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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到头,年少气盛的韩朗还是闯了祸,居然偷偷参加了科举,还没悬念地中了个状元。韩父事先得知内部消息,着急地临时抱佛脚,走动人脉,硬是把韩朗拉到第二,做了榜眼。
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韩家一意只想图个平安的二公子,最终还是走到人前,成了太傅,在那权欲中心最终不能自保,终究还是被人赐了一杯将离。
先皇后器重韩朗,将自己骨肉托付,可又怕他来日权势滔天不可控制,一时两难。
于是就有了那日偏殿召见,皇后笑吟吟赐酒一杯,韩朗笑吟吟饮下,命运便就此注定。
如献计那人所说,中将离者最多存世十八年。
到那时幼皇自立太傅离世,是再好不过。
将离,将离。
一切皆是弹指流光间,这个意外得来的弟弟,还是将要离开人世。
没了功力的韩朗,估计走得更早些。
想到这层,韩焉把先前对韩朗〃活该〃二字的评价,压回了心底。
三更鼓敲声逐渐远去,殿中一片寂静。
当今圣上直愣愣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泪已经干涸,额头披下头发凌乱地散开。韩焉冷笑,过分的安逸,让他根本就不认得血腥二字。
这种窝囊废的皇帝,护着只能是天下一悲。韩朗就是个睁眼瞎!
卷入寝宫的晚风,带着湿暖气,吹动着手绘绚彩的帐幔。
〃明日,你必须早朝。月氏国的战事不能再拖了。〃韩焉当下决定,自己会独自草诏,调潘大元帅出征,换林落音回师。〃如果,陛下明朝依旧甩性子,臣自然有非常手段,让圣驾君临天下的。〃韩焉展笑,一边露出个浅浅的酒窝。
〃只是,我怕陛下,受不了这层苦。〃
皇帝睁圆微陷眼睛,怔怔地目送着韩焉地离开。阴冷的光,穿过窗格,从他身边透过,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寝殿外,星疏却无月。
迷茫的黑暗里,还有人没有入睡,孤零零坐在凉亭里石凳上发呆。
〃楚大公子,那么晚了还不睡,又在寻思什么呢?〃韩焉轻问。
〃看蜘蛛结网。〃楚陌指指亭中倚栏格处。
〃这么黑,你也看得见?〃韩焉露出一丝惊异。
楚陌倒笑开了,〃这么多年呆惯了暗处,双眼练明了许多。〃
韩焉点头说了句,那不打扰,就欲离开,却被楚陌叫住。
〃韩大人,我弟弟。。。。。。〃
〃他自愿要和韩朗斯混,我也没办法。〃
〃他不会!〃楚陌霍地站起身,急急辩白。
背对着楚陌的韩焉,擎起笑目光一凌,〃这样,只要你一有华容的消息。我便派人把他带回,如何?〃
楚陌还没来得及回话,宫院外传声,顷刻沸沸扬扬。
韩焉先催楚陌回避,自己正想查问原因,就见一内侍由外奔入,惶惶来报,说是老王爷突然发病,生命垂危。他儿子平昭侯,连夜进宫,恳请皇上委派太医,前去续命。
韩焉拢眉,忙道,〃皇上刚休息,这点小事不必惊驾。你速派值班太医前去,就是。〃
内监领命,要退,又被韩焉叫住,〃我与你一同去。〃
嘈杂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一切回归宁静。
黑暗里,蜘蛛仍在无声织网,非常忙碌,而细丝的网,越织越密,越织越大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8:52 回复此发言
87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第二十六章
韩朗听完禀告,只略微挑了下眉,右手中指一弹华容的脑门,让华容与他对视,〃我气色看上去不好?〃
华容展招牌笑容,迎合用手回道,〃很不好。〃
韩朗眨眼,突然做起手语,〃你确定?〃
华容点点头,态度非常地肯定。
〃那。。。。。。暂时不见了。〃韩朗又转向流云,继续手语,〃你去安排下。〃
流云领命,退下。一旁的华贵却来了好脾气,竟然亮嗓门插话,〃韩大爷,体力不支吗?要不要炖什么猪鞭,牛鞭替你补个身?〃
韩朗恶毒毒地送还华贵一个微笑,手缓缓而动,〃流年与流云自小感情就好,少时就同吃同住。。。。。。〃
话没比完,华贵已经开跑,眼前只见一溜烟,绿色牡丹随之乱颤。
华容展扇,脸匿在扇下偷笑,带血滴的〃殿前欢〃三字扇面,因笑而微微抖动。
韩朗拨开扇面,对着他比划,〃我想休息会,先送你回房。〃
安妥华容回房后,韩朗走出屋,刚下石阶,低头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面前一朵碗大的绿牡丹,大半朵被喷染成腥红色。
韩朗自嘲地露笑,折下那支半红半绿的大盘牡丹,将嘴边残血擦尽,将其丢弃在花丛深处,〃真够触目惊心的。〃
虽说什么都要讲情调。方才花在跟前,情人在旁侧,他就该把这口血给吐出来,这样绝对能把凄美情调,升华到了极点。
偏偏韩朗当时就是脑经搭错,硬生生将这甜腥压在喉间,不准溢出。
现下等他拾起精神,回转到华容那块,那厮居然呼呼大睡了。
韩朗摇头,叹息。自己果然是吃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苦。
而那厢可怜的流年终于归巢。
一次江南行,两次遭追杀。
第一次的全胜,令他掉以轻心,第二次的突袭,几乎是死里逃生。
昏迷的流年,运气算好,因穿得不俗,被眼毒的拾荒人顺带救起。受重创的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身体却动弹不得,咬牙熬到恢复,就马上飞鸽传书向韩朗说明了情况。
韩朗第一次回复简简单单四个字:按兵不动。
第二次就是要他安排南方行程。
而后接到的命令,居然向北,虽出乎意外,但流年还是无条件地照办。
最后一条,操办起来也不困难。不忙汇合,先观察伤残的华容大倌人还忙不忙,忙些什么。
答案是顽强的华容总受依旧很忙,忙着暗地重金托人送两封信,一封送将军林落音,另一封送给个和尚叫安不具。
流年弄清,算是不辱使命,兴冲冲赶回,休息不到片刻,却从流云那里,得到的答复是暂时不见。
〃为什么?〃
〃我想就是‘不想知道了'的意思。〃流云回答干脆,流年也领悟要点:主子脾气依旧,只是心情不同。
屋里两人全都识相,沉默是金,闭口不谈祸端华容。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8:52 回复此发言
88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番外(一)
十六年前
京师北门陶家酥饼重新开张。
从店内向门口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城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老百姓几乎齐聚这里,到此一游。
真是人山人海,川流不息。
幸亏他有先见,天没亮就拿了牌子派队。
实在没法克制心中的得意,韩朗不再维持自己符合身份的沉稳,捧着新出炉酥饼,大口大口啃着,黑色的眼瞳溜来转去,不停地瞟店里摊上于琳琅满目饼录,盘算着还有多少种类没进自己的肚子。
煽诱啊,煽诱。
百姓多,闲话就会多。
闲话多,说白了就是唠家常。东家一长,西家一短,家家不顺心的事,往往最后会归结在朝廷、官府上。
〃这年头哪里为民做主的官哦。〃
〃我可以帮你做主啊,我就是官。〃韩朗满嘴的饼,含糊地插话。声音不大,却顷刻弄得满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不信这位看着非常养眼的少年,会是官。。。。。。
〃你真的是官?〃原来招呼韩朗的伙计很怀疑地问。
〃新中三甲,榜眼,如假包换。〃。韩朗不知道什么时候,金印已经拿在手上,就是那么一晃。
〃小兄。。。。。。〃
又位搭讪的人开说,但见韩朗扫来的寒光,忙将最后〃弟〃字缩了回去,却仍然好心地提醒:〃这年头官官相护,你小小年纪想当清官,可不那么容易啊。。。。。。〃
〃谁告诉你,我要当清官?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我没贿银进帐,怎么打通官脉?〃
韩朗抬眉,略带不满地打断那人的说辞,又看看天色后,招呼店家结帐。
〃这点小意思,笑纳。〃店老板是个聪明人,压根没收韩朗的银子,反而倒贴了韩朗十两碎银。
有前途!是贿银,韩朗当然照收,手掂了掂,微笑道:〃放心,大家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带钱找我。〃 百姓叹息,京城又多了个小贪官,不过要真能帮上忙,说上话,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韩朗大步走出店门,走到拐角,见巷口的乞丐,随手一抛,将五两的碎银丢进那要饭的破碗里。〃今儿,小爷高兴,你走运了。〃
老王爷王府边墙。
有人在焦急地等待,见了韩朗忙冲来迎接:〃我的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侯爷和皇上已经进去了。〃
〃官服呢?快帮我换上。〃韩朗开始脱下袍服,换上绯色官衣。好朝服,他纵身往墙头一跃,将手上那剩余的碎银抛下。〃干的好,打赏。〃
没在意小厮是怎么道谢,韩朗已经翻越过墙,真是神算!边缘角落果然没什么人把守。
韩朗刚想快步飞奔,到前厅。只听得最后有人叫唤:〃小榜眼,喂!小榜眼,叫你呢。〃
韩朗懊恼地整了整自己官帽,难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早知道自己该中探花,叫起来好听多了。
韩朗无奈地转身,首先看到的是个大肚子。
〃老王爷好!〃恭敬作揖。就算韩朗不认识人,也认识这个大肚子。所幸来的除了老王爷外,似乎没其他人跟来。也确实该佩服这位王爷,当今圣上携美眷,与重臣共同来王府游园,他这个地主也能独自安然脱身。真是厉害!
〃好说好说,你把这个抱下。〃肥硕的大手,将个软绵绵的东西塞进韩朗的怀里。
〃王爷这个是〃这回轮到韩朗无措了。
〃好好抱着啊,老夫内急,回见!〃老王爷说着话,脚底一溜烟地跑了。
〃老王爷!〃韩朗大骇,世上其实还是有不合逻辑出牌的人。
〃啊啊咿〃软软的超大包裹居然会发声音。
韩朗低头,只见
秃秃的脑袋,柔柔的胎毛,黑亮的眼睛,刚长了没几颗牙的娃娃,正对他笑,小手粉嫩粉嫩的,在不停挥动。
然后,小手开始拉扯他的,还不时地将无耻的口水蹭在他新官袍上。
韩朗即使注意到裹着娃娃的披风是皇家专用的颜色,也不客气地威胁道:〃再弄脏我的袍子,我就把你丢在地上。〃
〃本宫的皇儿哪里得罪你了?〃一女子的声音从韩朗的侧面传来,语气相当柔和,倒没听出任何不悦。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9:02 回复此发言
89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韩朗转目,忙抱着着孩子,跪下施礼:〃皇后娘娘千岁!〃
来的那一群人,为首正是新立的姚皇后。
〃你就是韩家的小公子,新中科举的榜眼?〃皇后问。
〃是。〃韩朗装着万分恭敬地回答。
半柱香后,老王爷一身轻松地出现了,拍着韩朗的肩。
〃小榜眼,我回来了。〃
〃老王爷好!〃
〃小娃娃呢!〃老王爷这才注意到韩朗手上少了点什么。
韩朗眨眼:〃什么娃娃?〃
〃我刚交给你,让你代抱下的娃娃呀。〃老王爷有点着急了。前面这里有个人;现在这里还是站着一个人;难道不是同一个?
〃王爷什么时候交给我娃娃了?〃韩朗依然莫名。
〃就刚刚,我交给这样颜色官服的人!〃
韩朗微顿,狐疑地问:〃王爷确定是我,还是确定这官服的颜色?〃
老王爷倏地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喃喃:〃这小孩可丢不起啊。〃
韩朗皱眉,咬了下唇追忆道:〃我前面好象是见到个娃娃,只是。。。。。。〃他将话适当地停下。
〃你哪里看见了!〃老王爷急了。
韩朗偷笑,早就传闻这位王爷记性大不如前,原来当真如此。
〃王爷,如果下官愿意替王爷分忧,突然想起了那娃娃的去处。不知王爷是否能推荐我做刑部侍郎?〃
老王爷呆愣了半天,终于咬牙:〃你个小王八羔子,胆子也忒大了!〃
。。。。。。
祥安八年,新科榜眼韩朗,年十六,破例入阁,由三朝元老护国公保荐,圣君钦点,任刑部侍郎。
=
两年后。
夏夜,满月。
韩朗贪杯大醉,干脆脱了外袍,赤着上身,睡在房顶的琉璃瓦上纳凉。
朦胧中,有人推耸。
韩朗掀了下眼皮,居然是他大哥韩焉,坐在他身旁。
〃还睡呢?你找人代替你罚跪祖宗牌位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了。〃韩焉似笑非笑。
韩朗应了声翻身,继续睡。
〃刚去哪里了,弄得一身酒气?〃
〃赌坊赢来的银子,不花可惜。〃韩朗撇嘴道。
〃你就不知道十赌九输的道理?〃韩焉算是很尽职地规劝。
〃让我输钱的赌坊都被我下令封查了。〃似乎酒已经醒了个大半,韩朗惺忪地揉眼。
〃你这两年真收了不少贿赂?〃韩焉狐疑地问弟弟。
〃做官不为银子,为什么?哥,我们韩家报效朝廷为了什么?〃韩朗说话还是稍带着含糊,酒劲依然没怎么过。
韩焉看了眼弟弟,没回答,只拿起韩朗撂在一旁的袍子,盖在韩朗身上。
〃韩朗,你就不想知道,爹发好脾气的结果吗?〃
韩朗笃定回道:〃不是狠夸你,就是说我是家门不幸的因素。〃万事习惯就好。
〃要不给你娶妻收心,要不应皇后的力邀,入宫给小东安王当启蒙老师。〃韩焉望着皎洁的月亮,平静地说出要韩朗做出的选择。
韩朗霍地坐起,韩焉抬眉偷笑。
〃我才不要别人管我呢。还有那个东安王才几岁,需要什么老师?〃
〃是皇后望子成龙,心切所至吧。〃谁都知道邬皇后薨逝多年,这位新立的林皇后,好容易盼到皇帝的正式册封,如今又为圣上生了皇子,更加巩固自己的位置。她自然对这儿子的未来憧憬万千,密切安排,不容出半点马虎。
韩朗不接话,颓然躺下,好似准备继续睡觉。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明日就进宫去教课吧。〃
皇后至极珍爱的结果又该如何呢?韩焉若有所思。
翌日。
韩朗规矩地来到东宫。
当年韩朗抱过的小家伙居然长得有点人样了,话却还是说不清,想叫他教什么啊。明摆着,皇后想请个体面的保姆。
韩朗不管,丢给未满三岁的东安王几本书,教会小王爷如何撕纸后,满意地自己品茶,看书,浅寐。
〃抱抱。。。。。。〃很快,娃娃王爷失去了撕书的兴趣,坐在蒲团上张开小手要韩朗抱。
韩朗眼皮都没抬起。
过了会,就听得〃哇〃的一声。
韩朗这才将手托腮道:〃不许撒娇,再哭就用你撕坏的纸,来封堵你的嘴。〃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9:02 回复此发言
90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东安王自然不吃韩朗这一套,哭得更凶。
韩朗微笑地起身,走到门口,张望了下随即将门关上,竹帘垂放而下,漫步回到哭闹的小王跟前,抓起几张纸片猛塞进娃娃王爷的张大的嘴里。
声音顿时轻了不少,韩朗点头。
王爷却是一愣,随后蹬足,继续大哭大闹。
塞在小嘴里书纸上的墨字,因被娃娃王爷的口水浸湿,开始褪色。又经这东安王委屈地擦泪后,黑色的小花脸诞生了。
这下使韩朗笑得支不起腰来。有意思,每天如此教学也不错。
可不过没多久,韩朗觉得自己已经看腻了,于是他伸手轻点娃娃的睡穴。
周遭倏然宁静万分。
许久后;韩朗开始说自己安排:〃明天我会考虑教你用砚台砸自己脑袋的。这样你直接能昏迷,不用我费神了。〃
7月更新如下:
韩朗不务正业,懈漫天职一事很快遭人告发,在得到多方印证后,立即被拖送到刑部大堂,仗击三百。
揭发韩朗的是太子殿下,行刑的是他顶头上司刑部尚书方以沉。
韩朗硬撑,结结实实挨足一百五十下,居然没晕。方尚书喝令缓刑,暂压刑部大牢,明日继续挨打。
收押当夜,方以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