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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留着好玩而已。”
“只是这样?”方展砚有些不信。
“我累了,睡吧。”
方展墨止住了话头,闭目睡去。他不想告诉弟弟,关于留长发的原因起于他与付雷霆的一个约定。
被郭海拒绝之后,方展墨找到付雷霆充当自己的疗伤之所。在他最消沉的时候,付雷霆曾与他约定:只要他一天忘不了郭海就一天别剪头发,
等他能重新接受下一个人的时候就以剪发为讯号通知他。
后来,他断了与付雷霆发展的可能,再后来付雷霆遇上了樊昕,这个约定就不了了之了。可是潜意识里,方展墨并不想剪去这头长发,仿佛一
直在等待下一个人出现时将它与过去一并了断。结果……
方展墨下意识地睁开眼看向躺在身边的人,正好遇上对方投来的目光。方展砚温和地笑着,晶亮的眼中全是哥哥的影像。
难道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数?方展墨闭上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接受了弟弟的爱情。
良久,方展砚见哥哥睡安稳了,便悄悄地把手伸到他的颈下,将人整个儿搂进自己的怀中。他爱极了这种相拥而眠的感觉,哪怕每次醒来都会
麻掉半边身子,他也不愿放手。
也许他与哥哥之间还有很深的鸿沟需要跨越,可他们总算是进了一步,也不枉他这么多年的等待。
“哥,我爱你啊!”在哥哥的额上印下一个亲吻,方展砚满足地睡去。
24
“月之海”的灯光依然温柔,陶杰却比前几日憔悴了许多。方展墨递上一杯柠檬水,静静地看着他。
“我点的是啤酒!”
“你的伤刚好,喝这个比较好。”
“第一次看到不想赚钱的老板。”陶杰笑得勉强。
“我只是不想看你糟蹋我的酒。”
“……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
陶杰抬了抬眼睑,随后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我失恋了……遇人不淑。”
方展墨双手抱胸,淡淡地说:“很好啊,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会记得把眼睛擦亮点。”
“我以为你会安慰我。”
“呵,这样也是一种安慰。”
陶杰嗤之以鼻。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方展墨出了吧台,对陶杰勾了勾手指,笑得诡异的。
陶杰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时值深秋,无遮无拦的天台上寒气逼人。一阵微风吹过,陶杰不由打了个冷颤。
方展墨拧开门上的电灯,把口袋中的一小包东西倒在墙边的一个破盘子里,然后关了灯领着陶杰退到天台的一角。
陶杰正想询问却见方展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收住了声音。
不久,借着街上的灯光,他隐约见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慢慢地踱到墙边,接着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一只小猫正在吃方展墨留下的东西
。
很瘦弱的一只猫,当它低下头时,能看见肩骨尖尖的轮廓。
当它从盘中抬起头时,方展墨点燃了手中的烟。打火机上一闪而熄的火苗让陶杰看清了小猫的样子。乌黑的毛色,瞎了一只眼。
那猫似有不悦地瞥了两人一眼就举步离开。这次,陶杰注意到它的一只后腿不自然地僵直着,应该是瘸了。
“它……”
“是只野猫。”方展墨转身伏在天台的栏杆上,“我见到它时它刚被人打得半死,我以为它活不过来。”
“它现在看起来活得不错。”
“嗯。我当时没想到要救它,总觉得就算救活了又瘸又瞎的也太惨,没想到它自己活了过来。”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
“想告诉你,你不是最可怜的那个。”方展墨吐了烟圈,烟头的火光在空中明明灭灭。
“谢谢。”陶杰笑。
“别客气。”
陶杰拿过方展墨手中的烟盒,点了一支却没有抽,“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除了爱情我什么也不能给他。我想把他留在身边,所以想尽办法
去弄钱。结果……”陶杰将香烟扔在地上,用力踩熄。
“看清了就好,你现在要做的是找个朋友陪你庆祝自己可以重新开始。”
“我的朋友只有你。”
“我的荣幸。”
“一起去吃宵夜?不过只能请你吃路边摊。”
“路边摊才有味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方展墨掐熄手中的烟,正要与陶杰一起离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哥,你可以走了吗?”手机里传来方展砚的声音。
方展墨看了陶杰一眼,说:“现在还不行,要晚一点。”
“哦。”方展砚似乎有些失望。
“你早点休息吧,小心明天上班没精神。”
“我知道,你早些回家好不好?”
“我尽量。不说了,我挂了。”
“哥……”方展砚又开始拖长音。
方展墨莞尔,问:“还有什么事?”
“我爱你。”
“咳……”方展墨反射地用手掩住嘴,干咳了一下,说:“我知道了,拜拜。”说完急忙挂了电话,好像生怕陶杰把通话的内容给听了去。
陶杰见状,忍不住揶揄:“男朋友?”
“我弟弟。”方展墨有些无奈,觉得点头或摇头都不对。
好在陶杰并没有追问的意思,两人便一前一后走下了天台。
就像童话里撒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一样,方展墨几乎每次撒谎都会被弟弟逮个正着。
看着弟弟从车中走出来,一脸冰寒地盯着自己与陶杰,方展墨有一种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的冲动。
“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方展砚。”
“展砚,这是陶杰。”方展墨不知所措地搓了搓发凉的手掌,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方展砚瞥了一眼陶杰,问哥哥:“你不是要晚些才走吗?”
“陶杰临时说请吃宵夜,正打算去呢。”
“是啊,你要不要一起来?”陶杰问方展砚。
“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方展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上了车。
车子的挡风玻璃有些反光,方展墨看不清弟弟的脸,却可以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利刃一般的目光。
“陶杰,”方展墨对陶杰抱歉地笑了笑,说:“宵夜还是改天吧。”
陶杰看了看车里的人,再看了看方展墨,点头。
方展墨拍了拍陶杰的肩膀,转身坐进车内。
车厢内弥漫的低气压让方展墨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偷偷看了一眼弟弟的脸,绷得比大理石板还平滑。
“咳,”方展墨清了清嗓子,问:“今天怎么过来接我了?”
方展砚转头瞟了一眼哥哥,说:“想给你个惊喜而已,没想到让自己‘惊喜’了一把。”
“给我什么惊喜?”方展墨想把话岔开。
“见到我不是惊喜吗?”
惊就有,喜倒未见得。方展墨聪明地咽回心里的话,提醒自己不要再去踩地雷。不
早已成形的相处模式,此刻让方展墨觉得自己像个没地位的小媳妇,时时需要担心弟弟的情绪不佳。方展墨不知道,方展砚此时正在努力压抑
怒火,不想把好不容易才有进展的关系弄僵。只见他紧紧握住方向盘,指甲掐进肉里。只是,这样的举动好像收效甚微。
他骗他,他居然又骗他!忍无可忍……
“下车!”
“什么?”方展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展砚侧身打开哥哥那边的车门,说:“下车!”
“展砚,别闹了。”方展墨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暗叹:又来了!
“我叫你下车。”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好不好?我和陶杰只是去吃东西而已,你……”
“吃东西?吃东西用得着骗我吗?我看你是骗上瘾了!”
“展砚……”
“你懂不懂什么叫自爱?成天勾三搭四的很舒服是吧?滚,别让我看见你!”方展砚额上青筋暴起,习惯性地开始口不择言。
“这是你说的。”
“快滚。”
“好。”方展墨抿紧嘴唇点了点头,飞快地下了车,立马拦上一台出租车,绝尘而去。
25
看著红色的出租车飞速地脱离自己的视野,方展砚心如刀绞。手脚背叛了意志,自行驱车追赶。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每次见到哥哥靠近其他男人,他就会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其实,说是怒火还不如说是害怕。他总是在
害怕,害怕哥哥在转瞬之间就会投入他人的怀抱。看得太久,等得太久,执念已成,除了生硬的怒火之外找不到其他的表达方式。也许,他天
生就不会爱人,也许,他……
方展墨摇下车窗,让冷风拍打自己的脸。不经意从後视镜里看到弟弟的车尾随而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疯长。他不生气,只是心乱。
说谎只是想避免弟弟的胡思乱想,结果变成了另一条罪过。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方展墨自嘲的笑笑,示意司机停车。
全黑的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方展墨的面前。两兄弟一个车内,一个车外。
良久,方展砚下了车,默默地打开了驾驶座另一边的车门。
“不生气了?”方展墨问。
方展砚没有出声,将哥哥推入了车内。两人都坐定之後,他发动了汽车。
方展墨点了一根烟,车厢内慢慢飘散著乳白的雾气。方展砚很少见哥哥吸烟,不由皱起眉头。
方展墨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弟弟的脸色就掐灭烟头,而是淡淡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很伤人。”
方展砚一怔,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如果我照你说的一去不回,你会怎麽做?”
方展砚扭头看著哥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圈子。我重视你,所以愿意听从你的意见,可你要什麽时候才能学会尊重我?”方展墨
重重吸了一口香烟,再对著窗外缓缓吐出。“如果我真的勾三搭四,你以为你能留得住我吗?”
方展砚仍是沈默,胸口却起伏得厉害。
“你早就不是孩子了,讲话做事都应该成熟点。不要用你爱我这样的理由来压制我,这只会让我想躲开你。”
路灯照著树梢,在平坦的道路上洒下成片的暗影。
方展墨平静的声音比晴天霹雳更震撼,方展砚别开脸,眼底瞬间湿润。
灭了手中的香烟,方展墨扣住弟弟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向自己一边。揩去他眼角微湿的痕迹,方展墨说:“你真的让我很为难。我们明明的兄
弟,你却要当我的情人。你知不知道对於我来说,能给兄弟的包容远比给情人来得多。”
“我不要你的包容,我只想你爱我。”方展砚哽咽。
“你这样蛮不讲理,要我怎麽爱你?”
“那是因为你骗我……”
“你不这样我何必骗你?”
“我……”
“好了,我不想说了,回家吧。”方展墨放开弟弟,闭目靠在椅背上,不再出声。
如被大石压身,方展砚的手颤动了两下,随即僵硬地握住方向盘,驱车回家。
车厢里一片沈闷,耳边只剩疾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到家时,方母还未睡下,兄弟俩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开始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分床而眠。
睁著眼瞪了天花板大半夜之後,方展墨终於放弃了逼自己入睡的念头。倚在床头,再次抽起了烟。看著那缭绕的烟雾,脑中一片混沌。
好像说得太过分了,展砚会不会很生气?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的爱……太复杂。
方展墨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自己对展砚的感情。展砚对他来说很重要,这一点无庸置疑。从小到大,以弟弟的意志为意志是他
一直谨遵的金科玉律。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想代替父亲这个角色,给弟弟全部的宠爱。很显然,他的方法不对。弟弟对他的感情,被他胡搅
瞎搅的,搅成了一锅糊糊。
一想到母亲寄希望於他,希望他能改变弟弟的执念,方展墨就一个头两个大。乱伦,比同性恋更沈重的字眼,可他还是捡起来,背到了自己肩
上。这次,陪他的人成了自己的亲生弟弟,该死!
“方展墨,现在是凌晨三点,你确定你的话非得这个时候说吗?”
“想你想得睡不著,打个电话不行吗?” 付雷霆咬牙切齿的声音,总是能让方展墨心情愉快。
“又被赶出门了?我说过柜子里有钥匙的。”
“喂,我有那麽惨吗?三天两头被赶。”
“那是什麽事?”付雷霆严肃起来。
“我……”方展墨将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说:“我和展砚上过床了。”
“他上你还是你上他?”
“呵呵,你***就关心这个!”方展墨笑。
“好了,说正经的。你们磨了这麽多年,也该有个结果了。反正都是男人,亲弟弟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你妈那一关过不了就先瞒著,我看你弟
弟要是再等下去非得神经病不可。”
“啊?”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曾经来找我单挑?”
“什麽时候?”方展墨手一颤,烟灰就在洁白的床单上烙下了一个窟窿。
“九年前你从我家搬回去之後。他说你是他的,要我离你远点。”
“你打他了?”
“没有。要不是你妈赶了过来,少不了一顿好打。”
“这麽多年你居然没告诉我。”
“我以为你会明白。”
“他是我弟弟,我会明白就有鬼了。”
“那只能怪你,他的眼神那麽明显,只有白痴才会看不出来。”付雷霆忍不住亏他。
方展墨沈默了,好半天才说:“他是我弟弟。”分不清是说给付雷霆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你那麽对弟弟的吗?跟个受气包一样,百依百顺的让人看了就想打。”
“我……”
“你个屁!你要是只把他当弟弟,怎麽会为了他这麽多年不谈恋爱?现在居然都搞到床上去了,还有什麽可说的。有你们这样的兄弟吗?”
“可是……那是他强迫我的。”方展墨还想强辩,毕竟他与展砚的第一次是在他被绑住的情况下发生的。
“强迫?!如果是别人强迫你,你会怎麽做?”
“……”
“承认吧,如果是别人强迫你,你会半夜打电话给我吗?我看你根本把我这里当情感热线。”
方展墨按捺住狂乱的心跳,说:“去你的情感热线,我挂了。”
“等等,”付雷霆收起调侃的心思,沈声道:“感情的事,花太多时间去想出个所以然来只会杀风景而已。要还是不要,记得果断一点。”
“知道了,热线主持人。”
“最後一句,如果摆不平,欢迎你来投靠我。”
“呵呵,那是,如果我去你那儿当电灯泡,你不嫌死我才怪。”
“知道就好。我挂了,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嗯。”
放下手中的电话,方展墨卧倒在床上,脑中渐渐清明起来。
26
清晨,方展砚溜进哥哥的房中,哥哥仍在熟睡。晨光中,方展墨白玉般光润的脸庞上带著淡淡的笑容。
我不在你睡得更好吗?方展砚抚过哥哥的发梢,一夜未眠的脸上浮起点点苦涩。
“我要怎麽做你才会爱我?”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方展砚关门离去。
半梦半醒间的方展墨循著弟弟的声音,下意识地回答:“我爱你啊!”
可惜,空荡荡的室内已无人回应。
等方展墨完全清醒的时候,时间已过正午。
“妈,你在家。”笑著跟母亲打过招呼,他开始找东西填肚子。
“我要出去,你吃完记得把碗洗了。”方淑豔照了照镜子,顶著精致的妆容准备出门。
方展墨来不及咽下口中的菜肴,含混地问了句:“你去哪儿?”
“你外公家。晚上你自己弄吃的吧。”方淑豔声音犹在,人已不见踪影。
“又是外公家?”方展墨嘀咕了一句,继续埋头吃饭。
像大部分下午一样,吃完饭以後方展墨在家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消磨午後的时光。不同的是,他今天的情绪中多了一份焦躁。因为他在等待
弟弟返家,他有些话想告诉他。关於他的感情,关於他的爱……
如同拨开层层迷雾,心灵的归属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他想郑重地告诉方展砚,他爱他,他想与他开始一种全新的关系,比兄弟更亲密的…
…恋人关系。
光线在房间的地板上慢慢退去,时锺指向七点。
方展墨关上了嘈杂的电视,在房间来回走来走去。平时这个时间弟弟早已到家了,可今天却迟迟未归。加班吗?方展墨沈不住气,拨了个电话
去询问,可是电话中却回应“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搞什麽?”方展墨不悦地将电话扔在沙发上,看著银白的机身在柔软的垫子上跳动了两下之後,他突然想起今天弟弟一个电话也没打给他。
难怪今天总觉得不对劲,平时……
方展墨一怔,不知从何时开始,方展砚变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有他的时候,不觉得特别,没他的时候,会觉得──窒息。
捡起电话,继续拨打。一遍又一遍的“已关机”听得方展墨烦躁不已,头发都被抓得竖了起来。
哢嗒,门锁突然响起。
方展墨几乎是冲到门前,却在看见母亲的身影後,失望不已。
“你没去酒吧?”方淑豔没有察觉儿子的异样。
“啊,我就走。展砚他……”
“他出差了,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出差?!
“他没跟你说吗?说是去海滨城市,他昨天还说要带你一起去的。”方淑豔说。
昨天?见面就吵起来,哪有机会说啊!方展墨摇头。
“妈,我去酒吧了。”跟母亲说了一句,他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