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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软软的无力的倒在地上,手无力的垂下,指尖就接触到了湿湿的东西。那是他们,保护我的人。
但是,这些都是无能为力的。母亲的刀子已经插进了我的肩膀,我重重地吐了口血,却呛进了喉咙里。血 腥味让我想呕吐,可是,我已经吐不出来了。
“母亲!”这是哥哥的声音。
於是母亲丢下了刀子,离开了我。
“阿缘,看!杨家没有污点了!”她开心的声音像飞舞的蝴蝶,轻轻巧巧的充满了快乐。
“母亲!他是弟弟!”
“不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沈了下来,“他是下贱的私生子。阿缘,现在是你当家了,你应该知道家里的一切。现在娘已经给她喂了毒,也刺伤了他,看,他已经死了。来,把他身上属於杨家的东西拿下来,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杨家的丑闻。然後,我们就又是完美的一家人了!”
我已经有点意识不明了。我想,当时母亲说的也许不错,我是应该已经死了的。但是那个时候,我还差了一口气,苟延残喘。
於是,我能听见哥哥的脚步声,无措的脚步声。他搂上我的肩膀,手颤抖著,然後,他伸向我的脖子,解下了他亲手戴上的链子。
“阿青,异色水晶会保护你哦!”
当时的他们都笑著告诉我。
现在,你要收回你的保护了吗?
“母……母亲……”
“阿缘,太好了,这个水晶和你最配了。我早就知道这应该是你的……那个东西,就把他扔出去吧!”
细细簌簌的声音,是脚步声。再没有听到哥哥的声音,他们都走了。
我气若游丝。
我呼吸微弱。
我想,细细的吊著一口气的我,哥哥恐怕是没有发现吧。就算是发现,他也知道,与其让我在疯狂的母亲手下半死不活的煎熬,比起那未知的更痛苦的灾难,现在让我死去会更加幸福吧。
因为他,总是无法拒绝母亲。
就这样,我被丢在了阴暗的小巷子里。我已经什麽都看不见了,只听见零星的脚步声。
父亲、哥哥、链子,都保护不了我。我不该依赖他们的。最喜欢我的哥哥,不是仍然放手了吗?感情是最容易被背叛的,因为人的性格是那麽的顽固。
母亲执著与仇视我,而哥哥又无法拒绝母亲,在他们不会动摇的这种性格下,给牺牲的注定是对我的小小感情了。
我想我就要死了。
周围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说话声。
“哎?一个小孩子呢。”声音充满了好奇。
“主子,我们来是有正事要办。”一个冷然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这个孩子中的毒好厉害啊,是少有的毒呢。嗯……有意思,我要救他。”玩笑似的话语中,却是不容否定的强势。
於是我残破的身体被抱起,不知何时,我睁开了眼,一切都不一样了。
救了我的神秘人,行事匆匆,不久就要离开京城。但是,作为他最成功作品的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於是他问我想要在这里干什麽。
我沈吟。
世界上没有什麽能相信的,也没有什麽可依赖的,身份什麽的更是一个笑话。我想,世界上唯一能让人类实现愿望又不会背叛的,就只有真金白银了吧。
母亲说过,我身份低贱,我不配。可是,我就是要扮演任何身份。我要在任何人生中如鱼得水随心所欲。不再拘泥於一种身份,不再一心一意地看著特定的人,不再小心翼翼的维持著一份情感,我要让别人都求著我,都随著我的心意喜怒哀乐!
“那麽,你有没有兴趣当老板?”他笑著。
我迷茫著眼,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走了,我留下了。
杨铭青死了,青阳诞生了。
在这个城市都在哀叹著神童杨铭青的早夭之时,青阳那间神秘的美人坊开张了。
日後,美人坊就像当时的杨铭青一样,一代传说,天下知!
22
“醒了!皇上醒了!”
惊喜的叫声一个接著一个,也不知道是真心高兴,还是喜於保住了自身的性命。外面的“万岁”之声不绝於耳。
我沈醉於久远的回忆之中,已经八年了吧,为什麽今天又想起了呢?
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在里间,医者们已经散去,只留下体虚病人一名。
那病人不知休息,却对著我笑。
“青阳,我会让你知道的。”
闻言,白眼已不由我控制的翻了出来。
短短一个晚上,我就听到了三遍相同的话。
“你何必呢。”我无奈的说。
“你怎麽说都没用。我花了五千万两,费了八年时间,现在你好不容易自己送上门来。用你的话说,亏本生意是没人会做的。”
“亏本生意的话,我也不会去做啊!”这可不能让他误会,不然我真的要亏得无边无际了。
“不亏,真的!”他手一指,直指我的手腕,“要是都归你了,有我做靠山,你的生意一定越做越顺!”
奇怪,他什麽时候学会了利诱?
“但是现在我已经做得很成功了啊……”
“青阳,你以为‘执著’两个字应该怎麽写?”他突然正色道。
我一愣。
人的感情太脆弱了,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妥协,但是,人的性格却是很顽固的……
顽固,就是不会改变……
“我可以等著笔生意做完再说吗?”抚摸著腕上亮晶晶的桌子,我问道。
他得意地看著我,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我低首,慢慢的开口:“还有,你刚才说错了,五千万两和八年的付出目的不一样,是不能类比的,而且,五千万也已经是旧价了,你不要赖掉我应得的报酬才好。”
见我重提旧价,李言德的脸色很奇怪,但是,他终於还是幽幽叹了口气:“金钱已经真的成为你的追求了啊……也好,你还是老样子就好了……”
我一时无言,就这麽愣著。
其实,我想说的是,钱才是我的命根子,不要把我的话误会来著,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即使相信他的固执,却仍然不善於角色的改变。我也只能在这虚伪的平和之下细心扮演我的角色。虽然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但在表面上,我依然如故。
“青阳很害羞啊。”他还不死心的说著。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就这样子吧!
终究,还是他稍胜一筹。
黑暗之中,我粗喘著睁开眼睛,杂乱的心跳仍然不能平静下来。背後汗湿了,有些凉飕飕的。抬起手在额头上一抹,满是水。
又是梦魇。
我有些落魄的坐起身来。
“妈的!”低咒一声,把重压在我胸口的那只罪魁祸首的手粗鲁的推开。
“嗯?你又……”我一连串的动作让李言德不醒也难。看见我仍然不甚平静的样子,她立刻明白过来,愧疚的看著我。
“跟你说不要压著我!”被惊醒的我绝对不会有什麽好脾气,兀自按著胸口压惊。
自从那次开诚布公的谈过之後,我的默认让他越发的没有顾忌。虽然他承诺过并不会逼迫我什麽,但是占我便宜的行为却愈发明目张胆,晚上睡觉时紧紧搂著我也已经是小事情了。原本两人各睡各的倒也一向相安无事,现在这样却让我辗转难眠起来。
任谁若是孤独一人惯了,一旦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不是的缠绕著自己,总是极不习惯的。更何况李言德出身皇室,一向也是毫无顾忌的人,睡著後对我非但不放手,反而更压住我。也许他的妃子们会以此为荣幸,但我不是。我总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极端痛苦。
然而,让我每每夜不能寐的原因,除了对两人之间暧昧新关系的不习惯之外,更重要的却是由於李言德那晚的精彩表演的缘故。他的表演,以及那晚的惨烈,那相似的血腥与背叛的味道,将我记忆中最想回避的回忆给硬生生揭开了。曾经刚拿到水晶链子那时候,我触及到了这段回忆的边缘,也曾有过恶梦,可是只有一晚而已,我拼命的回想出水晶链子所代表的幸福回忆,硬是把那痛苦给压了下去。可是现在,我却只能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味著当时的辛酸,与绝望。
我想,长此下去,我迟早会精神衰弱的……
“都是你的错……”有气无力的靠著,被梦魇纠缠了几天,每夜每夜总要被惊醒,我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好。
肩膀被揽住了,我被顺势带进一个温热的怀抱,耳边是某人的呼吸。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但是,我不後悔,我不会後悔……你,也不要後悔……”
他的声音很任性,却让我笑了起来。
是的,尽管我被梦魇纠缠难眠,尽管他不忍心,但是,李言德却是丝毫不後悔!当时他既然选择这样做了,如今我被狠狠伤到的这种後果他就会正视。这样不可一世的固执,这样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认定,正是让我心安的所在。
“……但是好难受啊……他们都抛弃了我……都不要我了……”不想挣扎,就这麽靠著,闭上眼睛喃喃的念著一些只字片语。
并未详细对他说过当年的事情,但是凭他的性子,恐怕早就调查过了。就算当年的事情极其隐秘,有些细节查不透彻,但大约的情形他定是知晓。在他的面前,我似乎已经开始不需要有什麽掩饰,也不愿意有什麽掩饰,渐渐的,已经习惯於完全的把真实的自我无所顾忌的展现出来,所以……
“你太残忍了……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要赔偿…………”
黑暗总会给人一种安全的错觉,尤其在温暖的怀抱中的时候,背後被人轻拍著安抚,就这麽又沈沈的睡了过去。
庆幸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了梦魇。
23
打了个满足的哈欠,悠悠醒来。明亮的光线赤裸裸的昭示著我好吃懒做的事实。
又是日上三竿了……
不错,由於几天没有收到美人坊的联系,无事可做,再加上宫乱初定,内眷压惊的合理性,我正在义无反顾地重复著无所事事睡了就吃的逍遥神仙日子。
“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感慨著自己的堕落,却丝毫没有想要改正的想法。
爱钱之人,必是节俭之人。在美人坊之时,我充分享受著从任何地方都能攒下钱的这份乐趣。每天勤勤恳恳工作赚钱,绝对是正经可靠老实人一个。然而现在在宫中住了不长日子,我却发生了质的变化。吃穿用度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不用看就能想象到银子如流水般悄无声息流逝的情景。不过,既然是李言德买单,我自然不会嫌弃自己过得太好,只管张开臂膀拥抱享受吧。
环儿早在床边候著了,勾勾手指,她立刻乖乖地过来为我梳洗,更衣。
坏了,我果然连自力更生的自觉都丧失了。这令人震惊的发现却更加坚定了我挖走环儿的决心,不然生意结束之後,我上哪儿找这麽个贴心的人来照料我的衣食住行。
转眼之间,镜子中已经映照出一个雍容华贵的人儿。我望著镜子中的自己,淡淡一笑。当年生死之际的不甘,让我创立了美人坊。如今我自由自在的扮演著任何一个人生,把人生如游戏般玩弄,再没有人会认为我下贱不配,美人坊也早已是人人眼中的神秘之地。可是,如今的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样子吗?无尽的敛财,已成为我的习惯,在我不由自主面露微笑的时候,为什麽还是不满足?
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只能永远这样自己一个人支撑著自己?真的就没有人能真心对我?
看见立於一边的环儿,低眉顺目,贴心讨喜。当年的我就如她一般,尽力的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为的,只是让其他人能够满意。我小心翼翼的行事,谨慎得根本不像一个孩子。我怕被讨厌,想得到重视,我近乎病态的讨好著别人。可是,母亲依旧讨厌我。就如同那时候的环儿一般,即使她表现得再乖巧,云妃却仍然不愿意放过她。
云妃高扬的美丽手腕上闪亮著金镯,脱口而出的“贱人”的字眼,都让我体会到了巧合的悲哀。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有人真心待我麽?我永远,都只能被轻视被抛弃吗?
一向把这份工作作为游戏来旁观的我,第一次对游戏中的人物产生了如此相连的怨恨。云妃可以说是这个游戏中最尽职的演员,她这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棋子一向是我最喜欢的。可这一次,我却那麽认真地对这里棋子注入了我的全部感情。那感情深刻到我几乎没有反抗的就帮助了李言德的计划,然後一起毁了她,就这麽的简单而轻易。
人要保护自己,就必须要有力量。无论是权力或是财力。可是当我对金钱执著如斯之时,对於权力,我却敬畏著,既害怕接近,又乐於使用,既享受它带来的快意,又害怕被它束缚。
我害怕著,我不能再输一次了。我好不容易的保住性命活了下来,不能……不能再!
镜中的脸惨白了。我突然想哭,没有人重视的我,害怕相信人的我,却仍固执得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究竟是为什麽!
躲避著镜中映出的能看穿自己心理的眼睛,我别开了视线。
目光落在桌子的一角。
那个角落上,放著一枚铜钱。
圆形方孔,是最小最小价值的铜钱,却又是多少小人物们高兴的全部。曾经,我也是那麽的喜欢著它。
现在它就这麽静静地躺在那里,在皇宫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显得那麽的朴素可爱。
美人坊从来都是大宗的金钱交易,我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它了?当初我第一次触到它的时候,我还是那麽小,那麽幸福。
微微一笑,伸手把它拿了过来。
铜钱下面还压著一张小小的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赔偿。
同样的白纸,同样吝惜的只有两个字,这样的杰作,只能是李言德了。
想起前一天晚上,我半梦不醒地靠著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胡搅蛮缠的话,没想到他还真地记下了。
赔偿……
是这个铜钱?
我摊开手心,铜钱的光泽过於金黄了。
掂了掂,竟是纯金的。
这样的东西,想必是皇室专用的小玩意儿,但我的心中却洋溢满了对它的喜爱。
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直直的渗透到了我的心底。
我可以依靠吗?我可以相信吗?
希望这次……没有错了……
又是新的一天。
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翻开枕头。果然。一枚金灿灿的铜钱正压在下面。
把它拿出来,只听“叮咚”一声,便将它与它的兄弟姐妹们串在了一起。
小小的一小串,串在红丝线上。
一天一枚,这样的赔偿倒是可爱,却也正叫我心花怒放。虽然少,但这小小的金铜钱是那麽的可爱,轻轻一晃,我笑出声来。
“怎麽醒得这麽早?”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我的自我沈醉。
哎?我疑惑地望过去,却见李言德正在更衣,再望向窗外,果然天色仍然很昏暗。
最近是越醒越早了……我轻轻的笑著,心里惦记的东西已经越来越重了啊……我到底要不要……
看见我只盯著他却不说话,李言德微微一愣。
“你……是不是有什麽话要说?”
罢了,这几日的堕落与自我放纵,终究只能是逃避,我,仍然是要回到市井中去的,那里有太多我牵挂的东西了。
我掀开被子,披了件单衣,赤脚下地。
在他惊异的目光中,我接过环儿手中的腰带,轻轻一扣,便为他系上了。
我抬头一笑:
“我要出宫一趟。”
他又是一愣。随後,他立刻露出了明了的表情。
见他知晓,我满意地对他笑笑,他也对我笑起来。
李言德并不常笑,我也没有见过他笑过几次,少有的几次基本上还都是冷笑。这样小心,大约是怕娃娃脸折损他的威严的缘故吧。娃娃脸是他的禁忌,只要他板上脸,就足以令人心惊胆战而忘却了那张脸的稚气。
而现在,他这样一笑,却是那麽明亮,那麽自信,与他对比,我是那麽的胆怯和阴暗。即使他能深深洞悉我,了解我,但却绝不是我可以相提并论的人啊……与他相处之时,美人坊中自信的我,就变得什麽都不剩了。
低叹一声,似是悲哀,似是自嘲,我低下了头。
一抹黄影落在我的脚边。
他蹲在地上,轻轻的抬起我的一只脚,慢慢的细心的为我套上丝履。而後,站起身,还是那麽轻轻的,轻轻地抚上我的肩膀,暖暖的感觉透了过来。
“怎麽开始喜欢伤春悲秋了?这一点,倒是越发的接近当年的杨铭青了。”
淡淡的声音,却如响雷一般在我的心头炸开,一下子让我从淡淡的悲哀的沈溺中脱离出来,我猛然抬起头,怒视著他。他却仍然气定神闲,直到门外来人催他早朝了,他才粲然一笑,在我手心置下一物,轻巧的走了。