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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朗硬撑,结结实实挨足一百五十下,居然没晕。方尚书喝令缓刑,暂压刑部大牢,明日继续挨打。
收押当夜,方以沉尽上司兼朋友的道义,带着美酒佳酿来探监。
铁锁大开,阴暗的牢内,韩朗大字形趴在枯草堆里,见了上司咧嘴笑:〃我认为我犯了事,该管的应是吏部。〃
方以沉叹气,无奈地扫了眼牢顶结满蜘蛛网的大梁,〃你仍隶属我刑部官员。明日心里也别指望能减刑,你爹指明该给你个教训。〃 这位刑部尚书与韩朗原本交情就不差,别看长得斯文内敛,处事执法却有理有章,刚正不阿,刑堂上宣刑那刻,口中字字清晰,不带一点感情。
〃好说!〃韩朗向来大方。
方以沉微顿后,终问韩朗,〃可想好太子和皇后,你帮哪派了没?〃
〃我没拒绝教书啊,只是暂时什么也没教罢了。〃韩朗依然答非所问。
〃苦头还没吃够啊。〃方以沉笑着为韩朗斟酒。
〃你还不是一样,各不相帮,两边又拉又扯,暗地再踹的感受不错吧。〃韩朗大笑,不料牵动了身上的伤,旋即转成吃疼地呲牙。
刑部尚书啜了口酒道:〃今天吃的苦头,就是因为你啊,还不是一方上卿,不能一手遮天。〃
〃本官不好这口。〃韩朗维护着他表面的清傲,〃都没银子赚。〃如果没后一句补充的话,的确是装得到位。
〃可惜我就只有姐姐,没有妹妹,否则一定托人给你保媒,嫁你准有好日子过。〃
〃我不介意啊娶老女人啊!〃韩朗和颜以对。
〃我姐早嫁了,孪生外甥都快九岁了。〃
〃哦!〃韩朗故做痛惜扼腕状。
第二天,方以沉照打韩朗不误。
完事后,韩朗被拖回韩府养伤三月,小房间面壁附加罚抄诗文。教书保姆一职,全由方以沉顶替。三月内韩朗乐不思蜀,三月后遭晴天霹雳。皇帝突然下旨,方以沉通敌卖国,韩朗升刑部尚书担任主审官。
公审那日,韩朗高坐正堂,心如明镜:如果韩朗没挨刑罚,今日跪在刑部大堂的绝对是自己。一个下马威,让皇后收敛日渐张狂的行为,也让一直在暧昧不清立场的韩朗一个警戒。
既偷天换了日,也杀鸡儆了猴。
韩朗狠抓惊堂木一拍,绫缯冠带飞扬,〃带罪犯!〃他太子顾念自己是韩家小公子、韩焉的胞弟之恩,韩朗一定铭记于心,时时不忘!
方以沉带到。〃方以沉,你可知罪。〃韩朗的第一句问话。
〃知罪。罪民愿意画押认罪。〃方以沉跪在堂前,字字铿锵。
韩朗呆傻半天,手藏袖中握拳,不停地发抖。
方以沉抬头环视刑部大堂一圈后,对上韩朗的目光,微微一笑。人未审,罪已定灭族。他明白清楚的很,何苦再施行,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韩朗顿觉他的笑容,根本就是重复着那句话:〃因为你韩朗还没一手遮天的能耐。〃
韩朗颔首,死盯招认书开口:〃方以沉,你的家将由本官去抄。放心,我一定会杀光里面所有人,烧了你方府每样东西,一样也不留,哪怕是张纸。我也向你保证今后三年内,京城外方圆三十里内,再没有方姓一族。〃
方以沉凝望韩朗,笑意未减弱一分,〃有劳。〃没人会再揪查出你的亲族,这是韩朗的暗示和保证。
方以沉被判腰斩,同年腊日行刑,韩朗亲自监斩。
那日,韩朗几乎以为自己瞎了,满目尽见的颜色只有血红一片。
〃方以沉;总有一天,我会让世人知道什么叫一手遮天;也总有那么一天,不管谁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只要是我认可的人,他就永远是对的。〃
两天后,韩朗重做安东王的老师。小王爷知道后,将自己卷进殿堂帐帷中,不肯出来,哭闹着要另个师傅。
韩朗蹲下身,弄开帷帐,与眼睛哭得红肿的小家伙平视了好一会子,终于伸手,将他抱起。
小王子对着韩朗的朝服猛瞧,抽搐道:〃颜色一样的。〃
〃本来就是一样的,以后记得你师傅从来就只有我一个。〃
从此,韩朗开始认真,可惜,安东王毕竟太过年幼,进展始终不大。
七月半,还魂日。
韩父路过书房,只见韩朗对着棋盘残局,喝着酒。〃难得你小子,那么晚还不睡。〃
韩朗赔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吃不好,睡不稳。〃韩父神色一惊,嘴巴动了动,但没说什么,只低眉,一眼看穿残局,〃你最后总是不肯下狠招,这局又是输给谁了?〃他早知道自己小儿子韩朗从来不是下棋绝顶高手。
〃这是以前和方以沉的对决,我凭记忆摆了次。〃韩朗不以为然。
韩公笑拍韩朗的肩,〃还是他比你厉害,他肯对你下猛药。〃
〃是啊是啊,我是好汉,该下猛药。〃韩朗半醉胡言。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9:02 回复此发言
91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第二十六章
韩朗听完禀告,只略微挑了下眉,右手中指一弹华容的脑门,让华容与他对视,〃我气色看上去不好?〃
华容展招牌笑容,迎合用手回道,〃很不好。〃
韩朗眨眼,突然做起手语,〃你确定?〃
华容点点头,态度非常地肯定。
〃那。。。。。。暂时不见了。〃韩朗又转向流云,继续手语,〃你去安排下。〃
流云领命,退下。一旁的华贵却来了好脾气,竟然亮嗓门插话,〃韩大爷,体力不支吗?要不要炖什么猪鞭,牛鞭替你补个身?〃
韩朗恶毒毒地送还华贵一个微笑,手缓缓而动,〃流年与流云自小感情就好,少时就同吃同住。。。。。。〃
话没比完,华贵已经开跑,眼前只见一溜烟,绿色牡丹随之乱颤。
华容展扇,脸匿在扇下偷笑,带血滴的〃殿前欢〃三字扇面,因笑而微微抖动。
韩朗拨开扇面,对着他比划,〃我想休息会,先送你回房。〃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9:25 回复此发言
92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安妥华容回房后,韩朗走出屋,刚下石阶,低头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面前一朵碗大的绿牡丹,大半朵被喷染成腥红色。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19:28 回复此发言
93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韩朗自嘲地露笑,折下那支半红半绿的大盘牡丹,将嘴边残血擦尽,将其丢弃在花丛深处,〃真够触目惊心的。〃
虽说什么都要讲情调。方才花在跟前,情人在旁侧,他就该把这口血给吐出来,这样绝对能把凄美情调,升华到了极点。
偏偏韩朗当时就是脑经搭错,硬生生将这甜腥压在喉间,不准溢出。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20:28 回复此发言
94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安妥华容回房后,韩朗走出屋,刚下石阶,低头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面前一朵碗大的绿牡丹,大半朵被喷染成腥红色。
韩朗自嘲地露笑,折下那支半红半绿的大盘牡丹,将嘴边残血擦尽,将其丢弃在花丛深处,〃真够触目惊心的。〃
虽说什么都要讲情调。方才花在跟前,情人在旁侧,他就该把这口血给吐出来,这样绝对能把凄美情调,升华到了极点。
偏偏韩朗当时就是脑经搭错,硬生生将这甜腥压在喉间,不准溢出。
现下等他拾起精神,回转到华容那块,那厮居然呼呼大睡了。
韩朗摇头,叹息。自己果然是吃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苦。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20:29 回复此发言
95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安妥华容回房后,韩朗走出屋,刚下石阶,低头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面前一朵碗大的绿牡丹,大半朵被喷染成腥红色。
韩朗自嘲地露笑,折下那支半红半绿的大盘牡丹,将嘴边残血擦尽,将其丢弃在花丛深处,〃真够触目惊心的。〃
虽说什么都要讲情调。方才花在跟前,情人在旁侧,他就该把这口血给吐出来,这样绝对能把凄美情调,升华到了极点。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20:29 回复此发言
96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韩朗自嘲地露笑,折下那支半红半绿的大盘牡丹,将嘴边残血擦尽,将其丢弃在花丛深处,〃真够触目惊心的。〃
虽说什么都要讲情调。方才花在跟前,情人在旁侧,他就该把这口血给吐出来,这样绝对能把凄美情调,升华到了极点。
偏偏韩朗当时就是脑经搭错,硬生生将这甜腥压在喉间,不准溢出。
现下等他拾起精神,回转到华容那块,那厮居然呼呼大睡了。
韩朗摇头,叹息。自己果然是吃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苦。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20:30 回复此发言
97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而那厢可怜的流年终于归巢。
一次江南行,两次遭追杀。
第一次的全胜,令他掉以轻心,第二次的突袭,几乎是死里逃生。
昏迷的流年,运气算好,因穿得不俗,被眼毒的拾荒人顺带救起。受重创的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身体却动弹不得,咬牙熬到恢复,就马上飞鸽传书向韩朗说明了情况。
韩朗第一次回复简简单单四个字:按兵不动。
第二次就是要他安排南方行程。
而后接到的命令,居然向北,虽出乎意外,但流年还是无条件地照办。
最后一条,操办起来也不困难。不忙汇合,先观察伤残的华容大倌人还忙不忙,忙些什么。
答案是顽强的华容总受依旧很忙,忙着暗地重金托人送两封信,一封送将军林落音,另一封送给个和尚叫安不具。
流年弄清,算是不辱使命,兴冲冲赶回,休息不到片刻,却从流云那里,得到的答复是暂时不见。
〃为什么?〃
〃我想就是‘不想知道了'的意思。〃流云回答干脆,流年也领悟要点:主子脾气依旧,只是心情不同。
屋里两人全都识相,沉默是金,闭口不谈祸端华容。
伤病初愈的流年,决心换个话题拉家常,于是他热情地向流云询问近况。
流云抿口茶,很不刻意地说出自己和华贵的事。流年听后,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但见流云肃然回瞪自己,才将身坐正,谨慎地轻问,〃你不是说笑话?〃
〃不是笑话。〃流云认真回答。
〃怎么可能?〃
流云再瞪。
流年挠头,边说边措辞,〃不是同一类,怎么配啊?只能说你品味独特。〃
流云乌黑的眼珠骨碌碌转,轻了轻嗓子,大声吼道,〃老子没品啊,怎么就不配拉!看老子不爽,你很开心是不是!老子。。。。。。〃
就那么几句大叫,吓得流年脸色惨白,手脚发冷,当即求饶,〃够了,够了!我知错了!你别学样了。〃
〃那配不配?〃流云侧目,音调恢复正常。
〃绝配。〃
〃成!以后你不许对华贵多看一眼,多说一句。〃流云积极替流年续上茶水。
流年心底大明,〃你专门告诉我这个,就是怕我打击那个大嗓门。〃
〃他嗓门很大吗?〃流云好奇地眨眼。
〃不!很正常。除非主子要我说实话。〃流年气短一大截。
〃反正你不许对他大惊小怪地,否则。。。。。。〃
〃你待怎样?〃流年斜睨。
〃翻脸。〃流云半真半开玩笑地答道。流年闷憋在那头暗地磨牙,分明重色轻友。他端起茶盅,趁喝茶的空隙,思量着如何扳回一局,门外这厢冲进了华贵,一瘸一拐,跑得倒挺快。
流云脸上立刻笑出了桃花。
华贵人也配合,目光一对上流云,大面孔爆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子。〃我。。。。。。我是来问问,你们想吃什么,我。。。。。。好去买菜。〃
〃不用了,你在家休息,告诉我买什么,我去就成。〃流云话还没说完,〃哗啦〃流年手里杯子落地碎了,流年人也跟着昏倒了,没被吓也没受气,反正就这样很莫名地背过了气。
屋外,阳光刺目,白云浮浮。
洛阳牡丹花开处处飘香,京城皇帝却成病殃。
生病,不上朝,不看奏则。少年天子成天什么也不做,就窝在龙榻之上,目光呆滞,不吭一声。边疆连日战报告急,他也不闻不问。
朝野上下,顷刻谣言四起:韩朗一死,国无宁日。
关于这一切,韩焉倒也从容,面不改色,日日进宫面圣。
〃陛下,这些折子,臣就全全代劳了。〃韩焉遣散了所有宫人,漫不经心地回禀后,带上成堆奏章,转身准备离开。
小皇帝猛地奔下床,散着发光着足,跑到韩焉身边,夺下其中一份,没待韩焉回神,当面撕个粉碎。纸片飘零,韩焉脸色发寒,随即就撩送给他一个嘴巴!皇帝被震出几丈开外,跌倒在地,嘴角鲜血溢出。
〃圣上,从没如此挨过打吧?〃韩焉冷漠靠近,半蹲下身,狠狠捏抬起周怀靖的下巴,〃你这眼神真好笑,好似存有期盼,你盼什么呢?是韩朗?圣上,也见过他了?〃
傀儡天子泪光一闪,挣脱韩焉的掌控,别过头死咬着双唇,垂泪看地。
作者: 路单利 2008…5…1 21:42 回复此发言
98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
韩焉悠然道,〃陛下放心,韩朗不会再来了。他不想管你了,就算他想再来见你,也不能了,因为他的武功已经废了,再没本事闯宫了。〃
皇帝瞪大眼睛,张开嘴,喉咙〃咯咯〃却不能发声,再也寻不到那夜发声的感觉。
慌乱里,他直起身,双手飞舞。
由于动作过快,韩焉只能半琢磨,半猜测地弄懂个大概,〃你说我对不起你皇家施与恩泽?好好好!我今朝就来告诉你,你皇家代代是如何对我韩家施恩的!〃
往事不堪,皇恩浩大。
韩家得遂青云,风扶直上。官位显赫,权倾朝野。
皇恩浩大。
韩家护国天命,可谁能保证他们永远的效忠?谁能保证韩家永远是皇家的掌中之物?
天威既然难测。人心当然可以不古。
皇恩浩大。
所以,不知道哪代开始,韩家只剩下了一脉,以后也只留了一脉。说穿了就是一代只留一个活着,独自一人,到死也只是玄朝青史上的潦草一笔,永不成族,就不能成什么气候。
故事就是这样不变,持续地发展下来了。韩家的陵园一扩再扩。
直到周怀靖父皇那代,事情才有了转机。
那时,脑子还算清醒的老王爷,特意为韩家求情。多年安稳度春秋的先皇文瑞帝,突然发了善心,同意韩家留下刚满周岁的另一个。
这个侥幸生存的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韩家二公子,如今诈死游荡在外的抚宁王韩朗。
皇恩的确浩大。
韩焉从此,才真正拥有了这么个宝贝弟弟。
其实韩父也难为,望子成龙是每个做家长的天性,可他又怕韩朗锋芒太过,引来横祸。
所以对这个意外得活的小儿子,时而纵容过分,时而又管教严厉。由此造就了韩朗不伏烧埋,野马无缰的个性。
可惜到头,年少气盛的韩朗还是闯了祸,居然偷偷参加了科举,还没悬念地中了个状元。韩父事先得知内部消息,着急地临时抱佛脚,走动人脉,硬是把韩朗拉到第二,做了榜眼。
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韩家一意只想图个平安的二公子,最终还是走到人前,成了太傅,在那权欲中心最终不能自保,终究还是被人赐了一杯将离。
先皇后器重韩朗,将自己骨肉托付,可又怕他来日权势滔天不可控制,一时两难。
于是就有了那日偏殿召见,皇后笑吟吟赐酒一杯,韩朗笑吟吟饮下,命运便就此注定。
如献计那人所说,中将离者最多存世十八年。
到那时幼皇自立太傅离世,是再好不过。
将离,将离。
一切皆是弹指流光间,这个意外得来的弟弟,还是将要离开人世。
没了功力的韩朗,估计走得更早些。
想到这层,韩焉把先前对韩朗〃活该〃二字的评价,压回了心底。
三更鼓敲声逐渐远去,殿中一片寂静。
当今圣上直愣愣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泪已经干涸,额头披下头发凌乱地散开。韩焉冷笑,过分的安逸,让他根本就不认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