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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了一切,韩朗端坐正厅,屋外启明星亮,又如此无趣地过了一日。
〃主子,皇上不许我审那人。〃流年的声音带着抱怨。
〃那就别审了。〃韩朗摆手,示意流年替自己更衣。
〃主子,他心甘情愿地跟着逃跑,分明和刺客是认得的。。。。。。〃流年面带着不服地为韩朗系上官带。
韩朗叹息,流年定力修为还是不如流云。
〃所以不用审了。流年,既然他是心甘情愿,足见不是朝中有人搞鬼,那就只可能是一种解释。。。。。。〃漏网之鱼。
因为宣光殿出事,皇帝暂移驾偃阳宫休憩。
情绪不佳的皇帝不许任何人打搅,独自对着空荡荡的殿堂,坐在龙案的台阶上,如同失聪,不闻不问。
〃皇上该准备上朝了吧?〃声音轻语提醒。
皇帝苦笑,他的〃独自〃,似乎永远得带着这个影子,从不纯粹。
〃皇上昨夜受惊,今早真要早朝吗?〃声音继续。
〃边疆军事急报,战事当前,今日必须要上朝,告之天下,朕没事,让民心大定。〃这都是韩朗教导皇帝的道理,他一一用手语转达。
声音逮到了皇帝一闪的迟疑,紧接道:〃皇上还记得,那晚问我的话吗?凭心而论,我真的觉得,太傅没以前那么疼惜圣驾了。〃
皇帝听了这话,神情一凛,啪地一声扇了声音一巴掌,愤恨地比动双手:〃你是介意自己挨了顿韩朗好打吧!〃
声音垂目,表情木然:〃我知道,若非圣上肯出面为我担保,韩太傅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了我。我也承认我恨他,不过皇上自己也该知道,我说的也是事实。如果是以前,韩朗会舍得让陛下在遇刺后第二天就早朝吗?〃
这话一如冷水泼身,冻得皇帝心猛地一抽。
在沉寂中,皇帝的呼吸渐渐仓促,显出了凄惶。
天逐渐明亮起来,声音垂目,凝望着逐渐缩短的影子,忽地抬头: 〃皇上,想要一只鸟活得好好的,却不再飞翔,就该关进笼子。〃
〃韩朗是鹰,不可能有这样的笼子。〃皇帝摇头,出手反驳。
〃那只有折了他的翅!〃
〃他不能飞,那朕又该怎么办?〃
〃万岁,忘记还有韩焉了吗?〃
〃朕不喜欢韩焉!〃皇帝拒绝,手势打得飞快。
韩朗与他隙缝,原因出在华容。
只要除了华容,韩朗就会还是韩太傅,那个一心一意的韩太傅。
这才是他的盘算。
〃我们该上朝了。〃想到这里皇帝终于挺直脊背,手势开始流畅。
声音诺诺,跟着他,目光开始僵冷。
到此为止,他已经完成了刺客交代的任务。
〃如果逃不了,你就挑拨。利用韩焉克制韩朗,我们才有机会。〃
想到那人的这句话,声音的眼眶有些发热。
昨晚,这把声音这个人,终于让他明白了人世间原来还有〃希望〃。
那原本他早已放弃的希望。
十二月初八,腊日。
每到腊日,韩朗都不进朝堂,不问世事。
在兔窟,独酌清酒,风雨无阻。
兔窟非窟,是韩朗在京城郊外的家。
这个习惯,是缘于多年前的那个腊日。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8:08 回复此发言
45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彼时的风雪就和现在一样狂肆,他记得他好奇,跟踪他鬼祟的大哥韩焉进了太子府,亲耳听见他们密谋,是要杀害皇后亲生的小皇子。
小皇子便是周怀靖,那个亮眼叫他师傅,让他成了韩太傅的孩子。
救下皇子,而后因为皇后鼓动,正式和韩焉为敌。
以后的一切是非恩怨,都在那年腊日这日发生,也在而后几年腊日结束。
这天,算是所有故事的起点,的确值得纪念。
门未关,就在韩朗遥敬当年的时候,锦棉门帘被一把撩起。有人进屋。寒风呼地跟从着,盘旋扫入。
〃你是来告诉我,你接受我开条件了,大哥?〃韩朗望着手中的瓷杯,缓声。
韩焉没说话,只对着韩朗,缓缓展开了手上绸绫。
〃朕惊闻贱民华容,货腰倚色,鼓惑本朝太傅,居心叵测,其罪当诛。特下密诏,十二月初八,赐于吉象踏杀。〃
韩朗一震,放下酒杯,披风裘起身。
〃你真打算去救他?〃韩焉冷笑,上来握住他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也许我只是想去看看,华容华总受,在知道要给邻国进贡的大白象活活踩死时,还会不会笑。〃
华容果然在笑,即使双眼被蒙,手脚捆绑在地。
军校场充当临时的行刑地。寒风紧飒,乌云灌铅样地死压下来,湿冷。
眼前是场难得的好戏,文武百官噤声,全部拭目以待。
纯白的吉象,额上配带的祥玉温润,原本寓意吉祥,可是如今却被蒙上双眼,驱赶着要去将人踏成肉泥。
周围一片黑暗,原本温顺的白象也开始慌乱,卷鼻高声呼救。
侍象者上前,拍它左腰,安抚了下它,挥动鞭子催它往前。
白象呼气,虽然慌乱,但闻到主人的气息也不再反抗,一步步朝前。
一步一印,这脚印绝对巨大,足够将华容碾成肉泥。
天空灰暗,这时零星地飘下几片雪花,落在华容不浓不淡的眉上,慢慢融化成水珠,却不坠落。
华容凝神,听声。
又一片雪花飘落而下,白象前蹄扬起,举在了他头顶。
华容听见了满场百官的抽气声。
不枉众人期待,白象落足,虽然没踩中华容要害,但一脚踏上了他右腿。
鲜血喷薄而出,华容的大腿血肉外翻,被这一脚几乎踩得稀烂。
天地一时颠倒,华容咬牙,虽然没曾昏了过去,却再也笑不出来。
雪终于开始狂下,润白天地。
蒙眼的大象察觉到脚下的异样,用鼻子将华容卷起,向天高高抛去。
全场人惊呼,以为这次他必见佛祖。
就在这时校场内突然里奔进一条浅蓝色身影,人腾空,恰巧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华容,正是未换官服的抚宁王韩朗。
皇帝一言不发,从龙椅上霍然起身。
雪湿透了韩朗全身,他放下华容,跪地,默不作声。
而大象并没有太平,狂躁地伸出后腿,朝韩朗后背猛力一踏。
韩朗抽气,脑子一瞬的空白。
下一瞬,他的手已然劈出寒芒,将大象眼前的黑布一分为二,劈下。
白光霍然刺眼,这时的白象却益发狂躁,又恼怒地卷起吃痛的韩朗,甩出。
皇帝张口,向前冲了几步,却在观摩护栏前停下。
护栏是坚硬的花岗石做成,韩朗迎空撞上,前胸肋骨立刻断折。
〃请皇上开恩,饶了华容。〃 起身之后他又道,缓缓下跪。
有两道热流从鼻孔缓缓淌下,他伸手去接,是血。
〃请皇上开恩,饶了华容。〃
这句已然强硬有了威逼。
皇帝冷哼,一甩袖扬长而去。
三天后。
天子寿辰大赦天下,韩焉特赦返天朝,官拜息宁公。韩朗禁足闭门思过七日,扣一年官禄。
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两夜,第三日大早才逐渐停止。
对于皇上判决,韩朗没任何表示与反应,成日窝在书房,和流年下棋。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漏网之鱼吗?〃棋下到一半韩朗突然发声,一颗白子端在了指尖。
流年立刻侧耳。
〃你这就出发,去查查楚家还有什么人,是被遗漏掉的。就算是刨了他家祖坟,也别给我漏记了一个。〃
〃是。〃 流年颔首。
〃回来的路上,是要经过浙江大溪的吧。〃隔一会韩朗又道,眯眼,目光不定。
流年点头。
〃那就去查查华容身世,确认,仔仔细细的查。〃〃
流年沉默,记下,没有多问。
〃第三,明早你传出消息,就说本王突然想听双簧,高金聘请各地的能人义士,来抚宁王府献艺,有名无名,只要演的好,本王皆有重赏。〃
流年又愣,迟疑地问:〃主子是想。。。。。。换人?〃
韩朗摇首:〃你只管放出消息,其他就别多问了。〃
〃是!〃
破釜沉舟这招,韩朗他未必会用。
毕竟,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再培养个天衣无缝的声音出来,但是空穴偶尔吹个风,让听得懂的人着急显形,也未尝不可。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8:08 回复此发言
46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第十五章
浙江大溪,好地方,标准的江南风景。
流年敲响华家大门的时候,华家人正在包过年用的大馄饨,薄皮,荠菜猪肉馅,远远就能闻见馅香。
来应门的是个小媳妇,十指沾满面粉,探出头来问他:〃你找谁?〃
〃华容。〃
小媳妇的神色立刻就有些闪烁,推手准备关门:〃华容去了京城,你有事去京城找他。〃
流年低头,将佩剑外伸,抵住了门板。
小媳妇有些害怕,连忙奔向里屋,一路喊着:〃有人找华容,姆妈爹爹快出来。〃
所谓查证于是这样开始。
华家四口人齐齐垂手,立在了流年跟前。
流年问相貌,一家之主立刻回答:〃直眉长眼挺鼻梁,比我高半个头,右耳垂有颗痣,是个哑巴。〃
想也不用想,这位好像背过,还不止背过一遍。
流年笑,拿出张华容的画像,摊在桌面:〃是不是他?〃
一家四口人瞄了眼,立刻点头,整齐得很。
〃你们是他什么人?〃
老头子发话:〃我是他二叔,他爹和他哥都死了,他没什么直系的亲属。〃
〃据我所知华容还有个姐姐,比他大十二岁,老早远嫁,有八年没回来了吧?〃
老头立刻点头。
流年又笑,将画像抖了抖,迎光看着:〃不如我把她找来,让她瞧瞧这可是她弟弟华容。〃
那家子立刻开始抖腿,不看流年了,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流年的笑意收敛,人影一闪,手已卡住了老头颈脖,握指收紧:〃你最好说实话,我这人可很没耐心。〃
老头呛咳,一张脸紫涨,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媳妇却是已经跪地。
〃大。。。。。。侠,那个那个我说,画像里这人不是华容。〃
流年立刻转身,看她,眼隐隐放光。
小媳妇的声线越来越低:〃四年前,有个哑巴来我家,喔,就是画里这个人,给了咱好多。。。。。。好多银子,说是以后华容的名字就归他。还交代,不管谁来问,要一口咬定他就是华容。。。。。。〃
〃那真的华容呢?〃
〃真的华。。。。。。容,收了他更多银子,说是去外地,去哪我不知道,肯定是快活着呢。〃
〃四年前,画里这人来这里,买了个身份,还封了你们的口。〃流年沉吟,理理头绪,将画像折好搁进怀里。
〃一根葱华容总受,你还真是计划周详。。。。。。〃
〃府里来了好多演双簧的!主子你要不要瞧瞧?〃同日同时抚宁王府,华贵的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华容睁开眼,点头,又示意华贵替他解开绷带。
离被踩已经有半个多月,他的伤势才算有些好转。
依照大夫的说法,大象没踩中他腿骨,只是踩坏他皮肉,那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
可华容还是沮丧,对着那块骇人的伤口叹气,比手势:〃这么难看,我以后怎么见人。〃
华贵立刻翻眼:〃一不是脸,二不是屁股,你有什么不能见人。〃
华容瞪他,拿过新绷带,仔细缠好伤口,又打了个漂亮的结,这才扶华贵慢慢站起。
〃瘸了好,估计没有官人会喜欢压瘸子!〃华贵立刻咧嘴。
华容冷哼,不瞧他,穿上自己的招牌青衫,又拿起乌金扇,哗一声抖开。
〃疼死也要走得好看,吾是谁,吾是风流倜傥华总受。。。。。。〃抖扇子之后华容比划,一回身,果然走得半点也不瘸,摇扇去看他的热闹去也。
王府的热闹果然是好瞧,演双簧的扎堆,专门有个院子,各个门上都有门牌,吊着各人的名姓。
这会子是上午,韩朗上朝没归,院里横摆着十几张凳子,乱哄哄都在演练。
华容别进院去,侧头看,扇子摇得很有兴味。
〃华大少对双簧也有兴趣?〃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人声,是韩朗,一只手搭在他肩头。
〃那咱来演一出。〃
那只手又开始下压,把他压上方凳。
华容配合,还拿起粉扑,把半张脸扑得卡白。
〃你。〃韩朗将手指一点:〃演我教你的那出,记好台词。〃
那人诚惶,蹲到椅背后,清了清嗓子。
〃今天春光好,蜜蜂嗡嗡叫。〃
开始两句很简单,华容嘴型能勉强对上,两只手扇动,学蜜蜂学得很卖力。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8:10 回复此发言
47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过几句之后就有点勉强了,那人开始对白,声音发颤。
〃杀人总要有个理由,敢问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这句华容就跟得不太好,多半都没跟上。
凳后那人的声音高了起来:〃草菅人命的狗东西,我跟你拼了!〃
下来就是一道风声,听着象利器划过。
华容端起扇子,盖住嘴,示意自己跟不上。
而凳后还在继续。
那把声音开始慌乱,显然是拼命不成被制住:〃你做什么,你疯了吗,我是男人!〃
接下来的拟声则是精彩万分。
碰撞声加上喘息声,是人都听得出,是一个男人在强暴另一个男人。
韩朗的眼睛亮了起来,近前,伸出一只手指,抬华容下巴:〃上段不会这段你总会吧,会的话咱再来一遍。〃
华容抿抿嘴,轻摇扇子,勉强配合了一次。
〃不像,华总受汝不敬业。〃
第二次,第三次,演到第三次时有了意味,华容滴汗,冷汗一颗颗滑下额头。
〃陌上菊花开。〃韩朗捏他下巴,捏得死紧:〃这出双簧的名,好不好听?华大少你很热么,正月里扇扇,居然还香汗淋漓。〃
〃热是不热,就是腿有些疼。〃华容比划:〃陌上菊花开,王爷真是好才情。〃
韩朗眯眼,撩开他长衫,果然看见伤口渗血,将绷带染得通红。
〃可惜,伤没好,就不好开菊花了。〃
〃菊花陌上开,耽美九洲同。王爷这般风雅,华容的腿子又算什么。〃华容一字字比手势,笑得倜傥,冷汗片刻就已收干。
云雨之后人有些疲乏,韩朗将手枕到头后,开始假寐。
记忆里那幕还是鲜明。
楚家,原来世代都是宫医,可不知怎的突然请辞,在周怀靖登基后搬去了南方。
那年南方作乱,有韩焉余党盘踞,于是就有了韩朗的南方之行。
遇见那把声音的一幕犹在眼前。
是在酒楼,当时韩朗坐在二楼包间,听见有人在楼下大放厥词:〃谁说妲己是妖孽,我说她才是封神榜里第一功臣。〃
那声音清脆,卷舌味偏重,竟是和刚刚失声的皇帝一摸一样。
韩朗追出门去,楼下却已不见了那人影踪。
〃回大爷,刚才那位是西街楚家的公子。〃
老板的这一句话就好像覆水,顷刻就浇灭了楚家所有人生机。
是夜星稀,楚家被灭门,韩朗终于找到了那个声音,知道声音的主人叫做楚陌。
象方才双簧里演的那样,楚陌跪在当下,看着满地亲人的鲜血,问他:〃杀人总要有个理由,敢问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你和你楚家的罪,就是你这把声音。〃当时韩朗俯低,抚他的咽喉,就象抚过一件最最珍贵的宝器:〃从今往后,你没有名字,不复存在,存在的就只有这把声音。〃
楚陌当时眦目,眼里烧过流火,还是个磊落意气的少年,骨子里和今日的林落音有些相像。
〃陌上菊花开。〃想到这里韩朗失笑,手指抚过身侧华容脸颊:〃耽美九洲同,华总受你这对对得绝好。〃
华容立刻咧嘴,美呆,露出满嘴大白牙。
如果他真是楚家的人,曾经目睹那一幕,见过楚陌是怎么被开菊花,那他定力的确非常。
一切的一切都只还只是猜测。
韩朗在等,等流年归来,那么一切猜测就可以得到证实。
又过半个月,流年没回来。
京城里的雪开始融化,风也不再料峭,只带略微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