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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医为何如此说?”昭华趴在床上,含着笑意看着他。
“我费心调理,针对你的体质和病根定了医案,怎么你的身子反而越来越差?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太医吩咐要吃的药和补品我都在按时吃,每天饮食甚至连喝的水也有内侍登记在本子上,太医想必看过了,并没有相克相反的东西。”昭华把脸趴在床上不看他,“可能我的病根难除。”
“最讨厌你这种病人,不好好的配合,还在暗地里玩些花样和大夫作对。告诉你,就凭你看了几本医书就想在我手里搞花样,你还差得远呢。”陈啸仙脸色难看得要命,责问他:“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药?”
昭华听了也沉默半晌,也不再把脸趴在枕上,缓缓坐起,直视对方的眼睛,道:“陈太医果然不愧齐国第一国手,让你看出来了。”
陈啸仙又惊又怒:“你疯了,不想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要弄药把自己弄得时不时的发烧?想向皇上邀宠吗?”
昭华凄然一笑:“是我不想活了,只因怕激怒皇上,为燕国臣民带来祸端,所以求死不得,陈太医仁心妙手,能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
陈啸仙压住了怒气,口气软下来:“你这是何苦,年轻轻竟想着寻死。”
“想我本为一国太子,国破家亡被掳至此为奴,受尽凌虐,满身伤痕,这些陈太医都亲眼见的,我受了哪些伤您最清楚。如今被迫承欢,天天小心翼翼侍奉君主,唯恐惹怒龙颜再遭不测,日日战战兢兢提防明枪暗箭,仍是防不胜防,时不时受罚,又被关在这里待罪,这样的日子活着有何趣味?”
昭华神色黯然:“与其等到色衰被皇上厌弃赐死,不如自己选个死法。只要陈太医不揭穿,不出半年,我就会毫无征兆的死去,若是陈太医肯给我个痛快,我更感激不尽。”
“胡说。”陈啸仙木讷冷漠的脸上也开始动容,“身为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已任,以父母心待病患,哪里能置人于死地?”
“陈太医若肯让我不再受活罪,同样是救我。”
“休要再提此事,为医者只知救人不知杀人,绝不能做违背医德的事,更不能利用医术做害人的事。”陈啸仙声色俱厉,“你再私下服药,我就禀告皇上,看他怎么处置你。”
看昭华脸上惨然,陈啸仙又放缓语气,道:“你乖乖的照我的医嘱好好调理身子,赶快把你藏在臭腐□里的药扔了,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昭华几乎掉下泪来:“您说我肝气郁结,胃纳不顺,要放宽心怀调养,可是如此屈辱的日子我怎能放宽心,实在是一天也过不下去,成天活在惧怕和防备之中,就算照您的医嘱调理,也迟早会郁郁而终,如今我的性命就在陈太医手上,只有您能够救我。”
“唉……”陈啸仙长叹一声,“你要我怎么救你?”
昭华冷峻凄凉的脸上溢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只要陈太医肯施援手,我自有办法。”
文康下了朝换下朝服也顾不上休息,径直到摘星楼,伺候的太监立即上来禀报,说陈啸仙来过,经他一番诊治,昭华精神开始好转,也吃得下东西了。
文康听了大喜,急上来看,见昭华靠在床头,正在吃翡翠手里端的一碗米粥。
“今天好些了?能吃得下东西了?”
昭华一笑:“陈太医说,我再不好生吃饭,他就拿针扎我,还要用火烧我。”
文康哈哈大笑:“什么用火烧,那叫艾灸,你这人非得给你点厉害才肯乖。”说着,接过小一手里的粥碗,拿勺给他一口口喂下。
看他认真的样子,昭华有些忧伤,双眼被粥碗中热气熏得模糊起来。
文康给他喂完,拿帕子擦他的唇角的米粒。
“陛下一夜未睡,又忙着上早朝,快回去歇着罢。”
“朕就在这里躺会儿。”
“小心过了病气。”
“不怕。”文康脱了外衣钻到被里紧紧抱着他,“把你的病分担些说不定你会好得快点。”
昭华怔了怔,听他发出一声满足幸福的叹息,看着他合上眼,不一会儿呼吸渐沉,显然是非常疲累睡去了。
昭华一脸凝重,不再有方才的笑容,又摸摸自己的脸,苦笑一下,天天装出一副笑颜曲意承欢,时间一长,自己都分不出真笑假笑,也分不出真情假情了。
试探着伸手碰触沉睡的容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那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的眉毛,刚硬的脸庞,停留在紧抿的薄唇上,温柔地抚摸着。
文康觉得痒,抿抿嘴,张口嘬住那根手指,舔了又舔。
昭华一笑,这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的毛病,如果在睡着的时候碰他的嘴唇,无论是什么东西,他都会无意识地往嘴里嘬。小时昭华调皮,除了用手摸他的唇,有时还恶作剧地把脚丫伸过去,当然,这事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敢让他知道,想想让他知道时会有什么反应,昭华脸上的笑意更深,温柔带着狡黠,把手指头往里又伸了些,文康还是没有醒,含着他的手指头继续嘬。
忽听外间有脚步声,昭华急缩回手,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转过头去盯着窗外,又恢复了往日淡漠冷静的神色。
落月从外间进来,看见方才他脸上温柔缱绻的笑意,呆住了。
这一觉黑甜无梦,文康醒来感到精神奕奕,见昭华坐在身边定定地看着他,还是表情淡漠,眼眸中却有着忧伤和温柔,几绺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前,有种说不出的韵致。
文康伸手把头发顺在他耳后,道:“你不是正病着,还不好好躺着休息?”
昭华一笑:“其实我也没什么病,是怕吃那苦药才不愿让人知道,偏偏你把一点头疼脑热当回事。”
“我不是把一点儿头疼脑热当回事,而是把你当回事,懂不?”
“懂,懂。”昭华点头,“陛下如此关怀,倒叫我惭愧了。如今我知错了,明日去和姬贵妃赔罪如何?”
“你说什么?”文康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我说我知道错了,不想叫陛下为难,明日去承香宫向姬贵妃请罪。”
“朕那天说要你去请罪并不是真的要你去。”文康见他认错并不高兴,“只是想看看你为了朕愿不愿受委屈,肯不肯做不情愿的事。如今知道你的心,朕也知足了,你不用去了。”
“毕竟她现在是六宫之主,不能让她太难看,也免得我以后在这里难站。还是去请罪比较好。”
“谁敢欺负你,朕宰了他。”文康更不高兴,“你不要理她,当心受气。”
“绝对不会,我保证。”昭华看他疑惑的眼光,微微一笑,“女人心再硬硬不过珍珠宝石,我带着礼物去,她就不会难为我。”
文康也笑了一下:“是啊,对女人,用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就可以征服她的心,如果征服男人也这么容易就好了。”
昭华又笑:“如果这样就把一个男人征服了,恐怕陛下觉得毫无趣味吧?”
文康勉强一笑:“可不是。”
用武力用富贵征服一个人,终是没有意思,用温情缱绻,最先深陷的却是自己,先动情的那个是最苦的。
华丽精致的承香宫后殿,姬贵妃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昭华,脸色不豫道:“你来做什么?”
“昭华几天前冒犯贵妃,今日特来请罪。”
“少装腔作势,本宫可当不起。”
“臣是诚心诚意的。”昭华说着打开手里捧着的盒子。
顿时,璀璨绚丽的光芒从盒中射出。姬贵妃吃了一惊,急下座来看,只见盒里一支嵌珠金步摇,上面五蝶翻飞,连翅须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垂着数串明珠,每个珠子难得的一般大小,光泽莹润。还有一串红宝石项链,光彩夺目,无比华贵。更难得的是还有一顶白玉束发冠,黄金座上面雕成白玉牡丹形,几可乱真,正前方一颗宝珠发出一道令人炫目的光芒。
姬贵妃是东林国公主,自幼见惯宝物,是识货的人,知道这颗宝珠名皓月珠,是价值连城的奇珍。
俗话说伸手不打送礼人,姬贵妃准备好的下马威也使不出来,道:“起来吧。”
姬贵妃命人拿杌子叫昭华坐了,道:“那个束发冠是男人用的,你给我做什么?”
“这个冠可不一般,只能给姬贵妃一人知道。”
姬贵妃命所有人退下,命心腹宫女守在门外,然后说:“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什么话说吧。”
昭华不紧不慢地说:“那个束发冠不是给贵妃的,是想送给贵妃的小妹妹的。今年皇上寿辰上见她着男装英姿勃发,令人爱慕。臣一直念念不忘,想送她一样东西,这皓月珠是奇宝,正与她相配。”
“什么?”姬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年文康生辰的时候,她的小妹妹跟随长兄来齐国贺寿,不知昭华怎么见着了,还记得她。
昭华知道她惊讶,微笑道:“记得今年早春时贵妃曾在御书房见过臣,当时您说如果昭华不是奴隶的话,愿把您的小妹嫁给我,贵妃还记得吧?”
姬贵妃想起来了,当时她去皇帝寝宫侮辱昭华,随口戏谑了一句,不想被他记在心里。冷笑一声:“你什么意思?一句戏言而已,你不但是个奴隶,而且年龄比我小妹大许多,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昭华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笑:“等皇上厌倦我,就放我回故国,到那时我就不是奴隶了,而且令妹也长大成人,可以出嫁了。”
姬贵妃越听越奇:“你不会是因为我当初那句戏言要娶我小妹吧?”
“不是。”昭华严肃地说,“的确是喜欢令妹,一方面也想和皇上亲上加亲。”
姬贵妃冷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燕国如今齐国属地,成为奉齐国为上国的属国,你又被废了帝号贬为庶人,还想妄娶东林的小公主。”
“贵妃想必清楚,女子和男子终是不同,不能出去建功立业,最后总得嫁人。嫁个王孙公子,恩爱几夜也就被搁一边了,什么花容月貌,海誓山盟都做靠不住,唯有地位尊崇才保一生无虞,不被人欺负,这最高的位分莫过于国母的地位了。”
“什么意思?”姬贵妃疑惑地看着他。
“贵妃与皇后之位仅有一步之遥,只是这一步却是迈不出去,岂不可惜。”昭华很悠然地啜口茶。
“你的意思是……”姬贵妃听明白了些,却不敢相信。
“昭华希望贵妃登上皇后之位,愿倾全力相助。”
“条件是要我协助你娶我小妹吗?”姬贵妃冷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跳入:封印就是春节期间不办公,当然碰上勤政的官员,遇上特殊事件还是启印办公的。
小华要跑路,得不到苏侍卫的帮助,得到陈太医的帮助也有门儿。做好两手准备。
第109章灯火阑珊(抓虫)
“不是。”昭华摇摇头,“请贵妃助我回到燕国,到时候我必迎娶令妹,如今各国,和令妹年龄身份才貌相配的男子,实在是很难找到。难道贵妃愿意令妹做妾,天天给正妻做小伏低的请安吗?您也不愿令妹入齐皇宫与自己争那个后位吧?”
姬贵妃脸色极难看。
昭华继续说:“听说贵妃极是疼爱令妹,想为她找个好归宿,放眼天下各国,有哪个王孙公子即身份贵重,年龄相当,人品才貌又配得上,而且又不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今日我送她皓月珠发冠,来日若有可能,绝不亏待她。贵妃可以考虑一下,我愿意等,等到她嫁人那天。到时候,我与皇上是表兄弟,娶姐妹二人也算亲上加亲,到时候齐燕一家,也是皇上愿意看到的,同时贵妃在宫里的地位也会更巩固。”
姬贵妃若有所思,没有说话。想到能把这个家伙从皇帝身边打发走,是求之不得的事。
“贵妃若有意,请代为收下发冠,转赠令妹,若无意,也请不必和他人谈及此事,免生事端。”昭华最后说了一句告辞离开。
文康下了朝回到寝宫,得知昭华去承香宫向姬贵妃请罪,姬贵妃没难为他,一起喝了茶,说了会儿话,还命总管太监送他回来,居然象是和好的样子,文康暗自纳闷,使人打听,才知道昭华居然向姬贵妃要求娶她的小妹。
文康气得一把将昭华摔到床上,吼道:“你嘴上说要好好侍奉朕,居然还去勾搭别人。”
昭华忍着疼道:“她现在是后宫之主,我向她讨个好也为了后宫安宁,若是再起冲突,岂不是让陛下为难。”
文康气消了些,道:“真的?”
“真的,真的。”昭华忙点头,“我又不是现在娶她妹子,只是等你厌倦我以后再娶。”
文康火冲上来吼他:“你休想,等朕厌倦你,就杀了你。”
“你亲口说过会保护我,如果我安份就不会杀我的。如今想食言吗?我安安份份熬到你厌倦我时还不行吗?”昭华冲他吼起来,又委屈又生气。
文康正要想别的招术威胁他,昭华抱住他:“你不要对我生气,你一生气,我就会很伤心很紧张。”
文康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很无力很疲倦,不想再追究他的用心,一把搂住他,道:“你也不要惹我生气,我也不要你的心了,只要你安份的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细长的叹声带着无奈和疲惫传入耳中,昭华有些感伤,靠在他的肩上,紧闭双眼,将异样的感觉驱逐出去。
济州城烟袋街,一辆蓝帷马车停在一所院落门口。
陈啸仙下了马车,门上老仆迎入大门:“老爷总算回来,这几天家里正急着呢?”
陈啸仙一脸愁容:“还不是宫里的慕容公子耍太子脾气,非得要我诊治他才肯吃药针灸,今儿他好转了,我才向大总管求了假回家。夫人急坏了吧?”
“老爷慢点。”老仆扶着他,“夫人这几天急得茶饭不思,今天事情已经解决,少爷平安回来了,所以不用急了。”
“什么?”陈啸仙停住脚步一脸惊讶,“少爷回来了?这么说案子解决了?”
“父亲。”
“老爷。”
正房里出来一中年妇人和一青年男子。
陈啸仙大吃一惊,指着青衣少年:“你怎么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从牢里偷跑回来的?”
“父亲上座,听孩儿慢慢说。”陈家公子把陈啸仙扶进屋内,倒了茶,道:“事情是这样,孩儿当街与人打架,误伤人命,按律当斩,不料昨天苦主撤了状子,说是死者有宿疾,被孩儿误推了一下撞着了,宿疾发作,所以才死了,并不是孩儿把他打死的。于是官府判孩儿在都城服徭役三年顶罪。”
“怎么会这样呢?”陈啸仙又惊又喜。
“是有人给了苦主一万两银子,让他撤状销案,苦主定要孩儿顶罪,他也没好处,不如拿笔银子换得妻儿余生不愁。”
“谁肯拿一万银子巨款来救你的命?”陈啸仙失了喜色,紧张地问。“他可要什么报答?”
“那人说,他主子蒙父亲多次医治,这次帮个忙也是应该的。父亲若想报答,请救他主子一命,若是为难,也不勉强。”
陈啸仙听了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旁边陈夫人催促:“老爷怎么了?那人的主子是谁?你若是能救他一命便救,身为医者,就算平白无故的人也该尽力相救,何况人家对咱家有大恩。”
“是啊,父亲。”陈公子道,“既然人家需要父亲相救,父亲如何能袖手旁观?”
陈啸仙以手抚额长叹:“这可怎么办?你们知道那人是谁?救他谈何容易,而且救他就意味着背叛君主啊。”
陈家母子面面相觑。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文康忙得一刻不停,好在昭华身体已愈,不用他担心,还能帮着处理一些奏折卷宗,翻找一些案卷什么的。
除夕那天,文康愈发忙得不得歇息,从祭神拜宗庙拜社稷,受百官朝贺再受后宫妃嫔朝贺,然后是辞岁宴,赏赐群臣,忙了一夜未眠几乎不得喘息,眼看天色渐明,接着就是新正大贺,也不想歇息,又到摘星楼去看昭华。
相比之下,昭华倒是极清闲,和翡翠等侍者围坐熏笼守岁闲聊,见皇帝过来,赶紧迎入内室。
文康一见他,带着倦意的眉眼舒展开来:“快来,有好东西给你吃。”
“什么东西?”昭华对吃食不大感兴趣,见内侍捧过食盒,拿出一只带盖金碗,上前打开碗盖,一看是一枚鸡蛋,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我当是什么稀罕物,原来是只蛋。”去年这个时候他吃过,熟过头了,不怎么好吃。
“你懂什么?这不是一般的蛋,是吉祥蛋。”文康不高兴地敲他一下,给他讲了齐国的风俗和这只蛋的寓意,昭华非常惊讶,原来居然这枚蛋有这样的名堂,想到去年和今年除夕,这只蛋都归了自己,不禁怔住了。
“快吃啊。”
“陛下厚恩,臣实在无以为报。”昭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