伺候新人起床,却发现袁小姐死在新房床上,登时惊叫起来惊动全府上下。”
“林御风呢?”
“他没事,昨夜喝了酒,被侍女惊叫声惊醒。”
听得林御风无事,文康放了心,又问:“袁小姐如何出了事,怎么死的?”
“死因未查明,身上不见伤口,似乎是中毒。”
“什么似乎?你这廷尉是怎么当的?还不赶快查。”文康怒气冲冲的斥责。
廷尉有些为难,回奏:“要撤查死因,不得不冒犯袁小姐千金之躯,袁相爷不答应,这会儿正在林府拼命。还有,林公子当夜与死者在一起,只怕脱不了干系,要关押审问,林相爷又不答应。所以臣请皇上示下。”
文康揉揉太阳穴,似是头痛之极,道:“传旨,找个经验丰富的女仵作彻底检查袁小姐身体,看死因如何,令袁相国不得阻拦。至于林御风,先暂时羁押在宫里,等待讯问。林相袁相都不得有异议,朕自有定夺。”
昭华从皇帝寝宫回到水竹居,呆坐半晌,从衣箱里拿出一只鹅黄色绣牡丹香袋,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滴下泪来。亲自舀了一碗清水放在案上,燃起一支香,放在水碗前,低下头默默祝祷。
过了一阵,听得小太监传话,说皇帝唤他过去,只得整了衣裳去前面寝殿。
进了寝殿,见文康歪在榻上沉思,面带寒霜,眼眸阴冷,很是怕人。昭华心里惴惴,过去行礼。
“过来。”文康命他坐在榻上,见他面带忧愁,眼眶发红,拉他的手道:“怎么?打痛你了么?”
“没有打着。”昭华低了头,神色黯然,“只是听到袁小姐恶讯,心里难受。”
“唉!”文康并无悲伤之色,只叹了一声,“死了的就算了,难办的是活人。”
昭华没说话,默默地垂着头,高大的殿堂流淌着压抑的沉默。
午膳摆好,两人都没有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撤下。
文康抬眼瞥见外间门口太监探头探脑,气往上撞,吼道:“鬼鬼祟祟做什么?有什么话要回快点说。”
小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爬过来回禀:“廷尉大人有事回奏。”
“还不叫他进来,磨蹭什么?”
“臣告退。”昭华起身欲退。
“叫你退下了吗?留在这。”文康瞪他一眼,又冲门外喊:“你还不进来。”
廷尉战兢兢进来回奏:“启奏陛下,袁小姐死因已经查明,昨夜洞房之时,不知何处钻来一条毒蛇,把袁小姐咬死了。”
“荒谬!”文康暴怒而起,“这就是你查的结果?好端端的怎么会钻来一条蛇?为什么偏偏咬了新娘,而新郎没事?”
“陛下说的正是。”廷尉擦了头上的汗,“仵作查的仔细,排除突发疾病的可能,也不是饮食中毒,袁小姐脚心有两个极细小的伤口,应是毒蛇所噬无疑,而且是七步致命的王蛇,推断是熟睡时被咬了。至于那蛇是从何而来,还不得而知,昨夜洞房时没有人进去,推断是有人事先将蛇用药迷昏放入房中,待夜深人静时,毒蛇苏醒过来,钻出藏匿之处,置人死地。至于与袁小姐同床而卧的林公子为何安然无恙,目前所查是林公子身上有硫黄的味道,所以袁相爷认为是林御风对亲事不满,故意加害,事先用了可避蛇虫的药物。”
“岂有此理。”文康揉了揉脑门,眉头紧皱。
“陛下。”昭华在旁轻轻开口,“林公子虽然不满这门亲事,但是不会用这种手段伤害无辜。”
“废话!朕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还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连杀个鸡都不敢,何况杀人,况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